去我家写作业吧 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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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秀月接过儿子的手机:“张队长?我是曲燎原的妈妈。”
  曲燎原顺利请到了假。
  但高秀月和曲大江来北京也只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就回去了,家里的店不能关门太久。
  宋野却留下了,找了套和别人合租的三居室,租了其中一间。他对父母的说法是在北京有个考试,考完正好曲燎原也放了假,到时候能一起回去。
  曲燎原听他对父母胡说八道,曲燎原全程不敢接茬,生怕自己不小心说漏嘴。
  送爸妈到西站,检票前十几分钟,宋野陪曲大江去抽烟。
  高秀月偷偷问曲燎原:“是不是你哥的女朋友也在北京上大学?”
  曲燎原:“……啊?”
  高秀月看他一脸紧张,以为猜中了,说:“就知道他准有事瞒着我们,回家没几天,打个电话都神神秘秘背着我们俩。还是和高中那个女生好着吗?”
  “是……”曲燎原道,“应该是吧。”
  “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就这还想当警察呢?”高秀月看傻子一样看他,说,“如果还是那个姑娘,倒也还行,我看小野是个长情的人。你以后要是搞对象了,让他给你把把关,他眼光肯定比你好。”
  曲燎原心想,妈!你才是什么也不知道!
  第149章 二十天和二十岁
  宋野租住的房子离公大很近, 地铁两站, 前面的租客是两个考研的女孩, 退租后东西都不要了,宋野就简单打扫一下,提着行李就能入住, 凑合住上十几二十天完全没问题。
  房子是三室一厅,他租到的是主卧,朝阳, 和另外两个次卧不挨着, 那两个房间住的都是附近高校的学生。
  曲燎原一去这房子,进房间就觉得很喜欢, 女孩们爱干净也有生活意趣,房间布置得很温馨, 阳台上还摆了几盆好养活的绿植。
  宋野没带太多东西,笔记本电脑, kindle,几本专业工具书,电动牙刷, 换洗的内衣裤, 外衣没带,打算没得穿了再现买。
  元旦这天晚上,天气冷,因为过节到处都是人,天黑后他俩就没再出去, 偎在一起,用笔记本看了部爆米花电影,看完睡觉。
  第二天也哪儿都没去,在床上赖了一整天。晚上宋野去了趟小区门口的全家,买了便当和水果切盒,回来把曲燎原叫醒,吃完继续睡觉。
  1月3号,是元旦假的最后一天了,他俩才出门去玩。
  “不去商场,什么也不买。”曲燎原提议说,“我带你去逛公园。”
  宋野很是无所谓,只要是他俩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曲燎原带他去逛北海公园,看白塔,看枯树,看人,最后看到冰面上好多人在滑冰车,是曲燎原喜欢的游戏没错了。小时候他们冬天去水库玩,厂里一帮大小男孩玩这个也是玩熟了的,曲大江还给他俩做过一辆冰车。
  曲燎原非常想玩,宋野也没有意见,随他心意,两人就去滑了一上午冰车。
  今天天气很冷,但阳光特别好,萧瑟的寒风被隔绝在他俩的帽子和手套外面,玩着还各自出了一身暖洋洋的汗。冰面上欢声笑语,太阳挂在头顶上,天蓝得不像话,点缀着几只色彩斑斓的风筝。他俩滑得快还稳,引来不少小朋友的羡慕。
  中午从公园出来,去吃了午饭,宋野问:“小狗,下午还想让哥哥带你玩什么?”
  曲燎原意犹未尽,说:“我还想滑冰车。”
  下午没继续在北海玩,人太多,换着去了陶然亭公园,继续滑冰车,又滑了一下午。
  愉快的一天过去了。what a glorious day!
  ……雅思考试倒计时。
  过了很久以后,曲燎原才知道滑冰车很贵,计时收费,一个小时好几十,综合比下来,性价比比去电玩城或看电影还要低。
  元旦后公大开学,校门上午十一点之前查得会很严,轻易进不去,十一点之后一直到晚上七点,只要镇定自若一点,通常都能进得去,宋野为了万全一些,还特意去把头发剪成了和曲燎原一样的长度。
  他刚剪发当天进去,就被曲燎原的舍友看见了。
  一群男生大呼不公平,人比人能气死人么不是?别人剪这发型活像分分钟要送去劳改一样,怎么宋哥哥剪了还是这么帅?
  每天临近中午,宋野就大摇大摆地混进校园来,找个公共自习室写作业看书,曲燎原没课就来找他,他给曲燎原讲讲不太懂的题,再陪练口语,到下午七点多,他就一个人回出租屋去,回去和他在港大的“独居生活”也没太大区别。
  曲燎原托金晓旭向学姐借了张某位研究生学长闲置不用的空饭卡,除了大一学生去吃饭还要整队,排队进食堂,吃饭也指定区域指定位置,不能乱坐,但大二以后就不用了,尤其是研究生们,相对自由很多,和普通高校一样刷卡打饭就可以。
  他俩共同的学长任小凯知道宋野来了,一到吃饭时间就发短信叫宋野一起去某某食堂,他也是一番好意,怕宋野一个人落单。
  宋野刚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他和任小凯并没有那么熟,无端接受这样的好意,于心有愧,和不太熟的人相处,也怕会不自在。
  但后来他和任小凯及几位大二涉外警务区队的同学一起吃了几次饭,变熟起来,发现公大男生们似乎都有点不讨厌的自来熟,都很开朗热情,可能是因为半封闭式的环境,公大学生不像其他多数同龄男生,多少都开始有些油腻的社会习气,他们在人际交往上显得比较单纯和直接。
  另一方面,他在公大待了几天,亲眼见了才知道,曲燎原总是跟他说平时“不辛苦、也没有太严”,实际上公大对大一学生的管理相当严格。
  一天里最少七八次集合站队,除了早操是每天固定的,其他时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吹集合哨,吃饭或午休到一半,突然集合是常事。听尚扬他们说,夜里睡得正香,吹紧急哨也是有过的,去年有一阵下大雪,为了锻炼意志力,还搞过几次雪中突击训练,男生赤上身,女生也只能穿短袖,雪地五公里长跑。
  其实这么久以来,尽管曲燎原已经当公大学生近一个学期,宋野潜意识里始终对这所学校还是有一种近似“歧视”的看法。这看法由于某些原因,根深蒂固,很难改变。
  但这几天在公大的见闻以及和公大学生的接触,还是让他对公大建立起和从前不太一样的认识,这群在燃烧热血的年轻学生,是值得尊敬的。
  雅思考前两天,宋野帮曲燎原查了他的考试安排,9号笔试,10号下午口试,正好幸运地都安排在了周末,不用再向学校请假。考点就是宋野港大面试的北京语言大学,他俩也算是熟门熟路。
  考完雅思,马上就要迎来期末考。
  曲燎原平时基础打得比较扎实,不需要考前抱佛脚,正常复习了几天,从容应考。
  托他平时在宿舍里一天都不松懈的积极影响,他们整个宿舍在这考试季都是轻轻松松。后来分数出来,全宿舍都考得不错,六个人中,有三个拿到了不同级别的奖学金。
  考完试,1月20号,公大正式封校,开始放寒假。
  只买到了22号回家的票,曲燎原带着行李到出租屋来,和宋野又在这边住了两天,才收拾好东西退了租。这房子宋野短租了一个月,还差一个多礼拜才到期,房东来看了一眼,利索地退了押金。
  拖着行李箱走的时候,宋野还有点不太舍得。
  这二十天,才更像是他从前想象中的大学生活。
  可以每天都见面,一起上自习,周末还能回到某个只有他们俩的房间。
  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这种不舍让人感到难过。
  但好在是,做完这一场,他们还会一起做下一场更美的梦。
  2009年至2010年的寒假,过得非常快,宋野只在家里待了一个礼拜,就开学回了港大。
  当年春节正好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大年三十这天,曲大江和高秀月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由曲燎原带着他俩,全家人到香港去陪宋野一起过年。
  农历春节一过,宋野和曲燎原,二十岁了。
  第150章 春节短聚和同学聚会
  二十岁的第一天, 曲燎原查到了他的雅思成绩, 7分。
  曲家父母自然很高兴, 他俩一直担心儿子和宋野分开两地后,因为没人在旁监督,曲燎原很可能会被打回原形, 最怕的就是他又像小时候那样只知道玩,现在见他在学习上没落下,就也放心了许多。
  高秀月没忘了敲打他, 说:“英语学得好当然好, 其他科目也不能放松,还有平时训练开会也是一样, 等开学回了学校要听教官和队长的话,你表现越来越好, 你们那个张队长迟早也会对你改观的。”
  曲大江连声附和:“你妈说得对,在学校要听话, 纪律和服从最重要。”
  “我知道。”曲燎原只好把吐槽张队长的话又咽了回去。
  晚上在尖沙咀看了春节游行,吃过饭,爸妈都有点累想回酒店早点休息。
  两个年轻人没逛够, 送爸妈到酒店楼下, 他俩就继续遛弯顺便谈恋爱。
  曲燎原才对宋野说:“我们队长就是对我有偏见。不是我自吹自擂,平时我真的很听他的话了,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出操我都是尽量第一个到,作业和思想报告也都能按时写, 上课没迟到更没缺勤过,每回想出校门都找他请假,根本没有不遵守纪律和不服从长官。”
  宋野以前就听他说过好几次那位张队长这样那样地罚他、骂他、找理由批评他,其实也觉得有点奇怪,问:“这人对你会有什么偏见?就因为你开学第一天开会迟到了吗”
  “那都多久了,不至于记这么长时间吧,”曲燎原说了同学们帮他打听和分析来的结论,道,“张队长自己就是公大念本科,毕业以后留校的,听说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成绩不太好,所以可能不太喜欢成绩好的人,我跟你说过没?我入学的高考成绩比我们班第二名高了二十分。”
  会是这种理由?宋野感觉不太能成立。
  他在公大上自习那十几天,怕给曲燎原惹事,见到学校老师们都特意躲着,因而也没见过张罗本人,关于这位中队长的事都是听来的,知道张队长过完年刚满三十,长相应该也比较帅——公大无丑男,招生体检的时候基本要求就是五官端正无明显缺陷和疤痕,身高也都有要求,每天还有体能训练加上各种军姿要求,对气质的积极作用很大,因而想在公大找个歪瓜裂枣的长相还挺难的。
  宋野有点犯起那方面的疑心,毕竟是男生居多的环境……不过这就没必要和曲燎原说了。
  “你说你,”他随口岔开话题,刻意不再聊张罗队长,道,“哥哥费那么大的劲帮你提成绩,最后被你浪费了多少分数。”
  曲燎原道:“也不算浪费,你又不是只帮我提高成绩了,我现在学东西比以前都快很快,尤其上了大学以后,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出来,我跟以前都不是一个人了。这些学习方法和学习能力,全都是你给我的,我肯定不会浪费它们。”
  宋野也认可他这种说法,比起成绩和分数,在学习过程中获得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我都还没说你,”曲燎原忽然想起秋后算账来,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突然拉我手干什么?幸好爸妈都没看见,吓得我一身冷汗,当他们俩的面,你还乱来。”
  “看见也没事啊,我从小拉你手都惯了的。”宋野又来拉曲燎原的手,还很幼稚地牵着晃了晃,说,“再说这一过年,我们都二十了,二十在他们眼里就是大人了你知道不?高姨今年肯定不会再说让你好好学习别早恋,说不定都要催你赶紧谈恋爱了。”
  曲燎原顿时头大,说:“你快别提了,我妈真的特别好笑,来看你之前,她说要买件好衣服,不能给你丢人,就让我陪她去商场,那天腊月二十六还是二十七我也忘了,在万达遇见小杨嫂,一见面小杨嫂就说我长高了,还开玩笑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妈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真就当真了,居然真问人家想介绍谁家女孩给我,真是……你都不知道,我当时都想找地缝钻进去,当场闹了一个大红脸,还被小杨嫂笑话。”
  宋野:“……”
  他也不能说高秀月坏话,就拿小杨嫂撒气,愤怒地说:“小杨嫂这人,不好好在家看孩子,乱跑什么劲?净操闲心。”
  曲燎原没听出他的意思,说:“你忘了,小小杨都三岁了,上幼儿园呢,不用小杨嫂看。”
  宋野道:“就你知道。”
  “哦——”曲燎原懂了,好笑道,“哎哟哟,看把你给吓的,真是,你看你老婆是那种人吗?”
  宋野斜睨他,道:“那我老婆是什么人?”
  曲燎原昂首挺胸,脚跟一并,站了个挺拔的军姿,偏又忍不住笑,右脸颊的酒窝里盛满了难得一见的小狡黠,说:“我向你保证,他一定是全世界最专一的人。”
  春节匆匆过去,正月初四,曲家父母和曲燎原回了家,宋野送他们到深圳宝安机场,过安检前,高秀月叮嘱宋野这个那个的,一个没忍住还掉了眼泪,最后她和曲燎原都眼睛红红地上了飞机。
  又一次在同个机场送别曲燎原,宋野的心态却和去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那种被抛弃的惊惶和被单独留下的孤独感,被另一种忧伤所替代,而这忧伤的内核,是温暖的。
  寒假里他去看望宋志国,宋志国在问了他学习和生活琐事以后,笑着问他一句:“相思难捱吗?”
  他当时没有回答,以沉默对抗父亲,表达自己对父亲“横加干涉”的小小怨怼。现在想来也是极其孩子气。
  爸爸对他说:“是很难捱的,我都知道,你妈妈离开我以后,我觉得天都塌了。我的天是真的塌了,你们的没有,现在所有的难捱,等捱过去,天和地都会很美。”
  等下一次、再下一次去看爸爸,或许他就可以对爸爸说,你是对的,谢谢。
  异地没有改变他和曲燎原的爱情,反而在无形中让他们更加确定了对方在自己生命里的位置,更愿意给对方更多的信任,特别是宋野自己,小时候和中学总是动不动就发作的小心眼和小脾气,说到底是源于他对曲燎原近乎病态的依赖和占有欲,经过这半年多的独立磨砺,这些竟然都有被治愈的迹象。
  来香港之前和刚来香港那个月,他总是充满怀疑地想,他们以后会更好吗?
  现在他觉得,是的,他们会更好,一切都会更好。
  正月初六,市一中2006级高一(7)班组织了毕业后第一次同学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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