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哨卡被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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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冲毕竟还很年轻,并且体能原本就比常人要好许多,只略略休息,体力居然就恢复了大半,很快又变回了那个体能强悍的新兵蛋子。
  他情知事态异常紧急,容不得半刻的耽误,若不是那三名该死的武装分子一直吊靴鬼似的跟在后面找麻烦,说不定此刻的他已经赶回哨卡了。
  该死的王八蛋!成冲边启程狂奔,边在心里低低地骂道。
  风在耳边呼呼地过,积雪在脚下吱吱地响。
  在高原高寒的雪地里奔跑,于很多人而言,那简直就是自杀。
  成冲渐渐感到头晕胸闷,双腿沉重,全身发麻,大脑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那是身体缺氧的具体表现。可成冲没有停下来,他知道这样继续下去自己将十分危险,但想起还在险境中拼命挣扎的战友,就恨不能变成一只鸟立刻飞回哨卡。
  然而他毕竟是人不是神,体能当然也有用完耗尽的时候,而一直支持他即便撞撞跌跌,却一直执着向前的不是他那强悍的体能,而是他那顽强不屈的意志,以及那倔强且永不服输的的性格。
  距离月半弯哨卡尚有一公里左右,精疲力尽却竭力向前的成冲突然被脚下的积雪给绊倒了,身子随即歪歪斜斜地向前扑倒,四肢拼命挣扎,却无能为力,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过还有几分意识。
  他倒在雪地里一时半刻居然爬不起来,所有的挣扎都苍白无力,他贪婪地喘着粗气,尽可能多的呼吸些空气,以补充他那已经缺氧发麻的身体。
  既然挣扎无益,那索性休息片刻。
  稍顷,随着大量空气的吸入,以及自身的逐渐调整,十分钟后,他的身体恢复了好些,意识也开始清醒起来。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三名战友,以及自己身负生死攸关的使命。
  可是就在他抬头往前面哨卡看去的时候,眼前的那一幕彻底让他惊呆了。
  但见哨卡上空浓烟滚滚,哨卡正处于熊熊烈火之中。
  即便隔着一公里,成冲依然能听见那熊熊烈火烧得毕毕剥剥,就连几百米外的哨所,都同样被火海笼罩,完全没留半点悬念。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成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谁?是哪些王八蛋?是哪些没人性的畜生?成冲在心里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他知道,哨卡大火,肯定是遭人暗算了,这样声势浩大的烈火,绝不是战友们生火做饭,一不小心自己把哨卡给点了。
  成冲恨不能立马站起来大吼大骂大嚎,可他强行压制着自己已然澎湃汹涌的情绪,军人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既然哨卡遭人暗算,并且看起来火势才起不久,说不定,那帮混蛋还在附近逗留,如果此刻就冒然暴露了自己,那无疑是自寻死路,而且于事无补。
  成冲痛苦地俯在雪地里,心如刀绞五内俱焚,却又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片刻之后,他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吆喝的声音,抬头往外看时,附近却半个人影也看不见。身边虽说也算视野开阔,但在高原上,常有一些凸出的小山包遮挡视线,也实属正常。
  不一会儿,他远远地便看见一彪人马出现在一个山包之后,往他来的方向大摇大摆地走去,相互还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不时发出狞笑,距离成冲得有一公里多远。装束与刚才那伙武装分子无异,人数得有十几个之多。
  又是伊东组织的人,为什么?为什么?畜生!王八蛋!我们哨卡招谁惹谁了?你们为什么要如此的残忍,如此的狠心,畜生……成冲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怒极的成冲忽然从雪地里腾地跃起,不管不顾地要冲上去跟那群人拼命。可才冲出去两三步远,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止步不前,反而转身朝哨卡方向疾奔而去。
  他想起了留守哨卡的四名战友,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不知还有没有存活的希望。君子报仇十年尚不晚,可救人却是刻不容缓。
  成冲奔至哨卡旁,但此刻熊熊烈火烧得正旺,炙热的高温,烤得成冲根本无法近前,只能在四周焦急地转悠,同时紧急查看四周有无可用之物,有无那四名战友的丝毫踪迹。
  可是,残酷的现实让他失望了。四周茫茫雪原,哪里会有丁点可用之物,而那四名战友的踪迹,更是无从寻起。既然遭遇了暗算,并且在这熊熊烈火之下,不是已经烧成了焦炭,那也该被火烤熟烧透了。
  成冲一个入伍不足半年的新兵蛋子,一个入世不久的生瓜娃子,自然全无处置此类突发事件的经验,如此重大的变故猝然临之,一时头绪混乱手足无措。
  救火!对!先救火!想到这里,成冲立即着手开始救火。
  可是,这么大的熊熊烈火,如何去救,何况四野虽然白雪皑皑,却无半点水,更无粗大的水管,以及高压水枪。而那着火的建筑物上被那群武装分子泼了大量的汽油,此刻燃烧正劲,火势正旺。
  这时候别说是赤手空拳的成冲,只怕专业的消防队员,见此情景,恐怕也只能望火兴叹,全无方法了。
  成冲顶着被烈火灼伤的危险,手足并用,不停地朝地上抓雪,扒拉雪,发疯似的将积雪向大火甩去,丢去,扔去。
  然而,那飞过去少得可怜的积雪,对于救火毫无作用,似乎还增长了大火的嚣张气焰。杯水车薪,真正的杯水车薪。
  见大火根本无法扑灭,连半点减弱的迹象都没有,成冲心急如焚,四肢不停,疯狂的忙碌,却又无济于事。
  怎么办?怎么办?着急忙慌的成冲在心里不停的追问自己拷问自己。
  他原本是被班长派回来报信搬救兵的。可回来一看,情况大变,那四名留守的战友此刻全无踪迹生死不明,原本可以用电话向排长或者连部联系的,此刻也成了幻想。
  他想起了还在危险境地苦苦支撑的班长他们,望眼欲穿地等着他搬救兵。成冲急不可耐,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就差蹲下来放声嚎哭,日爹操娘了。
  下山报信搬救兵!这个念头一从成冲的脑子里闪出,他片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就朝下山的路跑去。
  才跑出几十米远,他忽然收住脚步了,猛然间想到:
  这月半弯哨卡离山下最近的一个联络点,开汽车大约是小半天的路程,如果自己此刻仅靠双腿作交通工具,那跑下这茫茫高原,应该是三五天之后的事情了,并且自己还得有个超人般的身体,可以一直不吃不喝,连续奔跑。
  况且,他自下连的时候,上了这高原,还没有下去过,即便自己有超人般的体能,也不熟悉道路呀!如果就这么闷头闷脑不辨方向,不熟道路地往下跑,那无疑是世界上最愚蠢最白痴最弱智的选择。
  何况哨卡每两个小时都会向连部电话报告一次,如果两个小时以上没有电话报告,那么连部值班员会通过一切方法与哨卡联系,如果依然毫无半点消息,那连首长们定然就会猜到哨卡出事了。他们获知消息的速度远比自己奔跑下山传递消息的速度要快得多。
  下山搬救兵的道路明显行不通,而救火又无补于事,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原路返回,去协助班长他们,虽然自己身上没有子弹,只有烧火棍一般的八一步枪,但是哪怕能分担一点敌人的火力也是好的。
  最起码,班长他们的压力会小些,不是么?
  班长,班副,刘老兵,你们挺住!一定要挺住!我,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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