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 第1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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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
  劲儿很大, 这一巴掌抽得林无隅大腿一阵火辣辣,他看过去的时候也就一两秒钟,红色的手印已经在腿上显现出来了。
  “你真打啊?”林无隅看着他, 又用力转了转手腕, 封箱胶带纹丝儿不动。
  质量是真的好。
  “不然呢!”丁霁一扬胳膊,又是一巴掌甩在了他腿上, “你接着装啊!”
  “大清早的,”林无隅看了一眼门, “让他们听到了,一会儿进来看到这场面……”
  “大清早个屁!现在中午都过了, 人都出去过元旦了,”丁霁没再抽他,胳膊一抱, 看着他, “别说这屋里,这整层楼也没几个人,一大早都出去玩了。”
  “解开,”林无隅晃了晃胳膊,“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丁霁看着他, “还有话好好说?有话你根本就不说!我现在给你解开了,你他妈能现编出来八百个理由!”
  “我不编。”林无隅说。
  “那说吧。”丁霁说。
  “你到底猜到什么了?”林无隅实在没办法,手上的胶带用量惊人,估计一卷儿都用掉了,丁霁要不解开,他在这儿折腾一天也别想把手弄出来。
  “林无隅,”丁霁凑近了他,盯着他的眼睛,“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是吗?”
  林无隅几乎能看到丁霁眼神里炸出来的小火星子……今天这事儿大概是没可能蒙得过去了。
  他感觉手开始发凉。
  不知道是因为手腕勒得太紧了还是因为想到一旦丁霁知道了这件事,后果会是什么……
  “你宁可背地里找别人想办法!也不肯跟我说!”丁霁还是盯着他,声音一点一点地提高,最后一嗓子是吼出来的,“是不是!”
  林无隅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丁霁,愤怒的,委屈的,焦急的丁霁。
  “林无隅你他妈说话!”丁霁对着他的腿又是一个巴掌甩了上去,“你他妈跟许天博说了都不告诉我!”
  抡圆了胳膊抽他的丁霁。
  林无隅闭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个死宅居然卖了我。”
  “他凭什么保你!”丁霁说,“这么大的事儿啊林无隅!还跟我有关!他怎么给你守!他凭什么给你守!”
  “丁霁,”林无隅睁开眼睛,“这事儿我给你详细说,你先解开我行吗?”
  “不用,不行。”丁霁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到了床边,一条腿蹬到了床沿上,眉头始终拧着。
  看得林无隅很心疼,有些着急。
  但更多的是担心,他不知道丁霁想要干什么。
  或者是他不敢去想丁霁要干什么。
  “除了让许天博冒充林湛去蒙你爸拖延时间之外,”丁霁胳膊架在膝盖上,一下下地掐着指尖,“你还有没有别的方案?”
  林无隅看着丁霁被他自己掐得已经开始发白脱皮的指尖,觉得心里抽抽得厉害,但他只能给出唯一的回答:“没有。”
  丁霁看着他。
  “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没办法告诉你。”林无隅也看着他。
  “肯定不能让林湛回去,也不可能把让他们联系上林湛,别说你不肯,就算你肯,林湛也不会回。”丁霁说。
  “嗯。”林无隅应了一声。
  “赌一把你爸不会找我家里,你又不敢。”丁霁说。
  “是。”林无隅说。
  “那还能怎么办。”丁霁往后靠到了椅子上。
  “丁霁,”林无隅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一下紧张起来,想坐起来,但手动不了,只能是狠狠地扭着手腕,“丁霁!还没到最后,还没到完全没时间的地步!”
  “什么时候才是最后?”丁霁问,“等放了寒假回家的时候?等离过年没有几天的时候?等一点儿缓冲都没有的时候?”
  “不管是什么时候,”林无隅看着他,“丁霁,你别冲动。”
  “林无隅,”丁霁轻声说,“你太心疼我了。”
  “我一点儿也不心疼你,”林无隅立马回答,“我就怕你把事儿搞砸了!”
  “你怎么不怕把自己累死了呢?”丁霁偏了偏头,看着他,“最后你是不是还想回去以后跟你爸二十四小时贴身人盯人,他只要拿起手机你就给他打晕啊?”
  “我们再商量一下。”林无隅说。
  “我本来是打算消消停停地过这个年,”丁霁说,“但现在这事儿越晚解决,越过不好年,我必须要留出足够时间,让我爸妈消化,还得留出时间沟通顺便威胁他们不要告诉我爷爷奶奶,就还两个月了林无隅,怼着年关才爆出来,所有人都得完蛋。”
  看到丁霁站起来转身往桌子那边走的时候,林无隅一下急了:“丁霁!你他妈站着!”
  丁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林无隅这会儿算是明白丁霁为什么要把他捆这儿了。
  他几乎用尽所有力量,身体都弓起来了,也没能把手腕从胶带挣脱出来。
  看到丁霁拿起手机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心都被砸成鱼丸了,疼得指尖都发麻。
  “丁霁,丁霁我求你了,”他看着丁霁,“我求求你,别冲动。”
  “你昨天晚上,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丁霁拿了手机,往门口走过去,“我听着特别特别心疼……”
  丁霁打开了门:“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有什么不对不起我的?你有什么错。”
  “丁霁!”林无隅吼了一声。
  丁霁走出去,关上了门,林无隅听到他用钥匙在外面反锁了一圈。
  “我操你大爷!”林无隅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想操谁的大爷。
  他顾不上别的,拧着脖子一口咬在了手腕的胶带上。
  他从来没用牙齿干过这类的事儿,但他看过许天博用牙解决一切,咬绳子之类的都算简单的,开瓶盖儿也就中等,急眼了宿舍钥匙弯了都能用牙给咬直了。
  林无隅实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开始试着用虎牙切割胶带。
  但没成功。
  又改成门牙,啃下来一口胶。
  然后只好又换了一边手腕接着啃。
  如果只是一层胶带,他啃开个口子一扯就能给撕半儿了,但现在丁霁绞了不知道多少层的胶带,他啃开一个口子根本没用。
  “啊——”林无隅感觉自己急得要疯了,抬腿狠狠地往床板上跺了一脚。
  也不知道是宿舍暖气太足还是咬胶带是个重体力活儿,林无隅折腾了没两分钟,汗都淌进眼睛里了。
  最后他豁出去拼着大不了去装副假牙的念头,咬着胶带的边缘,狠狠地一甩头。
  牙齿一阵发酸,酸得他都有点儿要窜鼻涕的错觉。
  但是胶带终于被扯开了。
  左手得到了解放。
  只要有一只手能动,就好办了。
  林无隅跳下床,抓着床栏杆,硬生生地把床从墙角拽到了屋子中间,又硬生生地掉了个头,伸手拿到了放在桌上的水果刀。
  胶带缠得跟手腕浑然一体,但他还是很利索地手起刀落,切开了胶带。
  然后扔下刀套上裤子和毛衣,转了一圈儿没看到自己外套在哪儿,他决定就这么地吧,抓起手机冲到门边,抓过椅子对着门把手砸了两下,把手掉了下来,他打开门出了屋子。
  冲到走廊上,林无隅先喊了一声:“丁霁!”
  走廊上没有人,也没有人回答他。
  于是他一边拨了丁霁的号码,一边往楼梯口那边跑过去。
  跑到楼梯口时,电话里传出了号码正在通话中的提示,林无隅感觉呼吸都抑扬顿挫起来了。
  他们班隔壁宿舍的一个同学正好从楼梯下面上来,他马上问了一句:“看到丁霁了吗!”
  “丁霁?”同学愣了愣,“我刚好像看到他往操场去了……”
  “谢了。”林无隅直接跳下了楼梯,两步就窜下去了一层。
  “好像啊!”同学在后面喊,“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你怎么就这样出去了不冷啊……”
  肯定是他,林无隅这会儿有强烈的预感。
  操场方向,丁霁能去的地方就是小树林。
  他俩有时候跑完步就会在小树林里溜达一会儿,小树林并不密,阳光能照进去,入秋之后地上厚厚的落叶,在里头走着感觉非常舒服。
  而且因为树不够密集,一眼就能看透了,所以去的人不算多。
  除了体育课,林无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全速奔跑了,现在天儿冷了,风硬得很,像是一整块儿,跑起来的时候糊到脸上,让他都有些喘不上来气儿。
  跑到操场的时候,他往小树林那边看了一眼,但看不清有没有人,出门儿的时候外套都没找着,更别说眼镜了。
  他只能继续狂奔。
  一直奔到了小树林边儿上,他才看到了林子里真的有人。
  是丁霁。
  “丁霁!”他边冲边喊了一声。
  丁霁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跟旁边杵着的树干子仿佛孪生兄弟,就是个儿矮了点儿。
  “丁霁?”林无隅冲到了身边。
  丁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眼神很犀利,以及冷酷。
  一看就是憋着的劲儿还没撤。
  “你打电话了?”林无隅低头看了看他的手。
  丁霁的手里紧紧地抓着电话,手都冻红了,但关节发白。
  “打完了。”丁霁冷着声音说。
  林无隅没说话,一把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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