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状态栏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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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此一筹莫展的陶德,在人生地不熟的宁远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求教的对象。帕斯卡尔博士和夫人每天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所以,他只能给瑞秋打电话求助了。
  数学这一块,瑞秋当然能帮上忙,可汉字她也一窍不通。虽然听得懂说得出,可瑞秋能认识的汉字真没几个。所以,徐有容也被她拉上一起去做了家教。
  陶德自找的补习从晚上八点半开始,等到十点前后,他和佩妮都困的睁不开眼了,瑞秋这才开恩让他们两个上床睡觉。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瑞秋的房间就在帕斯卡尔博士一家的楼上,看着两个孩子睡下后,她先给帕斯卡尔夫人打了个电话报告了一番,挂断电话后,她笑眯眯的看着徐有容问道,“和我去楼上喝两杯?”
  徐有容横了她一眼,“我是神经外科医生。”
  “诶?”瑞秋拽着徐有容的手朝自己的房间走着,“我还以为你以后都打算一直在急诊科干下去了呢。”
  “就算以后在急诊工作,我也是个神经外科医生。”徐有容抬起手来,在瑞秋的头顶敲了一下,“神经外科医生不可以喝酒,这是规矩。”
  “在亲眼见过你父母以前,我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之中肯定有一个是德国人。”瑞秋发着牢骚,“我从来没见过几个中国人会把‘规矩’两个字挂在嘴边的。”
  徐有容直接戳破了瑞秋发言中的不妥之处,“你在来中国以前,只见过我一个中国人。”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楼上走着,徐有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我。”接电话的徐有容习惯性切换到了省电模式,“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又有工作?”瑞秋倒是很习惯徐有容的这种对话内容,她直接推测出了电话那头的内容。“现在就要去医院,急诊手术?”
  “罕见病例。”徐有容把电话装回到自己的挎包里,然后沉吟了片刻,忽然对瑞秋道,“你开车和我一起去接上胡佳,然后去医院吧。这个病例你也许也能帮上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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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不去手术室里待命,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孙立恩找来了拖布水桶和消毒液,开始清理起了第九诊室内的污物。他一边低头拖着地,一边冲着瑞秋问道,“晚上的急诊门诊里一般碰不到肿瘤患者哦。”
  “我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瑞秋的回答很直接,“有容和我说,她说不定以后会变成急诊医生。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她有这种变化。”
  孙立恩翻了个白眼,现在的急诊科里,自己简直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无数大佬都对他感兴趣的要死。可他除了背书多一点以外,和其他普通医生最大的区别也就是自己有个状态栏。而这个最大的区别,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的。
  “而且,你们连伽马刀都做完了。”瑞秋继续道,“我又不是神经外科医生,去准备开颅也帮不上忙。”她的声音忽然有些轻,“我不太敢去观摩手术,所以就到你这里打发打发时间咯。”
  孙立恩低头拖着地,他对于瑞秋不敢观摩手术的理由并不感兴趣。如果有必要的话,她自己会说。而在对方没有主动说明的前提下,以他和瑞秋并不算太熟的关系,贸然询问会显得有些失礼。
  “话说回来。”瑞秋在诊断室的床上坐了下来,两条腿在半空中前后荡着问道,“为什么打扫卫生这种事情要你自己做啊?医院里没有清洁工么?”
  孙立恩直起身来,挺了挺有些发酸的腰,苦笑着答道,“你要知道,我这种规培医的工资,可比清洁工同志们低多了。夜班清洁工主要负责的是处理室,抢救室和抢救大厅的卫生保洁工作。诊室里的事情,只有靠我们自己搞定。”
  规培医的工资比清洁工低,这并不是一个段子。以第四中心医院为例,清洁工阿姨们每个月工作28天,基础工资2400元。同时还有夜班津贴,加班津贴,以及防护津贴。算上津贴,一个月到手的部分大约3800到4000左右。如果是保洁领班,那收入则更高一些。
  对于这种差异,刘堂春曾经做过一次非常精彩的评论。“人家辛辛苦苦,每天在医院里不知道要接触多少传染源。工资拿的高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们规培不要有什么想法,以后你们还有晋升空间,她们可没有!”
  “总之就是,用你们的话比较便宜。”瑞秋笑了一声之后问道,“今天你要通宵值班?”
  “姐姐,我快忙死了。”孙立恩吸取了之前曹医生的教训,坚决不说“闲”。“今天我屋里屋外的都快跑个半马了。通宵不通宵的,我说了也不算。”
  “医生?”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听着有点耳熟的声音。“麻烦您过来看看吧,我妈又喊腰疼!”
  第205章 稀缺资源
  之前那个年轻直言,什么都敢说的小伙子跑了过来。冬天冷飕飕的天气,他上身就穿了一件短袖,而且还跑出了一身汗味。
  “我妈又喊腰疼了。”他扶着墙,气喘吁吁的朝着孙立恩道,“您能去看看么?”
  一开始安排给小伙子老娘的措施,除了盐酸消旋山莨菪碱和阿托品以及黄体酮以外,就只有“多喝水,等待排石”,以及“留院观察”而已。
  留院观察的位置被放在了急诊大厅旁边的走廊上,毕竟抢救室里都是危重患者。肾结石并不会危及生命,而且因为剧烈疼痛的关系,患者可能会出现呕吐,喊疼等等状况。在抢救室里观察,既不利于其他患者休息,也不利于得了肾结石的这位中老年妇女休息。因此,孙立恩特意把人安排到了急诊大厅旁。这里晚上没什么人走,倒是离诊室和护士台都很近。万一有什么变化,医护人员们赶到现场也比较方便——泌尿外科住院部虽然也能接收患者,但考虑到她现在正疼着,而且住院部要做急诊手术的话还得把人推回到急诊大楼里,孙立恩决定还是先把人留在附近看看情况。
  还是那句话,肾结石不会危及生命。但剧烈疼痛却有可能造成很危险的生理反应变化。如果患者本身有什么动脉瘤之类的问题,疼痛造成的血压剧烈升高,就有可能导致动脉瘤破裂出血。而且连续痉挛导致的多次呕吐和快速呼吸,也可能导致血液内环境紊乱。比如低血钾或者过度换气导致的呼吸酸中毒等等。所以急诊上对于肾结石患者,一般定义为三级患者观察。像这个患者这种,用了解挛剂却仍然持续疼痛的,就有可能需要升级为二级患者了。
  疼痛不会死人,可疼痛的影响就不好说了。
  “我去看看。”孙立恩站起身来,让瑞秋就待在诊室里。自己则跟着年轻人一路小跑到了门外。
  通道里,灯光不算强烈。到了晚上,这条通往影像科的走廊就没什么人会走了。尤其是过了晚上十二点之后,为了响应节能减排的倡议,物业会把这条走廊接近一半的节能led灯关掉。这种地方,光线不算太强,能让患者闭上眼睛勉强睡一会。而同时也不至于太暗,让医生无法直接看到患者的情况。
  “大夫。”陪同着这位躺在床上中年妇女的是她的丈夫。他站在床位,手上还捧着自己妻子的脚。他的手不算太大,但却仍然持续的在她的脚上揉搓着。大概这样的揉搓,能让她的疼痛稍微减轻一点。“您看看这……怎么办?”
  孙立恩看了看中年妇女的状态栏,没有什么特别的。就还是那一条“输尿管结石”而已。他想了想问道,“现在还是疼的厉害?再吐了么?”
  年轻人点了点头,“本来打了针以后,疼痛就缓解的不是很多。我妈大概睡着了一个小时不到,然后就又被疼醒了。”
  而躺在床上的这位中年妇女,虽然疼的直叫唤,甚至被疼哭了出来。但在孙立恩听起来,至少底气还挺足。状态栏也没有提示低血钾或者酸中毒症状。
  “大夫,您看看这可怎么办?”揉搓着自己老婆脚的中年人完全没有什么“这种行为不太好看”的想法。他只是担心的看着孙立恩,“能不能先止疼?”
  “她疼了多久了?”孙立恩皱了皱眉头问道,“晚上几点开始疼的?”
  “晚上大概七点。”年轻人答道,“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了。”
  “中间上过厕所么?”孙立恩问道,“从来医院开始,到现在为止,她上过厕所没有?”
  年轻人摇了摇头,“我妈疼的喝水都喝不下去,好不容易刚才喝了一点,结果一疼又全吐了。”
  孙立恩叹了口气,“输尿管结石其实本质上不严重。但结石卡在输尿管里,如果长时间排不下来可能会导致肾积水和尿路感染。我可以给她再用更强力的止痛药,但是只要石头不下来,她还是会疼的。”
  年轻人急的满头汗,他对着孙立恩急道,“哪怕要手术,也得先把疼止住吧?我也知道输尿管结石死不了人,可这种疼法也太遭罪了……”
  “我去给她开个哌替啶。”孙立恩琢磨了一会,觉得这么下去也确实不是个办法。“你们还是要让她尽量多喝水。如果能把结石冲出来,不用手术的话,当然对身体损伤最小。如果上了止痛药,结石还是下不来,那就得准备手术了。”
  “这个心理准备我有。”年轻人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今天泌尿外哪个老师在值班?”
  一开始听这个年轻人说话,孙立恩就觉得这位可能是同行。现在一听“老师”这个叫法,看来确实应该是学医的。“那得打电话去问一下才知道。怎么,你也是学医的?”
  “我是宁远医学院的,曹鑫医生是我师兄。”年轻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请我导师来做手术么?”
  孙立恩一听顿时一惊,曹鑫是泌尿外科的博士。而宁远医学院本科并没有开展八年制导师培养的计划。所以“师兄”这个称呼,最少也得是同一个实验室的硕士生才对。可面前这位,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不少。
  “我先去开药。”尽管很好奇年轻人的身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开止痛药出来缓解一下症状。孙立恩想了想,干脆把这年轻人一起叫到了诊室,他指了指瑞秋旁边的座位,“你先坐。我打个电话。”
  孙立恩这个电话是打给周军的。哌替啶就是杜冷丁,属于管制类药物。孙立恩没有处方权,所以只能请周军开药,“周老师,我这里有个输尿管结石的患者,用了解挛效果不好,麻烦您过来给开个哌替啶。”
  周军在电话那头答应的很痛快,正好,他还有事要找孙立恩谈谈。
  “你没有处方权?”年轻人好奇的问道,“规培医现在也能独立出诊?”
  “我属于特例。”虽然这话听着有点装逼的意思,但孙立恩也只能这么解释道,“我现在用的是周主任的处方权,不过哌替啶我没法直接开,还是要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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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军来到第九诊室之前,孙立恩和这个年轻人先聊了几句,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学霸。
  真正的那种。
  年轻人姓沈名夕,今年21岁。在宁远医学院泌尿外科学研究所就读学硕,今年研二。
  也就是说,沈夕最晚15岁就考上了宁远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虽然比自己小了四岁,但面前这个年轻人却是孙立恩的师兄。
  “师兄好。”孙立恩一个还没就读的研究生,遇到研二师兄,第一反应就是先怂。
  沈夕虽然和之前那个黄体破裂的赵梦黎说话愣头愣脑,但现在却突出一个随和,“孙哥别这么客气,我还有事儿得请教您呢。”
  沈夕还真不是瞎客气,他的问题挺直接,“现在是凌晨一点了,我妈这个状况,就算能做手术,凌晨一点把我导师从床上揪起来好像也不太合适……”
  “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孙立恩顺着对方的话头往下说,大家都算同行,很多话就可以直说了。“不管怎么说,手术总是有风险的。副作用最小的url手段你娘现在肯定用不了——尿道平滑肌痉挛的这么厉害,硬管肯定插不进去。如果用软内窥管的话,手术过程倒是没什么可说,但软管是一次性的,而且还是新产品。做一次两万多块钱,实在是有些没必要。”
  沈夕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现在就只能这么扛着?”
  “之前的b超你也看了,结石卡的位置在中下段。”孙立恩解释道,“你也是泌尿外科研究所出来的,你也该知道,这个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阿姨自己把结石排出来。然后收入院,给点抗炎药物防止尿路感染就行了。这个办法损伤最小,而且恢复也最快。等会开了止疼药之后,你劝劝阿姨,多喝点水看看。如果她喝不下,我给阿姨开点林格液都行。”
  沈夕点了点头,“那只能先这样了。”他起身朝着孙立恩和瑞秋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您了。我先去看看我妈的情况。”
  等周军到诊室的时候,沈夕早就不见了踪影。周军一进屋,就看见了诊室里的瑞秋,他一愣,问道,“有病人?”
  “这是瑞秋医生。”孙立恩介绍道,“就是……徐医生的朋友。”
  “哦?”周军大概是不知道徐有容的情况的,他把瑞秋当成了即将被孙立恩挖来的墙角,热情洋溢的朝着瑞秋伸出了手,“你好,你是来参观我们医院治疗环境的?”
  瑞秋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笑道,“是的。”她朝着孙立恩递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意思很明显——这谁啊?
  “瑞秋医生是徐医生以前的同学,和帕斯卡尔博士也很熟悉。”孙立恩继续硬着头皮介绍道,“她是肿瘤科的专家。”
  “我先给病人开个药。”好在周军还记得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他先朝着瑞秋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电脑后面,快速开了一支盐酸哌替啶注射液出来。随后对着孙立恩道,“你去取药吧。瑞秋医生的接待工作你要做好。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联系。”说完,周军就转身走出了诊室——急救室里送来了一个喝安眠药自杀的女孩子,情况不算太好。周军得回去盯着点情况。
  “这个医生,把我当成来应聘的了?”瑞秋想了好一阵之后才反应过来刚才是个什么情况。
  “毕竟老帕在门诊已经打响了名头嘛。”孙立恩苦笑着站起身道,“优秀的医生,不管在哪儿都是稀缺资源。”
  第206章 令人失望
  说起来,原本有意向来第四中心医院的,除了帕斯卡尔博士以外,应该还有一位布鲁斯博士才对。可帕斯卡尔博士都在第四中心医院里干了一周了,布鲁斯却仍然没有音讯。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行程,还是干脆就不打算来了——说起来,加勒比海附近有什么来着?海盗?
  由于“引进人才”的所有事宜实际上都是由徐有容一手操办的,孙立恩也不知道究竟布鲁斯博士到底还打不打算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看完了手上的文献,随后又和瑞秋一起巡了一遍抢救室以及旁边的观察区后,孙立恩终于困的快睁不开眼了。
  “要不然你先回去?”孙立恩看着有些无所事事的瑞秋问道,“反正现在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干,还不如干脆回去睡觉好了。”
  “才不要。”瑞秋很果断的拒绝了孙立恩的建议。“我还等着吃宵夜呢。”
  看了看时针指向“4”的挂钟,孙立恩苦笑道,“那你现在就去吃呗。”曹严华医生点的八宝栗香鸽早就送到了。曹医生估计是已经吃完了,但剩下的那几只还放在休息室里没动过——胡佳和徐有容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
  “胡佳难道是你的第一个女朋友?”没想到这句建议立刻引起了瑞秋的注意,她随即发现了这句话中的“华点”,不由得挑眉笑道,“喔喔喔~真没想到呀!”
  孙立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瑞秋,“徐医生是你的第几任女朋友啊?”
  所谓抬杠怕揭短,当对方面不改色的准备掀桌,那开玩笑的一方自然也就明白——现在是闭嘴的最佳时机。不过在抬杠界众多选手眼中,对方掀桌就说明自己优势很大。既然对方已经扛不住了,所以掀桌基本等于打出gg。所以瑞秋嘿嘿笑着,从诊室里走了出去——她决定去吃顿已经放凉了的宵夜。
  孙立恩收拾收拾东西,给手机充上了电。按照一开始的估计,杨建强的脑部水肿可能在几小时内达到巅峰。如果现在胡佳她们还没出来,那可能就意味着伽马刀并没有达到医生们一开始所预期的结果。最终,杨建强还是免不了要接受脑部穿刺减压术。
  治疗方法毕竟是孙立恩提出来的,要他说心里一点压力都没有,那明显是在说谎。需要担心的东西太多了——如果实验疗法失败了怎么办?如果辐射量过高了怎么办?如果辐射量不足,导致水肿怎么办?如果水肿之后接受脑部穿刺,导致无法估计的后遗症怎么办?无数的问题在孙立恩脑子里翻江倒海,凌晨四点的第九诊室里,孙立恩精神的像一只刚刚起床的公鸡。来回踱步几次后,他决定干脆去手术室外面看看情况。
  手术室外,坐着几个面色麻木而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的家属。他们的亲人都躺在手术室里,一层隔离门,隔开的,可能就是生死诀别。凌晨四点还在大急诊中心医院里接受手术的患者,没有一个人的病情是“可控”的。谁都不知道,等手术区的大门打开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是会带来亲人“手术成功”的喜讯,还是“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的噩耗。
  杨建强的妻子没有坐在等候区,她穿着有些单薄的衣服,背靠着手术区的墙面坐在地上。头埋进了曲起的双腿间。她像是被耗干了所有电力的机器人一样,就这么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孙立恩一开始在等候区找了一圈,但就是没找到杨夫人的踪迹。身穿着白大褂,在等候区里探头探脑的孙立恩引起了一阵不安的骚动。直到他再三向围过来的家属们解释“我是来找人的”,这才让这场骚动渐渐平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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