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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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慎文接着道:“还有一桩事,离咱们这儿倒不远,城郊有户人家,家里的女儿去井边打水,不小心掉进了井里去,捞上来后,因家中贫寒,顾及银子不凑手,那女儿看上去又无大碍,便没找大夫来瞧。不过两个时辰后,那女儿就开始说胡话,说是撞见了狐妖,狐妖让她跟着去山里修行去!闹了几天,有一天大半夜的,她老娘起夜,突然发现女儿不见了,顿时慌起来,赶紧打发人满村满城的找,最后在哪儿找见了,三小姐知道么?”他透过幔帐往里瞧,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道:“竟然在深山里找见了,说是找见的时候那女儿正坐在一个山洞口,回来就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不是被狐妖勾去了么!”
  谢芳琅吓得“啊!”了一声,强撑了半天。玉霜又在一旁帮腔道:“姑娘,奴婢也听家乡的老人儿们常说,狐妖最喜欢趁人生病疲弱时来找上门儿了。”
  谢芳琅不肯低头,强自“哼!”了一声,说了一句:“怎么人家女孩儿出的事你都知道!”说完觉得找回了些场面,终还是怕狐妖来找她,倒底把手伸了过去。
  小墨神医笑吟吟的看了场笑话,就去探脉了。
  谢琳琅进来时正撞上这一幕,狄慎文见谢琳琅进来,连忙往门外走了几步,给谢琳琅见礼,道:“给王妃娘娘请安。”慕王妃可不是管事媳妇那么好打发的。
  谢琳琅点了下头,就对旁边的管事媳妇皱眉道:“是夫人让你过来料理此事的么?怎么竟不请狄公子去前头席上坐着?后院都是年轻媳妇和姑娘家,若是冲撞了可怎么好?就是对狄公子名声上也是有妨碍的。”
  那个管事媳妇忙赔笑道:“是奴婢不谨慎了,狄公子换了衣裳后想看一看三小姐的情况如何,这才耽搁了,奴婢这就请狄公子去前头。”又对狄慎文道:“是奴婢疏慢了公子,还请公子恕罪。”
  狄慎文这回不好再赖着不走,便欠了欠身随管事媳妇出去了。
  谢琳琅见小墨神医探了脉,便问道:“劳烦墨神医了,三妹妹可有什么妨碍么?”
  小墨神医道:“没什么要紧,不过看三小姐的精神情况,今晚有可能会发烧,我已经开了方子,照着吃上几天也就无大碍了。不过在三小姐发烧期间,最好嘱咐丫鬟拿温水拧条毛巾把子,替三小姐将身上擦拭几回,再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一早若是觉得不烧了,也就无碍了。”
  谢琳琅便道:“多谢墨神医了,碧桃,好生送墨神医出去。”
  屋子里的丫鬟都是有眼色的,见状就都跟着出了去,玉霜犹豫了一下,也出去了。
  谢芳琅见到谢琳琅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便将头一撇,也不说话。
  谢琳琅知道她不大懂事,自己对这个妹妹也没多少情份,但赵氏是赵氏,谢芳琅是谢芳琅,她虽然对自己这个姐姐不恭敬,却也没害过自己,便叹了口气道:“这是怎么回事?怎好端端的却掉湖里去了?”
  谢芳琅低头不说话。
  谢琳琅清楚谢芳琅的脾气,直来直去,也容易哄出话来,既然这么问她不肯说,便道:“今天是大表姐的大喜之日,有什么事不能忍一忍?你竟然在这种场合闹事,可想过大表姐没有?”
  谢芳琅听说这话,立时急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呢!又不是我的错,你倒先来说我!是卫长晴和卫长珍说我,她们算什么,不过是个庶女罢了,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谢琳琅皱眉道:“是三房的?她们为什么要说你?”
  谢芳琅不自在了一下,但马上又挺直了脊背,大声道:“我不过说她们是姨娘养的,身份低贱罢了,这也是事实,我又没有说错!她们倒来推我,就凭她们也敢来推我!我定要爹爹给我讨个说法!”
  谢琳琅沉吟半晌,道:“此事是你出言不逊在先,又是先动的手,便是爹爹知道了,也只有先教导你的。不过她们既然害得你落了水,少不得还要发烧吃几天苦汤子,这就是她们两个的错了。一会儿我会请舅母主持公道,让她们两个给你道歉。”
  谢芳琅哼了一声,不屑道:“你如今倒跑来充好人了,我也不用你管,自有爹爹为我做主!”
  赵氏之事虽是赵氏自己咎由自取,但毕竟是经谢琳琅之手揭穿,谢芳琅迁怒于谢琳琅,一时不能轻易释怀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其中的是非道理她不能不懂。谢琳琅便道:“夫人没了是因何故你不会不知,你若装不明白也没人强迫于你。不过,夫人所作所为,是对是错,相信你心中亦有分数。”
  谢芳琅扭过头,沉默不语。
  谢琳琅也不再多说,只道:“你好好休息,等席面散了,跟爹爹一起回府。”她刚站起身准备回去,就见碧桃青杏还有玉霜几个丫头都进了来,随即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和几个丫鬟婆子进了门。
  谢琳琅打谅那妇人,虽然眼熟却一时对不上号,她穿着新做的绸缎撒花褙子,头上的首饰样子不是时兴新款,倒是黄澄澄,显然是新炸过的,一看就是没多少实底却非要充门面。身边的两个女孩儿作一般打扮,眼中皆带着明显的不忿。
  这般气势汹汹,竟是来讨说法的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要晚点儿更了,大约吃了晚饭之后吧,大家那时再来看。
  最近事情有点儿多,嘤嘤,求体谅一回罢。
  ps:谢芳琅虽说不大懂事,却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有那样一个娘也不是她的错,就……不要对她下手太狠了罢?
  ☆、第76章 毒计
  那妇人沉着一张脸,见到谢琳琅略屈了屈膝,尖刻着一张嗓子道:“给王妃娘娘请安,咱们都是低贱之人,自然比不得王妃娘娘的妹妹尊贵,还求王妃娘娘给咱们一条活路罢!我这两个侄女虽说是庶出的,倒底也是正经子的小姐,没有被人踩到泥里也不敢回一声的道理!大嫂子今天嫁闺女,不肯为我做这个主也就罢了,好歹请王妃娘娘给个公道罢!”
  竟然连几句寒暄都不肯,一上来就是这般撒泼作派!
  青杏机灵,知道谢琳琅不见得能想得起这个人是谁,便立刻凑到谢琳琅身边轻声道:“这位夫人是三房的大姑奶奶,嫁给了顺天府府丞尤大人的嫡次子,今天大姑娘成亲,她是以姑奶奶的身份回来贺喜的。”
  姓尤?谢琳琅眨眨眼睛,立时就想了起来。
  三房的这位大姑奶奶是卫家三老太爷的庶长女,三老太爷的正妻生了三个儿子,都没能生个女儿出来,一直又过了个三五年,三老太爷才有个妾室怀了孕,那妾室倒是极盼着生个儿子的,最后却生了个女儿,三老太爷倒是极为高兴,毕竟是头一个女儿,虽说是庶出,也宠得跟嫡女没什么差头儿。故而这位庶出的大姑奶奶非但没有一点儿庶女该有的眼色跟谨慎,反而学得一身骄纵蛮横,且也是最不识实务的。
  只看她今天竟然带着两个侄女来找谢琳琅讨说法就知道了。
  不过因着她还有个尤家儿媳妇的身份,又见她现下的所作所为实在不是常人能做出来的,谢琳琅不由得就多想了一层。
  这位大姑奶奶当年的亲事也颇热闹了一阵,谢琳琅那时年纪尚小,并未见识过,且谢琳琅与她相见次数不多,不熟识也是有的,但因闹得确实大了些,议论的人多,谢琳琅便也听说了个大概。
  这位大姑奶奶不管在家有多得宠爱,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一个庶女罢了,故而寻亲事时也是往身份相当的庶出子上挑,却没想到尤家竟然上门提亲,还是为嫡子求娶。
  在这些高门大户中,儿女亲事向来是一些关系利益的联络与巩固,是因为两家关系利益一致才会成为亲家,而不是因为成了亲家两家利益才变得一致起来。
  故而虽是尤家嫡子,三老太爷也并不想答应。卫家几房虽然已经分了家,但三老太爷显然知道依靠成为襄国公的侄子并与襄国公府的利益一致,才是明智之举。而襄国公府并不是太子一党。
  尤府却是。
  尤府嫡长媳是宫中丽贵人之妹,而丽贵人明明白白就是太子一党。尤府如今竟为嫡子求娶他的庶女,他不蠢,自然知道尤府有企图借襄国公府之势的意思。他不想三房与丽贵人或是太子有任何牵扯,因为他知道对襄国公来说,就凭隔房的一个庶女,想将襄国公拉上太子的战船,显然是不切实际的。那样还会使襄国公对三房存了顾忌之心,而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三老太爷不同意,大姑奶奶与她姨娘便认为这是三太夫人暗中出招故意整治她,不让她嫁得好,否则为什么尤府嫡子前来求娶不答应,却硬是要给她寻个庶子?
  大姑奶奶被宠了这么些年,自然是个胆大的,偏又不心细,想得招数也是简单粗暴。偷偷命下人递了消息出去,又派丫鬟支开府卫,前去接应,当天晚上,尤二公子就爬了墙。此事一出,三老太爷大怒,但是再怒,总也舍不得这个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去死,折腾了大半年,终于还是遂了她的心意嫁过去了。
  如今正经便要称上一声尤二夫人。
  她带着过来的卫长晴跟卫长珍是与她一个姨娘所生的兄弟之女。
  而谢琳琅此刻所想的是,尤二夫人无品级无封诰却敢对她这个王妃不大恭敬,是因为她仗着自己是谢琳琅表姨母这个身份,还是因为她已经站在了尤府的立场上?
  不过,不管是哪个原因,也不论谢芳琅是否懂事、此事事出何因,虽然如今荣安侯府已经势落,但也不能容她摆个长辈的架子就能欺负到头上!更何况,卫长晴与卫长珍将谢芳琅推到了湖里,犯了这样的错竟然还敢理直气壮讨要说法!
  谢琳琅并不接她的话,而是端正的坐到椅子上,看着她,淡淡道:“就是这两位表妹将我妹妹推到了湖里?”
  尤二夫人见谢琳琅王妃气度一展无遗,不由自主的便有些心虚,但转念就想到了之前与婆家大嫂的那番话。
  她还记得那时提到谢琳琅时,她大嫂尤夫人捏着枚松子,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道:“她再是王妃又能如何?慕王是六皇子,就是一个个轮流着来大位也离他远着呢!况且还有太子在呢,你若能为太子出些个力,太子和太子妃都是极厚恩仁慈的,自然会承你的情儿,有了太子这个大靠山在,便是什么王妃又能如何?还能大得过太子和太子妃去不成?别说她只是与你隔着辈份的姻亲之女,且她生母又去了,便是她生母还在,与你也不是一房的,虽说都姓着卫,但你自己且想一想,她的生母与你能有多亲近?更何况是她,岂会真心将你当姨母对待?所以你也实在不用顾及什么亲戚情份。你若是寻着机会帮太子办成了这件事,便是大功劳一件,太子与太子妃必然欢喜,就是我姐姐那里也会赞你一声的。我姐姐虽是个贵人,但是还有大公主在呢,圣上何其宠爱大公主,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若能帮衬着促成大公主的婚事,就是公爹也会看重于你,你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连我也比不上呢!日后二弟的仕途还有侄儿的前程,太子自然是会看顾。咱们觉得难得了不得的事情,在太子与太子妃那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尤夫人看着她一脸费解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倒也不必她全都明白,她这种兜不住事儿的性子,若将整个计划都告知了她,难保不会坏事。如今只让她知道她该做什么也就是了。再看向尤二夫人时,脸上便带了几分怜悯,给人做枪使还犹不自知,半哄半骗的就能让她帮自己做事。如今谢琳琅定然是事事防着自己的,想要她自己出手便是极难,只怕连接近谢琳琅都不能,但尤二夫人不管怎么说也是谢琳琅的表姨母,想来就是防着也有限。
  一想到谢琳琅,尤夫人几乎咬碎银牙,手里的帕子直被她拧得不像个样子,心中暗自狠言道,她若是不让谢琳琅吃些苦头讨回这个颜面来,她也就不必活着了!这件事情若是成了,怎么也能扒谢琳琅一层皮去!
  太子有意让大公主下降佟方平,佟家虽不是世袭罔替的簪缨之家,但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使中他们家就占了两个,佟方平又是管皇城大门的,官职不高,却更实用,太子要用到他们家,将大公主下降自然是极有诚意的笼络了,但是佟方平已经定了亲事,是佥都御史的嫡长女祝明珠,今年六月里就要成亲。按说也并不难,只要让他退了亲也就是了,但是若因公主下降,而逼臣下退亲,这等事圣上一定不允,而太子也不敢落下这样一个名声。那就只能让佟方平主动退亲,且其中完全不能有太子一系的任何手段痕迹。
  既然太子一系不能出手,那就得借用他人之手。
  尤夫人轻轻一笑,道:“若要让佟家有充分的理由主动退亲,其实也简单的很,只要祝明珠坏了名声,于男女之事上不清白,佟家自然就会退亲了,且还不会影响佟家的声誉,日后再尚大公主也不会有言官捕风捉影胡言乱语。至于祝明珠如何坏了名声,你要将此事栽到慕王妃身上去,这样一则能使佟家顺利退亲,日后可尚公主,二则也能对慕王妃的名声有损伤,这也是一石二鸟之意。”
  尤二夫人果然没大听明白,便问了一句,“那要如何坏了祝明珠的名节,又对慕王妃的名声有妨碍呢?”
  尤夫人掩嘴轻笑,眼中却透出狠意来,道:“要如何达成,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太子许给你丈夫儿子前程,也得你有本事能帮助太子做事才成啊!”
  尤二夫人虽说对整个计划还不大清楚,但尤夫人的意思她却懂了,要将祝明珠失节之事牵扯到谢琳琅身上,她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这位大嫂嗤了一声,还一石二鸟?无非是想借着此事趁机报曾经那一顿嘴巴子的仇罢了!
  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要怎么达成此事,她想了许久也没个头绪,恰好今天出了这样一桩事,倒可以闹上一场。虽然只是小姐们之间的纠纷,但是闹大了,自然就有用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123言情又抽了么?发了n次了,怎么发不出去?
  真崩溃!
  ☆、第77章 破局
  尤二夫人又将自己那谋划在心中过了一遭,觉得没什么不妥当。此时见谢琳琅先把过错压到了卫长晴与卫长珍头上,便冷哼一声道:“王妃娘娘果真是一片疼爱妹妹之心,怎就不问一句谢三小姐对我这两个侄女说了什么?我这两个侄女好歹也要叫王妃娘娘一声表姐呢,这般只看亲疏未免太寒了人心罢!”
  谢琳琅不紧不慢的重复道:“是不是这两位表妹将我妹妹推到了湖里?”
  尤二夫人梗脖子道:“王妃娘娘怎地不说是谢三小姐出恶言在先?一口一个姨娘养的,这也是大家子嫡女的作派?我那两个侄女虽说出身比不上谢三小姐尊贵,教养却也是我娘用心教导的,听了这乌七八糟的话岂能无动于衷?我这两个侄女又贞静又柔顺……”
  竟备了一大篇子话就要夸这两个侄女!
  谢琳琅打断她,淡淡吩咐道:“既然表姨母也认下了是这两位表妹推我妹妹落水的,两位表妹毕竟是小姐,处罚太过于闺誉上也不好看相。碧桃,你一会去找卫夫人请她抽-调四个婆子将两位小姐送回府上去,跟三老太爷与三太夫人原原本本的回禀此事,推侯府小姐落水该是个什么处置,请三老太爷与三太夫人斟酌着给出个交待。”
  卫长晴与卫长珍自然是一脸不服,虽说谢琳琅并没有直接处罚,但若是就这么被襄国公府送回府上去,她们二人也不必在家做人了,她们这个年纪正是脸皮最薄也是最要面子的时候,哪敢真被送回去!卫长珍红涨着一张脸,也不称王妃娘娘,忿然道:“表姐这么做如何能让人心服?表姐绝口不提三表妹辱我们的言语,倒直接就要把我们送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卫长晴更是一脸无惧的模样,这个表姐她们以前偶尔也在一起玩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即便大声道:“我们是来找表姐讨要说法的,表姐就这般给咱们答复不成?”
  饶做错了事,还能这般义正言辞的讨要说法,谢琳琅倒觉好笑,也不耐烦再跟她们兜圈子,直接道:“既然珍表妹与晴表妹没明白,碧桃你嘱咐那四个婆子送两位表妹回府时再解释给两位表妹听。”也不等她们说话,又道:“两位表妹行为不妥当,也是身边服侍丫鬟的过错,身为奴婢不能劝诫主子,倒怂恿主子犯下这等错处,便每人罚二十板子,只是今天是大表姐的大喜日子,也不必立刻就打,先关到柴房去,等喜宴散了再处置一样。”吩咐完也不理会众人,就要起身出去。
  尤二夫人见她要走,这才急了,两个侄女怎么处置都没什么打紧,回府上也不过就是关关禁闭抄抄女诫罢了,虽说丢些脸面……但是丢脸算什么?她自小到大丢的脸面多了去,又能如何?总之她是不在乎的。只不过她该说的话还没说呢,怎么能让谢琳琅就走,连忙拦过来,急道:“王妃娘娘这就处置完了不成?这等的不公正,要是传出去了,王妃娘娘这是连名声都不顾了?况且这里面还有事情没说清楚呢,当时在场的又不只是卫家这几个女孩儿,还有一个祝家的呢!在背后打太平拳打得欢畅,王妃娘娘就不过问一声儿么?”
  谢琳琅一开始就觉得尤二夫人来这一趟目的并不单纯,倒是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举动,说了这半晌的话,倒也没提什么逾常的事,如今见自己要走,显然是着急了,只是不知道她提这个祝姑娘是在打什么主意。
  谢琳琅提起的脚步便顿了一下,诧异道:“祝家的姑娘?”又问身边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碧桃与青杏都摇了摇头。
  尤二夫人见她上钩了,心中暗暗得意,面上却装出一副为侄女气愤的模样,道:“王妃娘娘竟还没问清楚不成?那怎地轻易就要发作了我的两个侄女?这件事最初就是因那个祝姑娘而起的,若不是祝姑娘提起了什么嫡庶,谢三小姐也不会出恶言说什么姨娘养的这种话了。几个人吵起来后,谁知道混乱之中祝姑娘有没有趁机推上一把呢,或许就是她将谢三小姐推到水里去的!”又问卫长晴与卫长珍,道:“是不是这样?那祝姑娘都说什么了?”
  卫长晴有些摸不着头脑,姑母怎么忽然扯到祝明珠身上去了?祝明珠性子和顺,也不大爱说话,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在旁边坐着的……此时见尤二夫人问,她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卫长珍却是比她机灵,她以为尤二夫人是想将过错推到祝明珠身上,以便为她们二人解围,便立时道:“正是姑母这话了,我们二人虽说与三表妹有些争吵,但也没上手啊,可能就是祝姑娘推的!”
  谢琳琅疑道:“祝姑娘?”
  尤二夫人忙道:“就是佥都御史的嫡长女,今年十五岁了。”
  谢琳琅看着尤二夫人,慢慢道:“依表姨母看,我该如何做呢?”
  尤二夫人一怔,随即又欢喜起来,心道这个外甥女之前还觉得她挺聪明伶俐的,怎么如今竟问出这样蠢的话来!可见是做了王妃,自以为说一不二,脑子竟也锈了起来。原本在她的算计里,她说出祝姑娘这一番话来,谢琳琅并不见得一定会信,是以为了求证,她应该会打发个人去侧面查实,只要谢琳琅打发人去打听了,她就有把握让祝明珠知道慕王妃打听过此事,可是现下,谢琳琅竟然问她该怎么做,她在心中迅速盘算一遭,觉得还是谨慎些才是,不能露出马脚来让谢琳琅察觉,便道:“我这个人向来是没有成算的,王妃娘娘要如何行为,我怎敢插嘴置喙!只是此事是不是祝姑娘出的手,咱们也没瞧见,可别冤枉了祝姑娘才好。”
  谢琳琅点点头,道:“表姨母说的有理,那么就按照表姨母的意思办吧。”
  尤二夫人又是一愣,我什么意思?我没说什么意思啊?
  青杏应了声是,笑道:“既然尤二夫人担心冤枉了祝姑娘,那奴婢就去着人打听一下,看当时周围还有谁在,三小姐与两位表小姐争吵中可能看不大真切,倒是旁观者看得才更清楚些。奴婢这就悄悄打听一回,看看实情如何,再来回王妃娘娘。”就出去了。
  果然正中尤二夫人的下怀。
  见青杏出去,尤二夫人急着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不想在此处耽搁,忙道:“虽说我这两个侄女不是有意的,但也有错处,既然王妃娘娘已经处置完了,这就将她们送回府去,好好反思一阵也是好事。”
  就拉扯着卫长晴与卫长珍告辞走了。
  卫长睛与卫长珍显然是一头雾水,姑母说带她们来讨说法的,结果却被罚了一通,连两个丫鬟都被关柴房去了,竟就这么出来了?
  卫长珍立时不满道:“姑母唬我们呢!一会儿我们两个被国公府的婆子送回去,简直都能把脸丢净了!姑母这是帮我们讨说法还是帮我们丢脸呢?”
  尤二夫人现在没时间理她们,便敷衍道:“不过是送回府去罢了,又能怎样呢?要不再过会儿席面也就散了,也该回去了。等我再让慕王妃丢回脸面,帮你们将这口气出了不也就是了。”
  等着她让慕王妃丢脸面呢?卫长珍觉得不靠谱,还待要说什么,尤二夫人已经嘱咐婆子将她们好生送走了。
  尤二夫人此时的心情既忐忑又激动,有即将做成一件大事般的慷慨激昂之感。
  等小姐们在园子里的宴席散了,小姐们出来时定要经过前方那条两侧垂花的甬道。尤二夫人在此处激动不安的等了半晌,便见祝明珠带着两个丫头从园子那头走过来,她忙上前道:“祝姑娘且略站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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