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对谁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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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此前匆忙离去,无非是觉得无言面对陆思琪,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格局是如此的狭小,居然比不上一个小姑娘豁达。
  可是,那又如何呢?人总要为了自己在意的人放下一身的骄傲,变成最普通的人。
  就像,他在意方逸清,方逸清深爱着陆思琪。
  他的步子缓慢,每走一步都要伴随着一声叹气。
  “外公。”女孩干脆的声音唤住他的脚步,“我不会原谅他的!”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便也没有脸再去强求。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他。”女孩的声音干净透彻,带着独属于夏日的光景,像是一束暖阳照进他的心里,也温暖的身边的人。
  沈老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微笑,释然的坦荡的,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蔚蓝一片,万里无云。
  是个好天气啊,方逸清以后的日子应当都是这样的好天气才对,因为他遇见了一个真正值得的人,像太阳一样高高悬挂在他天空中的姑娘,无论阴晴晦明,都成为独属于他灿烂千阳。
  再一次目送沈老离去,陆思琪拿起刀叉,大口大口的吃着桌上的餐品,她吃的很急,甚至呛出了眼泪,喝了口果汁,又继续吃起来,仿佛有人跟她抢夺一样。
  直到将桌上的餐品搜刮殆尽,她还保持着那个手握刀叉的动作,“方逸清,只要是你给予的,我都全盘接受……”
  久为落下的泪水终于在眼眶中蓄满,沿着眼角滑落,拍打在餐桌上,慢慢的散开,她开始剧烈的咳嗦,一声接着一声。
  她咳得红了眼睛,挣扎着想要撑着桌子起身,刚要站起来,面前突然多出一张纸巾。
  修长的指节微弯,蓦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眼泪不可抑制的簌簌的滑落,没有却接那张纸巾,而是猛地起身,一把搂住了面前的男人。
  “方逸清,我好想你。”她将眼泪胡乱的蹭在他的肩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足以证明他的存在。
  终于不是空荡荡的梦境,在醒来之后落空,只有冰冷的房间无声的应答,而是温热的活生生的方逸清,就在她的怀中。
  “我真的好想你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声一声的抽泣着,直到哭的失去力气,瘫软在他的怀中,晕眩过去。
  “我也……很想你。”淡淡的却包含着深情的话语悄然消散在空气中,他看着靠在他胸膛的女人,慢慢的俯下头,虔诚且温柔的亲吻她的侧脸。
  再也不会离开她,无论何种原因。
  只能看着却无法触摸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就像是即将饿死的人,面前突然出现了山珍海味,却被一条长长的锁链锁住了脚腕,只能睁大眼睛贪婪的望着,等待着身体慢慢的消亡,再无尽的希望中走向灭亡。
  这种感觉,是他的体会,也是他给她的。
  沈老所谓的惩罚,更像是一堂课,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教会他异位思考,让他体谅陆思琪的感受。
  他们谈话的时候,甚至在上完餐点之后,他就坐在她身旁的那堵墙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沉浸在黑黢黢的房间,却是他多日以来离阳光最近的一次。
  他能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就在这堵墙后。
  他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听到沈老的声音,墙壁的隔音并不是很好,所以他将他们的谈话原原本本的听了去。
  每当沈老提出一个问题,他的心脏便会跟着提起,忐忑的等待着她的答案,然而每一个答案都像是一缕暖风,吹拂过他的胸膛,吹散阴霾带来温柔。
  那是他爱的女人,他的陆思琪,是他的穿堂风,也是他的温柔巷。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张开五指紧贴着墙壁,仿佛这样他便能轻抚她的脸颊,感受到她的存在。
  在他瞒着她规划了这一切,躺在医院中却不让她知晓自己的情况时,她也像现在这样吗?拼命的思念着却又无法触摸。
  他终于懂得那种空落落的冰冷感,整颗心都被冰封,失去了跳动的动力,悄然归于沉寂。
  在他坦然接受一切的惩罚时,他收到了沈老的一条短信,“去见她吧。”
  他难以诉说自己的心动,沉寂的心又一次怦然跳动,冰山融化万物复苏,而他,却不敢跨出一步。
  他突然不知晓该如何面对她,这样的他,自私的他,值得她坦荡的爱吗?
  直到他听到她低沉却又无奈的言语,“只要是你给予我的,我全盘接受。”
  他突然冲开了身上所有的束缚,一无所谓的打开门大步的奔向她,却见她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想法。
  这般勇敢的她,值得他所有的坦诚,至少,他要勇敢的去面对。
  看着在怀中沉睡的女人,方逸清线条冷硬的面容慢慢变得柔和,他轻轻的横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每一个动作都轻到了极致,生怕打扰她的沉睡,他懂得那种感觉,紧绷的神经突然得到了舒缓,终于可以卸下一身的防备和伪装。
  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因为他,会永远做她的守护神。
  他迈着大步朝着餐厅外走去,而不远处,车窗被慢慢的拉上,沈老靠在车背上,慢慢的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沈老,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绕过少爷。”开车的司机跟了沈老多年,偶尔说出自己的疑惑,沈老也不会恼怒。
  “刚开始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沈老看着那将女孩温柔的抱进车里的男人,眉头的褶皱稍显舒展。
  “惩罚少爷?”说完,司机皱了皱眉,“不对,你这么做是为了教会少爷什么是爱情里的坦白!”沈老向来宠爱少爷,即使是偷走了传家宝,他也丝毫不恼,所谓的惩罚,也不过是一种教育的方式罢了。
  “是啊,可现在我却发现,我大错特错了。”沈老收回视线,叹了口气。
  “为什么?”在他的心里,沈老从来不会有错,他所有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英明神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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