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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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她不疾不徐地敲了三下,力道不大不小,声音不高不低,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工作,自己的各项能力迅速提高,当然也必须提高。
  恒隆集团是本地规模最大、效益最好、最有影响力的一个公司,公司对员工待遇很好,经常提供一些学习晋升的机会。
  她的顶头上司唐晋扬呢,也不是不是说不好,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早就辞职走人了,只是老板的脾气暴躁了些,怎么说呢,就是那种驴脾气,有时候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一阵骂,最主要的是他对公司的元老甚至老员工都很尊重,他的发泄对象就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如果谁多看他一眼,多说了一句关于他的话,即便是表达仰慕之情的话,被他听到,也会得到一顿训斥。
  幸好,梁斐然庆幸,自己平日里能管住嘴、迈开腿,少说多干,如履薄冰,才有今天的一个不错的位置,每月拿一份丰厚的薪水,年底还有厚厚的红包来拿。要不,就得像那小保姆一样,每天做牛做马,还要遭受雇主暴力,为了工资,还要忍气吞声。
  “请进。”里面传来唐晋扬低沉有力的声音。
  梁斐然呼了一口气,给自己鼓了一下劲,推开门走进去。
  走到唐晋扬的办公桌前,她将文件双手恭敬地递给他:“唐总,这是文件。”
  唐晋扬正在看开会的资料,眼睛还没离开那些复杂的数据,一只手接过文件放在旁边。
  梁斐然又把右手里保温杯递过去:“唐总,这是您家保姆送过来的,说让你趁热吃了。”
  唐晋扬一愣,抬眼看了看那个难看的凹进去一块的保温杯,又看看梁斐然,开口问到:“是谁送来的?”
  梁斐然很少看到唐晋扬黑脸和不得不强颜而笑之外的表情,现在竟看到他满脸的惊奇。
  其实,梁斐然不知道他惊奇的原因,唐晋扬知道这份文件和保温杯是谁送的,他只不过是惊奇于保姆这个称呼。
  他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摁住桌案,坐直了身体,慢慢问她:“是那个女人告诉你,她是我家保姆吗?”
  “不是唐总,是我自己猜的,难道她不是吗?可是看起来真的像保姆啊?她的穿戴打……”梁斐然回想着刚才小保姆和她说话也是唯唯诺诺的,一看就是刚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还没等她说完,唐晋扬拿起刚刚送来的的文件夹往桌子上狠狠一拍。那根圆珠笔被高高地弹起,擦着梁斐然的胳膊飞了出去。
  梁斐然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唐晋扬却毫不怜香惜玉,面无表情地训斥道:“梁秘书,难道我花钱就是让你在上班时间八卦我家保姆是谁吗?啊?那你想不想知道她每天都在我家干哪些什么?啊?”
  梁斐然这还是第一次见唐晋扬朝自己发这么大火,以前工作上出现问题的时候,他最多也是沉着脸,语气也没这么恶劣。
  她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说错了,木木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唐晋扬皱着眉看着呆若木鸡的梁秘书,拿起那个难看的保温杯往桌上用力一顿,大声骂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想尝尝我家保姆手艺怎么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帘来更文了,握个爪,左爪握右爪。我是自娱自乐的大帘。
  听到老板下了命令,梁斐然连走带跑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
  妈呀,出了门,梁斐然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脏惊道,原来老板还是武林高手啊!好家伙,老板是练过狮吼功的,现在自己这耳朵还是嗡嗡的响。
  唐晋扬看看保温杯,杯上瘪进去的那一块映入眼帘,他顿时兴趣缺缺。
  因为胃不太舒服,早晨的时候唐晋扬并没有吃早饭,现在这只丑陋的保温杯对他倒还是有一点诱惑力的。
  他一手按住把手,一手拧开了保温杯的盖子。
  上面一层放了切得细细的绿色的开胃小菜,里面还放了胡萝卜丝,红红绿绿的颜色很是养眼,旁边是一把干净的勺子。
  他拿下这一层,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裹挟着浓郁的米香味的热气。
  唐晋扬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放进嘴里,嗯,是他喜欢的味道,温度不烫温热,而且火候正好,他又盛了一勺,很好喝。
  那女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做饭还是有一套的,夏天的乌梅汤,冬天的江米粥,她每个周做的饭都是不重样的,而且都是他爱吃的。
  喝了几口之后,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往下眺望。
  正巧看到那女人的身影从大楼里走出来,从八楼上看去,她的背影显得更加羸弱,黑色的衣服又让她缩小了一圈,她走得慢慢吐吐地,正缓缓地往大门外走去。
  他的视线也被那个身影牵引到了门口。
  忽然,唐晋扬转身回到办公桌旁,胳膊用力一扫,那个还冒着热气的保温杯刷地一下便被扫到了地上,勺子、杯子撞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噼里啪啦、随着跑到墙角的杯子盖停止了声响,整个办公室又恢复了平静。
  外面,梁斐然刚刚平复的小心脏又受到了惊吓,她不知道老板的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想要进去却不敢。
  她像一只捉耗子的猫一样蹑手蹑脚走到老板的门前,里面很安静,她把耳朵贴近门板想要偷偷听一下,嗯?怎么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正奇怪的时候,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梁斐然一下子站不稳,踉跄着一头扎进老板的办公室。
  这回可是死定了,梁斐然不顾脚下折了跟的高跟鞋,悲叹道,这回肯定要被老板炒鱿鱼了。
  出乎梁秘书的意料,唐晋扬一脸平静,看着梁斐然憋得通红的脸,指了指一地的狼籍,语调出乎意料地和缓:“梁秘书,麻烦把我办公室收拾一下,然后通知各部门准备开会。”
  梁斐然被老板的阴转晴的急剧转变弄懵了。
  唐晋扬大步走到桌前,整理了一下领带,见梁斐然站在那里没有行动,咳了一声:“梁秘书,听不懂我的话吗?”
  “好好好,唐总,马上就好。”梁斐然一瘸一拐地跑出去拿清扫工具,此时她的心中更加体会老板家小保姆的水深火热的处境。老板这么喜怒无常,时间长了那小保姆不得精神分裂啊!想想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好歹就赔了一双高跟鞋。
  这时的荀芷粟正坐在萧叶超的车上,不知道恒隆公司因为她而发生的这一切,更不知道有人正在深深地同情他。
  刚才她走出恒隆的大门,正在四处张望想要看看从哪边可以走到车站坐车的时候,听见旁边有人叫她。
  她一转头,发现叫她的人正是是刚刚撞倒她的那个男人,她奇怪地问:“萧大哥,你还没走啊?”
  萧叶超将嘴里叼着的一枚草根吐掉,笑道:“反正我们同路,你坐公车回去多麻烦,我把你捎回去得了,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种补偿吧。”
  荀芷粟见人家态度真诚,自己也不好再客套,便含笑说了一声谢谢。
  萧叶超帮她拉开车门:“上车吧。”
  坐在车上,因为圆满地完成任务,荀芷粟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不像刚才这么拘束紧张,萧叶超和她说话,她也一一回应。
  萧叶超这人健谈,却也不像有些人那样表现得很过分,让人厌烦。
  “姑娘,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啊?”
  荀芷粟摇头:“不用,萧大哥,我真的没事,刚才你的车速不快。”
  萧叶超点点头,幸亏也是车速不快,要不现在这俩人该一横一竖地进医院了:“那你回家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好的。”
  快到香湖别墅区的时候,荀芷粟终于憋红了脸主动说了一句话:“萧大哥,你喜欢小动物吗?”
  “什么?”萧叶超没听清,回头又问了一句。
  荀芷粟不好意思地低头,像这种人养的都应该是非常高贵的品种,怎么会饲养像棉花糖那样的残疾狗呢?只是,这个萧大哥人不错,对棉花糖也应该不会差。
  她抿了抿嘴,斟酌着自己的措辞:“萧大哥,我、我想送给你一只小狗。”
  萧叶超听了,也觉得好奇,这姑娘,不声不响,说出的话到是挺让人意外的,没听说撞了人,人家还要给礼物,自己还真是撞上大运了。
  “好啊,小狗我家里也养了一只,这小东西又忠诚又可爱,最通人性了。”萧叶超家的那一只是萧妈养的,刚养的时候萧叶超还好打不乐意。
  荀芷粟眼眸一亮,附和道:“萧大哥,我的这只小狗也很可爱的,真的。”
  车子在唐晋扬的别墅外停下,荀芷粟打开车门走下来:“萧大哥,你等我一下。”
  萧叶超看着她慢慢地走进别墅,回忆一个多钟头前两人的相遇,心说这不是韩剧的节奏吗?这姑娘长得不错,性格上虽然内向了一些,但是这样的文静不粘人,不会无理取闹,就是不知有没有男朋友,想想自己和前任也分了一段时间了,说不定今儿自己还真撞桃花运了。
  萧叶超正想入非非呢,看到荀芷粟捧着一个纸箱子走出来。
  他走近几步,从她手里接过箱子,迫不及待掀开上面盖子,里面装的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正瞪着着黑黑的小眼珠和他对视着。
  “大哥,它叫棉花糖,很可爱吧。”荀芷粟解释着,忍不住去摸棉花糖的小脑袋。
  棉花糖汪汪地叫了两声,又伸出粉红的软软舌头舔她的手心,痒痒的。
  “棉花糖?”萧叶超想象了一下,这名字还真贴切,乍看上去,还真是像一大朵绵绵软软的棉花糖,笑着问她,“你给它起的名字?”
  荀芷粟浅浅地笑,嘴角微微上翘:“嗯。”
  萧叶超看得出她很喜欢这只小狗,便奇怪地问:“姑娘,既然你这么喜欢它,为什么要送给我啊?”
  荀芷粟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她轻轻地握了握棉花糖那只残疾的腿,盯着棉花糖的可怜的小眼神小声说道:“我表哥对狗毛过敏,所以不能把它养在家里。”昨晚她还想到要把它送到流浪犬收容站,却又怕在那里受委屈。
  “哦。”萧叶超的一个朋友也对狗毛过敏,知道很痛苦。
  “不过,萧大哥,棉花糖的腿……”荀芷粟欲言又止,不知道萧叶超知道它的腿有残疾会不会嫌弃它。
  萧叶超循着她的手望去,看到棉花糖扁扁的腿,便明白了她要说什么,他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待他的,如果你想它了,可以到我家去看它。”
  “真的?”荀芷粟眼睛闪着明亮的光彩。
  “当然可以了,我家就在前面,走不到十分钟就能到,你可以按时检查我是不是偷懒,是不是好好照顾它了?”萧叶超看出这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谢谢,萧大哥。”荀芷粟真诚地道了一声谢。
  “不客气。”萧叶超把箱子放进后备箱,拍了拍双手,对她道:“回家吧,天太冷了。”
  荀芷粟白皙的脸上冻出了红晕,鼻尖也是红红的。她看着萧叶超的汽车离开视线,才转身徐徐地走进别墅。
  花圃里的雪已然化了大半,与黑色的泥土混杂在一起,整个别墅里显得更加萧索。
  荀芷粟在院子里的长凳上坐下来,现在这个家里唯一一个朋友也走了。
  她呆呆地看着角落里,那有一个花花绿绿的皮球,这还是是上一次上超市的时候,买给棉花糖的,怎么忘记一并给它拿走了?
  不知道棉花糖上了一个新的环境,是不是适应。不知道昨晚的踢伤怎么样了。早晨的时候,她喂它吃饭的时候,它还是恹恹不快的样子。
  她想给萧叶超打个电话问一问,但又一想,把棉花糖托付给他本来就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再打电话麻烦人家?于是又把掏出的名片塞进了口袋里。
  ☆、琴房
  作者有话要说:  妹纸们,表骂我,芷粟姑娘又遭罪了,可是人家唐残渣都说不让进了,可她还要去。哎,我不是亲妈啊。
  大帘滚去吃甜瓜,为啥?因为心里可苦可苦啦。
  坐了一会儿,悬在空中的太阳也渐渐有了些暖意。荀芷粟跺了跺冻得有些僵的脚,仰头看看天,冬季的天空,没有其他季节那种清亮亮的湛蓝,整个天空惨白惨白的,有点像用白纸遮盖了天空本来的面目,连太阳也怕冷似的瑟瑟的。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她也该给表舅家邮寄钱了,虽然表舅荀建国在电话里说了很多次,家里生活好了不用再往回寄钱了,但是她知道表舅家的日子过得还是很紧巴的。表姐荀家屏研究生毕业才刚刚两年,肯定没什么积蓄,表弟荀家元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固定的工作,也是到了交女朋友的年纪,没有房子,没有车子,谁家肯把女儿嫁给他?虽然她邮寄的这些钱并没有多少,但是也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平时,唐晋扬并不会给她钱,只是扔给她一张银行卡,她几乎没用他的卡取钱,她欠他的是无论怎么还都还不完的,她不想再欠的更多。
  她工作了仅仅半年,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便义无反顾地辞了职照顾唐晋扬,所以她并没有攒下很多的钱,现在的工作挣得委实不多,每个月的大头刚刚够妈妈的医疗费,难道要开口向唐晋扬要吗?
  满怀心事,她挪着步子,走上二楼。脱了外套,洗了把脸,她走进唐晋扬的房间,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床单被套要一天一洗,衣服也是要天天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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