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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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实则不算狠辣,不然周康也活不到今天......
  ☆、第78章 天若有情
  “皇上是想...”
  “拔起雍王府,杀周康!”
  “皇后深明大义,一定不会怪皇上。”宋卿道,“只要皇上下定决心,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若是连周康也不在...”独孤铭难掩徜徉之色,“虽然朕从未喜欢过他,只是这身边的旧人,又要少一个了。”
  “皇上是如何打算的?”孙少然神色严峻道。
  独孤铭回头看了看满面天真的儿子,又转过头道,“此次来西北,本想请庄云燕去润城,也好对周康一众起些警醒威慑,可惜庄云燕志不在此,朕也无法强人所难。嵇冰随朕打下这江山万里,朝中很多将领都曾在他的麾下征战过,他若是回朝,便可重掌大晋数十万兵马,周康被夺了兵权,自然也如无利爪的猛兽般不足为惧。可惜,嵇冰也是难以说动。”
  “怪属下无能。”孙少然沮丧道,“在军中威望不比雍王,也难以驾驭数十万雄师,无法替皇上分忧。”
  “孙将军别这么说。”独孤铭挥了挥手,“你江湖出身,能在朝中如此已经很难得。周康自幼长于雍华府,跟着周荣身边自然比常人更精明敏锐,在朝堂上自然也是游刃有余。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旁人羡不得。”
  见宋卿不做声,独孤铭顿了顿又道:“朕借送爷爷回北疆之名,暗访庄云燕和嵇冰,相信周康多少也会有所探知,聪明如他,应该猜到了朕的心思,只怕雍王府后头也少不了有所动作自保。因此这趟回京,比的,就是快!”
  孙少然不住的点头道,“皇上说的是,皇上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
  “虽是觉得对不起熙儿...”独孤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该做的,却是非做不可了。周康必杀之方可绝后患。”独孤铭眸子陡然沉着的闪着精光,“此事不可再拖,只有你我君臣三人知道。”
  宋卿合上眼,沉思片刻道:“属下赞成,也觉得可行。雍王府时常召集军中将领私自集会,已是不可恕的大罪,皇上绝不可以一再纵容,就算是为了以后的旗皇子,也必须将雍王府连根拔起!”
  孙少然附议道:“宋丞相也觉得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边关有嵇冰坐镇,北疆也多是独孤氏旧臣,这个可以无所顾虑。”独孤铭道,“唯一要顾忌的便是京师与朝堂的动荡,孙将军,回京之时你务必牢牢掌控大内禁军与城外守军,虽然京师军权多在周康手上,但只需你占得先机便可,军中之人大多见风使舵,一旦雍王府有异动,自会追随在你身后。”
  “属下明白了。”
  “宋丞相。”独孤铭看向宋卿,“朕知道你与薛丞相政见有异偶有争执,薛丞相又是南平旧臣,与那两位旧朝公主来往甚密。但薛长安是个识时务的人,当年他暗中助慕容乾换走双华就可见得一二,雍王府倒台,薛长安也绝不会为之说半句话,朝堂之上,宋丞相应该可以使之稳如泰山的...”
  宋卿点头道:“皇上放心,这一点臣有把握。”
  “那就好。”独孤铭按住他们二人的肩,“你们二人是我大晋国肱骨之臣,朕与旗皇子的江山,日后都更得依仗你俩了。”
  关外寒风凛冽,就算已经饮尽数壶烈酒,还是难以驱散三人身上的寒意,寒星点点,欲亮又暗,似苍天欲言又止。
  京师润城,雍王府。
  “皇上这一出去就大半个月,他也真是敢?”慕容萱怀抱幼子,看了看手执书卷的周康,“宫里只有一个龙青在,就算此时有人入得宫去坐了他那张龙椅...”
  周康放下书卷打断了她,“坐他的龙椅?你也真是敢想。”
  慕容萱轻轻拍打着幼子,眉眼含笑道:“不过就是与王爷说个笑,怎么还当真了?”
  “一个龙青,足矣替他守住皇宫了。”周康冷冷道,“你可别忘了,当年镇守雍华府的,也是这个龙青。”
  “不过一个黑丑蠢笨的男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慕容萱追问着。
  “龙青是无声门的人,更是庄云燕的师兄,燕公子这个掌门只怕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他留守润城,替的是无声门给皇上守住这个宫门。”周康道,“皇上亲赴北疆,沿路都是他亲自打下的江山,燕城有庄云燕,荆州有嵇冰,北疆更都是他独孤氏的旧部,谁敢在润城惹事,他想重夺易如反掌。也只有你这个女人,敢随意胡说。”
  慕容萱哼唱了几句哄得幼子入睡,笑道:“所以都说了,不过说笑而已。皇上江山稳固,谁敢觊觎分毫。”
  “说笑?”周康叵测的看向自己的妻子,“我这位王妃何时喜欢说笑了?她字字珠玑本王都听在心里呢。”
  慕容萱轻笑了声,凑近周康压低声音道:“当然没有人会蠢到宫变。我已经收到消息,你我估料的不错,皇上明为带爷爷的尸骨回北疆旧地,实则...他先去了燕城见过庄云燕,又直奔去了荆州。与嵇冰密谈许久...”
  周康不屑的哼了声,“那又如何?还是能带回来?慕容乾与凌双华之死让庄云燕扼腕叹息,这个燕公子数年不再管任何闲事;嵇冰,一个蠢钝耿直的脑瓜子,早已经放出话去此生都不会再踏入润城,此行皇上也只会无功而返,一个都带不回来。”
  “不错。”慕容萱点了点头,“皇上这次只会失望而归了。可是,他能去找庄云燕和嵇冰,就证明,他已经有了动雍王府的心思,此心一起,王爷就不可再坐以待毙!”
  周康注视着与自己共枕数年的慕容萱,在她的脸上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这个与自己心爱阿姐有三分相似的女人,柔美的面孔下有着如此坚硬的心肠,竟与自己这般契合,仿若一人。
  “本王从没有信过独孤铭!”周康仰天道,“从他第一次踏进雍华府,本王就知道他另有居心。果然,他骗走了阿姐,骗走雍华府的一切。就算他给我周康再多的恩典,本王也从没有信过他,他今日可以把我捧到天上,一夜之间便也可以将我踩至脚下。雍王府势头日盛,他怕是早已经起了心思,北疆之行回来,动雍王府是早晚的事,我周康好不容易能有今日,怎么会再被他夺去?还当我是昔日跟着他后面的康少爷吗!”
  “王爷有何打算?”慕容萱凑近周康。
  “独孤铭心狠,行事不择手段,要想胜过他,只有比他心狠手快!”周康的眸子闪出骇人的杀意来,“他要灭我雍王府,我周康,却只会灭他一人。”
  慕容萱欣赏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嘴角泛起笑意,“灭雍王府非一日之功,灭一人却是顷刻之事,王爷此计实在太妙。”
  周康滑出袖中的泣血剑,映着月色闪出诡异的红光,熟睡的幼子被红光划过眼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慕容萱低哄着幼子,瞥向泣血剑道:“王爷是想自己动手吗?可别忘了龙青身手了得,皇上,可是昔日凌家的剑手,这剑术也是不容小觑。”
  “唐门的东西自有他的道道。”周康拂拭着手中的短剑,“可见血杀人,也可杀人不见血。”
  慕容萱会意一笑,贴着幼子沾着泪痕的面颊道:“好孩子,看你的父王,多厉害。”
  京师润城外,熙陵。
  周熙的陵墓在润城郊外的山谷中,这是独孤铭为她挑选的地方,周熙喜水榭,谷中这汪清湖是润城方圆百里最美的,独孤铭便将她葬在湖边,修建了一座熙陵。
  这是回京的必经之路,独孤铭牵着儿子的手走进陵园,已近深秋,落叶纷飞,地上早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黄叶,一脚踩上便是脆裂的声响,凄凄淡淡。
  “熙儿,朕带旗儿看你来了。”独孤铭弯腰拭去墓碑上飘落的黄叶,驻足良久。
  独孤旗捧起满手的黄叶挥洒开来,抬头问道:“父皇,旗儿都不太记得母后的模样了,她是不是也已经忘了旗儿的样子?”
  “就算你看不见母后,母后在天上却能看到你,怎么会不记得你的样子。”
  “母后真的可以看见旗儿?”独孤旗望向天空露出笑来。
  “当然。”独孤铭倚坐在墓碑边,拾起一片落叶道,“有件事,朕得与你说声,只盼你不要怪朕才好。熙儿,你知道朕的身不由己,是不是!一直以来,也只有你始终和朕在一起,朕的心意,只有你懂。朕不动他,他便要谋朕的独孤江山,不可再留。朕知道,他是你最心爱的弟弟,你在的时候,他的忠心朕不会怀疑,可如今你不在,已经无人可以再降得住他。”
  独孤铭絮絮说了许久却是无人应和,他深吸着气仰起头,“熙儿,朕多想你应一声,哪怕就一声,朕知道你在听,也只有你,不会抛下朕。”
  “还有件事。”独孤铭揉搓着身下的碎叶,“她,没有死。双华,双华...是你救下的双华。朕早该想到的。”独孤铭鼻子微酸,“朕这一生最大的遗憾...若能重来,若能重来又怎样,朕还是能带走她?朕最大的遗憾,是负了双华...又伤了你。若朕早些放手,你我该会多么快活。若能重来,朕宁愿不曾遇见过凌双华,只会留在雍华府陪伴熙儿一生,一世...”
  “父皇。”独孤旗伸手去拭他面颊的泪水,“你怎么哭了?”
  “父皇没有哭。”独孤铭握住儿子的手,“是天上下雨了。”
  “朕见到了双华。”独孤铭合上双目,“过去那么些年,她还和当年一样。都是做了娘亲的人了,还是那副咋咋呼呼的脾气,庄云燕一定是宠溺着她,把能给的情爱都倾在了她身上。若是,若是朕扳过她的肩,熙儿,你说,她会不会执剑指着朕!”独孤铭苦涩道,“她说她不是朕的故人,只是庄夫人,庄云燕的妻子...朕还能怎么做!就当...朕被风沙迷花了眼睛吧。”
  “可是...”独孤铭声音颤抖着,转身将额头贴在了冰冷的墓碑上,“朕是那么想她,她就像朕心上的匕首,那么的痛,却又是拔不出。熙儿,熙儿...你应朕一声,应朕一声。”
  宋卿远远的望着身子微耸的独孤铭,叹气道:“这一行,虽然没带回燕公子和嵇冰,却是另有收获。也不算白去一趟。”
  “三小姐竟做了庄云燕的妻子?”孙少然仍是有些难以相信,“你我看着她的棺木葬在了世子的墓边,哪有想过,竟是一座空坟!若非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会信。”
  “三小姐命运多舛,也只有在燕公子身边才是最最好。”宋卿感慨着,“皇上是对的,就当是梦一场吧,就像手中沙般,与其攥的越紧失的越多,倒不如放手轻扬。”
  独孤铭站立起身,拔出腰间的双华剑,剑刃凛冽亮泽,昔日的缺口也已经不复存在,“朕让人用流星石修补了这把剑,剑刃尚可弥补,人心却永难修复,熙儿,不论朕做什么,你都会明白的对不对!”
  秋风呼啸而过,似应非答,独孤铭将双华剑爱惜的收入剑鞘,俯身抱起独孤旗,“走了,下次父皇再带你来看母后。”
  “母后,旗儿走了。”独孤旗伏在父亲的肩上恋恋不舍的凝视着周熙的墓冢,“你可要多多在天上看着旗儿啊,旗儿每天都在长大,母后一天忘了看,可就记不得旗儿的模样了。”
  宋卿迎上前,见独孤铭眼眶微红,动容道:“皇上,皇后在天之灵也不想您每次都这样难过,还是要向前看才是。”
  独孤铭示意他无须再说,“上马,随朕回润城!”
  作者有话要说: 雍华谱记预计会在本月底左右完结,如无意外,我会坚持每天早上十点日更,都说日更有肉肉吃,可作者君还是好穷的说,但还是会努力日更。
  但只要看到有人在订阅,在点击,在评论,我的努力就都是值得的!
  新文《猎君心》大约在月底开文,有兴趣的亲可以点击文案的链接收藏下,是细水流年,还是锦绣山河?是拱手河山讨你欢,是与你仗剑走天涯?
  穿越文《重生之长乐渡》因为雍华的日更暂时么有更新,但绝不会弃坑,很快便会恢复更新,此文是宫斗轻松甜宠,看虐了的亲可以去甜一甜!
  请抱紧作者君!!!
  ☆、第79章 泣血幽凰
  燕城,无声门。
  双华看着市集口搭起的擂台,兴奋道:“看着就热血沸腾,谁和我先上去试试身手?”
  慕容乾笑道:“当年那么多剑客败在三小姐的手上,三小姐还不知足么?”
  “世子哥哥又笑话我了。”双华脸一红,“不去就不去,那么多高手,我也不想出糗。”
  慕容乾嘴角轻扬道:“你啊,就老老实实等着做你的盟主夫人,夺擂这事,给你家的燕公子去才是,不然啊,最后把你打下擂台的,还不是他?都是一家人,动起刀剑做什么?”
  “世子哥哥愈发会取笑我了。”双华嗔怒道,“懒得和你说。”
  仲白露凑上前嬉笑道:“可他也没有说错啊,这就算排着队夺擂,掌门不出马也该是戚祯那厮,戚祯若是被人打下来,就是我仲女侠出手...”
  正招呼着的戚祯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皱眉冲双华道:“掌门夫人,可是又有谁背地里说我坏话了,您可得替我好好训训她,也不看看这大太阳下头谁最忙活谁最清闲!”
  “谁清闲了?”仲白露恼道,“你戚祯说谁清闲呢!”
  “哈哈。”戚祯大笑出来,“我又没指名道姓,你急着入座干什么,看来啊,就是你最清闲。”
  几人正笑作一团,见庄云燕来了,戚祯收住笑走上前,“掌门来了。”
  仲白露傲娇道:“换做我是旁人,就不敢跃上这个擂台。能胜过掌门手上这杆青玉箫的,世间只怕没有一个人。”
  “非也非也。”戚祯一个箭步窜到仲白露身边,“白露,你可别忘了,有一个人,只怕是胜得过的,就算胜不过,伯仲间也是难说。”
  “龙师兄?”仲白露蹙起眉头,“这个不算,龙师兄是咱们自己人,哪会和掌门兵戎相见?”
  “兵戎相见是不会,比武切磋可是正常。”戚祯存心与她抬起杠来,“若真是比试起来,我戚祯,赌龙师兄的煞天罗更胜一筹!”
  仲白露憋住笑,“你赌他?那我还就非押掌门了,煞天罗我可从未见识过,也许是师父和周成安开的一个玩笑忽悠世人也说不定。”
  庄云燕像是没有听见他们二人的斗嘴,拖住双华的手道:“怎么,比武那天你也想试试?”
  双华不好意思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仲姐姐和戚大哥的身手个个在我之上,我哪好意思丢这个人。”
  仲白露拉过庄云燕,杏眼瞪道:“掌门,你倒是和我们说说,是无相青玉箫厉害,还是煞天罗厉害?”
  庄云燕淡淡道:“我也没见识过煞天罗,如何回答的了你?”
  仲白露吐了吐舌头,回头又瞪了瞪戚祯,“无声门圣物是掌门的青玉箫,你又可曾听过煞天罗是宝贝了?”
  戚祯摇着头不屑道:“好男不和女斗,我不与你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好?”
  见仲白露与戚祯去忙别的,双华憋着笑低声道:“话说我也好奇许久了,你与龙青真的没有私下比试过?”
  不等庄云燕回答,慕容乾也附和道:“燕公子,你告诉我俩,不论你是输是赢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言罢与双华相视一笑。
  “世子也真是什么都帮着双华。”庄云燕装作恼道,“煞天罗暗藏七种机关——天蚕网,夺命丝,五毒针,金元火,化骨砂,绝情雨,灵鸠锥,每种都可以轻而易举置人于死地,出必见血,空回不祥。再看看我这青玉箫,哪有什么机关,哪个更厉害,还不是立见分晓?”
  “青玉箫真的没有机关?”双华快手抽出庄云燕腰间的青玉箫,“我可还是不信。”说着对着日光研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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