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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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蹲下身哄糖糖,坚定地望着她:“糖糖,老庄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向来不会收回;我带应了照顾你,就不会再丢掉你。”短短半天时间,他已经接受了“老庄”这个称呼,且是越听越亲切。
  糖糖重重点头,感激地望着他:“谢谢你,老庄。”
  谢谢你,庄伟凡。
  她发现,好像自己又发现了庄伟凡不一样的一面,心间某处正有一粒饱满可爱的种子,落根发芽。
  *
  出了影厅,一大一小依旧保持着一前一后的队伍;
  糖糖走两步,跑两步,离他距离远了,她就长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追上去。
  他们折回童装店取了衣服,整整十大包东西;奈何衣服太多,庄伟凡只顺手拿了两件较为顺眼的拎上,其余地全扔导购员打包,吩咐导购差人送去他家。
  之后他们又去逛沃尔玛,取推车时,庄伟凡看见别家小朋友坐在推车里,由妈妈推着;他担心糖糖小短腿跑的太慢,指了指推车:“糖糖,来,上来。”
  “……”糖糖看了一眼推车,又看了眼庄伟凡,侧身扶额。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庄伟凡就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塞进了推车。
  尴尬的一幕来了,由于她腿太粗卡在了放腿的位置,怎么拔也拔不出来。庄伟凡推着她走,眼睛望着前方,没看见她可怜的目光。
  进入超市,他们后面跟着一对母子,别家小朋友也坐在推车里;不一样的是,人家的小朋友三岁,她“六”岁。
  三岁的小朋友看着她嘎嘎笑,她还以为自己魅力大,连小朋友都禁不住她的美貌呢;谁知道那熊孩子,指着她对自己妈妈说:“妈妈,大姐姐那么大还坐推车,好羞羞哦!”
  那位妈妈听了儿子的话,也捂着嘴笑起来。
  糖糖抬手遮住脸,她的脸都被庄伟凡给丢光了啊。
  庄伟凡不是聋子,将推车推至一旁,一只手扶着,侧身看着身后的母子;他一身正装,一蹙眉使得周遭气压极低,用一种霸道总裁的冷酷口气冲着对方说:“我家孩子,任性!”
  “……神经病。”漂亮妈妈推着车从他们身边走开了,临走时那小孩还不忘对糖糖做个鬼脸。
  糖糖拽了拽庄伟凡的衣服:“老庄,我还是下来走路吧。这样,我可以挑自己喜欢的东西。”
  庄伟凡微微点头,伸手去抱她,当他发现她的小肥腿卡住了,心里除了草泥马奔腾而过的澎湃,似乎就没其它情绪了。“你还是坐在里面吧。”
  “……”
  糖糖欲哭无泪,胖子的悲伤。
  庄伟凡在超市采购一些小孩子穿的保暖内衣、内裤,以及小孩子戴的可爱帽子;满满当当一车东西,经过零食区,糖糖顺手拿了一大包辣条。
  离开超市还推车,庄伟凡直接让工作人员将推车给……拆了。糖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庄伟凡出来狂超市了!
  采购完回家,庄伟凡兴致昂扬将成套的衣服取出,一件一件摊放在糖糖粉色的小床上,侧目问她:“喜欢哪件?”
  糖糖看了眼床上那些花花绿绿,风格怪异的童装,恨不能自戳双眼;那些衣服上衣皆是大红色,裤子则是浅绿为主色的欧式花纹;虽然给人第一感觉是潮,但她保证,穿在她身上后一定是……土。
  都说一白遮百丑,殊不知下一句话是:一胖毁所有。
  她不由伸手抚额,好一会才问:“有没有灰色系列的啊?”
  “有。”庄伟凡拿出一条灰色小内裤给她:“喏,这个。”
  “……”糖糖想抽他,忍住了。
  *
  吃过晚饭,糖糖坐在客厅角落的电脑前看飞虎2,鼠标旁堆了好几包卫龙辣条。
  她盘腿坐在皮椅上,一边吃一边看,被辣条辣得呼哧呼哧,依旧忍不住继续吃,根本停不下来!
  她是多少年没有吃过辣条了?又甜又咸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人欲罢不能。
  糖糖正准备拆第三包,手上突然一空,被刚打完电话的庄伟凡夺去。
  庄伟凡冷冷看着她:“你怎么能吃垃圾食品!”
  “垃圾食品好吃啊!”她舔舔嘴:“我赌三包辣条,你一定没吃过!”
  像庄伟凡这种生活在社会上层的公子哥儿,一定没吃过辣条;糖糖小时候,她爸也不让吃,是她妈妈偷偷跟她躲在书房一起吃。
  小时候他们家的书房,经常一股……辣条味儿。
  糖糖又伸手拿了一包辣条拆开,伸手拿了一根递给庄伟凡:“老庄,你尝尝,就一口!”
  庄伟凡蹙眉,他怎么会吃这种垃圾?
  数分钟后,一大一小坐在电脑前,人手一包辣条。
  庄伟凡:“糖糖少吃点,长身体吃多了不好。”
  糖糖:“大男人才要少吃点,吃多了很掉分的!”
  ☆、第八章 私生女
  大概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庄伟凡跟着糖糖吃了许多,之后两人便开始狂喝水。庄伟凡觉得自己是个很不称职的监护人,带着小朋友吃这些垃圾食品,是他的“失职”。
  他去厨房切水果的间隙,糖糖靠在电脑椅上睡着了。
  她今天消耗了太多体力,逛街这种事实在不适合胖子,更加不适合小短腿。
  庄伟凡出来时见糖糖睡着了,将水果搁置在一旁,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上了楼;他将糖糖送回房间,替她盖上被子,有条不紊地调好室内温度,且细心周到的打开加湿器,防止房间干燥。
  糖糖睡眠一向浅,上楼时她就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望着庄伟凡,仍觉自己是在做梦,一场不真实的梦。庄伟凡俊逸的轮廓下竟有这样的绵绵温柔,就像天然温泉池里的温烫水,淌过她心间每一根脉络,升腾起的氤氲雾气模糊了她的眼睛。
  糖糖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是庄伟凡;
  花季年华,她穿着牛仔裤、洗白的宽大t恤站在食堂打饭,饭点时食堂队伍永远长而拥挤。
  她被身后排队的几个小伙撞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前面高高瘦瘦的庄伟凡。他蹙眉回头看她,刚好窗外照进一抹金色的夕阳余晖;他也穿着一件白t恤,简简单单的款式,图案单调穿在他的身上却不显枯燥;那层柔和的金色镀在他俊朗的轮廓上,出尘的就如天外谪仙。
  糖糖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能将一件白t恤穿得这样好看,当下脸红低头说了声对不起。
  对方也微微颔首,说没关系。
  之后她总会在饭点端着餐盘,满食堂寻找他的身影,在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哪怕是看他吃饭,那种窃喜和激动都是无与伦比的。
  糖糖那时候不太懂“追男人”是个什么概念,也不知道庄伟凡是a大的校草;比起其它女孩她的生活相对枯燥,她除了上课,业余就是捣鼓电脑,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她的生活中突然闯进一个庄伟凡,正如地球突然闯进一只外星飞碟。
  同宿舍的钟思思得知她喜欢庄伟凡,一反往常跟她作对的姿态,给她出谋划策,鼓励她去倒追庄伟凡。
  她在男生宿舍楼下摆了九十九根蜡烛,点燃围城一个爱心形状,之后抱着一捧玫瑰花在楼下拿着喇叭大喊:“庄伟凡!我喜欢你!”
  可惜,那晚庄伟凡并不在宿舍,否则一定会一盆洗脚水泼下。
  抱捧花求爱未果,她又写了一万字情书给他;直接冲进他上课的教室,大胆将情书塞给他,便转身一溜烟儿跑了。
  最后,似乎没有结局。
  没过几日庄伟凡实习工作,鲜少来学校;糖糖也接了一个公司外单,忙着写一个程序,一忙几月过去;忙碌下来安静一想,不免对曾经幼稚的自己一阵埋怨;她对庄伟凡似乎是一时兴起,静下心来想想又没那么大兴趣了。
  思绪拉回,糖糖在床上躺好,捏着被子望着庄伟凡,问他:“老庄,你长得这么帅,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啊?”
  庄伟凡手下一顿,觉得小朋友突然问这问题,有些突然。
  他笑了笑,说:“老庄上学时很多人追,工作之后,几乎就没有了。”
  糖糖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为什么后来没有了呢?老庄你这么好……”
  庄伟凡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像是在给一只小狗顺毛:“因为老庄在工作中、生活中是个很严肃的人,没有人会喜欢这样严肃的老庄。”
  “老庄这么好,哪里严肃了!”糖糖蹙眉望着他,明明是个温柔的美男子,为什么总是以一副“高冷总裁”形象示人呢?
  “傻丫头……”庄伟凡嗤笑一声:“这个世界上不是任何人都值得老庄对他们好的,老庄现在,只对糖糖小胖妞一个人好,糖糖难道不喜欢吗?”
  喜欢,她喜欢。
  如果他是对大人版糖糖好,那该多好啊?
  她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爱上他。
  糖糖终于明白“天意弄人”的终极含义了,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她是唐糖,却只能说自己是糖糖。
  她微微叹了声气:“那大学追你的女孩里,你有没有特别有好感的啊?”
  庄伟凡被这个人小鬼大的“小朋友”给逗乐,揪了揪她的鼻子,点头说:“有,有个跟你名字同音的女孩,给我写过一万字情书。”
  糖糖睁大了眼睛,忙扯住他的衣袖追问:“然后呢?”
  “我看了,她的情书写得跟流水账似得,字也丑。”糖糖的目光黯淡下去,果然是被他嫌弃了吗?庄伟凡又说:“感觉蛮好的一女孩,比较优秀,长得不差。”
  好高的评价,原来她在庄伟凡心中评价这么高啊?
  “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事业心太重。”庄伟凡从不会对人说这些,可面对小孩子他说话似乎没了什么顾忌:“老庄喜欢持家的女孩。”
  原来如此,原来是嫌弃她是学霸吗?
  糖糖很疲了,听着庄伟凡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在听一首催眠曲;伴着他的声音进入梦乡,连做梦都是甜的。
  梦里她跟庄伟凡坐在白绵绵的云朵上,人手端着盘香甜的提拉米苏,双脚吊在空中荡啊荡,吹着暖风,一起欣赏远处的彩虹,无比幸福。
  *
  庄伟凡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跟糖糖相处,工作落下了许多;他托人给糖糖制造了假户口,以庄糖糖的身份给她在南辰报了名。
  这所学校师资优良,是国内排得上名次的贵族学校;有不少外地显贵将孩子千里迢迢送来这里读书,南辰光是小学,一年学费就高达8万左右。
  糖糖小时候也是贵族学校出生,她父亲是学校的股东,根本不用付学费;这里学费高得简直出乎她意料,想起自己承诺要将钱一分不少还给庄伟凡,她不由肉疼。
  庄伟凡送糖糖去报名前,特意给她做了顿丰盛的早餐,以前是一个煎鸡蛋,今天变成了两个。以前是一杯牛奶,今天变成的两杯。庄伟凡勒令她不许浪费,糖糖就真的全吃了,撑得靠在椅背上直不起腰。
  她捧着圆滚滚的肚皮坐在餐椅上,一旁的庄伟凡慢条斯理的对她说:“糖糖,我对外宣称你是我的私生女。”糖糖人小鬼大,很有大人的心思;这件事,他还是得告诉她一声,以示尊重。
  糖糖一边听他说,一边玩手机;她刷了今天热门新闻,感叹之余不由对他竖了竖大拇指。她表示十分佩服庄伟凡编故事的能力,新闻中报道的是这样一个狗血故事:
  庄伟凡上大学时年少轻狂,跟一个打工妹爱的死去活来;之后打工妹自卑离开,6年后才知道,打工妹当年有了他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糖糖;打工妹两年前去世,糖糖一直跟着外婆过日子,近些日子糖糖才被送回他身边。
  新闻里还有记者采访庄伟凡的视频,采访视频里庄伟凡将故事描述的绘声绘色,就跟真的似得。
  “老庄,你好厉害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糖糖再次竖了竖大拇指。
  庄伟凡放下餐具,用擦巾擦了擦嘴,起身收餐具时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孩子哪里学来的成语?什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糖糖冲着他吐了吐舌头:“你说我是你‘私生女’,我也不叫你爹。”
  庄伟凡真心拿她没有办法,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好好好,叫老庄。”
  *
  南辰光是小学部就足以秒杀一所普通的高中,校内绿树成荫,四季荷塘里的荷花在严冬绽开;小学部内无论是假山还是荷塘,为了小孩的安全,外围都有一层几米高的铁网,极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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