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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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岁的小女孩还故意做出生气的表情,煞是可爱,惹得绣儿不禁笑她,张柳也不生气。
  张柳的姥姥家离张家村很远,绣儿知道张柳坐牛车回到家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张柳昨天回到家肯定很晚了,而且张家村附近没有山,但张柳的姥姥家离山近,每次去张柳姥姥家都回带些山货回来,那里的山货既便宜又好吃,绣儿想二哥肯定回带些山核桃,栗子,野兔子回来。
  张柳接着说:“小姑姑你先别笑我,你不知道我这次在我姥姥家带回了什么?特别可爱,特别漂亮就像我一样,”张柳觉得自己长得漂亮,也喜欢听人夸她漂亮,“小姑姑,你猜猜什么,是白色的,是一只小白兔。”
  绣儿就笑眯眯的听着,“小姑姑你知道吗?小舅舅说在山上白色的兔子特别少,走了大运才能抓到,捉到活的就更少了。”张柳叹了口气,“哎,这么让人稀罕的东西,三哥,不,地瓜哥竟然想把它炖了。”
  一个稍微有点发福的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端了一盘花生和一盘葵花籽进来,妇人长得一副福气样,圆圆的脸上充满笑意,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人,这就是绣儿的大嫂子张秦氏。
  绣儿接过来花生和葵花籽放在炕上。张秦氏特别爱逗张柳,家里人都知道张柳是个会哄人爱漂亮但有一个“大烦恼”的小话唠,大烦恼就是绣儿的爹说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于是张柳的堂哥哥哥包括张柳每个人都有了小名。
  所以张柳又叫豌豆。张柳不仅最不喜欢别人叫她豌豆,而且在她哥哥们惹到她的时候,张柳就会叫他们的小名再加上一个哥字,比如张柳叫他的三哥为地瓜哥,就是因为绣儿的三侄子张松小名叫地瓜。
  张秦氏进来的时候正听见最后一句话,张秦氏说:“小豌豆,你三哥怎么惹你了?”张柳一听就像只炸毛的小猫“大伯娘,不是说了吗?我叫张柳,大伯娘,能不能叫我张柳,别叫我小豌豆好不好,也别叫我大豌豆,大伯娘,我才不要和豌豆一样圆圆滚滚的。”
  一番话惹得张秦氏和绣儿止不住的笑。张柳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叫什么像什么,张柳虽然不太相信这句话,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但是张柳不想自己长大了像一个非常非常大的豌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叫张柳吧,没听过村里的奶奶大娘婶子们都说河边的柳树长得好。
  其实在张柳的小脑袋里,张柳觉得自己现在圆圆胖胖的就是因为小时候叫豌豆的原因,虽然现在的张柳也不大。绣儿就这样听着张柳的童言童语好不开心。于此同时,王成正准备着去张家村下聘礼。
  王成这几天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谁看见王成都会觉得王成喜事将近。可不是嘛!还真是喜事将近,今天就要去下聘礼。
  王成将昨天买来的聘礼都搬到借来的牛车上,又到屋里把六两银子揣在怀里。把牛车赶出院门,这时王大娘和李媒婆已经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在门前的枣树下等着了,因为王成的爹娘都没了,王成和王河一家的关系好,所以今天王大娘就陪着王成去下聘礼。
  王成一出来,王大娘就觉得今天的王成格外的精神。还真是这样,王成自己也觉得自己今天浑身是劲儿。对于王成而言今天不仅仅是定亲这么简单,而且是他在这个世间重新拥有一个家的一大步,他从今以后就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人将陪着他走过以后的风风雨雨。
  王成觉得今天的太阳分外的暖,就连吹在脸上的风都不像以前那么刮脸。
  王成与王大娘、李媒婆打过招呼,让王大娘、李媒婆坐上牛车,王成在前面赶车。一路上王大娘和李媒婆说着自个的孙子孙女的的零碎事,王成也插不进话去。王成也不想插话,就这样一边听着王大娘和李媒婆闲话家常,一边想自己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无论孩子们听不听话,闯不闯祸,都是自己血脉的延续。
  王成甚至想如果自己有儿子,就送儿子去读书,如果有女儿就要让她有花戴有新衣穿有糖吃,让她做自己的小棉袄,自己回到家儿子女儿会大声喊自己爹。王家村和张家村离的不远,坐牛车也就不到半个时辰。
  当王成快到来到张柱(绣儿的大哥)家里的时候,就听见张柱家整个院子里都闹哄哄的。
  因为今天绣儿定亲,王可海一大家子都来了,院子里有二十多将近三十个人,其中大部分的人是孩子,本来就很乱,又因为绣儿的二哥张栓昨天从他丈人家带了好多的山货回来,早上绣儿的二嫂张曹氏就把山货里一半多的的山核桃、栗子,榛子送到了大嫂家。这些山货对孩子甚至大人来说是稀罕物,孩子们都吵吵着要多要些。特别是张柳,话就没停下过。
  王成进院子大门时的的时候,王张氏正在院子里给孩子们山核桃。张柳先看见的王成,说:“姑奶奶,王木匠来了,怎么里还扛着……”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曹氏打断了,“张榆(绣儿大哥家的大儿子)领着你弟弟妹妹出去玩吧,记得别到河里的冰上去。”
  孩子们出去,整个院子安静了下来。前后两村,都是认识的,相互不用人介绍。
  王成就直接按照绣儿喊人了,喊得很亲热。
  绣儿的姑姑、俩亲嫂子、三个表嫂子都觉得凭王成喊人的这态度,就可以发现王成对这婚事是很满意的,就对绣儿以后的日子更放心了。
  绣儿的姑父、表哥们的心里基本上就想着绣儿都要定到你家了,无论喊得多么亲热都遮不住你占了大便宜的事实。
  绣儿的姑姑和嫂子们与王大娘定下了婚期,婚期其实是绣儿哥哥做主定下的,但绣儿的哥哥不能直接把婚期告诉王成这个新郎啊。婚期定在正月二十六。
  绣儿虽然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但也趁王成从院门到屋门的这段距离看清了王成的长相。王成的的长相不差,浓眉大眼,鼻子不挺,嘴唇有点厚,整个人看起来有一份憨厚,也有一份精明。绣儿觉着王成还不错。绣儿想和王成这样的人在一起过日子自己能行。
  绣儿在自己屋里能听见客厅里的说话声。绣儿听到王成说在过年的时候要去县城做活的时候,觉得王成真不容易,大过年的还不能回家(其实对没成亲的王成来说,在哪过年都一样,反正就自己一个人)。没多长时间王成就和李媒婆、王大娘一起走了。
  等王成走后,绣儿看到客厅里放着的两个猪后肘,几丈布,六两银子,心里挺高兴的。
  在这里一般的聘礼也就是六七两银子,凭王成的家境置办这份聘礼是对自己很看重的。在绣儿所在的村子及其附近聘礼的多少可以代表男方对女方看重程度。
  ☆、第四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日子慢慢的走,年关很快就到了。
  村子里的人家基本上是二十三祭灶天, 二十四写联对, 二十五做豆腐, 二十六割年肉, 二十七,杀只鸡 ,二十八,蒸馒头, 二十九,去打酒 ,年三十儿,包饺子。 初一初二磕头儿,初三初四耍球儿 ,初一祭祖,初二拜年 ,初三老鼠娶亲 ,初四,迎神接,初五破五,初六送神,初七人日 ,初八顺星 ,初九玉帝诞辰,十三到十五闹元宵。
  定亲后的日子对绣儿来说与往年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因为绣儿近几年在王家村待的时间不多,绣儿和村里近几年嫁进来的小媳妇不熟悉,与绣儿熟悉的姑娘一般都出嫁了,所以绣儿在家也没多少说话聊天的人。这期间绣儿基本上都呆在屋子里,做一些鞋袜。
  因为从绣儿定亲后,张秦氏就让绣儿呆在屋子里做针线活,说是定亲了要好好养养,费力气沾水或者有点脏的活一点都不让绣儿干。其实绣儿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用养。绣儿每天都会用淘米水洗脸,即使在冬天绣儿白皙的脸蛋儿也是白白嫩嫩的,掐一把仿佛能出水。
  也许因为快过年了,最近的油水儿有点多,绣儿还觉得自己胖了。有一天,绣儿问张秦氏自己是不是胖了,张秦氏竟然说胖了才好有娃,绣儿的脸腾一下子红了。
  张柳过年以后就八岁了,到了能学针线的时候了,绣儿绣花的本事是和一个被大户人家放出来的绣娘学的,在附近几个村里没有人能比的上绣儿。所以最近都是绣儿在教张柳做针线。
  张柳性子跳脱,爱说话,爱凑热闹。虽然张柳平时粘着绣儿,但最近几天真不想和绣儿呆在一起,因为绣儿这几天不仅自己在做针线活还让张柳拿件破破的衣服缝,使张柳错过了杀猪的热闹,即使香香的杀猪菜,也没让张柳高兴。
  绣儿没办法,只好哄张柳说给张柳做一双红色绣着小猫的小棉鞋,让她穿着去拜年,张柳才勉勉强强的继续跟着绣儿学针线活。今天张柳一大早就来了,她是来催绣儿地,对绣儿说:“小姑姑,我的棉鞋做好了没有?明天大年初一,不然我没的穿呀!小姑姑,明天我有新棉鞋穿么?”
  绣儿故意逗张柳说:“哎呀,豌豆,你小姑姑我忘记给你做了怎么办呀?”
  张柳的脸圆圆的,穿着棉袄整个身子也圆圆的,她听了绣儿的话,一着急把眼睛也瞪圆了,急急地大声说:“小姑姑,别叫我豌豆,我是张柳啊,小姑姑,你昨天还在鞋面上绣花来着,怎么就把我的鞋忘了呀?”
  绣儿一看张柳有点急了,今天是年三十,可不能把孩惹哭了。绣儿赶紧上前捏了捏张柳肉肉的脸蛋说:“已经做好,逗你呢!”
  果然张柳的立刻开心了:“小姑姑,我和你商量个事呗!你能不能现在拿出来让我试试,我就穿一小会儿。”
  绣儿知道现在拿出来,张柳穿上肯定不会脱下来,万一脏了,明天张柳就不会有新鞋棉鞋穿了。绣儿看着眼巴巴等着的张柳心就软了,试着与张柳商量说:“那你穿上可要小心,别弄脏来了,不然明天我们穿新棉鞋就只有你穿着脏鞋子了。”
  张柳忙点头并保证说:“小姑姑,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把鞋子弄脏的。”绣儿从炕角的包袱里拿出一双红色的小棉鞋。绣儿在每只鞋面上都绣了只憨态可掬的小猫,黄色的小猫在红色的缎面上显得整个鞋都那么精致。
  张柳觉得鞋面上的小猫就像活了一样。绣儿又帮着张柳换了上新棉鞋。张柳在地上小心的走了两步,说:“小姑姑,我能不能穿着新棉鞋,去找春芽玩呀?”绣儿说:“可以,中午要早点回来吃饭。”张柳边往外走边说“知道了。”
  这时张曹氏正好走进门,她右手提着一只兔子,左手提着两条鱼。张曹氏免不了嘱咐:“张柳,别去河里的冰上玩。”张柳答应了一声跑了出去。绣儿叫了声“二嫂,”说:“大嫂子在灶房。”张曹氏答应了一声,去了灶房。
  时间在欢快喜悦的氛围中总是过得很快。等绣儿和两个嫂子包好饺子,炒好菜,村里已经响起了爆竹声,新年到了。
  照常说大年三十晚上应该守夜,但因为张王氏和张曹氏准备年夜饭忙碌了一天,孩子也不大,所以就不坚持守夜要吃完饭后去歇息,好明天早上早起去拜年。
  虽然人多,但吃年夜饭的时候也不用男女分桌,大年三十不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嘛!
  等男人放爆竹、祭祖结束,张王氏、张曹氏和绣儿就把炒菜,热腾腾的白面猪肉馅的饺子端上了桌。年夜饭很丰盛,只见饭桌上摆着红烧鲤鱼、辣子炒兔肉、炒鸡、猪头肉、炒藕片、炸山药、蒜苗炒鸡蛋,素丸子八个菜,一小坛自家酿的米酒。
  一大家子围着饭桌边吃饭边说闲话,好不热闹。
  张栓和张柱从地里的庄稼说到孩子,张柱说:“我看明年开春把石头(张榆,张柱的大儿子)他们四个送到镇上的王秀才那里去念书吧!毕竟下河村的刘秀才年纪太大了,精力不够。”
  张栓人没有主见,他从小就听大哥的话。张柱既然说了,张栓当然没意见,张栓就说:“我听大哥的。”
  其实张曹氏也不想自家的孩子在刘秀才那里念书了,刘秀才都六十了,老的眼睛都有点儿花了,孩子们在那念书真不是好事。因为张栓是个万事不管,只想伺候好自己几十亩庄稼的人,张曹氏本来就想着到大嫂家来商量给孩子们换个私塾念书,所以张曹氏更高兴。
  张秦氏人长得福气,总是笑眯眯的,没有生气的时候,她也没意见。
  绣儿就更高兴,绣儿对念书的事懂得不多,但绣儿就觉得到镇上去肯定比村里好,还决定趁这几天给每个侄子做件长衫,好让他们去新私塾的时候穿。张榆他们四个人,等绣儿出嫁后去镇上私塾念书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天,初一早晨,是孩子们最兴奋的时候,他们拉帮结伙的去拜年。每到一户人家就会抓些花生,葵花籽,麦芽糖放在准备好的荷包里,装多少也不会挨大人的训斥。
  过完初一,张栓和张柱连续几天都要去走亲戚。张秦氏和张曹氏就留在家里招待亲戚。但这与刚定亲的绣儿没多大关系。等忙忙碌碌的终于真正过完年,一家人开始准备绣的亲事。
  绣儿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刚给来拜年的孩子抓完糖,没隔几天元宵节也结束了,真正的过完了年。现在张柱和张栓在忙绣儿成亲的事。
  可王成觉得时间是特别的那熬。王成在定亲后的第二天就来到县城刘员外家。刘员外的女儿刚刚和省城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定了亲,刘员外分外高兴,给每个工匠发了双份的工钱。王成一共拿到了十八两银子。
  每天做完工,王成躺在大通铺上都在想绣儿,想绣儿正在干什么事。其实王成也想不出绣儿在干什么,毕竟无论定亲前,还是定亲后绣儿和王成都不熟悉,但这不妨碍王成自己想啊!甚至连着好几天,王成甚至会梦到绣儿。每次梦到绣儿醒回来后,王成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怎么还不到成亲的时候,要是绣儿现在就嫁给了自己那多好。
  年三十晚上的时候,刘员外家管厨房的婆子,给工匠们端来饺子。王成吃着饺子,听着外面的爆竹声,想着绣儿明年过年时就会包饺子给自己吃,也许再等两年,年三十晚上还会有白白胖胖的小娃子陪着自己过年。
  王成沉在自己的想象中,连在一块干活的伙计杨木匠和他说话都没听见。杨木匠也不在意,因为这几天王成总是这样。杨木匠也理解王成,毕竟小三十来岁的光棍儿快要成亲了,换成谁也会这样。
  大年初一,王成不用上工,王成和留在刘员外家没有回家过年的人相互拜过年,就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整理打大家具剩下的下脚料。刘员外家,给闺女打家具用的木头都是从南面专门运来的木料。王成就打算做几个笔筒送给绣儿的侄子们,至于张柳这个侄女就给她在县城里买丈花布。
  一直到正月十二,王成在下工以后做了十二个笔筒,一个拨浪鼓。
  到了正月十三晚上,王成做完了王员外家的活。
  正月十四,王成上午去县里的铺子里花了二百文钱给张柳买了一丈的暗花粉色的绸布,甚至去了银楼花了三两银子给绣儿买了一个银绞丝镯子,又花了五文钱坐牛车回到家。
  正月十五元宵节,王成也没正经过节,还是邻居王大娘端给王成一海碗花生馅儿的汤圆。
  正月十六,王成开始为成亲做准备,提着一包甜糕去找到村子里专门管红白喜事的王可升,告诉王可升说:“自己正月二十六成亲,想请他帮忙。”
  都是一个村的,王可升很痛快的答应了,并且说:“给我三两银子,买菜买酒你就不用管了,一定会给你办好的,保证席上荤菜够硬,你放心行了。”
  王成还觉得自己的院墙太矮,大门也不结实。王成就请了人推到墙,重新垒。王成也想重新做个大门,但成亲的事多,虽然有隔壁王河一家人和王可升帮忙,但也没多少空闲时间。王成就打算成亲后,先不接别人的活,把自己家的院门做好。
  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
  ☆、第五章 成亲
  天刚朦朦亮,绣儿就被张秦氏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绣儿洗脸漱口后,张秦氏给绣儿拿过两个鸡蛋,说:“你先把鸡蛋吃了,一会儿该洗澡了。”绣儿接过鸡蛋,吃完一个后想去喝点水。
  绣儿提起水壶就被张秦氏打断了,张秦氏说:“你今天不能喝水,万一出丑了可不好。”绣儿只好讪讪地把水壶放下,吃起另一个鸡蛋。
  好不容易,绣儿吃完了鸡蛋,张秦氏说:“漱漱口,还有赶紧去趟净房,洗完澡后就该上妆了。”
  洗澡水放好后,张秦氏在水里有加了一些带有竹子芳香的不知名的香料 。张秦氏出去时嘱咐绣儿:“好好泡泡,时间来的及。”绣儿褪下衣裙,开始泡澡。
  今天绣儿泡的澡与平时泡澡不同,这次泡澡不仅是洗走身上的邪气还意味着幸运、长寿以及繁荣。
  秀儿在浴桶里,想着昨天晚上二嫂子对自己的话。可是二嫂子平时说话那么爽利的人,昨天竟然吞吞吐吐的。即使二嫂子说的不明不白,绣儿也知道二嫂子说的是洞房的事儿。
  当时绣儿觉得听着挺羞人的,也没仔细听,又因为二嫂子说的不清楚,现在绣儿只记得‘你也不用怕,疼一下就过去了,听妹夫的就行’。绣儿想这是哪和哪呀,我疼怎么还要听他的呀。绣儿的小矫情又犯了。
  院子里越来越热闹,参加绣儿婚礼的人,陆陆续续来了。绣儿觉得泡的差不多了,从浴桶里出来,擦干身体 ,换上嫁衣。
  这时,绣儿的二嫂子张曹氏进来说:“绣儿,去大嫂的屋里,全福婆子来了。”绣儿穿着换好的嫁衣走进大嫂的屋里。大嫂子正笑着和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富态相妇人在说话。
  绣儿知道这就是据说很有福气的,父母公婆俱在,儿女双全的全福人。妇人很健谈,笑眯眯的说:“这就是新娘子吧,长得真是漂亮。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娘子了。”
  绣儿只好冲着她笑笑,没有说话。全福婆子又说:“你家姑奶奶到了没?”张秦氏说:“昨天就到了,姑姑年纪大了,我今天没叫姑姑早起,毕竟今天还要闹一天,没时间歇息怕她受不了。”正说着,王张氏就推门进来了。
  王张氏一进门就看见穿着大红色嫁衣,头发还有点儿湿的绣儿。绣儿的头发松松的挽着,大红色的嫁衣衬得脸色很好,清澈的杏眼,秀气的鼻子,天生上翘的嘴角,让人看上去就心生暖意。
  全福婆子见王张氏一进门就看着绣儿,说道:“王家婶子,快坐下,绣儿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你以后可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了。”王张氏高兴地说:“我呀,就盼着绣儿有福气,希望这孩子好好过日子。”
  王张氏转过头对张秦氏说:“叫你弟媳妇先别忙着招呼人了,叫她还有你表嫂们进来,差不多到梳头的时候了。”王张氏对张秦氏绝大多数的时候是满意的,她就觉得张秦氏这个人吧,脾气好,整天笑眯眯的,也挺疼秀儿的,是不真错。
  可王张氏对张秦氏有时候又有点些不满意,那就是张秦氏拿不出做大嫂子的气派来,每次家里的红白喜事基本上都是张曹氏看着办,安排人,张秦氏不如张曹氏会安排事。每次张秦氏就只是在屋里屋里陪陪客人。
  王张氏认为,就是张秦氏不能真正做到长嫂如母,但也要差不多才行呀,最起码遇见事不能叫别人拿主意啊,可张秦氏完全不是这样。
  张秦氏把张曹氏,绣儿的表嫂们叫进屋。张秦氏给绣儿端来一盆温水,绣儿净了脸。全福婆子开始给绣儿“开脸”。
  全福婆子用手拉着一根细绒线,在绣儿的脸上上上下下滚了几次。绣儿觉得脸上有点儿痒痒的,又有点儿痛痛的。“开脸”结束,全福婆子把绣儿的头发散开,开始“上头”,手拿着梳子,边梳头边唱着:
  “一梳梳到尾;
  二梳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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