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姐姐重生了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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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已经很晚了,周遭的邻居几乎都已经睡了,阮家也就她一个人还醒着,她就这样沿着墙一步步走着,直到听到隔壁传来的脚步声,一顿,出声,“还没睡?”
  霍青行早在她出现的时候就听到她的脚步声了。
  如今再听到她如家常一般的询问,他已经没有那么不习惯了,闻言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听着她沉重的脚步声,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会才低声问,“你怎么了?”
  “嗯?”
  阮妤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诧异之余又有些好笑,“什么怎么了?”
  霍青行驻足又沉默了一会,“你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沉重。”上次夜里她刚出现的时候也是这样,后来问了他酒楼的事,那么今天是因为谭柔吗?
  可他总觉得不止。
  她拿着鞭子在抽打杜辉二人的时候,眼中那浓浓的厌恶和冰冷,并不像是只为了谭柔。
  难道……
  他心下骤然一紧,但很快他又把这个荒谬的念头赶走了,怎么可能呢?以她从前的地位和手段,怎么会让自己处于那样的危险之境?
  阮妤惊讶他的细心,半晌又笑了起来,“没事。”
  好似每次和霍青行聊一会,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平静许多,刚刚还戾气横生,烦躁不已,现在居然又变得心如止水起来,她停下脚步没再乱走,坐到了那石凳上。
  她娘知道她夜里有散步的习惯,前些日子已经给每张石凳包了厚实的软垫。
  “就是在想那两个畜生。”阮妤靠着石桌,侧着头去看那头顶的月亮,“你说他们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吗?”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霍青行的沉默,这会便自说自话,“许巍无亲无故应该可以,至于杜辉……”
  她眼中生出一抹暗色,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不知道会不会被他逃脱。”
  她从小就看得多,太知道背后有人是什么滋味了。
  可要是让杜辉逃脱——
  以他的性子,只怕不仅会找谭柔的麻烦,还会找上金香楼,金香楼那边由她把控着,倒也无需怕这个混账,可谭柔……想到今日她面无人色的模样,她很担心碰到杜辉,谭柔会再度崩溃。
  “刚刚我娘说,为什么老天不劈死他们。”
  阮妤笑笑,脸上却冷冰冰的,一丝笑意都没有,扯唇讥道:“要是真这么简单,这世道也就不会这么艰辛了。”她说完就站起身,是打算回屋睡觉了。
  隔壁却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不会。”
  “什么?”阮妤脚步停下。
  霍青行负手看着那扇墙壁,“林知县是个好官,他不会让杜辉逃脱的。”
  “林知县?”
  阮妤想了下,“林泰然吗?”
  听人应了是,她沉吟,“如果是他的话,倒是能够让人放心一些了。”毕竟前世这位林知县就一直是个清廉的好官。她心中稍安,瞥见自己手上的伤,又说,“今天多谢你了。”
  如果不是霍青行,事情恐怕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
  她笑着弯起杏眼,“想要我怎么谢你?”
  可隔壁的小古板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用。”
  阮妤早知道他的脾性了,撇撇嘴,打算还是回头自己看中东西买给他好了,这次事出有因,他也没法拒绝了,不过……好像今日他一直也没怎么拒绝?
  不知道小古板是怎么了,不过她也懒得去想,忙碌了一天,又因为和霍青行说了一会话,倒是觉得有些困了,掩唇打了个呵欠,泪花都迸出来了,“困了,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说完,她就提步离开了。
  “好。”霍青行的声音飘散在夜空里,他听着阮妤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又站了一会,他转身回屋。
  他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坐到了书桌前。
  霍青行从小就喜欢自己收拾,每件东西该怎么摆放都不能有一丝错乱,就像现在,他的书桌,书必定是摆在右边,随手可以拿到之处,几沓书看过去必定是一样的高度,不能一边高一边低,笔架上悬着的笔都得仔细清洁干净,连一丝浮毛都瞧不见,洗笔缸里的水用完必定要更换成新的……可在这样分门别类十分整齐的书桌上却有一个表皮开始发皱的橘子。
  这个橘子本不该出现在这,却已被人放在这许多天了。
  甚至一直没有丢弃的念头。
  霍青行垂眸看着那个橘子,屋中烛火并不算明亮,却能照清他鲜少露于人前的柔和脸庞,他就这样看着,指腹轻轻在那表皮都发皱了的橘子上绕了一圈,然后收回目光,提笔铺纸,敛下神情用左手写字。
  ……
  翌日清晨。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杜家却已经闹起来了。
  昨天李邱带来了常安的消息把杜老爷杜夫人气得不行,杜夫人哭了一夜,杜老爷却是沉默了一夜……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杜老爷就算再气也不能不管,便想着第二天收拾钱财去隔壁县衙。
  还没动身,外头就有人拿进来一封信。
  杜老爷接过后在一旁看起来,杜夫人却在旁边嚷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信!”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辉儿在牢里待了一晚上肯定又冷又怕,我可怜的儿啊!”
  说了半天也未听到回音,转头去看杜老爷,却瞧见一张惨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杜夫人吓了一跳,连哭声都戛然而止了。
  她跟杜老爷几十年夫妻,还是头一次看见杜老爷这样,“你,你怎么了?”
  杜老爷却没理他,而是紧紧握着那张纸,半晌,沉声吩咐,“去把容四叫过来。”
  下人应声去做事。
  很快,容四就被叫了过来。
  “老爷,夫人。”容四一晚上没睡,这会小脸也没什么血色,尤其是看到阴沉着一张脸的杜老爷更是吓得身子都打起颤,“老,老爷,怎么了?”
  “这张纸上的话是不是你家少爷说过的?”杜老爷把手中的纸扔给容四。
  容四呆呆接过,待看到上面的话,脸色骤然也是一变。
  “是不是!”杜老爷沉声喝道。
  “是,是……”容四吓得额头都冒起汗了,结结巴巴说道:“少爷的确说过,但,但少爷说这话的时候是喝醉的时候,做不得真的啊!”
  “而且,而且那个时候也没其他人听到。”
  “没有其他人听到,我怎么会收到这封信!”杜老爷气得胸腔不住起伏,最后咬牙闭目,摆手,“你先下去。”
  容四忙放下纸,跌跌撞撞跑出去。
  杜夫人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了?”她弯腰捡起那张纸,待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也立刻变了脸,刚要回头就被杜老爷拿茶盏狠狠砸了下额头。
  他力道大得很,杜夫人被砸得眼冒金星,不住倒退,最后摔倒在地。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杜老爷看着额头已经冒出鲜血的老妻,仍阴沉着一张脸,起身喝骂道:“平时风花雪月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天家的事都敢妄论!混账东西,我没他这样的儿子!”
  他虽然儿子少但也不是没儿子,好生培养阿宗或者再生几个儿子,也比被这个小畜生牵连,最后落到一个全家获罪来得好!
  他说着就提步往外走。
  杜夫人刚才两耳嗡嗡,此时见杜老爷要走,立刻爬过去,抓着他的腿哭道:“老爷,你不能这样啊,辉儿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我们要是不帮他,他就真的完了!”
  “流放还是掉头。”杜老爷冷眼看着她,“你想要哪个?”
  杜夫人脸色一变。
  “想想你的女儿,想想你的宗儿。”杜老爷见她紧握裤脚的手一点点松开,就知道她想通了,他也没再多说,提步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又说了一句,“容四不能留了。”
  “还有——”
  他阴鸷的目光落在杜夫人的身上,冷声,“你要是胡乱行事害了我们杜家,就滚回你的娘家去!”
  见杜夫人吓得眼睛都睁大了,杜老爷却没有一丝心软留情,打了帘子就走了出去,他现在要去查这封信的主人究竟是谁!他绝不能留下这样的祸端!
  第30章
  阮妤并不知道杜家发生了什么。
  她昨夜睡得有些迟,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白了,洗漱完出去的时候,堂间倒是十分热闹, 她娘正在招待谭柔姐弟吃早膳,谭柔姐弟许是不好意思都在抢着干活。
  阮妤看着那满满一桌子早膳,以及她娘的热情样,脸上不禁浮现出笑容。
  “阮姐姐醒了!”坐在椅子上的谭善先发现她的身影,笑着从椅子上蹦下来跑到她面前来牵她的手,明净的小脸上挂着笑, 眼睛也弯弯的,和她打招呼, “阮姐姐早。”
  到底是小孩,昨天来的路上还红着眼眶,今天就把事情都抛到脑后了,阮妤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也说了声“早”,抬头瞧见谭柔站在桌边。
  谭柔今天换了一身丁香色的长衫,露出一角白裙, 因为还在孝期,她头上只簪了一朵素净的绢花,见阮妤抬头,也弯了眼眸, “早。”
  “早。”阮妤也弯了眼。
  “好了好了, 别打招呼了, 快过来吃饭了。”阮母在一旁笑着插话。
  阮妤笑牵着谭善走过去。
  吃早膳的时候,阮母已经着人去请孙大了,她这刚吃完, 孙大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阮妤拿着帕子抿了下嘴唇,趁着谭柔姐弟拿碗筷回厨房,压着嗓音和阮母说,“阿娘这几日尽量别出门,尤其是小善,您仔细看着一些。”
  她怕杜家找人来报复。
  阮母自是知晓她的担忧,敛了表情,点点头,“我知道,我和你爹不会有事的,这里进进出出,来个外人谁都看得见。倒是你……”她担忧地握住阮妤的手,“你自己要小心。”
  “您放心,我省得。”阮妤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又说了几句,起身,“我先走了。”刚要往外头走,谭柔就急急忙忙出来了,“阮姐姐,等等我。”
  阮妤停下步子,回头看她,见她小跑过来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柔声,“慢些。”又问,“不多休息一天?”
  谭柔摇头。
  她刚刚跑得急,这会还有些气喘吁吁的,等呼吸变得均匀才看着阮妤说,“我已经休息得够久了,不想再休息了。”
  少女体态纤细,形容婉约,一看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可此时她说这番话的神情却十分坚定,让阮妤看着也不禁微微错愕了一下,等回过神,她笑着握住她的手,说,“行,那就走吧。”
  ……
  金香楼还是和从前一样。
  阮妤带着谭柔进去,又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表示以后谭柔也会留在酒楼,有什么事同她说也是一样的。
  她这些日子已经彻底掌控了金香楼,里里外外都听她的话,即使张平也一样,她带人来,他们自是不会反对,尤其谭柔还是谭耀的女儿,从前也来过这,见到她出现,大家不仅没有异议,反而还都笑着和人打招呼,就连一向严苛的屠荣也朝她露了笑。
  差不多带着谭柔把人认了个全,阮妤让她先上三楼,而后和屠荣走到一旁,低声嘱咐,“这几天注意一些。”
  “怎么了?”屠荣见她神情严肃,也跟着压低嗓音,“出了什么事?”
  “先前得罪个人,怕他家人回头来报复。”阮妤没把谭柔牵扯进来,神色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又见屠荣眉头紧锁,不由笑了起来,“不一定真的会出事,只不过您这些日子还是多顾着些,免得有心之人过来闹事。”
  尤其如今金香楼的招牌已经打出去了,恐怕惹了别人的眼,未雨绸缪多准备总是好的。
  “嗯。”屠荣沉声保证,“你放心,金香楼这么多年在吃的上面也没闹出过什么事,要是真有人瞎了眼过来闹,我们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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