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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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絮:“上哪儿?”
  他的声音十分生硬:“来我办公室。”
  柳絮头一次去董事长办公室,屋子刚装修好,但室内几乎没有味道。柳絮一进屋,门还没关上,一本书朝她扔来,啪地一声,砸在身边门板上。离柳絮只有几厘米,书册落下,砸在她肩头,一点点痛。
  龙易阴着一张脸看她。
  发什么脾气?柳絮也阴着脸,回瞪他:“该发脾气的是我,好不好?”捡起落在地上的书,好像是一册投标文件,柳絮直接扔回去。
  可惜,准头不够,书册砸在旁边的小几,直接把花瓶砸下来,哐——花瓶落地生花,瓶中水四溅,几支剑兰委顿落地。
  龙易眼皮一跳。
  柳絮心胆一颤。
  龙易面无表情道:“景德镇窑变艺术釉花瓶,从你报酬里扣。”
  不知道值多少钱,但他买来的东西,一向都是顶贵。柳絮道:“我没钱。”
  “没钱就赔人。”
  “好啊,我把我自己赔给你。”柳絮道。
  龙易眉毛一横:“我不要。”
  “不要你把我叫上来做什么?”
  这么一扯,龙易面色和缓一些。又沉了沉嘴角:“你昨晚去哪儿了?”
  柳絮说:“和同学一起去玩了。”
  “去夜总会了。”龙易不悦地补充。柳絮的车还在夜总会的停车场,今天来到公司后,把车钥匙给了助理吴青花,让吴青花把车开回来,并送去4s店修理撞坏的车灯。
  结果龙易遇到吴青花,多问了一句,知道柳絮昨晚去了夜总会。
  “是啊,我们还一起喝酒了。”柳絮大无畏地承认,“我同学还说要点两个男公关……”她故意不说后面。龙易气得直咬牙:“点了吗?”
  柳絮偏着头,故弄玄虚:“不告诉你。”
  量她也没那么大胆!龙易沉声道:“以后不准去那种地方。”
  他很少会生气,大多时间都是眼神倨傲处变不惊,今日却面色阴沉,柳絮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龙易的冷脸终于绽出笑意,虽然是鄙夷的,不屑的,“吃你的?想得倒挺美。”
  柳絮蹬鼻子上脸道:“我觉得有点。”
  “你那是错觉。”龙易不耐烦地朝她挥手,“出去吧,我还有事。”
  他所谓的事就是约会,柳絮转身正朝外面走,龙易已经从电脑里调出员工通讯录,找到林媚生的电话,拨出去,他说:“我是龙易……”
  那头传来不可思议的惊呼声。龙易握着电话道:“上次没看成你跳舞,不如改在今晚……”
  柳絮还没走出办公室,因为,办公室大门锁住了,她不知道这种锁如何打开,摸来摸去都不行,龙易的话自然传进她的耳朵。忍不住踹了大门一脚,龙易终于注意到她,拿来话筒,说:“按旁边的红色按钮。”
  按下那个按钮,门开了,龙易仍在打电话:“上次的4108室,七点半,希望你准时……”
  那声音像尖利的刺,刺得柳絮的心阵阵生疼,她逃似的离开他的办公室,连电梯都忘了走,直接走安全通道,蹬蹬蹬下楼,楼梯中回荡着她急促的脚步声,愤懑单调。
  她阻拦不了他。拦得了今朝,拦不了明日。
  她奢望不到他的爱情,也许早已洞悉一切,所以从过去到现在,哪怕是将来,她都没有渴望过牵手一生。她想拥有他,久一点,再久一点……可惜再久,也不是天长地久。
  她总会失去他,就像初遇时他给了她三天,终会到头。
  疲乏不堪,柳絮亦不想再去阻拦。下午有两场戏,柳絮想,要是拍到深夜就好了,他走了,去和林媚生缠绵,等她拍戏结束,已是晨间怨艾,尘埃落定。
  可惜,她只有两段小戏,其他的都是主角的戏份。因为拍得顺利,五点多就结束。柳絮离开影城,没再找朋友,只是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八月底,太阳还在逞威风,但立秋已过,它的威风和柳絮一样,即将走上末路。
  暮色渐渐四合。
  ☆、第84章
  也不知道走到哪处,路上有一辆摩托车在疾驰,速度极快,引擎高速运转的声音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形成急促的声响,快得让人透不过气,柳絮想不注意到都难。摩托车上应该有橙色花纹,如一线流火在路面飞驰而过,急如流星。
  疾驰,疾驰……它上了人行道。幸好这一片人少。
  可是,前面是湖啊!光线太暗,不知道驾驶员注意到没有,柳絮只见摩托车冲出台阶,继而腾空而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好帅!柳絮在心里说一声。
  然后,咕咚——连车带人落进湖中,水面掀起几个大泡。
  柳絮有些失望,还以为他能飞跃湖面,或者,在空中的最高点,消失不见——电影里都是这样演,漂亮的飙车应该有个惊喜的结局。
  可惜,现实不是。
  柳絮走神了一会儿,才顿悟,天啊!有人掉湖里了。
  快步跑到湖边,果然见到一人在水里扑腾,手脚乱摆,柳絮大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可周围没有人,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柳絮见旁边草坪上扔着一截尺余长的木棍,她把包往旁边一扔,脱了鞋,捡起木棍跳入湖中。
  柳絮怕死,都说溺水之人有一种狠劲,会死死地缠住任何能缠住的人或物。万一人没救成,他把她拖死了,这就不划算。所以,她得把他打晕。
  她朝溺水之人游去,当机立断地,一棍打在他头上。那人总算不扑腾了。
  柳絮带着人朝岸边游去,费了许多劲儿,总算把人拖上了岸。他晕过去了,但呼吸平稳,不是溺水,而是被柳絮打晕了。
  还有一件郁闷事,柳絮上岸才发现,她的包被人偷了。
  幸好周围有人过来,忙打了急救电话,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医生仔细检查了溺水之人的情况,问:“他头上的包怎么回事?”
  “我打的。”柳絮如实相告。
  医生问:“你是他什么人?”
  “不认识。”
  医生招呼人抬上救护车,又回头对柳絮道:“你和我们一起,他头上有个包,万一醒来说是我们弄的,有嘴也说不清。”
  分明是怕这一棍子打重了,打出什么后遗症来,总得有人承担责任。
  幸好刚抬上救护车,那人醒过来,车上的灯光一照,柳絮觉得他有点面熟,拨开他*的头发,柳絮仔细瞅了瞅他,居然是余天惜。
  也对,通常只有富豪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飙车。
  余天惜没什么大碍,但他摸了摸脑袋上的包:“谁打的?”
  柳絮弱弱道:“我。”
  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亦是狼狈,余天惜一时没认出柳絮,无可奈何叹气:“本来我应该感谢你,在水里我看到有人来救我,当时挺高兴,结果,你一棍子招呼过来……”
  柳絮向他道歉:“对不起,余少,我当时心急,水性又不是太好,怕你把我拖下去,造成双双殁命的惨剧。”
  她喊他“余少”,余天惜才细细打量她,秀眉明眸,他拨开她湿漉漉的长发,余天惜记性还不错:“柳絮?”
  柳絮点点头:“嗯,是我。”
  余天惜叹:“还真巧。”
  他借用医生的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富豪就是富豪,救护车到医院时,余天惜的助理已经把衣服送过来。不止他的,连柳絮的衣服带了过来,某个国际品牌的时装,从里到外一整套。
  柳絮拿着衣服去洗手间换,换好后,出来时见到一帮人对着余天惜忙前忙后,他没什么事,头上的包已经消散一些。柳絮打算跟他告别,余天惜说:“等我一会儿。”
  他讨厌医院,草草结束后,跟柳絮说了声“谢谢”,又轻笑出声:“原来你还会见义勇为。”
  柳絮说:“原来余少不会游泳。”
  余天惜的确不会游泳,小时候溺过水,后来死活不愿意学。他笑了笑,“我请你吃饭。”
  柳絮看了看医院的钟,七点四十,林媚生应该去了九和酒店,待会儿她应该会跳一支舞,而后*燃得噼里啪啦……不愿意再想下去,柳絮说:“好,谢谢余少。”
  准备去某家酒店,坐上车,窗外的风灌进来,明明是细细凉风,柳絮却觉得烦躁,逼仄的车厢是那样狭小,余天惜在说什么,外面汽车的引擎声,喇叭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张密密的网,裹得柳絮透不过起来。
  她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急促地想要透一口气。“停车。”柳絮猛然出声。
  司机诧异,余天惜诧异。
  柳絮跟他抱歉:“我想起有点事,对不起,不能一起吃饭了。请在旁边停车。”
  余天惜好脾气地笑:“没关系,下次再请你吃饭。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我就在这儿下,谢谢。”
  车一停,柳絮迫不及待地开门,仓促的逃离。
  她只想一个人呆着,静静的,不听喧嚣,一个人听叶落花开,看孤星独悬。
  她去了公园,公园的广场上人很多,但远处的山坡上灯光暗淡,人自然也稀少。柳絮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城市里的月光是稀的,树色朝着路灯的一面看得出叶片的形状,但颜色却不真切,另一面是阴阴的。她坐在岩石上,抬头看天上少得可怜的星子,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天的黎明,她也这样坐在岩石上,龙易走了,剩她一人,面对惨烈的人生与未知的一切。
  她不知道他当时是如何快速消失踪影,有没有在暗处看她。
  定是没有,就像现在,他正在快活,在九和酒店快活,不知道有钱人为何疯狂地迷恋总统套房,至少,柳絮觉得龙易那套城堡般的白色别墅迷人多了。
  柳絮想,就算她有了钱,也绝不住总统套房。
  龙易,龙易,柳絮念着他的名字,他在干什么呢?
  龙易正在九和酒店,4108总统套房,房内响着音乐,林媚生随乐起舞,她跳的是古典舞,但又融了一些肚皮舞的动作,这支混合舞她学了许久,高雅中透出点诱惑的味道,但又不似钢管舞那般露骨,优雅,风情万种。
  因为习得久,她跳得很好看,每个动作都展现出身体的曼妙玲珑,一双眸子如秋水,不断看向龙易,含情脉脉,脉脉含情。
  龙易端着一杯红酒,小抿了两口,但有些心不在焉,拿起手机又看了一下时间。林媚生发现了,一支舞没跳完,他已经看了数次手机。
  舞曲结束,龙易说:“抱歉,我打个电话。”
  他去了另一个房间,拨了吴青花的电话,问柳絮晚上可有安排,吴青花如实报告:“她今天一共就两幕戏,下午一会儿就拍完。离开影城之前她叫我先回去,说她自己逛逛。”
  其实龙易是知道的,吴青花每天都会把柳絮的日程安排输入公司电脑的某个系统,龙易有查看权限。
  挂了电话,龙易回到客厅。林媚生笑得十分甜美,“董事长,还看跳舞吗?”
  龙易漫不经心道:“那你再跳一支。”
  林媚生摸不准他的想法,试探着问:“你想看跳什么舞?”声音娇滴滴的,媚到极点。
  龙易略略抬了抬眼皮:“随便。”
  于是,林媚生又找了一支曲子,继续跳舞,心头想,难道他真是来看跳舞的?这次,林媚生选了热烈的拉丁,其实她并不精通拉丁,不过生学硬练了两支曲子,活力四射,媚态毕露。她想,也许她应该再主动点。等舞曲结束,她应该跌入他怀中,跟他说:“跳得有点累了。”
  可惜,舞曲还没结束,龙易突然站起身:“抱歉,出了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改天再看你跳。”
  他径直朝门外走去,略有些焦躁,林媚生说:“董事长,你还回来吗?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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