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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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想一不注意,就踩着别人扔下的荷叶摔倒吗?”
  李鹍再次摇了摇头:“不想,不想……讨厌摔倒,屁股疼。”
  “别人也不想这样,所以,下次你不能再乱扔东西了,更何况,若是到了京城,你这样乱扔垃圾,是会被捉去砍手的。”沈珠曦说:“你要扔什么,先收集起来,等找到了都厕再扔。你要是听话,以后我还给你买芋子饼。”
  李鹍的眼睛立马明亮起来:“真的吗?!”
  “真的,但你要听我的话才行。”沈珠曦说。
  “听你的,都听你的……”李鹍嘟嘟囔囔道:“大哥也叫我听你的……但是,都厕是什么?”
  “公厕。”沈珠曦说:“鱼头县没有吗?”
  “哦,大粪缸。”李鹍说:“前边,尽头。”
  沈珠曦皱了皱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比李鹜家茅厕更销魂百倍的味道。
  “我们走吧,要买的东西还多呢。”她把荷叶塞到李鹍手里,李鹍乖乖地接了。
  试了水之后,一切都简单了。沈珠曦边看边逛,边走边买,没一会李鹍双手就提满了大大小小的荷叶包,乡下地方,不像京城里都是用纸来包物,这里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需要包的物品统统都是用荷叶包裹。
  荷叶大,结实,还有一股清香,最重要的是,不要钱,是每家商铺都极为青睐的包装物。
  沈珠曦买得多了,渐渐也就不问价了,喜欢就买,反正记在李鹜账上,她也不知道究竟花了多少钱。
  那些商铺的老板,一听李鹜的名字,脸上就笑开了花,不管她要什么,都极为爽快地答应,好像丝毫不担心她无钱结账。
  沈珠曦不禁疑惑,李鹜又没当官,看上去也不是经商的样子,怎么在鱼头县就这么有信誉?
  金银楼,是沈珠曦此行最期待的地方。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几日没换了,天知道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能买几套日常更换的新衣,至于此次购置的重中之重——嫁衣,沈珠曦反倒没放在心上。
  整个大街,就属金银楼最高大醒目,沈珠曦一进大门,两个清秀小厮就一左一右围了上来。
  “姑娘,里边请,今儿上了不少新货,衣装在楼上,金楼在楼下,你想先看哪样?”
  原本在外边呆着的李鹍忽然闯了进来,一手一个,提着小厮的领子,生生把他们提离了地面。
  李鹍不顾两个小厮的惊叫,恶声恶气道:“离她远点!”
  沈珠曦连忙拉住李鹍,再三澄清他们并未伤害自己,李鹍才把两人给扔回了地面。他两眼圆瞪,怒视着惊魂未定的两个小厮:“大哥说过……不让人动她一根手指头!”
  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厮苦笑道:“误会,误会。我们本就没有恶意,现在知道是李鹜的人,更不敢造次了。李二哥尽管放心。”
  李鹍用鼻子重重地喷了口气,杵在沈珠曦旁边,不走了。
  年纪稍小的小厮重新堆起笑脸,为有些尴尬的沈珠曦解围道:“姑娘不如上楼看看,选了衣装再来看搭配的头面,岂不正好?”
  “……也好。”
  沈珠曦笑了笑,跟着他走上了楼,李鹍也跟着上了楼,踩得金玉楼的木制楼梯吱吱作响。
  小厮将她引到二楼便离开了,改由二楼的一名女子接待,女子将金玉楼的各种花样吹得天花乱坠,但沈珠曦一看便知,这些在她口中最时兴的样式,都是京中贵女早已淘汰了许久的东西。
  最终,她避开女子的推荐,一点就是十几套成衣,全是不易过时的经典式样。
  沈珠曦买得多,女子脸上的笑容也就越灿烂。她把沈珠曦要的衣装都从挂衣架上拿了下来,好意提醒了一句:“姑娘选的都是稳重颜色,你人既年轻,颜色又好,不如选几件颜色鲜艳的好出门。”
  沈珠曦的眼神早就在另一挂衣架上的几件鲜亮衣裙上徘徊许久了,但她还是摇头拒绝了女子的好意:“不必了,这样就好。”
  “那姑娘让这位大哥回避一下吧,我给你量量尺寸,改好以后会有人送到你家来。”
  沈珠曦站着不动,一副犹豫的样子,女子误会了她的意思,说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们金玉楼的绣娘是镇上最好的,保管给你改得一点儿都不看来。”
  沈珠曦不开口不行了,她吞吞吐吐道:“我……我还想选一件嫁衣。”
  “嫁衣?”女子惊讶道:“这嫁衣什么时候用?”
  “下月初五。”
  “那定做是来不及了,这里有几套成衣,姑娘可以看看。”女子引她走到阁楼深处,拉出一面挂满大红嫁衣的挂衣架。
  沈珠曦心有抗拒,扫了两眼便随便指了一套:“就这个吧。”
  嫁衣选定了,她支李鹍去楼下等待,让女子给她量了尺寸,然后正要报上李家地址,女子扬唇一笑:“不用报了,镇上谁不知道李鹜住哪儿?”
  “……他在这里很有名吗?”沈珠曦试探道。
  “姑娘既然嫁给他,以后自然就知道了。”女子笑道:“我叫桑娘,金玉楼聘用的绣娘是我母亲,姑娘拿到衣服后有什么不满意,直接来金玉楼找我就好了。”
  沈珠曦忙道:“我叫沈珠曦。”
  桑娘笑道:“我正好也没别的客人,就送你下去吧。听说你还要选头面,我知道哪些是真正刚来的新货。”
  沈珠曦道谢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刚走到一半,沈珠曦就听到楼下响起一个气恼的女声:
  “大傻子,怎么又是你?!”
  第20章 “我没偷钱!”
  沈珠曦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走下楼梯。
  金银楼大堂里,李鹍和一名年纪和她相仿的少女正对峙着,少女盘着未出阁女儿才梳的双平髻,头上不见一样饰物,身上穿着青绿色开地锦纱裙,裙上绣着姿态各异的活泼锦鲤,裙底露出一双绣花锦履的鞋尖。
  少女和衣裙上的锦鲤一样,都大瞪着眼睛,对面前的李鹍怒目而视,而李鹍则背着双手,故意视而不见。
  “大傻子,你别以为装哑巴就行了,你——”
  少女怒气冲冲,伸手推搡李鹍,李鹍一脸不高兴,既不说话也不还手,活像个正被母亲指责的倔强孩子。
  沈珠曦三步并作两步,挡在二人之间,拦下了少女粗暴的动作。
  “你怎么动手推人?”沈珠曦皱眉道。
  “你又是谁?”少女柳眉一竖,不悦的眼刀朝她射来。沈珠曦还没说话,她气势凌人的眼光已经在她脸上转了两圈。“……你就是李鹜带回来的女人?”
  沈珠曦转头看向李鹍:“你没事吧?”
  李鹍摇了摇头,眼神在少女和地面之间来回闪躲。
  “你好不公正!”少女怒声道:“你没见他偷了我的发簪吗?怎么倒过头来还问他有没有事?他这么大的个子,难道我推他两下还能把他推出内伤吗?”
  沈珠曦一愣,再次看向李鹍:“你拿了人家的发簪?”
  “是偷!偷!”少女重声道:“不是第一次了!他上次还偷了我的荷包!”
  “你还偷钱?”沈珠曦的脸色不好看了。
  “我没偷钱!”李鹍小声辩解道:“我没要她的钱!”
  “是啊!没要我的钱!偷了我的荷包,把钱扔了,把荷包抢走了。”少女气势逼人,两手再次向着李鹍伸来:“大傻子,你还我荷包!还我簪子!别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怕你!”
  李鹍不等少女的手抓到自己,一个灵活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门外跑了。
  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这就跑了?沈珠曦目瞪口呆。这下谁来帮她把买的东西给送回家?
  少女冲到门口,气得在地上跺脚:“大傻子,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门外的行人朝她投来诧异的目光,两个清秀小厮连忙围上,甜言蜜语哄着少女消气。
  年纪稍大的说:“随姑娘消消气,那李鹍也就是个子像个大人,实际还是个小孩呢!”
  年纪稍小的说:“他偷了你的东西,你和李鹜说说,他准会给你送回来——对了,你和这位姑娘说也是一样的,她给你带句话,你的东西不就回来了吗?”
  少女余怒未消的眼神落到沈珠曦身上,说:“我又不是心疼那几个物件,我是气他无法无天!这衙门就不管偷东西的傻子吗?!”
  “哎哟,随大小姐。”年纪稍小的小厮说:“这年头,衙门连聪明人都不管了,更别说傻子了。”
  沈珠曦不知前因后果,犹疑片刻,开口道:“我会把此事告诉李鹜的,如果李鹍真的偷了你的东西,我一定劝他给你还来。”
  “你说劝就劝!”少女气哼哼地走了回来,她倚着金银楼的柜台,用稍微消了气的眼神看向沈珠曦:“你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大傻子收拾烂摊子?还有,大傻子不是叫李雕儿吗?李鹍又是谁?”
  “李鹍原名李雕儿,但如今已改名叫做李鹍了。至于我……我是李鹜的未婚妻。”沈珠曦迟疑片刻:“过门之后,李鹍自然也是我的弟弟,如果他做了错事,我当然要管。”
  “未婚妻?”少女忽然站直了身体,比先前友善数倍的眼神向她扫来:“有意思,我倒要看看李青曼知道了这个消息还笑不笑得出来。”
  “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两位既然已经平息了冲突,就不要再为不愉快的事生气了。”桑娘开口打岔:“我看二位姑娘年纪相仿,不如一起在这金玉楼挑挑,互相还能给个参考呢。”
  “……哼。”少女看了看沈珠曦身上的衣着,意义不明的轻轻哼了一声。
  “阿金,阿银,你们还不为随小姐把近日的新货给拿出来?”桑娘说。
  两个小厮刚哎了一声,这位叫随小姐的人就竖起了眉毛:“你打发两个小厮陪我,倒去陪别人——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说话风格,有点李鹜的风格,沈珠曦不由多看她一眼。
  她是不需要别人的参考意见的,所以主动退了一步,说:“我一人就可以了,桑娘不必费心。”
  “那……”桑娘看向随小姐,后者得了桑娘,并不开心,拧着眉头说:“又不是生孩子,谁还不能一人选啊?”
  两个小厮扑哧笑了,桑娘皱起了眉头:“随小姐……”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真没意思。”随小姐一边抱怨着,眼神一边往柜台后的一排多宝架扫去:“那个——就那个燕钗给我看看。”
  年纪稍小的小厮立即道:“随小姐眼光真好,这是前两日刚从京城来的新货,这春天啊,女子都爱戴燕钗,但我们这燕钗,可是用的最好的珍珠,最好的金子做的,戴出门去,保管随小姐一看就和别人不一样。”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随小姐问桑娘。
  桑娘点点头,说:“确实是前几日刚从京城来的式样。”
  那是不是最好的珍珠和金子?她没说,但随小姐也没察觉她的话术,一脸高兴道:“先放一边吧,我再看看别的。”
  两个舌灿莲花的小厮,再加上一个看似公正的桑娘,这位随小姐面前不一会就摆满了饰物。
  旁边热火朝天,和沈珠曦这里形成鲜明对比,金玉楼里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她看不上的,偶尔有几样入了她的法眼,她让小厮为她取下后,却又因材质和做工放弃了它们。
  看来看去,她最后只选了两样东西,一只翠玉莲瓣簪——算不上华美,但胜在花样独特,玉色也还差强人意;一只花梨木的被中香炉,只有巴掌大小,雕刻着玉兔奔月的花样,清新可爱。
  她尤为喜欢这被中香炉,越看越中意,忍不住问道:“这可是光州柳氏所制?”
  桑娘吃了一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风格。”沈珠曦抿嘴一笑,右手轻轻摩挲香炉圆润的线条:“擅做香炉的大家只有那么十几个,其中擅做被中香炉的又只有其中一半,这六七人里,有的风格粗犷豪迈,有的精致奢华,有的又出尘脱俗,柳娘子是这些大家中的唯一一名女子,她的作品,往往都是外圆内尖,暗藏锋芒。”
  桑娘被她说得呆了,不止桑娘,金玉楼里的其他几人也一同呆了。
  “你怕是在唬人吧?”随小姐不服气道。
  “沈姑娘说得没错,柳娘子的作品的确如此,我此前也察觉到了,但是没有沈姑娘观察得那么细致。”桑娘说:“既然如此,沈姑娘可否说说,选这莲花瓣簪子又是为何呢?难道它也是大家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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