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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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峰的手……”
  “他图什么?做鬼了还要回来接屎?”
  这句话让沈珠曦心里的恐惧打了个趄,强烈的恶心瞬间压过了首次杀人后的恐惧和不安。
  “你怎么这么恶心呢!”她说。
  “老子恶心?”李鹜瞪起双眼,“这不是你说的吗?从恭桶里伸出手来,那他的脸岂不就在你的……”
  “别说了!”
  沈珠曦脸色比先前更难看,她捂着耳朵,惊慌失措地逃离了李鹜。
  李屁人太可怕了!简直比死掉的御峰还要可怕!
  托他的福,沈珠曦对恭桶没有恐惧了。
  话糙理不糙,御峰就算要回来找她索命,也不会选择从恭桶里出来。
  虽然恭桶不可怕了,但闭上眼之后的黑暗依然很可怕。
  沈珠曦每次闭眼,眼前就会浮现出金簪插入御峰喉咙时,他那略微疑惑又惊讶的表情。
  他丝毫没有想过会死在她手里。
  在他眼中,她是最没有威胁力的女人,就连下田务农的女人也杀过鸡,而她连鸡都没有杀过。他看不起她,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知道。她于他而言,只是傅玄邈身上的一个配件,只有观赏作用,无法用于实用。
  直到断气的那一刻,他的脸上也留着不可置信。
  “李鹜……”她在黑暗里小声道,“你在吗?”
  “老子没死呢!”李鹜忍无可忍,“老子就在你的鸡毛掸子旁边!”
  “你……你过来一点……”沈珠曦犹犹豫豫地说。
  “……真的?”李鹜音调一变,变得分外耐心柔和,“这可是你说的啊?”
  沈珠曦用沉默作为回答。
  李鹜屁股一挪,身子贴上了鸡毛掸子。他的体温顺着夜色,从空气里飘了过来,落在沈珠曦身上。
  李鹜的气息就像她睡惯的被子,带着无限的安心感,勾得她心痒痒的。
  逃离饥荒时,他们曾在许多个山洞里互相偎依取暖,重新稳定下来后,鸡毛掸子又回到了他们中间。
  李鹜总爱嘴上占她便宜,无论白天黑夜,却从未越过雷池一步。
  “……鸡毛掸子。”她低若蚊吟道。
  “什么?”李鹜没听清,皱着眉头道,“老子没动你的鸡毛掸子,你自己摸,还在这儿——”
  “我说——”
  沈珠曦无比庆幸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有这样,她才能掩饰滚烫的面庞。
  “不要鸡毛掸子……”她声音越来越小。
  寝室里寂静了。微风从虚掩的窗户外吹进,带来夜露沁人心脾的清香。
  沉默让沈珠曦开始慌张,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算了,刚刚它硌着我了……现在没有了,留着也行,放——”
  “放着吧”,沈珠曦还没说完,鸡毛掸子就在夜色里划出一条弧线,不知砸上了哪堵墙,当一声落了下来。
  “留着不行。”李鹜挤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硌着老子了。”
  他的黑眸,在夜色中亮着幽幽的光芒。
  像一只黑豹,眨也不眨地盯着心仪的猎物。
  沈珠曦不禁脸色更红,转过身背对让她心跳加速的李鹜。
  “……我睡了。”她慌张道。
  “好。”李鹜伸出一只手,隔着被子把她圈在怀里,“别怕……我在你身边。”
  他们没有过分亲密接触,但他保护的姿态让她无比安心。
  让她觉得,即使天塌了,他也会在。
  她逐渐相信,他一定会在。
  第140章 “大人的意思我懂了,……
  “你再说一遍?!”
  一声如雷的怒喝响彻在王宅的小姐闺房中。
  王文中下乡巡查回来,第一时间就听说了女儿私自调用官署人员召见李鹜的事,他听闻消息后,气得血液倒涌,恨不得当场一耳光落在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脸上。
  他气势汹汹来到她的闺房问罪,遇上王夫人也在,几个婢女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桌上的晚膳一口未动。
  他一问才知,王诗咏竟然用绝食来抗婚了!
  如果说王文中先前还只是想打她一巴掌,那么现在,他就是想直接掐死她了。
  “父亲,再说几遍也是一样的。”王诗咏坐在床上,低着头颅,看似温顺,说出的话却毫无回转余地,“女儿不会嫁给李鹜以外的人。”
  王夫人身子一晃,踉跄着扶住一旁的边桌,也不知是被王文中的咆哮吓的,还是被女儿惊世骇俗的言论吓的。
  “傻站着干什么?!都滚出去!”王文中脸色铁青地向着婢女们怒吼,“刚刚听到的谁敢往外透露一个字——我就要了谁的小命!”
  婢女们惊慌失措地逃出了闺房。
  “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话?”王文中怒声道,“李鹜是成了亲的男人,你还想给一个六品武官做妾不成?!”
  “有父亲在,难道还会让女儿给人做妾吗?”王诗咏反问。
  “当然不可能!你是我嫡出的女儿,若是给人做妾,让我们徐州王氏的脸面往哪里搁?!”
  “这不就行了。”
  王诗咏轻描淡写的神情彻底激怒了王文中,他忍不住一个巴掌甩在王诗咏脸上,打得她扑在床柱,偏过了头。
  “除非我死——否则你想都别想!”
  “老爷!”王夫人哭着跪倒在地上,一手拉着王诗咏的手,一手拉着王文中的官服,泣不成声道,“老爷,她是你的女儿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
  “你看她像是要和我好好说的样子吗?!”王文中怒喝道,拂袖甩开了身前的王夫人,“她变成如今这样子,有一半都是你肆意骄纵的功劳!”
  王夫人跌倒在地,呜呜哭着。
  “我告诉你,这亲事已经定下了,你不想嫁也得嫁!下个月就嫁!”王文中说。
  “老爷!”王夫人惊叫一声,面色惨白,“你这般仓促,让外人如何猜想?!”
  “我管不了了!”王文中说,“再拖下去,就不是猜想,而是人尽皆知的丑闻了!”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丑闻?”王夫人白了脸。
  “母亲——”王诗咏在王文中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数月前,女儿在探亲归来的路上遭悍匪轻薄,衣裙并非是弄脏了,而是被撕破了。”
  “什么?!”王夫人白眼一翻,险些当场晕厥。
  “女儿虽未失去清白,但名声已经有瑕。父亲若是将我嫁给四品官员,日后东窗事发,难道对方不会像父亲这样,觉得女儿给他一家门第带来耻辱?到时候,他不仅要厌弃女儿,也会恨上故意隐瞒的父亲,与其与之结仇,父亲何不另谋他路?”
  王诗咏转过已经高高肿起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气得发抖的王文中。
  “李鹜有勇有谋,粗中有细,父亲不是正愁没有牵制李鹜的好方法吗?女儿若是嫁过去,李鹜就成了自家人,父亲用他,便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你住嘴!”王文中怒不可遏,“不知廉耻!这些话是你一个未出阁女子该说的话吗?!不管李鹜有几分能力,我都不可能让他娶我的女儿!我的嫡女,不能嫁给一个当过乞丐的人!”
  “沿街乞讨又如何,天潢贵胄又如何?乱世当头,他曾经的身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的能力。若是李鹜能成为我们自己人,父亲也不必再为独臂难支而为难了。”
  “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王文中说,“我是不可能答应这件事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一个月后,你必须坐上出嫁的婚轿!”
  王诗咏和王文中的视线对峙半晌,说:“……那父亲便送女儿的尸体出嫁吧。”
  “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原本父亲提什么要求,女儿都该千依百顺,可女儿实在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无奈之下,只好想出此法。”
  王诗咏神色平静地从头上取下一支簪子,尖头那一端对准自己的喉咙,说:
  “若父亲执意要支配女儿余下的人生,那便现在把这身体收走吧。”
  “你!!你——”
  王文中气得血气不顺,脚步踉跄着摇了两下。
  王夫人没去扶他,因为她正忙着哭求以死要挟的女儿:“诗咏啊!诗咏啊!你这是怎么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不是家里最听话最懂事的么?你快放下簪子,有什么话和你爹好好说呀……”
  “娘,我不想再做家里最听话的人了。”王诗咏看着母亲,眼泪渐渐涌出,“听话有什么用?上天要践踏你的时候,从来不考虑你听不听话——娘,我会遇上那种事,还不是因为答应替二哥走上一趟吗?若我没有……今日我又怎会落到这种田地……”
  “诗咏……”王夫人呜呜哭道,“我可怜的孩子,都怪你心肠太好,对庶出的哥哥也一视同仁,才会遇上这无妄之灾啊!”
  “好了!你还嫌不够乱吗?!”王文中横眉怒目道。
  王夫人不再埋怨,只是充满怨恨地哭着。
  王文中面色难看:“我要是不逼你嫁给寿州知府,你还要铁了心嫁给李鹜吗?”
  “女儿今生非他不嫁。”王诗咏说,“不然,宁愿一死了之。”
  “荒唐!”王文中大怒,“那就随你去吧!”
  “老爷!”王夫人惊叫着抓住他的衣袖。
  “随她去!”王文中挥开夫人的手,怒视着王诗咏道,“我就不信,她能真把自己饿死在家里不成!”
  ……
  八日后,王文中在东郊的别院里召见了李鹜。
  “你和本官的女儿已有数面之缘,应该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王文中板着脸说。
  雅致的书房里燃着淡淡的熏香,李鹜站在书房中央,正面对着转身朝他看来的王文中。
  “知道,当然知道,她是坨烂鸡屎。”
  李鹜压下到了喉咙边的恶言,故作随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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