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小寡夫重生了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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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走了百米姜容就觉得累,坐在凳子上细细喘着气,不可避免想到崔潋竹,他容颜好,正年轻,是陆乾珺喜欢的,看来很容易得到陆乾珺的宠。
  姜容想,是时候该走了。
  往后几日又有几次偶遇,崔潋竹似乎总喜欢在距离清宴阁不远的地方游玩。宫里也要很多等不及奉承他的,见到姜容便忍不住挖苦。
  “听说陛下极为宠爱姜侍君?”崔潋竹状似无意道。
  “那是以前,现在看他那模样,跟鬼似的,路边乞丐都下不去嘴,陛下早就不喜欢他了。”
  崔潋竹又远远看了姜容一眼,“可我瞧见姜侍君,还挺好看的……”
  “哎呀!比不过公子半分的好看,崔公子你就放心吧,陛下一定是喜欢你的,什么姜容根本不足为惧。”
  崔潋竹害羞地低头,敛下了眼里的野心,“是嘛,我还怕陛下他不喜欢我呢……”
  “不喜欢能那般高调将你接进宫里嘛。”
  “就是就是。”
  看了看屋子里的东西,他给冬知缝制的小衣裳,闲来无事刻的小木剑,还有画的画本,院子里的菜也可以摘一些带上。这两年发的例银姜容都攒着,也有二百多两,足够他出宫后生活了。
  收拾好了东西,姜容问冬知想不想离开,冬知想都没想就抱紧了姜容的脖颈,贴在姜容耳边奶声奶气的,“冬知跟爹爹走。”
  他虽然小,可隐约觉得自己爹爹是不开心的,于是蹭蹭姜容的脸,“冬知最喜欢爹爹。”
  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安慰姜容,可姜容就是会因为冬知一句话笑起来,“爹爹也最喜欢冬知。”
  又几天传出钦天监已经拟好了封后的日子,姜容知道等不得了,于是去找陆乾珺说离开的事。
  “当年与陛下说好的,陛下有了皇后臣就该走了。”
  的确是这样说的,可陆乾珺不想让姜容走。
  “那时朕不知道你会生下朕的孩子,现在你有了冬知,世人也知道朕有个皇子,你走可以,需得把冬知留下。”他知道姜容不可能和冬知分开,最后两个人都走不了。
  “冬知他不是陛下的孩子。”姜容忍不住提醒他,“更何况淑贵妃已经给陛下生下皇嗣了。”
  姜容分不清陆乾珺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孩子根本不是皇帝的孩子,又忆起冬知在看到陆乾珺抱着苏月孩子时眼里的羡慕,姜容心里离开的念头的更甚。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羡慕别人。他不得宠,连累冬知也不得重视,往后冬知长大懂事了,会觉得为什么父亲不喜欢他,姜容自己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舍不得冬知再经历一次。
  “不管冬知是不是朕的孩子,在世人眼里他就是朕的皇长子。”陆乾珺不耐烦与他谈论这个,“总之离宫之事不要再提。”
  “陛下以前说过,会娶自己真正心爱之人为皇后,将臣留在宫里,难道就不怕皇后知道后心里膈应?”
  “皇后不会介意。”
  “可臣介意。”姜容笑了笑,“臣介意。冬知是我生的,我不愿他在流言蜚语中长大,更不愿意他在一直缺失着父亲的环境中长大。”
  话反正也说开了,陆乾珺答不答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姜容说完转身走了,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姜容背着包裹领着冬知就要走。
  自从梁秋怡离宫后,姜容宫里就没有任何值得姜容留恋的人,他走的毫不回头。
  守门侍卫自然是会拦他的,姜容就跟在一架马车后面走,侍卫们不敢动他,只能急忙去找陆乾珺。
  还没下早朝,陆乾珺额头突突的跳,姜容这两年一直安分守己,乖顺的陆乾珺以为他变了脾性,果然,他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快步赶到宫门口,陆乾珺语气不悦,“跟朕回去!”
  姜容面不改色,冬知在姜容身后抱着姜容的腿,悄悄探个头出来看陆乾珺,又更加抱紧了姜容。
  “臣昨日已经跟陛下说过了。”
  “朕没答应!”陆乾珺忍着怒火,“不要再让朕说第二遍。”
  “封后之事是真的吧?”余光中看到崔潋竹朝这边走了过来,姜容冷淡道。
  “是。”
  “崔潋竹是陛下心爱之人吗?”姜容又问,陆乾珺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姜容也懂得他的意思,姜容扯了扯嘴角,“因为你不爱他,所以不在乎他在不在意,但你既然决定封他为后,就是有去喜欢他的准备,人都是自私的,没人愿意分享,陛下现在觉得无所谓不放我走,等皇后在意了,我又如何自处?”
  “朕说了不会。”陆乾珺冷硬道,“朕今后会对冬知好一些。”
  “不需要。”姜容见崔潋竹已经走了过来,心里厌烦得很,“臣与陛下早就两不相欠,为何不能放臣走。”姜容想不通,陆乾珺明明都已经决定要封后了,却非要将他困在宫里,总不能是爱上了他,姜容自嘲地想。
  不能说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姜容的存在,陆乾珺却不得不承认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更何况陆乾珺这两年一直有姜容陪着,他早就习惯每日结束政务后,有姜容与他度过漫漫长夜。
  “你走可以,冬知必须留下。”陆乾珺知道只有这个理由能够留住姜容。
  “这是怎么了?”崔潋竹慢慢走过来,行了一礼道,他穿着华丽,脸也比寻常男子白净,说起话来柔柔弱弱的,让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陆乾珺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又想起了什么,脸色柔和了很多,“容儿非要离开,怕皇后生气。”
  突然温柔下来的语调让人误会,众人心想陆乾珺果然对崔潋竹有意,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崔潋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两颊红了,小声道,“皇后是后宫之主,肯定不会生气的。”
  “朕也是这么与容儿说的,他却非要走。”
  姜容气得心里疼,明明是之前说好的,封后就放他走,现在却闹得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尤其崔潋竹的存在简直膈应人。
  “姜侍君为何非要走,难道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崔潋竹说着有些委屈,身子也与陆乾珺靠得越来越近。
  “我对你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你们以后如何如何都与我无关。”姜容听着他矫揉造作的声音就难受,“我只是想离开而已,无关任何人,只是觉得宫里不适合我。”
  “真是不识好歹啊……”人群中传出声音。
  很多大臣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他们觉得姜容就是在无理取闹,居然敢带着陛下的孩子走。
  不想解释,加上要给陆乾珺留几分颜面,姜容任由这些人误会,眼神看着陆乾珺,只等着他表态。
  那双清澈的眼好像能看透他隐藏在心底的内容,陆乾珺偏过眼神不看他,为姜容非留不可找寻理由,“苏……小石一直到现在都不会说话,太医说需要冬知的血祈福。”
  不能让姜容误会,又必须让姜容留下,陆乾珺于是想了这样一个理由。
  姜容不敢置信地看着陆乾珺,“冬知与他根本不同源,又如何祈福?”小石是苏月的儿子,跟冬知可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试试总归有希望。”
  “试试?!”姜容气得眼前发黑,身子踉跄了下,难受得很,“凭什么让冬知来试!”姜容说完抱起冬知就要走,陆乾珺伸手拉住他,被气急了的姜容反手打了一巴掌。
  周围人都呆住了,陆乾珺揩了揩嘴角的血迹,看向姜容,这一巴掌用了姜容全部力气,现在姜容手心还是麻的,但是他觉得解恨。
  “今天你要么让我离开,要么就杀了我,只要有我在,你们所有人,休想动冬知一下。”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最后还是陆乾珺发话了,“让他走。”他也是气上心头,还没人敢大庭广众之下甩他巴掌,姜容胆子真是大的很。
  人群很快散了,陆乾珺看着姜容拖着步子走远,也转身走了,只剩崔潋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个姜容或许在皇帝眼里,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的不受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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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宫后,姜容谁都没见,他又回了之前的那个小山村。
  时隔两年再回来,这里变化很多,方遇良考上了举人,梁大壮和方氏也有了孩子,姜容站在她面前很久,她才认出姜容来。
  “你……”方氏走进仔细打量着姜容,半晌才认出来,“阿容!”
  “方姐姐。”姜容朝她虚弱地笑了笑,离宫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姜容心里也是害怕,才会谁都不联系来了这里。
  “你怎的变成这样了?”方氏将她迎进屋里。两年前姜容怀着身孕,虽然瘦但是脸色也没有这么不好,现在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般。
  “只是经历了一些事。”姜容只是来与她打一声招呼,他身上很累,没有多待,只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之所以回到这里是因为若是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冬知也好拜托人照顾。
  他一直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也大抵能感觉出没有几年的活头,从在凉城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只是那时他的心都有冬知身上,鲜少在意自己,回到宫里后,也是一颗心扑在冬知身上,加上很多时候要侍奉陆乾珺,他也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调理,以至于感觉出身体的不对劲,就已经很晚了。
  从小身子就不好,生产时又亏了身子,月子里被人非打即骂,加上北地的严寒,姜容有些自嘲的想,自己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活一天就少一天,有些事要尽早说开,姜容趁着冬知熟睡,抱着冬知带着这两年攒下的银钱,去了方氏那儿。
  他打算把冬知托付给方氏。一路上走的沉重,自从有这个想法开始,每每想起,姜容就觉得痛苦万分。他舍不得的,怎么可能舍得,他想陪冬知长大,看他一步一步长成高大的少年,看他成家、立业、生子。
  只是他必须尽早割舍,冬知还小,很快就将他忘了。
  说明了来意,方氏同意了。她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毕竟姜容整个人看起来实在虚弱,只是感叹世事无常,一眨眼彼时风华正茂的人,竟成了这幅样子。
  “你既托付与我,我定把冬知当作自己亲生孩子看待。”
  “多谢方姐姐。”姜容把冬知放到方氏怀里,眼里的不舍和眷恋全都化成了滚烫的泪水,半晌,他使劲抹了抹脸,佯装笑了下,“那就,拜托方姐姐了。”
  他起身就走,再也不看冬知一眼,冬知睡得正香,睡梦中小手揪着方氏的衣襟,一抓一抓的,吧咂着嘴,“爹爹……”
  瓮声瓮气的梦话声传到姜容耳朵里,他正走到门口,听到一声爹爹心里疼得离开,狠了狠心快步离开了这儿。
  他怕不走,就舍不得了。
  重新回到小木屋,姜容心中释然。以后冬知就和旁人一样了,他有个疼爱他的娘亲,有老实本分的父亲,甚至还有个乖巧可爱的妹妹,这些都比跟着自己好啊,姜容想。
  以后不会有人因为他有个怪爹爹而嘲笑他,不会有人……
  捂着胸口躺倒在床上,姜容疼得快要没了意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前好像没有了光亮。
  他好难受,舍不得。辛苦养育两年的孩子,以后不会记得自己,姜容又想,以后又有什么能证明他曾活过呢。
  遏制住心里的渴望,姜容一遍一遍催眠自己,现在的结果对谁都好,是对冬知最有利的,自己不该去破坏。
  天很快黑了,姜容拖着身子洗了把脸,坐在窗边看着夜空。
  夏日的夜空辽远而空阔,他想起傅冰墨说的,人死后会去到月亮上,那里没有寒冷饥饿,也没有喜怒哀乐,去了那里的人都是快乐的,每日可以看仙子起舞,听神仙作乐。
  月亮啊,今晚的月亮好圆,爹爹是否可以看见他呢?若是能看到,又是否可以听见他呢。
  “爹爹……”姜容泪眼婆娑,呢喃低语。
  他好疼,疼得忍不住向一个死去十多年的人倾诉,爹爹当年在离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难过呢。
  夏夜里竟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的冷,姜容爬上床盖上厚被子,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朦胧间听到熟悉的哭声,姜容以为是梦,他想把冬知搂到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一睁眼却见方氏抱着冬知站在床边。
  “怎么了这是?”姜容艰难撑起了身子,冬知看他醒了拼命挣扎着下来,猛地一下就冲进姜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醒来哭了很久,我跟他说你有事情要做,先让他在我哪儿待一会儿,他也乖乖的,吃了点东西,又睡下了。方才醒了却非要找你。嗓子都哭哑了,我瞧着实在不忍,就将他抱来了。”
  说话间冬知哭声更哑,小手死死抱着姜容,姜容轻拍着冬知的背安抚着,“方姐姐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明日再说。”
  方氏点点头走了,姜容好不容易把冬知哄睡,自己却没有半分睡意。
  他心里是高兴的,冬知离不开他。可也是痛苦的,因为冬知不想离开他。
  “冬知……”姜容温柔抚摸着冬知的脸,若是早知道只能陪他短短两年,或许那时就不该生下他的……
  翌日姜容恢复了冷静,冬知一直抱着姜容的脖颈,就怕姜容又不要他了。
  “冬知,爹爹不是不要你,爹爹有点事要做,冬知先在那个妹妹家里住几天,等爹爹处理完事情就来接冬知回来,好不好?”冬知依旧是趴在姜容肩膀上,小小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姜容一说要走他就哭,闹得姜容更是不舍。
  “可是不做这个事情,爹爹就会很难受,冬知不希望爹爹好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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