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救济馆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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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我的曾经,与你有关……
  院中的树, 叶子一片一片垂下,原本盛开的花朵如今已经闭合,落寞的花骨朵挂在枝头,萦绕着孤寂与难过。
  阮软站在窗边, 花苞落在她眼前, 似是等待她抚摸。
  小可怜。
  阮软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这朵不再盛开的难过花朵。
  如果没有猜错, 这个就是未来阿诺德交给她的任务【寻找熄灭的火种】。
  ——未来这棵树没有结出一朵花,干枯而苍老,犹如垂垂暮年的老者, 随时都会消失在人间。
  而如今这棵树开的正娇艳,虽然花朵闭合了,但也还算是燃烧着的火种?
  唯一有点纠结的是,要什么时候回到过去?
  腰肢被缠绕着,落入了柔软怀抱。
  月亮藏进云朵之后。
  不去看这过分旖旎暧昧的画面。
  要不舒服一段时间再离开?
  毕竟……醉生梦死的生活真的很快乐。
  -
  海水拍打着沙滩, 滚圆的太阳从海平面升起。
  阿诺德在沙滩枯坐了一晚。
  清晨的阳光映照自己他阴郁的眼眸,仿佛两簇火焰熊熊燃烧。
  他恨阮软。
  可恨又如何?
  他依旧没有办法放弃游戏场, 他还要去求她去让游戏场运转……
  或者, 杀掉她。
  阿诺德在放弃尊严与放手一搏之间纠结片刻,最终决定两个都要。
  先放弃尊严。
  失败以后再放手一搏。
  走到教堂的时候, 忽然看到一群村民状若疯癫, 正疯狂捶砸教堂。
  大概是因为拥有神力庇佑,不管怎么毁坏,教堂都没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还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德洛莉丝正跟在肖恩身边, 看着他们疯狂的模样,只觉得可怕。
  再也看不出曾经一丁点温柔与亲和。
  太可怕了。
  又疯狂又可怕。
  德洛莉丝眼中噙着泪水,含着哭腔:“爸爸, 别这样,别砸了……”
  余光看到阿诺德,心口浮起一些愧疚与难堪,她走到阿诺德身边,“阿诺德大人……”
  阿诺德没有看她,只是盯着这闹剧一般的场景,看着这场笑话般的疯狂举动,不由得笑了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看。
  你坚守的一切。
  都是别人要摧毁的。
  笑声引起了砸教堂的人们注意,有人喊了一声:“阿诺德!”
  他们对阿诺德的惧怕来自邪神在他身后。
  除此之外,阿诺德并没有任何值得惧怕的地方。
  哪怕他手上染着公爵一家的命。
  阿诺德还在笑。
  像疯了一样。
  其中有人没忍住朝他扔了块石头,正正好砸到他头上,头破血流,黏稠猩红的鲜血沿着他白皙的肌肤流了下来。
  德洛莉丝惊呼一声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场闹剧。
  她看向平日里温和的村民。
  如今一双双仇恨的眼睛,一张张愤怒的脸庞,甚至笼罩着杀死,好像从地底爬上来的恶魔,将人间变成炼狱。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
  “杀了他!”
  “毁掉游戏场!”
  “杀了他!”
  他们惧怕邪神是因为害怕受到惩罚,可如今阿诺德建立游戏场专门惩罚他们——游戏场短暂运转的那瞬间,他们已经体会到了惊慌与恐惧。
  那种理智丧失,彻底沉溺在恐惧海洋之中生不如死的经历实在太过可怕。
  没人愿意经历第二次。
  更没人想要死在游戏场。
  他们在这里示威了这么久,邪神没有任何惩罚,说不定邪神已经抛弃了阿诺德。
  如果没有抛弃阿诺德,那他们迟早是要进入游戏场,然后生不如死的活着。
  “杀了阿诺德!”
  “逃离游戏场!”
  无数的人扑向阿诺德,他毕竟只是一个人,拼不过群殴,最终只能躺在地上护住重要部位,被动挨打,内心一片悲哀。
  他要死了吗?
  就这么死了吗?
  粘稠的血液流进眼睛,视线一片模糊,然而在意识昏沉之际,原本想要杀掉阮软试图让游戏场正常运转的情绪烟消云散,反而……
  想要见一见她。
  哪怕看一眼也好。
  这时。
  眼前迸溅出白光。
  白色的雾气弥漫在这里,正在疯狂殴打的人已然不见,疼痛也随着白雾的包裹而逐渐消失,浑身暖洋洋的,就像是泡在温泉一样舒服。
  阿诺德睁开眼。
  那个让他又恨又爱的身影正在眼前。
  她蹲下身,指尖落在他的头顶,微微叹息,似是怜惜,又好像极为冷漠无情:“怎么这么狼狈呢,阿诺德?”
  阿诺德睁眼看她。
  内心不知为何涌出了巨大的悲伤难过,如浪潮般凝聚起来,滑落一滴晶莹泪珠。
  阮软:“……”
  这是我没想到的。
  她抬手为阿诺德抹去眼角的泪珠,“别哭了,你看,游戏场已经开始运转了,曾经作恶的人们都会受到惩罚的。”
  阿诺德喉咙发烫,情绪完全无法控制:“为什么……”
  他猛地扑向阮软,双手掐到她的脖子,恨意携爱意一同涌上心头,来势汹汹,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
  可那双手在她脖颈,却一丝力气都没有用上,向来阴郁的眼睛泪光莹莹,那滴泪含在眼中将落未落,可怜又凄美。
  阮软心想,怪不得阿诺德能吸引来邪神,这行事风格真是一模一样。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阿诺德,没有一点挣扎和反抗,像是极为肯定地预料到他不会掐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张声势。
  阿诺德崩溃地松开手,骨子里的骄傲与仅剩下能陪伴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再露出任何狼狈的模样。
  阮软轻描淡写地又戳了他一刀:“游戏场执行官这个职位还等着你呢……不过你现在这个状态好像不太可以哎。”
  阿诺德咬紧牙。
  他在最悲惨的时候求过每一个能够帮他的人,受尽了白眼与嘲讽;他是在泥潭中挣扎的卑微尘埃,为了达到目的不止一次放肆尊严。
  就像他见到亚瑟,为了自己的信仰,跪份那么虔诚,那么真挚。
  可如今面对阮软。
  面对他渴望已久的东西。
  只需要他一句示弱,一句祈求,只需要他放下尊严去讨好她,就像狗讨好主人一样,他就能够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可他做不到。
  他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够放下尊严,唯独在她面前不可以。
  唯独面对她,他不想再狼狈半分。
  他想要挺直脊椎,站在她面前,潇洒转身,用背影告诉她,这就是坨狗屎,我一点也不在意。
  可他做不到。
  阿诺德内心煎熬而痛苦。
  自嘲地笑出声,眼眸亮闪闪的,含着细碎星光:“阮小姐,我记下了。”
  阮软站起身,轻轻抖了下裙摆,甩走并不存在的尘埃,腔调缓慢,“我当时被你推倒,撞的头破血流快要死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阿诺德一愣,“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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