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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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阵势把安远侯府上下都镇住了。
  薛凛努力绷着面皮,领着他媳妇朝两匹马走去。
  黑马注视着走过来的主人,一动不动。
  白马也注视着走过来的主人,马蹄子小幅度踢踏着,恨不得马上凑过去蹭两下——两天没有嫩草吃了,好饿,求投喂!
  薛凛拉着纪真走到白马旁边,站定,只等他媳妇一声令下就抱人上马。
  纪真看一眼比他还高的马背,又看一眼几乎到他胸口处的马鞍,考虑着以他现在棉包似的装备独自漂亮上马的可能性。
  薛凛从身边小厮手中取了一件狐皮披风给人披上了。
  火红色的狐狸皮,一根杂毛都没有,在安远侯府只会拿来滚边的上等皮子,很贵,也,很重。
  纪真就知道,自己是绝对爬不上马背了。
  薛世子手都伸出去做好抱媳妇上马的准备了。
  纪真瞟了薛凛一眼,又转头盯了白马一眼。
  精神力锁定。
  白马两条前腿缓缓下跪。
  纪真顺利爬上马背。
  没了精神力压制,白马重新站起身,轻轻打了个响鼻。
  薛世子略遗憾,长腿一跨上了自己的黑马,一夹马腹,一手捞了纪真的马缰,瞬间两匹马小跑起来。
  后面三十六名迎亲骑手赶紧上马跟了上去。
  两个新郎的马越跑越快。
  三十六个骑手的马也越跑越快。
  在后面负责吹吹打打和沿路扔喜钱喜饼的队伍险些追断气。
  纪真:“……”
  沉默着努力拽自己的马缰绳,拽不回来。
  晋阳侯府在银杏胡同,和安远侯府离得不是很远。
  薛世子巳时(上午九点)出门迎亲,午时(上午十一点)就把媳妇领了回来。
  到了晋阳侯府大门口,薛世子翻身下马。
  纪真没等人上手就自己出溜下来了。上马上不去,下马还下不来吗?有他媳妇,还能摔着他不成!
  当然摔不着,他媳妇第一时间就把人扶住了,只是心里略遗憾了些。
  鞭炮齐鸣中,薛凛拉着纪真的手进了晋阳侯府大门。
  旁边捧着喜绸准备递给两位新人的喜婆被两人同时无视了。
  进了大门没走几步,薛凛和纪真停住了。
  跨火盆。
  纪真笑眯眯地看着薛凛。
  薛凛看着面前的火盆,身上气息乱了一瞬。婚礼流程安排他亲自看过,划掉了许多步骤,比如跨火盆。祖母和母亲都是同意的,可现在火盆还是被摆了出来,就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了。
  薛凛上前一步,面无表情抬脚。
  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吸气声。
  纪真听到了,再看看薛凛抬脚的高度,把人一拉,说:“我来吧!”你个满身煞气的天煞孤星,还是省省力气免得落人话柄吧。
  薛凛拉着纪真的手一紧。
  纪真不等人反应,一脚踢出,巧劲一掀,火盆瞬间翻倒下去,整个扣在了地上。
  纪真踩着倒扣的火盆底走了过去。
  薛凛紧跟着他媳妇也踩着倒扣的火盆底走了过去。
  周围静了一静。
  薛世子已经拉着纪真走出老远了。
  因为结婚流程被薛世子强制简化许多,接下来就顺利多了,进喜堂的时候也是两人手拉手同时进门的,跪拜的时候同时屈膝,完全没有寻常婚礼那样谁前进着谁倒退着谁先跪谁先起谁头低得高一点低一点的讲究。
  礼成。
  送入洞房。
  坐在床上,纪真看着沙漏掐算了一下时间。
  薛世子九点出门,十一点领着他进门,十二点已经拜完堂开始吃酒席。
  有一个小厮送了一大碗面四碟小菜进来。
  薛凛说:“先吃些垫垫肚子,省得待会儿喝酒伤胃。”
  一人一小碗分吃了面,纪真说:“这个时候,难道我不是应该坐在喜床上等你回来吗?”为什么要去应酬那老多不认识的人,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了!
  薛凛憧憬了一下他媳妇一身大红喜服坐在大红喜床上等他回来的情景,十分意动,却还是摇了头:“敬酒,一起去。”
  他娶的是个男人,和他一样的,堂堂正正的男人,不会养在内宅,也不需要藏在他的背后。
  于是,纪三少就跟着他媳妇出去敬酒了。
  第39章
  两个新郎同时出现,酒席间短短的静了一瞬又迅速热闹起来。
  薛凛带着纪真从首桌一桌桌敬了下去。
  长辈族老,勋贵高官,甚至连宗室子弟都来了几个。
  这些人心里怎么想不知道,最起码面上都做得很好看,毕竟,皇帝赐婚,谁都不能说一个破字。
  酒席过半,太子来了一趟,带着宫里的赏赐和圣旨。
  纪真得了个从二品诰命。
  太子含笑叫了一声“薛夫人”。
  “薛夫人”恨不得拿圣旨糊太子一脸。
  太子还没走,大觉寺来了两个智字辈的和尚,送来了了空大师的贺礼。一部了空大师亲手抄写的佛经,一串金灿灿的莲子佛珠。
  所有人看“薛夫人”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薛夫人”就有些不爽了。一部佛经才几个字,他一天能抄一大摞!那些莲子本来就是他的!亲手养的!
  了空大师太小气!
  “薛夫人”决定,等过了这一茬就去大觉寺找了空大师讨一些好茶。马上就春天了,新茶也该下来了,最好的茶也该进京了……
  接旨耽误了些时间,酒席吃完的时候都已经未时末了。
  侯府请了戏班子,散掉酒席后就开了台。
  没等酒席吃完,薛世子就偷了个空子带着媳妇回了水砚堂。
  除了那次去大觉寺的时候自己爬山,纪真从穿过来就没这么累过,一进屋就扎床上不动了。
  看到媳妇累成这个样子,薛世子十分心疼,又觉得有些步骤不能省,就死命把人拽了起来。一人抓一绺头发往一块一系,打个死结,剪下来荷包里一塞。
  纪真:“……”结发是这样子结的吗?大白天的!三点不到呢!
  薛凛收好头发,又拿了交杯酒过来,扯着纪真的胳膊一起喝了,两个杯子一扔,杯口全部朝上。
  纪真:“……”交杯酒是这样喝的吗?大白天的!三点不到呢!
  喝完交杯酒,薛凛挥退屋子里伺候的人,拴了房门,点了喜蜡,转头就想脱纪真的衣服。
  纪真:“……”大白天的,你点什么蜡,想白日宣x吗?简直不能忍!
  纪三少无奈地看着他媳妇。身为一个克死了不知多少老婆的二十六岁大龄老光棍,把持不住一时猴急也是有的,但是,大白天的,是不是太羞耻了些?当年他和队长约炮还是约在晚上呢,在那个道德束缚几乎崩溃的世界!
  薛世子觉得,媳妇娶回来了,该办的事当然要尽快办了才是,现在,没办的事也就剩了这一宗了!白天晚上,有什么区别!
  薛世子太坚持,纪三少就想着要不要干脆破一把廉耻满足一下他媳妇,手才放到他媳妇腰带上,被推开了。
  薛凛咬着牙把纪真被扒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气都没喘匀就跑了出去。
  外面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纪真放开精神力扫了一遍,脸皮抽了抽。
  酒席上他只远远地敬了一杯酒就被媳妇带开没靠近的那一群大兵,来闹他们家长官的洞房了。
  薛世子以一敌百,在院子里与一众下属大战一场。
  鼻青脸肿,都。
  纪真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
  木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很快,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点心,果子,茶水,齐了。
  纪真舒舒服服坐下喝着茶水磕着瓜子看他媳妇跟人打架。
  一个细眉细眼的书生站在战场外围,时不时做个手势。
  一群大兵变换着阵势轮番围攻他们家长官,尽朝着脸招呼。
  纪真看得好生心疼。这样打法,他媳妇那张酷帅脸明天就没法看了,非变猪头不可!
  简直不能忍!
  纪真跑进屋子换了一件轻便的红色衣服,吃一粒提神的参丸,回到院子,朝白妙山招招手。
  白妙山慢慢踱步到纪真身边,唰一下抖开扇子,扇扇,勾唇一笑,两只小细眼睛就看不到了。
  纪真问:“你不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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