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敌 第1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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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该问你,”顾平林道,“感情用事,轻易中招,我需要一个护卫,不是要自己当护卫。”
  蓝非雨脸一黑,到底还是忍耐住了,皱眉望远处:“方才那暗算者……”
  “我知晓。”顾平林摆手。
  .
  两人一路投宿剑王阁客苑,万法门果然没再来找麻烦,只是没过几日,修界传出件大事——欢乐天前副门主时令伤了天残门大弟子,天残门向修界发出追杀令。
  “时令向来谨慎,怎会惹天残门?”蓝非雨惊疑,见顾平林没有表示,他又忍不住提了句,“齐姑娘的安全……”
  顾平林道:“他们原本就被齐氏与欢乐天追杀,天残门不算什么。”
  蓝非雨道:“天残门的追杀令不死不休,绝非儿戏,要不要送信与云剑主?”他并非在意齐砚峰,不过是因为姚枫对他多有照顾,齐砚峰又是齐婉儿的姐姐,所以才问这么一句。
  “不用,”顾平林制止,“剑王阁消息灵通,云剑主想必早已知晓,他自有理会,无需你我费心。”
  蓝非雨看了他片刻,道:“顾掌门够无情。”
  顾平林淡声道:“大道本无情。”
  蓝非雨沉着脸起身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送信。
  顾平林说不理会就当真不再提此事,两人匆匆往灵心派赶,谁知到达岳城时,外门管事任凭亲自找了过来,原来顾平林事先曾送信回灵心派,想是任凭知道他的行程,早就等在这里了。
  “我这次是出来查道观的账,”任凭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封信递给顾平林,“不过最近道观收到了一封信,我看着有些古怪。”
  信封上没写给谁,已经被拆开,顾平林取出信看了看,问:“谁送来的?”
  “不知,对方大概不想暴露身份,”任凭疑惑道,“上面说白头山有异常,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头山灵眼异常,顾平林与蓝非雨两人早就清楚,这个消息看起来并无多大价值。
  因顾平林吩咐万籁暂时隐瞒此事,任凭尚不知情:“白头山离灵心派这么远,与我们何干?那人无缘无故送这种信,甚是蹊跷。”
  “既与我们无关,师兄不必理会,”顾平林将信放到一边,“正巧我要去玉螺山脉寻点材料,到时可以顺道去白头山看看。”
  任凭答应,又道:“那我送信与他们,就说你暂时不回去了。”
  .
  两人辗转到达白头山,山下天气炎热,山顶依旧冰雪覆盖,雪下绿枝散发着幽幽凉意,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顾平林慢步往丹霞洞走,没有遇上任何阻拦。
  蓝非雨忍了一路,此时有些不耐烦,边走边道:“既然已经猜到万法门的目的,还有什么可看的。”
  顾平林道:“既然是猜,就要防备猜错的可能,万事皆可变化,多看几次,兴许就能发现许多被忽略的东西。”
  蓝非雨不说话了。
  两人还没走到丹霞洞,就见几名蓬莱弟子御空而来,为首那位朝顾平林作礼:“听说顾掌门到了,我们岛主有请。”
  顾平林想也不想就答应,跟着他们走。
  蓝非雨传音问:“不去丹霞洞了?”
  顾平林道:“我是来白头山,没说要去丹霞洞。”
  第180章 老臣之心
  小慈山上,南珠站在蓬莱行宫外,神色间洋溢着喜气,见到顾平林便大笑着迎上来,用力拍他的肩,把着他的手臂往门内走:“之前回了趟蓬莱,七娘偏说喜欢雪,我只得又陪她过来了,这才刚到没两天,就听说你也来了。”
  顾平林道:“尊夫人……”
  “你大嫂有孕在身,近日劳累了些,我就没让她出来,你莫在意。”提起此事,南珠禁不住笑。
  顾平林立即拱手:“原来有这等好事,恭喜南兄了。”
  南珠收了笑意,叹气:“但她自从怀孕,身体就不太好,明清子说她这胎恐有劫难,不知应在何处,我实在是担心,所以才让她在里面歇着。”
  “尊夫人必然吉人天相,”顾平林转移话题,“天机算明清子,他在蓬莱?”
  南珠道:“他云游四海,前日恰好到蓬莱买药材,之后又走了,怎么,你要找他?”
  顾平林始终记得今世明清子对自己的不同点评,也想见他一面,如今道途无望,或者能请他窥探天机,指一条明路与自己。不过机缘天定,既然他已经走了,顾平林也不强求:“久仰大名而已。”
  “我让他们摆酒,今晚与你痛饮几杯,”南珠留意到蓝非雨,“这位是……”
  顾平林道:“剑王阁雇的护卫,雾剑三。”
  南珠闻言目光一闪,对蓝非雨笑道:“原来是剑王阁的高手,听闻贵阁阁主剑术绝妙无双,惜无缘得见。”
  蓝非雨只是拱了下手。
  “我这行宫还算安全,用不着护卫,就让这位朋友下去歇息吧,我们兄弟也好说话。”南珠说完,挥手召来一名侍女,让他带蓝非雨去客院安顿。
  蓝非雨看顾平林,见他点头,这才跟着侍女走了。
  待他离开,南珠立即转向顾平林,神色凝重:“我正要问你剑王阁的事,那位阁主果真是当年的段六公子?”
  此事他迟早会知道。顾平林不瞒他:“长相相似,但他已不认得我,或许是当年受伤的缘故。”
  南珠叹道:“若非你亲口说出来,我断不会信的,当初我明明看过……”他也知道尸体能伪装,没有往下说,想了想又笑道:“当年他那一剑震动修界,如今他既创立剑王阁,只会更强,你当年也是不得已,就算他要报复,总与你我无干。不瞒你说,我初来陆界,处处受掣肘,他若真能让这局面变一变,对我倒有好处。”
  顾平林心知他对自己毫无保留也是受影响的缘故,便不答话,只付之一笑。
  南珠显然没将段轻名看作威胁,很快移开话题,带着顾平林游览小慈山,看得出他心情极好,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
  顾平林随口问:“明公女在行宫吗?”
  “在,陪着你大嫂的,”南珠似乎明白了什么,颇有兴味地挑眉,“昔年她一片美意被你拒绝,莫非如今……”
  顾平林没承认也没否认:“南兄说笑。”
  南珠道:“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面皮也太薄。”
  顾平林道:“南兄休要妄言,若公女无意,反倒不美。”
  南珠冷哼了声:“今时不同往日,你堂堂灵心派掌门,看中她是她的福气,顺始公那老东西不敢做什么的,你若不好开口,我来……”
  “不劳,”顾平林打断他,“这种事还是自己来更有趣。”
  南珠闻言大笑,揽过他的肩膀:“我说你不像那么老实的人。”
  小慈山风景秀美,鲜花挂枝,溪流照影,两人走走停停,谈论修界近日发生的事情。顾平林暗暗感受,发现山中灵气比上次更充沛了些。南珠吩咐摆好酒宴,只是至傍晚,突然有两名侍女过来禀报,说是夫人身体不适。
  南珠紧张起来:“早起不是还好好的?有公女陪着,怎么回事?”
  侍女低头。
  南珠心里担忧,又为难地看顾平林:“这……”
  顾平林识趣地道:“夫人身体要紧,南兄还是快去看看吧。”
  “此番怠慢了你,明日我们兄弟再喝个痛快。”南珠舒展双眉,吩咐侍女送顾平林去客房。
  顾平林跟着那侍女往前走,顺口问:“我那个护卫朋友呢?”
  侍女笑答:“顾掌门放心,他在客院好好的,岛主吩咐将你安顿在盘溪小筑,离得近,好找你喝酒。”
  顾平林“嗯”了声,不再问。
  盘溪小筑建在溪畔,溪流至此急转而回,将小筑半围了起来,侍女离开,顾平林独自站在曲栏边,隔水看对岸几株花树,倒也清幽。
  没多久,身后响起脚步声。
  顾平林回身:“公女,别来无恙。”
  多日不见,明公女比之前更憔悴,她微笑着走上来:“岛主特意吩咐我来看顾掌门是否安顿妥当,想来顾掌门是有意让他误会。”
  “情势所迫,为免岛主生疑,只得委屈公女了,”顾平林拱手,“前日接到道观的信,我便知晓是公女之计。”
  明公女摇头:“我这点心思瞒不过顾掌门,但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她停了下,低声道:“平沧公刚仙去了。”
  顾平林有些意外,回想南珠方才谈笑风生的模样,原来那也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再回想昔年南珠大婚,平沧公发现季氏有问题,不惜屈尊向自己请教,一切恍如昨日,顾平林禁不住叹息。平沧公一生对南珠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为保住蓬莱基业,费尽心机与六御公、顺始公争斗,想不到落得这般凄凉下场。南珠生性多疑不假,谁知他对这位劳苦功高的老臣竟也怀有忌惮之心。
  物伤其类,明公女露出伤感之色:“平沧公近年行事异常,道心不再,这也是预料中的事……”
  顾平林突然打断她:“君灵使回来过?”
  明公女不瞒他:“平沧公去世当夜,他的确回来过一次,之后又走了,你也知晓他如今的身份,天残门不好惹。”
  君慕之已经发现南珠异常,却没露出异常,也是聪明人。顾平林道:“也就是说,当时平沧公去世的消息尚未传开。”
  明公女意识到什么:“君灵使有情有义,想必时常在暗中留意蓬莱的动静,也不奇怪。”她口里这么说,秀眉却已皱起,半晌又道:“如今顾不上这些,岛主心智迷失,已成季氏的傀儡,顾掌门与岛主交情不浅,还望出手搭救于他。”
  顾平林道:“公女送信与我,不是已有进展了么?”
  明公女摇头:“我的确尝试过从夫人下手,她始终没什么反应。”
  “没有出卖你,就是不错的反应。”
  “但她不肯搭救岛主。”
  顾平林道:“有意而无行动,自然是心存顾虑。”
  明公女道:“我也这么想。她毕竟出身季氏,当初是被齐十三拒婚,无奈之下才嫁与岛主,对岛主只怕没多少……”
  “她怀孕了,”顾平林打断她,“一个女人肯为男人诞下子嗣,不在意明清子的提醒,不顾惜自身,公女难道不明白?”
  明公女愣了下,道:“我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没多少善良,也不曾对哪个男人付出过多少真心,顾掌门这话是在嘲笑我?”
  顾平林道:“我很善良吗?”
  两人相视一笑。
  “道途之上,不过是各有坚持,各自追逐在意的东西,”明公女想了想道,“顾掌门既这么说,我便有些底了,但她究竟在顾虑什么?”
  顾平林心里明白,却没道破:“时机未到罢了,我看,公女大可不必忧虑。”
  “听你说得这么轻松,我倒也真的放心不少,”明公女叹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她走了两步,又回身一笑:“顾掌门如此通达,可惜我无缘,也不知谁有缘与顾掌门同行道途,想到你会主动追逐她,我竟有些嫉妒呢。”
  顾平林愣了下,很快又神色如常:“公女说笑了。”
  明公女笑着离开。
  无意中得知君慕之和周异的下落,顾平林也没想到此番会有收获,心情大好,回到房间静坐。如今他对修炼已经不太执着了,尝试悟道只是习惯,结果也不出预料,仍是一无所获。
  至半夜,顾平林突然睁开眼,起身走出门。
  曲栏边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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