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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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我一跳。”赵臻拍拍胸口。“这么说,你也是无名小国的后裔?”
  “不错。”李百味明显兴致不高,不想和赵臻说话。
  李百味已经冷静下来了,重新变回少言寡语状态,不那么好套话了。赵小臻默默扼腕,又试探道:“这是哪儿,我怎么好像来过?你在汴京卧薪尝胆、千辛万苦、不惜暴露李百味的身份才把我弄回来,就为了和我相对无言傻坐着?不如咱俩聊聊天吧~~”
  赵臻一开口,李百味就上火,又不能干脆宰了他,“闭嘴吧,老实呆着。”
  赵臻扁扁嘴,“我的糖葫芦呢?给我糖葫芦就闭嘴!”
  李百味冷笑一声,“被你自己扔地上了。”
  “浪费可耻!”赵小臻鼓着腮帮子生气,其实心里在庆幸。
  赵臻之前故意激怒李百味,就是为了留下糖葫芦这个线索。展昭舌头灵敏,只要尝一口就能知道这是陈三胖糖葫芦。赵臻不知道白玉堂已经看破李百味的身份,只好出此下策,让展昭不至于毫无头绪。至于奏折,赵臻故意在奏折上留下糖浆,一是怕李百味不受激,带走糖葫芦消灭线索。二是为了留下最重要的线索——找到自己的重要线索!
  ☆、第124章 忘恩负义
  作为一只肉票,赵小臻绝对称得上安分守己,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赵小臻抓了一把头发,将分叉的发梢一根一根扯断,不骄不躁,不吵不闹,心态超好,比身为绑架犯的李百味还淡定。可赵臻越是淡定,李百味越是心塞,一个人坐在阴暗的角落摆造型,时不时用眼神嫌弃赵臻。
  其实赵臻挺无辜的。
  赵臻生性豁达爱憎分明,两世为人自问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儿,便是出手伤人,也是为了自卫,毕竟想弄死赵臻的人太多了,而赵臻显然没活够。赵臻也算命途多揣了,第一世英年早逝惨死车轮下,第二世投胎皇族又被狸猫换太子,摊上赵恒这样阴损的爹和赵赵光义缺德的祖宗,赵臻没有做错任何事,别人却总将他视作芳兰当户,不得不锄,除之后快。
  别看赵臻平时八面玲珑巧言善辩,本质上却是个讲理的。
  如果对手是庞吉那样奸佞狡诈的人,赵臻可以比他更奸诈,还可以仗势欺人让庞吉出点血、吃点瘪,欺负人的时候没有半点罪恶感。如果对手是包大人那样忠厚贤良的人,赵小臻就没辙了,人家心心念念都是为你好,你就算不感恩戴德,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李百味虽然和包大人没法比,但他毕竟是无名小国的后裔,便宜祖宗赵光义把人家弄得国破家亡,现在人家打上门来复仇,说白了人家是[师出有名]的,赵臻首先在道义上就站不住脚。
  若换一个蛮横的皇帝,谁管你是非对错三七二十一,谁敢炸毛统统弄死丫!可赵臻是个讲理的,于是一次次手下留情,一次次给他们改过的机会,难道赵臻真没有一劳永逸永绝后患的方法吗?
  不,非不能,是不愿枉造杀孽。
  赵臻的耐心终究有限,对无名小国的后裔已经有些腻烦了。一帮子不肖子孙平时不求上进,隐忍这么多年还不成气候,偏要仗着赵臻好脾气,没完没了的挑衅作闹,未免太不识抬举了。赵臻懒得搭理李百味,保持沉默是为了等援兵,可李百味也保持沉默就让人费解了?李百味潜伏了几个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赵臻偷渡出宫,难道就是为了和一国之君大眼瞪小眼?
  又过了一会儿,在赵臻昏昏欲睡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这脚步由远及近,没有任何迟疑,直奔向赵臻李百味所在的屋子。赵臻虽然武功平平,但他总跟展昭白玉堂混在一起,眼界还是不错的。这脚步声的主人显然不会武功,他的步伐又重又乱毫无章法,走近了还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显然是体力不好急匆匆赶来的。
  赵臻还没想明白,那人已经推开房门了。
  赵臻看着来人道:“方静安?怎么是你?”
  方静安没回答,三两步冲到床前拉着赵臻上下检查,确定赵臻没受伤,方静安才长出一口气快速说道:“幸亏皇上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总算他还……”说未说完,方静安忽然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李百味,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怎么是你?!你竟然劫持皇上!是那个人的命令吗?”
  李百味冷冷道:“与你无关。”
  “你!”李百味不识好歹的态度,让方静安更加生气,“早叫你不要冲动!刘洵已经死了,连他一手培养的宝贝义子刘复都叛变了,偏你个死心眼儿还为他卖命!包大人和八贤王都答应彻查当年的事,皇上也未阻止,咱们好容易熬到今天,沉冤昭雪的机会就在眼前,若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些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要为个死了的刘洵搭上所有人的性命吗!”
  方静安言辞激烈,李百味却只是木然地摇头,“你走吧,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方静安怒道:“不就是身份吗?你和赵氏皇族虽有亡国之仇,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当年的加害者和受害者都死了,连那位国主之后、最正统的苦主都释然了,你还闹什么?”方静安那么斯文的书生,第一次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倒引起赵臻的好奇心。
  国主之后、最正统的继承人?不会是指白谷吧……
  方静安似乎打定主意要把真相告诉赵臻,不顾李百味的阻拦严肃道:“第一次在太白楼见面时,我就想将真相告诉皇上,因为出了命案,阴差阳错一直没找着机会,其实李鸿是做了我的替死鬼。”
  赵臻还记得太白楼的案子。
  当初,赵臻接到探子密报,一群书生在太白楼秘密集会,想在会试期间引起骚乱。为了引蛇出洞,赵臻故意带展昭白玉堂去太白楼凑热闹,又故意暴露身份,想钓几只心怀不轨的书呆子上钩。
  俗话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赵臻一开始还真没当回事儿,谁知越查越深入,翻出不少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赵臻不敢等闲视之,正在这时候,两次险遭暗杀的方静安被赵臻盯上了……
  命案发生后,赵臻放弃引蛇出洞的计划,把书生秘密集会的事交给庞统调查。庞统绝不是酒囊饭袋,顺藤摸瓜很快查到二十年汴京孩童诱拐案。二十年前庞统才几岁,案件相关记载统统被先皇销毁了,其他人更是谈之色变,无奈之下庞统求助到包拯处。
  除庞统外,八贤王也一直关注当年的案子,赵臻再不信谁,也不会疑心八贤王,大大方方地放权给他,坐等结果真相大白。想到这里,赵臻彻底淡定了,就算展昭白玉堂来不及救驾,八贤王也不是吃素的,八贤王老早就盯上了方静安,既然方静安已经出现了,八贤王的救兵还会远吗?
  赵臻心思如电,方静安却不知道,仍自顾自道:“我一直想将二十年前的真相告知皇上,请皇上为我们伸冤,我不赞成激进派鱼死网破的做法,也不赞成保守派忍气吞声,我只求一个公道!”
  八贤王曾说过,方静安就像年轻时的包大人,满肚子公道正义,眼里非黑即白,又傻又天真。
  赵臻叹息道:“你说吧。”
  见方静安态度坚决,李百味不再阻拦,他重新坐回阴暗的角落,把自己当成个透明人,只要方静安不带着赵臻逃跑,其它什么都无所谓。方静安大约是憋得狠了,只把赵臻当成了垃圾桶,将当年的真相一股脑儿全倒乐出来。
  方静安道:“当年先皇为了能只手遮天乾坤独断,为了能掌控朝廷做一言堂,指使暗卫偷走朝臣的孩子做人质。为了掩人耳目,先皇还命暗卫伪装成普通人贩子,从民间拐了不少贫民百姓的孩子,我就是其中之一。”提起当年的往事,方静安始终不能释怀。
  “我们十几个孩子,被先皇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每天吃着残羹冷炙,见不到一点阳光,到了晚上只能互相依偎取暖,那些看守把我们当成畜生饲养,只要人不死,渴了饿了冷了根本没人在意。方寸牢笼,人间地狱,我们几个孩子开始没日没夜的哭,哭到嗓子都呕血了。”
  方静安道:“我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是每吃一顿饭就在墙上划一道,后来划的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了。我以为我会死在地牢里,直到那个人出现……”
  “哪个人?”赵臻追问。
  方静安道:“那个人是先皇的暗卫,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当年就是那个人向先皇献策,关押臣子的孩子做人质。也是那个人在地牢放了一把火,将我们偷梁换柱带出汴京。那个人让我们叫他[老师],但我们恨他,私下只叫他[那个人]。”从方静安的语气中,能听出比[憎恨]更复杂的感情。
  方静安继续道,“那个人在地牢里放了一把火,用乞丐的尸体代替我们,十几个被拐的孩子就这样无声无息消失在火海中。离开京城后,那个人非但没有伤害我们,反而派人教导我们各种知识,男孩学文学武学经商,女孩学琴棋书画学唱歌跳舞。不只如此,在那之后的二十年间,那个人又陆续从外面带回来几十个孩子,这些孩子有得是官宦之后,有些是武将之后,有些是商人之后,有些只是普通的农家子甚至小乞丐。二十年过去了,我们这批最年长的孩子,开始为那个人卖命……”
  方静安皱眉道:“我们这些男子还好,文思敏捷的可以科举入仕,武艺出众的可以闯荡江湖,还可以从军,就算是喜欢经商,那个人也会提供本钱,只要我们[乖乖听话,认真办事]那个人几乎是有求必应的。”方静安顿了顿,“那些女子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她们大多被送到烟花之地,在欢场卖笑为那个人搜集情报,这些女子都被各地[钉子]牢牢控制着。”
  赵臻想到了惨死的烟花女子蝶舞,想到想到被关押在开封府大牢的[钉子]王有才,又想到行踪神秘的商人刘涛……赵臻本是多思多想的性格,摸到一个线头就能扯开整个线团,得到方静安的提示,赵臻越想越多,越想越心惊,很多从前无法解释的问题,现在都找到答案了。
  幕后人果然下了好大一盘棋!
  赵臻拧着秀气的眉毛,“你们那么多人,就没想过群起反抗吗?”
  方静安苦笑道:“反抗?怎么反抗?我们一举一动都在那个人监视下,像笼中鸟一样没自由。何况我们自己内部也不和睦……”方静安叹道,“和我一样第一批被拐的孩子,大多对那个人恨之入骨,其它出身高贵的孩子也多有叛逆,可贫民百姓之子和无依无靠的小乞丐,却对那个人感恩戴德敬若神明。和我同一批被拐的孩子,如今只剩下五个人,其它都陆陆续续死了,有的死于行刺失败,有的死于办事不利,有的是还没行动就被同伴出卖了,死无全尸……”
  方静安自嘲道:“我虽然是二十年前的受害者,说白了只是被殃及的池鱼,我本是贫民出身,祖宗八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大字不识一箩筐,如果没有那个人教我读书识字,我方静安也没有今天的骄傲。若说我忘恩负义,我无法反驳,只有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125章 真相渐明
  方静安对幕后人的感情复杂,绝非[恩怨]二字能说得清,说他忘恩负义也好,说他弃暗投明也罢,就算一败涂地也要保持风度,明知前头是南墙也要撞一撞,这种心态通常叫做——打肿脸充胖子。
  赵臻在肚子里腹诽,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催促方静安继续往下说。
  方静安回忆道:“先皇去世后,那个人开始深居简出,极少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了没多久,不知从哪儿传出他身中剧毒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消息一出人心躁动,一些人开始拉帮结伙各自为政,到处都是争权夺利,组织内部四分五裂,一盘散沙。那个人也被逼宫夺权,带着十几名亲信销声匿迹,我已经几个月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不过……”方静安看了看李百味,“那个人好像正在计划什么?”
  李百味沉默不语,那态度——竟是默认了?
  “你说计划?”赵小臻摸摸下巴,“难道是会试的事儿?弄来一群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还想改朝换代不成?”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并不是说书生真的没用,而是知识和武力相比,知识分子肯定是弱势群体,时逢乱世,枪杆子里能出政权,笔杆子里只能出烈士……
  果然方静安摇头道:“不对,搅乱会试的人,是当年被拐的孩子们。”
  赵臻皱眉,“你们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不赶紧着回家认亲,跑来京城胡闹什么?若要伸冤,就该早些将前因后果说清楚。若要报仇,也该等那个人落网之后。就因为你们胡乱出手,案子的线索都被搅乱了,又横生出多少枝节!”说起来都是血泪,难道真被八贤王不幸言中,这些人无家可归了?
  方静安苦笑道:“回家,我们何尝不想回家!只是十几年过去了,当年被拐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当初痛失爱子的父母却是儿孙满堂,失子之痛渐渐淡忘,缺失了十几年的亲情却再也找不回来。更何况……”方静安顿了顿,“更何况那个人是反贼,我们为他卖命,自然就是反贼的同伙,那些文臣、武将、勋贵但凡身在高位的,哪个不爱惜羽毛?那个敢承认我们这样的不肖子孙?”
  “想必皇上也知道小红,小红也是当年被拐的孩子,她和大多数女孩一样沦落风尘,孙家当年只是个七品芝麻官,从未被那个人放在眼里,自然不知道我们是反贼的事,孙家只因小红失节就嫌弃她,不肯让她认祖归宗,可见世人对女子有多苛刻,若换成其它女子,想必结果也是一样的。”
  果然!赵臻暗叹一声,最麻烦的情况出现了。
  方静安道:“像我这样的贫民之子若想认祖归宗,只要隐瞒这些年的经历,我父母平白多了一个读书识字儿的儿子,只有高兴的。那些官宦之后则正相反,他们的父母都被那个人威胁过,有的还为那个人做过事。我们的存在,就是铁证如山的把柄,就是一柄悬而未落的斩首刀,骨鲠在喉,焉能不除?除了少数几家甘冒奇险,大多数身居高位又不缺子嗣的,都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赵臻开始头疼了,“这跟你们闹会试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方静安道:“会试是全天下读书人的盛事,只要他们考入殿试,当着满朝文武和皇上的面说出当年的真相,这件事就再也兜不住了,往好了说是想伸冤,往坏了说是鱼死网破!父视子如草芥,子视父如寇仇,黄泉路上好歹一家团圆,下了地狱也不寂寞。”
  赵臻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已经不是愤青了,已经上升到蛇精病的高度!
  赵臻用同情的眼神望着方静安,作为一个正常人,和一群不正常的蛇精病朝夕相处也是蛮醉的。“他们处心积虑谋杀你,是因为你想说出当年的真相?姜维刺杀包大人,也是为了把事情闹大?”
  “不错。”方静安叹气,“我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凶手很可能是当时在场的几个人,或许是几个人合谋,或许是某个人临时起意,不过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不明白,不甘心,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只因选择了不同的路,就非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分道扬镳吗?”
  赵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方静安,他也被承影欺骗过,当时满心委屈愤怒,觉得自己一片真心被糟蹋,觉得承影对不起自己。现在想想也就那么回事儿吧,本就是各为其主,何况人心隔肚皮,谁能一辈子对你掏心掏肺、不计回报地为你好呢?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
  好在方静安只是感叹,并没指望赵臻来安慰他,“我送皇上回宫。”
  赵臻偷瞄一眼李百味。
  李百味果然不再沉默,起身走到门口堵住路,他的态度很明确——没门儿。
  方静安不会武功,赵小臻只是个半吊子三脚猫,两人论口才能战十个李百味,论武功只能干瞪眼。赵臻扯了扯方静安,小声道:“你俩平时交情咋样?”
  方静安嘴角抽抽,“他……经常被我骂得狗血淋头。”
  赵小臻很欣慰,“看来交情不错!”
  方静安很诧异,“被骂得狗血淋头也算交情不错?我还以为他烦死我了呢。”
  “当然算!”赵臻严肃道:“他武功那么好,却被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骂得狗血淋头,既没动手宰了你,也没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当然是交情好了!大大的好!”
  方静安首次领教赵臻口无遮拦的嘴炮,脸色变化十分很美妙。
  赵臻继续跟方静安咬耳朵,“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方静安想了想,“具体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那个人的亲信,和你祖上有深仇大恨,他从小就阴沉沉着脸不爱说话,现在比以前随和多了,至少有个人样了。对了,他最拿手的绝活是易容术!”
  赵臻一愣,“那他……不是李百味?”
  方静安歪头,“李百味?谁呀?那个人一直叫他十一。”
  赵臻索性直接问十一,“你为何扮成李百味的样子?”
  十一冷着脸不说话,他十分膈应赵臻,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方静安却接过话茬道:“他以前说过,他这辈子有两大仇家,一个姓赵,一个姓李,姓赵是赵氏皇族,姓李的听说也是名门望族。”
  赵小臻被勾起好奇心,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不是无名小国的后裔吗,怎么和御厨李家有仇?”
  十一被他问烦了,只得缓缓道:“当年,国主将赵光义打得丢盔弃甲,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走,国主说赵光义此人心胸狭隘瑕疵必报,吃了这么大亏,一定不肯善罢甘休,就想带领族人迁徙,离开沙漠去中原避祸。可惜大多数族人眷恋故土,不愿意背井离乡去千里之外的中原。国主无奈,最后只带走少部分愿意追随他的人,临走前教会剩下的族人阵法,又命族人加高白骨城的城墙。”
  “果然不出国主所料,没过多久,赵光义就带重兵前来围剿,只是国主留下的阵法精妙,白骨城又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宋军数次进攻皆无功而返。就在赵光义考虑退兵时,李家人向赵光义献策,将无色无味的毒药在上风口撒下,致使白骨城陷落,宋军如入无人之境。”
  李百味冷冷道:“李家那群狗贼,说是御厨世家,其实最隐秘的传承是制毒之术!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李家的制毒术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庶,只有极少数人知情。”
  方静安气愤道:“这些个卑鄙小人!当诛!”
  赵臻却疑惑道:“既然只有少数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一却不再说话了。
  赵臻心中一动——该不会,是幕后人告诉他的吧?幕后人性格恶劣心思诡秘,最喜欢看人在痛苦中挣扎,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些[好戏]幕后人都爱看,他不仅爱看,还爱自编自导看真人秀,可谓变态中的极品!
  对李家的事儿,幕后人没必要撒谎,但添油加醋是肯定有的!赵臻虽然怀疑,却不知道怎么告诉十一,空口白牙说了十一也不会相信,只当他是挑拨离间的小人。而且赵臻自己也是猜测,万一猜错了,岂不坐实了他[挑拨离间]的罪名?
  三人说话的功夫,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赵臻也歇了逃走的念头。
  或许是瞧不起赵臻,十一只把他打晕了,并没翻动他身上的东西,赵臻和方静安聊天的时候,已经上上下下确认过了,公孙给的防身毒药在袖筒里、展昭给的防身武器在靴子里、白玉堂给的联络信号弹在荷包里。有了这些东西,赵臻想趁乱逃走并非难事,可逃走之后怎么办?
  穿着龙袍在陌生的地方游荡?抹黑行走在很可能有陷阱的小路上?这不是作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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