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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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有丫鬟送来热水。
  俞仲尧一面洗手一面道,“长兴侯去他城外的庄子里捡来的——它们莫名其妙地跑到庄稼地里去了,冻得跟傻子似的。长兴侯看着不落忍,就给了它们点儿东西吃。等了大半晌,它们不走,也没人找,他就带回了府里。我找他过去说几句话,他跟我抱怨,说是捡到了烫手的山芋——他爱管闲事,但是不爱养这些,我就把它们带回来了。”
  “这才多大啊?”姜洛扬担心,“我们要是照顾不好怎么办?”
  “怎么也有两个多月了,容易照顾。明日我让白管事跟连翘几个交代一番就行——他懂行。”
  “那行啊。我们好好儿养着它们。”姜洛扬将大氅一角拎起来,轻轻地给两个小家伙盖上,“取了名字没有?”
  连翘几个见夫妻两个说着话,便去了外间摆饭。
  “还没。”俞仲尧没正形,笑着擦了擦手,“就叫招财、进宝怎么样?”
  姜洛扬忍不住笑,“也行啊,挺吉利的名字,好容易记。”说着碰了碰白眉毛白爪爪的那只,“这个叫招财,另一个叫进宝。”
  “你还真用啊?”俞仲尧到了她身边,“不觉着恶俗?”
  她一本正经的,“我就是要自己每天都记着,俞太傅也有很恶俗的一面。”
  “嗯。”俞仲尧笑着颔首,在她耳边微声道,“你再数落我,晚间我还有更恶俗的一面。”
  她斜睇他一眼,拿他没辙,扯着他衣袖,转去竹帘后面,帮他除下官服,拿来家常的锦袍。
  他不配合,双手捧住她的脸,用力地亲了亲她,“眼巴巴地等着我,想我了?”进院门时看到自己的小妻子正在等着自己满心暖意,无从言喻,能说出口的,只有这样在她看来不着调的言语。
  “……不想你想谁啊?”她是早被他治的磨的没脾气了,“到了时辰也没回来,我担心有什么事呢。”
  “能有什么事?想着只耽搁一会儿,就没让人回来传话。”他吮了吮她的唇,“下不为例。”
  “那就行。”她环住他腰杆,仰脸看着他,“让我知道没事就行。”
  “这容易。答应你。”
  “嗯。”她笑得甜甜的,继而却忐忑地问他,“我们会这样过一辈子么?”
  “当然不会这样过一辈子。”他将她拥进怀里,“我们还要生儿育女,要看着孩子跟招财进宝一起长大——往后会比现在更好。”
  “真的会比现在好么?”她低声问道。
  “又胡思乱想什么呢?”俞仲尧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凡事有我呢,你也长大懂事了。”
  “……”
  “凡事有我,什么都不需担心。”他调侃她,“太容易知足就是这点不好,总是想不到更好的光景。”其实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会在感觉最知足的时候心生惶惑,会怕转眼间一切成云烟。
  “不是我容易知足,只是你不是我。”她看住他,眼中尽是柔情,“没有你,我只是双手空空的那一个。”
  “没有你,我手里也只得南烟、权势。你给我的已太多。”他摩挲着她的额角,“不为此,我怎能以身相许。”
  “嗯,我尽量相信。”她又现出了甜甜的柔柔的笑。
  他低下头去索吻。无限深情缱绻,不掺杂丝毫慾望。
  用饭的时候,俞仲尧问起南烟。
  姜洛扬告诉他:“南烟陪我合了整日的账,早就乏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让她回房用饭,早些歇下。”
  “她居然也有今天。”俞仲尧是打心底意外。
  “好处和坏处都告诉她,她又明白事理,当然就愿意学了。我是不会像某些人那样的,只下命令,也不解释。”
  俞仲尧理亏地笑笑,“所以我们才要相互取长补短地过日子。”
  “这倒是。”
  两人用饭到中途,招财、进宝醒了,大抵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所致。还小,不敢从大炕上跳到地上,并肩坐在一起,对着外面用稚嫩的小声音嗷嗷地叫。
  夫妻两个失笑,忙让连翘把它们放到地上,把鱼片粥分出一些来给它们。
  俞仲尧交代姜洛扬:“这几日就给它们熬些肉粥,过几日再慢慢地为它们排骨之类的——也不知道它们以前吃些什么,先让它们的肠胃适应一下。”
  “好啊。”她欣然点头,“记下了。”
  “这些你就别亲自打理了。”俞仲尧提醒道,“养刁了它们的胃口更麻烦。”
  “行啊,听你的。”
  饭后,俞仲尧和姜洛扬逗了招财进宝一阵子。
  起初它们有些怕生,后来才由着两个人抚摸甚至抱到怀里。
  末了,俞仲尧让丫鬟在浴室多放两盆炭火,给它们好生洗个澡。
  好一阵子,两个人都听着它们哼哼唧唧甚至嗷嗷地叫。都有点儿不忍心,但是这是该养成的好习惯,只能勉强它们适应。
  两个小家伙洗完澡之后,毛色愈发好看,只是情绪很差——蹲坐在地上,对着先前睡过的大炕叫起来。
  俞仲尧和姜洛扬被逗得哈哈地笑起来,一人捞起一个,放到大炕上。
  他先前把它们拎回来的斗篷还在大炕上,招财、进宝径自过去,在上面嬉闹了一阵子,紧挨着睡下。
  “这倒好,这大氅以后就是它们的窝了。”姜洛扬摸了摸他的下巴,“你这个败家的。”
  歇下之后,俞仲尧又想起一事,道:“明日我让白管事请个兽医过来,看看它们有没有不妥。”
  “也好。”她意味着他,问道,“你不是也很喜欢猫么?”
  “不养猫了。”他解释道,“你不是很喜欢狗么?在风溪的时候,对团团那么好。”
  姜洛扬蹭了蹭他肩头,“再好也没你对我好啊。”
  夜半,招财醒来,大抵是不能适应陌生的环境,哼哼唧唧的,偶尔会低低地叫两声。
  姜洛扬揉着眼睛,稀里糊涂地要披衣下地。
  俞仲尧拦下了她,“你接着睡。”语毕起身,去了大炕上。
  姜洛扬嗯了一声,翻身向里,继续睡了。过了一阵子,翻回身来,想依偎到最熟悉的怀抱取暖,才发觉枕畔空空。
  她想了一会儿,披衣下地,走出床榻,见他已经睡在了大炕上。身侧睡着的是招财进宝,他的手就在它们身侧,应该是招财一闹,他就轻怕着安抚。
  这人大抵是天性中就喜欢这类无辜的小动物。她抿唇笑了起来,第一反应是给他取锦被盖上,想了想,改了主意,走出门去,唤了值夜的连翘,交代道:“找个小丫鬟专门照料它们吧,夜间离它们近一些,闹的时候就安抚一下。”
  连翘称是。
  姜洛扬这才折回室内,小心翼翼地托着它们交给连翘。
  再回到他身边,她拉着他的手轻摇,“俞仲尧。回床上睡。”
  俞仲尧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侧。
  姜洛扬照实说了,末了拉他起来,认认真真地对他说:“你得跟我一起睡。”谁家会为了这种理由分开睡?
  换了她,也会不忍心,跟他一样,那么他也会是她此刻的反应。他笑开来,拥着她回床上歇下。
  **
  这个月,该来的没来。姜洛扬起初两日只当是如以往一般推迟了,没在意。但是之后就饱受困扰——特别嗜睡,连打理家事都要强打着精神去应付,平日去宫里、姜府、高府等处的时候,恨不得在马车上都能睡一觉。
  俞南烟曾经行医那么久,对她这些症状也就比较敏感,这日喜滋滋地问道:“嫂嫂,你这是害喜了吧?那什么,月信是不是迟了?”怕她尴尬,又连忙解释道,“我是行医之人,你可别忘了,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用忌讳,快跟我说说,这情形有多久了?我是不是明年就可以做姑姑啦?”
  “啊?是吗?”姜洛扬的惊讶、喜悦大于尴尬,立刻拥着锦被从大炕上坐起来,低声将情形告诉了南烟。
  “那就应该是了。但是时间还短,现在也看不出情形,过一段日子我再给你把脉。”俞南烟神采飞扬的,“你等等,我去给你找几本相关的医书,得了空你就看看。还有啊,我得去告诉沈姐姐这个好消息,她知道了,一定是最高兴的。对了,还有姜夫人,也要去报信。……”话还没说完,人已雀跃着出了房门。
  “……”姜洛扬有点儿牙疼。万一不是呢?她连忙唤连翘去拦下南烟。但是,打心底盼着南烟的猜测成真。
  就是在这一日,落翘来传话:沈云荞有喜了。
  ☆、第91章
  姜洛扬听得喜讯,便想去亲自看看云荞。
  俞南烟却不同意,“嫂嫂,你现在还是别出门了。我替你去看看沈姐姐就是了,就跟她说你不舒坦,怕把病气过给她,过一段日子再说。”又指了指外面,“入冬之后下了几场大雪,路面一直没解冻,天气又那么冷,忍一段,好不好?”
  姜洛扬还能说什么呢?知道南烟说的都在理,笑着点一点头,“好啊,听你的。”之后又犹豫,“可你哥哥说,你应该留在家里好生待嫁。”
  “管他呢。你不能去,我也不能去,难不成要他去看沈姐姐么?”
  姜洛扬忍俊不禁,“好好好,你去吧。”南烟出门前,她特地交代了白管事一番,要他多找些人随行,以防路上出闪失。自己索性回了寝室,由着性子酣睡。
  下午,俞仲尧很早就回来了,分明是已听说了,眸子分外明亮,充盈着满满的喜悦。
  他走到床前,俯首吻了吻她的眉心。
  姜洛扬不情愿地醒来,揉了揉眼睛,笑容慵懒,“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想我们家小懒猫了。”他笑着侧卧在她身边,“过段日子,请太医来给你把脉。”
  “嗯。”姜洛扬侧转身形,把被子分给他一半,拱到他怀里,“看起来,只我一个后知后觉。”
  月信推迟到现在,他每夜都与她相安无事,每日早间更是不让丫鬟惊动她。
  “这段日子称病,别出门了。”他柔声道,“是的话,从现在起就开始安胎;不是的话,只当是提前感受一下安胎的日子。”
  她忍不住笑,“好吧。”
  招财、进宝颠颠儿地跑了进来,摇着小尾巴看着床上。
  俞仲尧略显懊恼地按了按眉心,叮嘱她:“往后你离它们远一些,平日我吩咐人照看它们即可。”
  姜洛扬不情愿,“凭什么啊?”
  “惹得你不舒服怎么办?到时候我是不是要把它们送给别人?”
  “……”姜洛扬推他一把,“那你多陪陪它们,去叫人给它们弄点儿吃的。”
  “好。”他应着却没动,而是扬声唤连翘,给两个小家伙准备肉粥,随后环住了她,“先哄着你睡着再说。”
  她笑着点点头。
  翌日,俞南烟进宫给太后请安之前,与姜洛扬说话:“沈姐姐前一段也是像你这样嗜睡,眼下才开始害口,有些味道闻不得。她是个吃货,想吃的东西杂七杂八,酸儿辣女那些说法,根本用不到她身上。我告诉了她一些小偏方,能止孕吐。”
  “幸亏有你。”姜洛扬笑道,“上午我娘要过来,到时候我请她费心,给云荞找两个医婆。”
  “嗯,是该如此。”
  俞南烟出门之后,姜氏来了,进门时神色有些紧张,“洛扬,你怎么了?哪儿不舒坦?”
  “没事。”姜洛扬忙笑着摆手,拉着母亲落座,将情形小声说了,“担心是有喜了,眼下不敢四处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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