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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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只用展示成品。
  李相浮摇头:我需要独立的表演现场。
  副导演脸上微笑的褶皱立时变得僵硬。
  导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只能这样了,干他们这行往往有钱的就是大爷,反正每期嘉宾都会换人,熬过这次就好。
  方便的话,需要你先画一幅让我们过过眼。
  李相浮颔首:可以。
  导演松了口气,心想着至少颜值不错。
  就在这时,李相浮突然说:到时候我需要戴面具上场。
  很好,唯一的卖点也没了。
  站太久,李相浮觉得肩膀酸痛,顺手把背包放在地上,伴随哗啦一声,地面产生轻微的震动。
  导演脸色彻底变了。
  这里面装得真的是画画用的工具么?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我有点害怕。
  秦晋:果然,你还有我不知道的惊喜。
  李相浮:装完就走,勿扰。
  第11章
  演播室现在是空的,从打击中回过神,导演深深吸了口气:就在那里画吧。
  李相浮摇头:我需要大一点的空间。
  最后场地定在近期准备重新装修的舞台。
  李相浮没直接登台,看了看表:稍等一下,联系好的商家还有五分钟才能把东西送过来。
  这就跟敌人在眼前却还在花时间给子弹上膛一个性质,碍于秦晋在场,导演敢怒不敢言。
  商家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十分钟,此刻导演已经是满脸阴霾。
  留下东西,商家匆匆离开,地上是一片李相浮特别定制的画卷,足足十几米,同时还有五个巨大的瓷碗。
  丈量好距离,他将瓷器分散放在布料边缘的左右两侧,打开小黑包
  伴随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密密麻麻的颜料被倒在地上,包底是一块经过特别裁剪的红布,他先把颜料挤在海碗里,继而将红布紧紧系在腰上。
  导演:你这是
  李相浮微微扬起下巴,连接好蓝牙音箱,摆出经典的斗牛舞手势。当胳膊和身体平行的瞬间,嘹亮高亢的小号声自音响朝周围扩散开。
  至此,谁都能看出他是想边跳舞边作画。
  在李相浮心中,最优美的当属古典舞,可惜靠水袖实在太难拿捏力道,并且切换颜料很困难,利用足底的力量则要讨巧很多。
  探戈和踢踏舞富有节奏感,十分适合,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斗牛舞,首先是大学时有过涉猎,而他本身在异世界就有跳舞的好底子,裙摆甩起来舞台效果会更好。
  这首曲子前奏不是很快,就是小号和一个单音节啊的交替,配上灯光下过白的肌肤,活脱脱一出鬼屋历险记。
  导演默默拧开保温杯。
  什么都不说了,先喝口茶压压惊。
  突突突突节奏转换的太快,李相浮骤然间似一只花蝴蝶,走位极其风骚,卡点时还不忘用舞鞋蘸墨汁,在空白的长布上翩跹。
  啊空灵的歌声出来,李相浮仰起头,露出优美的脖颈,因为曲风整体是悲怆的,活脱脱一只待宰的白天鹅。
  副导演:这曲子经过剪辑。
  我听得出来。导演面无血色。
  曲子和舞蹈都经过特别编排。
  按照传统的斗牛舞,很难完整作画,后半部分已经偏向现代舞。
  长腿灵活地旋转勾跳,从容在不同的染料缸中切换。
  副导演也喝了口水压惊:他这腿会不会打结?
  有几次快得只能看到残影。
  然而当事人依旧很稳,弓着脚尖转了几圈,蘸墨的红布在地上荡漾出花边。
  副导演:
  奥运当有你一席之地。
  秦晋站在最前面,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这时李相浮的表演已经快接近尾声,细长的脖颈再一次高高扬起,用力一甩裙摆。
  布料迎风鼓动,落下的时候正巧从后方秦晋的脑袋上垂搭下来。
  为了方便作画,布料特地裁剪的相当大片。导演等又是近距离旁观,站在最前面的秦晋完全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导演副导演:
  好家伙,自己人都不放过。
  曲子的尾音收得干脆利落,李相浮对着正前方空无一人的座位弯腰致敬。
  俯身瞬间感受到阻力,余光瞄见秦晋那边,愣了愣,用力一拽,对方的脑袋因为静电翘起了几根呆毛。
  副导演出声缓和气氛,哈哈干笑道:我猜这首曲子一定叫《裙下之臣》。
  李相浮:
  您可真会说话。
  幸亏染料只浸了裙边,最后干得差不多,即便如此,后脑勺还有一圈弯弯的斜印。
  抱歉。李相浮道了声歉,思考解决之策。
  秦晋个子比他高,低头的瞬间投下一片阴影:恩将仇报?
  李相浮想了想,主动提议:请你去洗桑拿?
  秦晋没当即表态。
  导演和副导演关注的重点已经不再是他们,背着手徘徊欣赏,啧啧称奇:绝了!
  老实说李相浮刚开始表演,他没多少感觉。
  作为导演,各种才艺见得多了,前段时间还刷到过一个外国小伙的同类视频。但之前看过的那些有个共同特点,最后成品多是混乱的漫画,色彩很复杂。
  好看,能获得掌声,但不惊艳。
  李相浮的作品胜在呈现出的最终感觉是清透。
  他只画了一朵花,没有含苞待放的羞涩,怒放到了极致,偏偏花叶的色泽很淡,柔美偏暖黄,和画师的一袭红裙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抬头时,导演的眼神完全变了,这就是收视率的保证!
  很不错。
  李相浮微微一笑:真的么?
  导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令人喷饭的表演。
  别误会,是在夸你。导演说出真实想法:前半段有回魂夜的诡谲,中间部分交叉的双腿犹如打结的蝴蝶结,最后的成品却是空谷幽兰。
  李相浮强调:这是西伽仙人掌花。
  开口时有意留意着秦晋的表情。
  然而秦晋的心思若是那么好琢磨,就不是他了。
  站在画布一角,秦晋平静地凝视作品,从花瓣到花枝,一丝不差地看完。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相浮才捕捉到那一丝丝极其微妙的变化。
  没察觉出两人间的试探与伪装,导演笑得露出门牙:表演的材料需要我们安排么?
  考虑到舞台效果,这些过于粗糙了,正式舞台用得话可能会出差错。
  李相浮点头:我会把具体需要的材料列成清单发过来。
  尽快,导演说:节目周天就要录制,算上彩排,不止要准备一套。
  高寻没和他们一起上去,在休息室等着,透过玻璃窗可以随时看到路过的人。
  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才看到老板出现。
  那边李相浮因为连合同一并签了,耽误了点时间,稍晚一步下来。
  高寻推门出去,在看到秦晋时愣了一下。
  后脑勺那一圈鹅黄和嫩绿交织后的颜色,分外瞩目。
  出了点意外。李相浮快步走来说:我用手机搜了下附近的理发店,有一家评价还不错。
  虽然不知道内情,不过高寻做了普及:老板有惯用的理发师,但要提前预约。
  李相浮问重点:一次多少钱?
  高寻:带按摩理疗一次小几万。
  李相浮沉默了,他卡里的余额在买完表演需要的耗材后没剩多少。
  恰逢门口吹来一阵清凉的风,李相浮长发飘逸,高寻头发也被风吹得凌乱,唯独秦晋这个逆风站着的因为被颜料糊着,受到的影响反而最小。
  李相浮心虚:除了舞蹈,我还有一大能耐。
  秦晋狭长的眼睛一眯:哦?
  这时李相浮才第一次注意到,眼前人其实长着一双桃花眼。
  洗头。为了显得有说服力,故意夸大道:完全是可以开理发店的水平。
  潜意识里,他认为秦晋不会计较,多半以一句不碍事或者冷嘲热讽告终,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点了下头,态度冷淡:那就麻烦你了。
  车子开进一个普通小区。
  下午四点还有会议。高寻这句话不知道是在提醒秦晋,还是李相浮。
  环顾四周,李相浮有些惊讶:和我想象中的不同。
  没想到秦晋的住处这么质朴。
  这是个落脚点,似乎看透某人地想法,高寻在他下车时说:年终忙时老板会来这边住,离公司近。
  高寻依旧没跟上去,坐在车里等着,检查下午所需的会议资料。
  快走到单元门,李相浮侧过身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高寻或许是个失职的男朋友,但在工作上没得挑。
  因为只是临时住处,直接买的样板房。
  水池建得不合理,水龙头和池壁挨得太近,直接伸头洗肯定不合适。
  李相浮找到淋浴喷头,搬了个小凳子让他坐下。
  一个成年男人坐小马扎的画面十分有趣。
  李相浮尽量不笑出来:低头,身子前倾。
  秦晋很配合。
  温热的指尖蹭过后颈的肌肤,竟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李相浮一愣:是不是水太凉了?
  没事。秦晋:你继续。
  掌心中的洗发膏揉搓出丰富的泡沫,手指穿梭在乌黑的发缝间,两人谁也看不到彼此的面色。
  李相浮低垂着眼,心里想得是另一件事。
  一位公司管理者,顺水推舟喊自己来他家洗头,实在奇怪。
  指尖不小心刮过耳后的轮廓,留下点白沫,李相浮抿了抿唇,拿护发素时胳膊肘碰到了洗面奶,秦晋明明是低着头,却似乎有所察觉,仅凭直觉第一时间伸手稳稳接住。
  李相浮眼一眯,这样灵敏的反应,先前红布荡过来的瞬间,没理由躲不开
  泡沫被冲的干干净净,李相浮在水池上面半开的柜子里瞥见吹风机,索性一次性服务到家。
  秦晋抬起头,发丝湿淋淋的,因为没休息好,眼底泛着红血丝,乍一看竟像只脆弱的小动物。
  李相浮心中一动,突然提出一个大胆的问题: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秦晋闻言掀起眼皮望着镜子里的倒影,似乎根本没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圈子就这么大,可能在某个活动现场撞见过。
  过了会儿又说:也可能是开家长会的时候。
  家长会?
  你在国内时和我弟弟念得是同一所高中。
  这座城市有上百所中学,知名的就十几所,类型不一。
  李相浮上得中学属于私立高中,教学质量很好,每年有一半毕业生能进入更顶尖的大学就读。市里稍微有钱有势的,都会想办法把孩子往里送。
  如今话题过度到秦晋弟弟的身上,李相浮下意识问:他叫什么?
  秦晋沉默了一下:秦伽玉。
  脑海中突兀地传来一瞬间的刺痛,李相浮脚步没站稳。
  秦晋及时抓住他:头疼?
  李相浮:老毛病了。
  秦晋站起身,拔掉吹风机的电源: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李相浮再次感觉到他处事风格的霸道,哪怕是关心人的话,听上去依旧像是命令。
  秦晋四点钟还有事,留下钥匙表示他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
  李相浮不是能把别人的客套当杆子往上爬的人,再次对电视台的事表示感谢后,和他一并离开。
  李老爷子回来后,豪宅稍稍多了分人气。
  只不过对李相浮来说,可能不那么友好。
  沙沙说你出去找工作了。
  乍一听老爷子这么称呼系统,李相浮还有几分不适应,点了点头承认是这样。
  李老爷子斜眼瞄了他一下:找到没有?
  李相浮:勉强算是。
  正想跟他普及社会残酷年轻人不要眼高手低,喉头一动道理重新咽了回去:什么工作?
  卖艺。
  胡闹两个字已经挂在嘴边,最终还是没斥责出口。
  这些年李老爷子从儿女身上学到的经验就是要保持耐心,说得越多越容易激起逆反心理,看着他们闹,再在适当时候进行提点更有效。
  确定对方没有什么继续要说的,李相浮进房间后立刻开始重新编排舞步,今天的表演让他发现很多漏洞。
  李沙沙在一旁转着魔方,目睹他旋转跳跃闭着眼,中肯评价:舞得没有灵魂,缺乏一根主心骨。
  他指得主心骨是说舞蹈所要传达的内容。
  我知道。李相浮早就考虑过这一点,大部分想搞类似才艺展示的都面临一个难处,两头都做不到极致。
  边舞边画,舞蹈要配合绘画动作分解,导致支离破碎,画出来的成品也很难达到中高水准,表演型项目看点只是图个新鲜,事后经不起回味。
  如果不是需要短时间内积累到人气,他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沙沙踮起脚尖趴在桌面上,歪着脑袋问:就算演了,掌声一过也就半天热度,还有等你去参加采风活动,哪怕在节目中戴着面具,身份也会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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