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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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向来是太子那边的人,扮猪吃老虎,野心勃勃,这样急迫的动手,倒不是他的风格。还得等司马回来才能知道究竟。”慕容昕想起什么,“风霜,安北城中的收粮之事,叮嘱吴越攸务必小心,不可让皇叔知道。”
  真是头疼,这么个麻烦人物怎么就赖在北营不走了呢?
  而他头疼的这个人物,此刻也百无聊赖的在马车里面熏着炭炉扇扇子,慕容源的侍女一身男装打扮,跪在地上,将一颗颗冰镇过的蜜瓜喂到他嘴里。
  慕容源一边懒洋洋的吃着,一手随意在她身上游弋着,隔着亵衣去玩弄那两颗红宝石。
  “老四说,这个歌舞班子专门为我从南安城请过来。说是清一色的雏儿,全部都是长安最负盛名的第一花魁十三娘亲自教导出来的。一个个妖娆美丽又清水芙蓉。拈花,你说,是不是也如你这般可人疼。”
  拈花顺从的往上跪一点,她是个哑女,只能用身体表达自己的语言,此刻,微微颤抖的小白兔在男人的手下变得坚~挺起来。
  慕容源的声音忽地变得低沉,从喉咙里面发出低低的叹息:“用嘴喂我。”他吩咐着。
  一车生春,旖旎无限。
  赶车的侍卫们早已对此司空见惯,细密的雪花飘飘洒洒,已经到了冬末了啊。
  驾~!一行人向着安北城疾驰而去,奔腾的马蹄在地上踏出四扬的碎雪。
  仅仅和他们相隔不到百米的野径上,一马驮着两人缓缓而行。
  御马的是个女子,一头长发简单的用削尖的木簪竖着,两个流光溢彩的陶瓷耳环细细敲打着白皙的脖子。
  她的目光坚毅,神色平和,即使寒风猎猎,鼻尖殷红,但脊背挺直,一双笔直的长腿紧紧夹着马腹,控制着马匹的走向。
  司马坐在她后面,面色几分苍白,他的目光从女子耳后的海棠花转到她沁着血丝的肩膀上。
  “宁卿,你真的想好了吗?”他再一次问她,“如果在修罗暗部,只要你带着面具,不会有一个人认出你来,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任何想做的事情?除了我自己?”宁卿摇头,“不,我不愿躲在一具冰冷的面具下苟且偷生。我要从头开始,用宁卿的名字和身份活下去,用宁庄臣的女儿身份为我父亲昭雪。”
  “宁卿,你要明白,当你时运不济孤苦无依时,美貌就是伤身的利刃。”司马作着最后的劝说,“你费尽心思逃离了女闾,何苦还要进去趟这趟浑水。”他向来言辞简单冷漠,这般劝说已经到了极致。
  宁卿一拍马脖,马儿小跑起来,司马牵动肩上的伤口,顿时一声闷哼。
  “司马将军,谢谢。”宁卿侧首,留下一个淡然璀璨的笑靥,“我决心已定。”
  她看向更远方那一脉绵长的山脉,数九将近,上一世,就是在春冰将破的时候,北狄的铁蹄踏入了北营,流血漂橹,尸横遍野。
  司马低声道:“宁卿!”
  女子扬眉一笑:“司马将军,在我们打赌的时候不就说好了吗?”他帮助她回到女闾,以宁卿的身份回去。
  当日,他们在大火熄灭时回到了魏家村,在焦土一片中勉强找到栖身之所。
  宁卿没有武艺功底,难以一蹴而就,而司马因为余毒未清,并不能亲身示范刀剑要领,最终最后司马选择了难度和速度最快的弓箭。
  “弓箭修身养性,心镜空明。成败由心,得失随性。当你的内心足够强大,臂力足够,你便可以射中任何你想要射中的目标。”司马淡淡道。
  在前十天,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站在奔流的溪水中,忍着酷寒,手臂绑着十斤石块控弦,不停的拉弓放开。
  她的目标是前方二十米一块小石子,每日功课便是一边控弦,一边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石子。
  常常看久了,就眼眶发红,泪意泛滥,只觉得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睛里面跳脱出来。
  这个时候,司马坐在溪水旁边,随意的摘捡些残存的雪莲花,他肩膀的伤口正在愈合,因手不能抬起,已经几日没有梳发,披发散乱,独自静立坐在缓流的溪水旁弄花摘叶,倒是有点魏晋名士曲水流觞的味道。
  宁卿看到第四日,只觉得那个小石子已经变大了两圈。
  此刻,她的手已经能适应水下的阻力,在第一天几乎僵硬欲死的酸痛挺过去之后,第二天便好了些,到了这一天,已经能够控弦自如。
  “那石子上面有一个白点。”第八天,她突然说到。
  司马休憩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
  “射。”
  她再不犹豫,斜弓,搭箭,勾弦,推弓,满弓,靠位,在她的眼睛里面只有那颗石子,上面的白色斑点斗大如盆,最后,撒放。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似乎已经在心里预演了几百次几千次。
  石子被准确的击中,在地上翻滚两圈,落在了司马脚下。
  他捡起来,缓缓摇头:“准度虽有,力道太小。”
  宁卿的手在水里按住已经肿胀的手臂,没吭声。
  “我堪破‘视察’这一境界花了三天。”他忽然道,“你已经很不错。可惜先天力度不够,若是遇上铠甲,你的弓箭便如绣花针一般,毫无用武之地。”
  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最后还是一个绣花针的结果?宁卿握紧弓箭,咬了咬嘴唇。
  司马走到她身旁,缓缓蹲下来,宁卿注意到他的肩膀又沁出血丝,不由眉头一皱:“司马将军,你的伤怎么又?”
  司马伸出右手,在他的宽袍下面是一把小小的劲弩。
  “这个弩箭,是我昨晚做的,可以弥补你力量的弱势。”他伸出的手指上面是粗木扎出的细密的小伤口,宁卿想到他肩上的伤,不由眼眸一暗,她的眼睛忽闪彷徨,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秘密。
  司马面色如常,极为自然的举着弩箭:“我们的时间不多。如你所知,此番追杀我的是四王爷的人,我要赶在他月底返回西疆前将这件事禀告王爷,可惜身中剧毒无法成行——此番盘桓已是身不由己,只有你尽快上手才可能尽早离开。”
  宁卿眼底顿时一松,伸手接过劲弩道:“现在将军余毒已清大半,只需将养数日即可上路。”
  无人探知的袖底,一朵雪莲已被尽数揉碎。
  得了这把神器,接下来几日,除了吃饭睡觉宁卿的注意力都在她的弩弓上。之前她饶是苦练数日,仍然连一石的弓都不能拉开,而现在这柄小小的弩已经能帮助她将锋利的木箭射~入坚土中。
  几日相处,宁卿不知不觉已经对司马降低了很多警惕,而前世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能给别人一个机会呢。她看着司马的眼神开始有了一丝友好。
  他们第一次谈论到回营的事情,是在离开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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