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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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叹了口气,“娘怀着你的时候就十分不易,有一回陪你祖母去上香,娘大着肚子,下马车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你就在娘肚子里折腾开了,险些没要了娘的命。你祖母一进那道观,观主就说她的运道方才被一位小贵人冲撞掉了。你祖母自那时起便不喜欢你,后来你出生后,她还常说你哪里是什么小贵人,赔钱货罢了!娘也没跟她一般计较,只不过娘心里还是觉得你将来定能成为贵人的。”
  意秾不耐烦听,嘟着嘴道:“娘你想说什么?”
  凌氏将眉毛竖起道:“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问娘想说什么!”她抚了抚意秾的头发,又缓了声气道:“娘虽然没什么大见识,却也是读过些书的,改朝换代是大势所趋,并不能因人力而改变。况且娘只是个妇人,管不了什么家国天下,只管自己的夫君儿子女儿过得顺遂就满足了。再说了宣和帝连着贬黜你爹爹,连同你哥哥也早就缴了兵权,他也不是个明君,所以谁来当皇帝娘也都不在乎。而且娘觉得圣上不错,他救过你,长相也好,没有对百姓滥杀无辜,对咱们这样的人家也都颇为礼遇,只要他对你好,娘就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最重要的是,”她看着意秾,定定道:“你跟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既诚心立你为后,娘自然是高兴的。”
  凌氏这便是明白的表明态度了。
  其实当母亲的心大概都是这样,什么家国天下、教条礼法,都不及女儿的幸福重要。那些东西,又与她何干呢?
  意秾垂下头,并不吭声,凌氏也知道她的脾气,不能逼急了,得让她自己想明白。
  凌氏见意秾的脸瘦削下去,心疼得很,絮絮唠叨着让她好生补养。因到了年下,没有几日便要过年了,凌氏便也跟意秾说了些家中的琐事,又与意秾一道用了饭,意秾这两日一直都不大吃得下,但这一回被凌氏瞪着,她这一顿可是没少吃。
  凌氏临走时,又嘱咐了意秾一回,让她好生顾着自己的身子。意秾命忆画亲自去送凌氏出宫门,忆画引着凌氏,两人才出了景春门,竟见容铮等在那里。
  他穿了一身玄袍,只领口与袖口处码着细密的银线牙边儿,头上束着白玉冠,并不是九五之尊的模样,反倒有些见长辈的意思。
  凌氏愣了一瞬,便给容铮行礼,容铮回了半礼,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岳母大人。”
  谢通暗赞了一句自家主子的脸皮,悄悄觑了眼凌氏,见她略有些不自在。
  容铮继续道:“意秾对朕有心结,还请岳母大人常进宫开导开导她,岳母大人来陪她说说话儿,她也高兴。”
  凌氏闻言心头一跳,这里头果然还是有事故的,可意秾那死丫头嘴硬,她愣是没问出来,她只隐隐觉得大概是意秾在大虞时发生的事情。凌氏毕竟是有诰命的,先前也常进宫面圣,过了刚开始时那份不自在后,这会儿脑子里已经有了数种猜测,只担忧意秾曾经受过什么委屈,便道:“意秾这孩子心思良善,处事有不妥当之处,还请圣上多担待她些。”
  凌氏走了之后,容铮才转身去朝乾殿见几位臣下,当他揉着额角回到书房内殿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宫中四处都已掌了灯。内殿里十分暖和,窗台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枝红梅,巨大的落地罩上挂着茜色的蝉翼纱幔帐,四边角落里水红色宫灯氤氲出淡淡的光影。
  四下里悄悄无声,她不在。
  宫人们都屏息而立,容铮沉着脸坐在圆桌旁,一下一下的在桌面上轻叩着手指。
  意秾回来上阶陛时,略一抬头,便看见容铮正站在檐角灯笼投下来的光影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她,开口道:“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意秾进到内室,由宫人伺候着解了大氅,才淡淡道:“我去哪儿了,圣上又岂会不知,我身边的人不都是你安排来盯着我的么?”
  容铮握紧了拳头,心肠几乎绞在了一起,她还能若无其事的站在他面前,冷冷道:“我要沐浴了,请你出去。”
  半晌,容铮突然“呵!”地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抱起,咬牙切齿的道:“我给你洗!”
  浴室内已经放好了热水,四处水雾弥漫,容铮不是头一回给她洗澡了,轻车熟路的去解意秾的衣襟,意秾挣扎着不肯,他一用力,将她的袄襟撕开了,露出里面烟粉色的肚兜来,遮着柔软的胸乳,看得他心头一阵燥热,又动手去解她的裙子,才发现意秾在止不住的发抖。
  他心里一紧,知道定然是上一次在季家时将她吓到了,手上却没停,他将她剥干净了,兀自放进浴池里,又脱自己的衣服。
  意秾气得脸都白了,不管不顾的便要出去,容铮将她捞过来,箍在怀里。他肩背宽阔,腰线劲瘦,只是当胸有一道极长的刀疤,像是伤得很深,接近心口的地方才长出新肉来,意秾挣扎时推打在了那处新肉上,容铮闷哼了一声,疼得脸色都狰狞起来。他扣住意秾的下巴,眯着眼睛道:“你想杀了我,再做一回寡妇?”他低头咬噬着她的耳垂,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的伤疤上,“我就不应该将他们关到尚刑司,直接下到死牢,看你还怎么去看她们,怎么跟我闹!”
  意秾被强壮有力的男性身体紧箍着,一动都不能动,她别过脸道:“我是季恒明媒正娶的妻子,虽然未行三拜之礼,却也是季家妇了。我去看看她们,理所应当。”
  容铮似笑非笑的道:“妻子?那容铎呢?你与他和亲,可是写在了两国的文书上的。”
  意秾脸色煞白,眼泪倏地就流了下来。容铮沉着脸,他知道她心底最介怀他的是什么,容铎死在她面前,她始终都忘不掉。见她浑身抖得厉害,容铮心底的酸涩与怒意“腾”地就涌了上来,他凑过去狠狠的吻住她颤抖的唇,用力的吮吸研磨,无所不用其极,几乎要将她吸入自己的肚腹之中。
  无尽的酸涩之后便成了浓烈的*,他只想狠狠的要她。
  他将她放在浴池边上,将她两条腿架起,什么也不肯听她说,正要抵上去,却见意秾嘴唇都有些发白了。他脑中顿时嗡地一声,想起大夫嘱咐过的话,立刻将她抱起来,给她换上寝衣,抱回了内殿。
  意秾缩在锦被里,紧闭着双眼,容铮在一旁唤了声:“意秾……”
  意秾翕动着嘴唇,只平静的说了两个字:“你走。”
  容铮紧抿着唇,心里抽痛,他让她怨憎、痛恨,他成了她连看一眼也不愿意的人。
  ☆、87|别离宴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宫里四处都高高挑着大红色的羊角宫灯,光芒自灯笼间一点一点的漾出来,一眼望去,红得耀眼。
  因如今宫里主子并不多,故而要在年前放一批宫女出去,也没预备着再选新人添补,谢通如今兼任着宫内的总管,这些事情自然要经他的手。每一个宫女在筛选进宫时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并且记档,这一批放出去的宫女并不单单是二十五岁以上的,年纪上宽松了许多,只要到了二十二岁就可以,所以放出去的人比较多,要比照着旧档再依照放出去的人建新档。
  大梁采选宫女多是来自民间,但也有一部分是富户官家之女,有的宫女家里可能都没人了,但也有父母在宫外盼着女儿的,所以这一消息既出,便有不少人家赶着马车在宫外头等着。
  这些宫女在宫里做着伺候人的活计,若遇着了脾气不好的主子,还可能动辄要遭打骂,除了能得皇帝青眼的,大家也没谁将这些宫女们当一回子事儿,连一些势大的太监也可以对她们上下其手。
  但对等在外面的那些父母来说,在宫里活的如蝼蚁一般的宫女,在他们眼里仍是千金之宝。
  谢通拿着那个记档的名册,洋洋近百页,每个人的名字都写在上面,很多人在进了宫再分配到哪处宫殿之后,都由主子改了名儿,所在这册子上,都在原名之后又添上了后改的名字,有的还改了好几次。
  上面有些名字已经用朱笔勾去了,那是已经死了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条生命,谢通也不能不重视,他看到册子最后一页时,目光动了一动。
  已近傍晚,如今白日短,宫里的灯也点的早,文华门外左右各有两个小太监正拿着大铜勺往两侧对称而悬的数十座青铜乌盘灯亭里添灯油。
  其中一个小太监眼睛尖,猫腰抬头的缝隙里一眼瞄到了站在阴影里的人,立时吓得手一哆嗦,大铜勺险些没拿住,忙拽了拽旁边的小太监,“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只曾远远瞧见过新帝一眼,这会儿猛然遇见,舌头都伸不直了,哆哆嗦嗦的道:“奴……奴婢,奴婢……”
  另一个被他一拽,也立时就跪下了,悄悄觑着圣上,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脸沉得都能滴出水来了,两人磕磕巴巴的请了安,容铮的目光却掠过文华门,望向了不远处的湖面。
  谢通在后面悄悄摆了摆手,这两个小太监才急忙退下去了。
  容铮提步跨过文华门,谢通也不敢跟进去,就在文华门外守着。
  意秾正立在湖边,才下过雪,空中笼着一层濛濛的雾气,她披了一件白色绣银线梅朵的大氅,头发未挽,泼墨一般的散在脑后,整个人如同即将羽化飞升的仙子。
  容铮自嘲的笑了笑,胸腔那里似被重锤狠狠敲击过一般,疼痛欲裂。她永远都知道他最喜欢的她的样子,以前她只是不屑,如今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她竟然主动说要见他。
  他在隔她有一臂远的时候停住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不跟我闹了?这几天不是一直都不肯见我么?”
  意秾直隆通的道:“我想求你放过季老夫人跟季恒的幼子。季老夫人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是我的长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病重不管,我良心上过不去。季恒的幼子还小,且身体一直不好,你不该对一个幼子那般无耻。”
  她指责起他来,向来都是手到擒来,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就只有他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容铮眯起眼,猛地往前跨了一步,意秾忙欲后退,被他一把捞了回来,他冷冷一笑,用了一个暧昧的声口,在意秾耳畔道:“前两天在浴池里,你不是还说自己是季家妇呢么?怎么今日就只提季老夫人是你长辈的事儿了?”他眼睛里故意带了鄙夷,“还是你良心发现,在你大婚之日*给我,所以不配做季家妇了?若是季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你说她会不会愿意让你来救她?”
  意秾的指尖都在发抖,小小的脊背却挺得更直,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容铮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慢慢收紧,几乎要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恶狠狠的道:“少跟我装可怜!沈意秾,你再敢算计我一回试试!”
  对上那双惊愕的眼睛,他猛地就将她的唇含在了嘴里,狂风骤雨般的,直到将她的唇咬破,舌尖尝到了血腥,他才停下来,声音依然是冷冰冰的,“你那点儿手段在我这里根本就不够看,以后少给我丢人现眼!竟然敢用明女彦的人,她在这宫里时日良久,埋下了多少暗钉你知道?她还怕你不作死呢,如今有了让我厌恶你的机会,她自然愿意帮你。连接应的人她都帮你找好了吧?但她却又多此一举的在记档上添上季家那几人的名字,你以为她就是好心了!你还来惺惺作态求我放了季老夫人,想为她们拖延时间?她们凭什么就值得你这般费心!”
  意秾闭口不言。
  看她那硬梗着脖子的模样,真恨不能一把掐死她了事!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脑海,容铮脸色猛地大变,他扣着意秾的下巴,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好样的!你就是利用了明女彦的这个心理,想让我厌恶你,以借助她的手帮季家人逃出去是不是?”他心中怒火沸腾,几乎将他的心烧成灰烬,“你连如何善后都想好了是不是?季家人不见了,到时你就来顶罪!”
  容铮满脸的寒霜,眼神阴冷暴戾,意秾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只觉得他双目似都变成了赤红的颜色,她心中一凛,正欲开口,却见自己的胳膊已经被容铮大力拖拽着往旁边的角楼上去了。
  宫*有四个角楼,出了文华门,走过一条夹道,前面是兴德门,兴德门旁便是一个。兴德门是一处偏门,平日里若有宫女、太监、嬷嬷进出以及放宫女出宫便是走的这个门。
  谢通也看出了容铮神色不对,吓了一跳,瞧他的模样竟似是头疼症要犯。谢通“哎哟!”一声跟在两人后头,圣上当年是从豫西长廊回来就添了这症候的,请了不少妙手的大夫瞧过了,却都没瞧出病根儿来,若是真在这个时候犯了,那可怎生得了!
  那角楼攀上去,有四五层楼那般高,谢通还要跟上去,就听容铮头也不回的道:“去将城门打开,让季恒带兵进来!”这声音冷得似有了实感了都,冻得谢通脚下一顿,忙命人去吩咐守城将士了。
  意秾听到这一句,惊骇道:“你要干什么?”
  容铮将她抵在角楼外的栏杆上,角楼上面风极大,刮得脸生疼,他掐着意秾的脖子,意秾的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栏杆外,她的大氅、衣摆随风翻飞,几欲乘风而去。
  容铮冷笑道:“我让你看看你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前几日他才率三千轻骑巧妙的破了我方粮草大营,险些一把火烧了,有本事的很!我就是想看看,一会儿等他来了,会选你,还是选他季家那一帮人。”
  意秾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了,意识也逐渐的模糊,半晌才脖子一松,感觉脚落在了实地上。
  接着就看见季老夫人等季家女眷皆被带到了兴德门,众人都被绑缚着,只有季老夫人是带着脚镣,怀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一个侍卫将刀架在了季老夫人的脖子上。
  天气阴沉得厉害,穹隆似要压下来一般,半晌之后,意秾却并没有看到率军而来的季恒,而是一支几十人乔装过的商队来到了兴德门外,意秾隐约能看得出前面的那个人是季恒,他带的人虽不多,却明显都是高手,身形极快。
  但如今的他们就如同被关进了笼子的野兽,锋爪再利,只要容铮一声令下,便能立刻将他们扑杀。
  季恒看到了他的祖母等人,还有角楼之上的意秾,待看清意秾身边之人后,他便将那柄极小的隐藏在他袖中的弓箭搭上箭,他没想到容铮竟会现身,但对他来说只能算作意外之喜。他知道这是个陷阱,但他仍得钻进来,他不是看不懂形势之人,如今大梁大势已去,单靠他苦撑,他也撑不了多久了。他担心他的家人,而这一次,是唯一一个能用他自己换走他家人的机会。
  或许机率很小,但他必须一试。
  然而下一刻,他竟看见那个立在季老夫人身旁的侍卫毫不犹豫的挥刀,而同时意秾几乎已经被推离了栏杆,他甚至没有时间呼唤同伴,他不认为容铮会真的不顾意秾的性命,所以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用选择,他直接着袖中箭朝那个侍卫射去。
  那个侍卫应声倒地,接着埋伏在两侧的兵士便倾巢而动,没有几个回合,季恒等几十个人便被捉了起来。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季恒看着面前的谢通,淡淡道:“他要捉的人是我,放了我的家人。”
  此时的容铮看着意秾道:“你看见了,只有我是真心对你好的。”
  意秾被大风吹的止不住咳嗽,容铮转身便下了角楼。
  此时已是傍晚,西天边的厚重的黑色云层竟似被人用手拨开了一般,一束金光洒落下来,如同佛祖的光明之像,将众生都庇护在慈悲的眸光里。
  意秾只感觉头重脚轻,她紧紧握住栏杆,等忆画寻上来时,她仍立在上面。她以为接下来会看到的是血腥的场面,然而并没有,季家的人都被释、放了,季恒抱着孩子走在最后面,然后抬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回转身去,就再也没有回头了。
  她双膝一软,忆画赶紧扶住她回去。
  连谢通都觉愕然,之前定下的计划是扑杀,没想到圣上竟然临时改了主意,他想起了在枫山上容铎死时的情景,虽说季家会被谴出京中,但至少季恒还活着,那位倔驴似的主子娘娘应该不会再觉得心里负累了吧。
  啊呸!谢通赶紧觑了眼容铮,发现他仍是面无表情,才记起方才那句话只是自己在肚子里想想罢了,心里虽然觉得不应该,但还是觉得自己的形容很是贴切。
  ☆、88、大结局 ...
  接下来便是成国公府被夺爵罢官,连府邸也未能留下,季家全数迁往祖地。如此重拿轻放,令所有人都诧异不已。
  忆画将这些事情说给意秾听,意秾垂了头,没言声。
  她仍是被安置在书房的内殿,与容铮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只隔了一间会客用的厅堂,但是一直到过年当日,容铮都没有再过来。意秾看着忆画和其她几个宫女剪窗花,她开始也想动手学着剪的,但一看见她拿剪子,忆画就紧张的很,她便不再动了。
  容铮这两日也一直很忙,他毕竟还是要先回邺城去,如今大梁已并入大虞,上京的名字未改,与邺城共称为二京。他方入主这里,威压与施恩同样重要,每天需要批阅的奏章就能摞满半面书案。
  他常沉着脸,连谢通见了他都两股颤颤,恨不能当自己是个隐形人,他下头虽缺了块儿东西,却也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情、爱为何物的,世人都说情关难破,可见是确有其事的。
  春节一过,谢通便收到旨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邺城。不过主子爷似乎是将沈家姑娘忘了,谢通如今年岁上又长了一岁,怕是惜命了的缘故,胆子也比原来小了不少,他对着圣上欲言又止了几回,在触到容铮那的冷得能冻死人的目光后就不敢多嘴了。
  临出发时,容铮才向内室走去,靠近时却又停了下来,隔着帘幔望着里面的人。半晌,他掀开帘子走进去,意秾正伏在炕桌上练字,他走过去坐在另一侧,淡淡道:“你们都下去。”
  忆画等人都赶紧退了下去。
  容铮看着意秾,平静地道:“我放你走。”
  意秾一怔,似是没反应过来,容铮闭了闭眼睛,“你可以回家去,或者......我送你去找季恒。”
  意秾的眼泪倏地就涌了出来。
  容铮道:“是我自私了,我不该强迫你,更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就将你箍在身边,这般恨下去也没有意义,”他笑了笑,“不如我们都放开手罢。”
  他说完就死死盯着意秾的眼睛,意秾默不作声的从炕上爬下来,她没有说话,但是眼泪却流得更凶。她去床榻前收拾东西,她并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带走,但一些贴身物品她不能留下。
  眼泪将视线模糊了,她却不想去擦,她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如何走到这个地步的,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有些事情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意秾将贴身的东西胡乱裹在一起,容铮袖口下的拳头紧紧握住,他心中抽痛,突然两步跨过去,猛地低头吻住她的唇,他唇上滚烫,灼得她浑身一颤,他发、泄般的用手狠狠揉捏她的胸乳,她要咬紧牙关,他也不让,直到她痛得发出呻、吟声,他才停下来。
  将她箍在怀里,他双目赤红,声音里却带了丝不易听出的哽咽,“我怎么会放你走?即便你不爱我,即便你心里想着旁人,我也绝不会放你走!我要一直将你箍在我身边,让你做我的皇后,一辈子都只能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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