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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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舱门前没多说一字就将门打开了,然后沉静地再退回原处。
  疯子在门内观望了会,像是突然开窍了般问:“是不是花花争气为我沉冤昭雪了?”我默了一瞬,有些纳闷地问:“你从何得出这结论来的?”
  疯子一下蹦到我跟前,旁若无人地盯着我眼睛看了几秒,然后笑嘻嘻地道:“小匣子,你的眼睛告诉我了。刚才来时忧色匆匆,又是问我花花那断腿的事,这会忧色没了,这舱门也开了,难不成还是请我出去喝茶不成?”
  我在心中暗叹了声,一直不觉得疯子愚笨,也早知他通常大智若愚,但心思如此灵敏还是
  第一回见识。正想着,又突觉他靠近音量压低到足够我能听见:“傻了吧,阿蛮可不是摆那装饰用的。”我很是一愣,转目去看阿蛮,沉暗无绪的幽眸就在那处,恍然而悟。
  疯子之所以愿意束手就擒,因为他有阿蛮作眼睛。我们的动向什么的,都被阿蛮打探了去,然后两次过来看似都是疯子在那谈天说地,实则阿蛮已经将讯息传递。另外,在事发最初,阿蛮就说去搜寻花花的气息,那时他已然意识到关键在于花花。
  这个沉默、身怀绝技的男人,心思绝不简单。
  舱门开启意为释放,但一些问题还是需要问疯子,所以仍选择就在这间舱房内。我对疯子提了几个问题:他与阿蛮是什么时候上船的?期间花花是否一直都在他身上?发现花花的腿断了是什么时候?中间可曾有一度花花离开过?他被抓捕之后可有谁到过舱房来?
  疯子听完我问后眨巴了几下眼,一脸无辜地看我:“小匣子,你一下问这么多让我理理啊。”我点了点头,在提问时心里也晃过一念,既然我悄悄躲上船第一时间被高城发觉了,那么疯子和阿蛮呢?会否也尽在他眼皮底下。
  刚刚过来时,我要求单独和疯子谈一下,高城并没强求,只是用冷飕飕的目光刮了我一眼。谢锐在将舱门打开后就也离开了,当然也不是与疯子单独而处,阿蛮默站在舱门口呢。
  只听疯子两声清嗓之后,手在空中一扬,起了个范,煞有介事开口:“我和阿蛮是这船一停岸,就摸上来的。你一定想不到我们藏在哪,甲板底下!阿蛮给它开了个口。要不是出来放风,谁能抓得到你三哥啊,我跟你说啊……”
  “停!”我再是忍不住出声,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光一个问题他就罗里吧嗦讲了这么多,而且还大有扩展之意,若不阻止他能给你扯到别的上去。所以赶紧说:“这个问题可以pass了,下一个,回答尽量简略啊。”
  疯子有些意犹未尽,神色悻悻,嘴里道:“不是。不久。没有。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让我回答尽量简略嘛,这不是把你的提问全都答了。”疯子委屈地答。
  “……”我对之特无语,脾气有时候就像孩子似的,只能耐着性子说:“可以稍微那么再具体一点,你这太简略了。算了,还是我来问,你来答吧。你是说花花并没有一直都在你身上?”疯子摇头,“它得放风啊,一直在甲板底下多闷。就是为了带它出来放风,我才被那些人发现然后抓住的,主要是阿蛮那会还在底下睡觉,他赶来已经晚了。”
  我想了想,又问:“所谓放风是大概什么个过程?让它自己爬到甲板上去吗?”
  “花花比较调皮些,喜欢遛弯。尤其是到一个新环境后,它跟我走南闯北这么久,还是
  第一回到水上,所以比较好奇,各个地方都要去探访下。也是怪我,之前让它辨认了那楚高城的气息去寻踪,后来懈怠了没让它干活,它就跟傻帽似的又跑去找人了。”
  “你是说它去找高城了?”
  疯子一脸懊恼:“可不是嘛,被逮个正着,若非我赶护及时,差一点小命呜呼了。”
  这……我无语地看向停在疯子脚上的蜘蛛,居然是这么个情况。“那它的腿……不会就那时断的吧?”疯子愣了愣,一拍大腿跳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回头被关进这里,无聊苦闷之余只能与花花说话,发现它少了一条腿,还以为是掉在这里了。难怪一直没找到呢,合着是腿没带回来啊。”
  高城没见过花花,突然有这么一只大蜘蛛在舱房里出现,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喜爱。可假如花花的腿是他弄断的,为什么他刚才不说?反而证之,这件事非高城所为,但难确保不是在他那舱房断掉的腿,或者就是附近。
  我想到一事,转目去看阿蛮,询问:“你说去搜寻花花气息的,有什么结论吗?”
  以为会像平常那样石沉大海,却在顿了数秒后听到阿蛮开口:“甲板口到楚高城舱房沿途以及房中气息较深,中间这条长廊没有,剩下就只有这个舱房气息浓郁。”
  他这是在陈述花花的行进路线!高城舱房在船头,这间舱房在船尾,亦就是说,花花最初的活动范围就是甲板上到高城房间,然后它被发现,疯子赶到将它保下带到这处,期间花花就再没出入过,一直都在这。直到我把疯子拉出去阻止阿蛮与高城激斗,这时候花花才又一次悄悄从疯子身上爬了下去。
  那它丢失腿的范围就只可能是在甲板到高城舱房这区域内!可这多出一个甲板来,范围仍然是大,本身甲板来来往往人就杂,谁知道它的腿被哪个捡起来呢。
  可听阿蛮又道:“是掉在他舱中。”我一怔,“你怎么能肯定?”
  “因为他的舱中有这。”阿蛮摊开了掌心,第一视觉是空空如也,可眯起眼仔细看时,发现他那本身深棕色皮肤的手心里有极不易被发现的黑色细毛。只脑中微转,我就想到了:“是花花腿上的毛?”阿蛮点了点头,疯子立即跳起来,大声嚷:“好哇,原来断花花腿的罪魁祸首是他!此仇不报非君子,花花,你等着,我这就替你报仇去。咦,花花呢?”
  我手指了指墙角,疯子见状扑过去,口中埋怨:“真是的,腿断了还顽皮,你瞎跑什么呢?”只听阿蛮提醒:“是你一脚把它踹过去的。”疯子惊鹜,呆了数秒,才悻悻而答:“哦,这样啊。”阿蛮又提醒:“不是说要去报仇吗?怎么还不去?”
  我去觑疯子,只见他没有一点神色不自如的,晃了晃脑袋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再等等。”闻言,不由失笑,这个活宝。但是阿蛮……我忍不住又去看他,在如此短时间里进出高城舱房而不被发觉,又还能找到如此细微的线索,当真是不得不佩服。
  阿蛮没管我们,兀自出了舱门,又往那老位置一窝。
  许是看出我脸上的讶异,疯子凑过来悄语:“怎么样?我这兄弟厉害吧,小九一定没告诉过你吧,当年那黑竹沟里所有人的命运都是被阿蛮一手操纵着的。”
  我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扭头,疯子脸上带着点得意与傲娇神色。等到离开时,走在廊道里我依然有些震惊,如此沉默的阿蛮居然主导操纵了黑竹沟内一切,这心机与城府……原本初次听徐江伦提及黑竹沟的事时,并没往深处去想;后来得知许玖与陆续参与到黑竹沟事件,还曾一时慨叹命运弄人,有因就有果,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原来冥冥中注定了会相遇,那时以为她们是破坏黑竹沟的始作俑者;而如今从疯子这才得知,真正的幕后人是从未小看过但也不会过多去留意的阿蛮。
  正自冥思着,突觉肩上一沉,我惊转回头,看清是高城。他蹙起眉不郁地问:“想什么这么入神?”阿蛮的那些事与本案无关,但他发现的线索很有必要告诉高城,等我将关于花花腿断在他舱房内的结论陈述完后询问:“花花的腿是你在第一时间察觉它时断的吗?”
  哪知高城突然肃了脸,眸光犯冷,“你去查问了这么久,就得出这结论?”转而他笑了,但笑意不及眼底,“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是我有意陷害他?”
  我心头一紧,急忙解释:“不是这意思,就是跟你确认一遍,有些事需要从头梳理。”看他神色仍不郁,又再道:“我真正想问的是这艘船上能有几个人会到你舱房来?”
  高城漠色的眼盯着我,突的丢过来一句:“你不是能画影吗?与其我说,还不如你自己看。”我怔了下,视线从他脸上移转,环视舱内,细节、环境、讯息都具备了。但还缺少一些,既然要画影,那我就要画全部。“等我一下。”刚想转身,想了想拉起他,“一起来。”
  第249章 利器
  拉着高城到舱外,目光在甲板上搜掠,但不见有任何疑处,迟疑了下问:“疯子他们在甲板上开的口子在哪你知道吗?”当疯子被抓后,谢锐等人就对整艘船进行地毯式搜查过,那个口子一定有被查到,要不然阿蛮也不会被逼出了行迹。
  “就那几晚我站的位置。”
  船头?视线掠转,甲板平整,不见有何异样啊。耳旁他道:“已经将那块板起了重新按过,自然不会再有痕迹。”心思一翻,立即想到那两晚高城在守株待兔,不光是守我,也在守阿蛮,他已然知道偷渡上船的有三人!
  既然找到正确位置,我走到当下闭上眼,深吸口气开始画影。
  影像的起点并不为我所控,竟是从疯子和阿蛮在夜黑风高之际悄悄潜上船开始,黑暗中他们几乎是一摸上船头,就选定了目标,前后不过两分钟时间,身影已经没入甲板之内。即使船上仍有灯盏,也神不知鬼不觉。
  随后影像一闪,就到了一条黑影从甲板里钻出,身形可辨认出正是疯子。别看他块头不小,但也很是灵活,一骨碌在甲板上翻滚,到了黑影之处。其后沿着阴影一路猫着腰走,直到高城舱门口停下,他开始焦急探头。
  心念间似有个声音在下令:我要看高城舱内影像。果真环境一转,到了他舱中,先是看到了地上缓慢爬行的花花,它的目标正是往高城的床前。只见身形一闪,高城就从床上坐起了身,黑暗中似见红光掠过,花花并不知自己已被发现,依旧维持原速度在前进中。
  本以为会是一幕不和谐的画面,哪知当花花“不知好歹”地爬到高城的脚背上后,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高城低着头静默而视,花花也一动不动就呆那了。
  在画影里我估摸不出时间来,可能很久也可能就只一时,看到高城拿出手机拨号,然后听到他开口:“锐,过来把我舱门外的贼抓走。”
  不出半刻,骚动就从舱外传来,这时花花似乎是感觉到自己主人出事了,居然疾速向舱门口爬行。而就在它靠近之时,门突的被撞开,我清楚看到花花被那股猛撞之力给撞飞出去,随后疯子就出现在门内,他惊惶着脸一个箭步,捞起花花就跑,舱门前很快失去他影踪。
  高城冷哼了声,从床上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出船舱。
  影像到此处本该跟随出去,但却停留在舱房内。注意力被舱门处的地面吸引,星光照耀,不说亮如白昼,但却也足够清晰,赫然一条长长的蜘蛛腿静躺在那。
  疯子高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合着那害花花断腿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而不自知!我就是在画影中都感觉既好气又好笑。然而就在我心思流转间,突的一道黑影从门内闪入,快速俯身又快速闪离,前后不过两秒快得根本来不及看清,但那处空地已然不见了那条腿。
  意识迅速抽离,画影暂停。我没有急着睁眼,脑中回复着那瞬间两秒,首先高城肯定不是!他的身影我再熟悉不过,哪怕是一晃而过都不可能认错。而且舱房是他的,但凡他想利用花花那条腿做点什么,也无需这般鬼鬼祟祟。
  第二个可排除的人是阿蛮,不是我对他身影熟悉,是目测高度在那,那个黑影绝不可能有一米九之多。而阿蛮也是最不可能陷害疯子的人。
  其次我将曲心画排除,那一定是个男人。谢锐可排除,他被高城喊来抓疯子,肯定是追得疯子最紧的一个,那个瞬间他不可能还在舱门外。落景寒?我仍然排除掉,他是除去高城外,算与疯子有交集的,这种时候他最可能在的地方只会是高城身旁。
  除去这几人,其余的我都叫不上名字也不熟悉了。范围并没缩小太多,画影的意义没有体现出来,脑中盘转到底该从何入手,突的影像如电闪般袭来,我心头一震。
  是我糊涂了,一直纠结在花花那条腿上,这只是引,案件的根本在于陈勇的死,本末倒置了。而这刻脑中反射之前那幕高城与阿蛮激斗,旁人围观的场景,才是最该画影的。
  这边激斗的身影不用再去细看,视线凝注在围观的人群中,一张张脸里辨认寻找。当终于找出陈勇时,见他眼睛瞪得很大,身体僵直。心头一沉,已经发生了!掠转眸光看他两旁,眼睛倏地眯起,下一刻,陈勇向前栽倒而下,众人围聚。
  我睁开了眼,视线直击江面,风平浪静。身后气息明显,并不回头轻问:“你看清了吗?”腰上被高城环住,他低敛了目看我,“你说呢?”我迟疑地问:“那现在……要怎么办?”
  “有什么难办的,监守自盗者一律不放过。”
  “可是……”
  “没什么可是,既有异心就不留用,放任只留后患。至于……”高城打断我后,话没说完就见谢锐从那处行色匆匆而来,面色肃寒,到得近处开口:“城哥,出事了。”
  走进独立舱,腥浓的血气扑鼻而来,一具尸体横躺在地。
  落景寒与曲心画已经先赶到了,正在进行尸检。一天之内,船上竟然死了两人,之前还只是死了一个年轻的船员,而今却是,船长。
  然而惊异的不止这,我此刻凝着那一地的血,脑中全是刚才画影。陈勇死亡那刻,站在他左侧的是谢锐,右侧的却就是船长!本来我与高城已将杀人凶手目标锁定为船长,可顷刻之间却看到了其尸体,怎不叫人震惊?
  曲心画沉暗的声飘来:“致死原因是一刀切喉,喉管断裂,凶器薄如蝉翼。尸体还有余温,死亡时间在半小时以内。”心头一跳,半小时以内就是我在甲板做画影之时?不可能有人会知道我能画影情景重现,这船长更不可能,所以他绝不可能是畏罪自杀。
  “是谁发现的?”我问。
  这间船长舱房是独立而辟的,与操作室并不在一处。只见众人视线移转,我循了看过去,一怔,阿蛮?等一下,他们这眼神……是怀疑阿蛮?
  谢锐与落景寒已经站起,脚步移动将本站在旁的阿蛮无形中拦住。疯子摇头摆脑看了会,突然嘿嘿而笑:“有意思啊,这是把矛头指向我家阿蛮了?”这是我第一次听疯子用这般讽刺之极的口吻说话,就连脸上的笑也带着一股讥诮。
  我身形一动就被高城用力拽住,他凉寒的眸光逼视过来,张口欲辩被他用手指点住唇,眼神危险,其意鲜明,不要我开这个口。可是,怎么可能是阿蛮?
  却听谢锐质问:“你的刀呢?”疯子代阿蛮答:“咱动口动手不动刀。”可是就连落景寒也道:“那割开甲板的利器是什么?一块甲板有近五公分厚,能切口齐平光滑的,除去十分锋利的利器外,还需要极快的手法。而人的喉脖,看似脆弱,但若真要拿刀去割,割破皮层容易,要一下连皮带喉管都割断的话,这不单单是靠凶器锋利就可的。”
  落景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阿蛮的速度在之前全都看到了,而甲板缺口又是事实。既有速度,又有利器,而阿蛮还是第一个发现船长尸体的人。
  我体味到了阴谋的气息。有人先借陈勇之死嫁祸疯子,等初见端倪时,本该是嫌疑凶手的船长又突然死去,而这次不是用隐晦的手法,是以直截了当的方式将阿蛮推于台前。
  挥开高城的手指,我扬声而道:“但并不是满足这两项条件就一定是凶手!”
  落景寒与谢锐回头看了看我,视线移往我身旁高城身上,听由他发落。我也转身看向他,凝重而道:“还不明显吗?先栽赃疯子,现在是阿蛮,恐怕,下一个就是我了吧。”
  疯子与阿蛮是因为我才来这船上的,与任何人都没矛盾,接二连三将凶案的直接嫌疑嫁祸在他们身上,我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是我。幕后之人的目标,其实是我!也或者,往更深的去想,可能是与我有密切关系的,高城。
  这些原委我能想到,他一定也能想到,即使前一刻还没念转到这,而这刻我在思维空间里分析,他可以听得见。但是在静默半分钟后,他还是冷峻开口:“先查现场痕迹,采集指纹和脚印,假如痕检之后还是只锁定一人,那恐怕得请你将利器交出来检查了。”
  高城在说这些时,眸光沉冷而盯着阿蛮,而阿蛮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丝情绪都没,不愤怒也不为自己辩驳,却觉那双眸里有光翼在隐隐闪烁,使得森冷感加剧。
  第250章 不是闻到,是听到
  我心生出不好的感觉,看到谢锐走在舱房各处,一点一点检查过去。最后回到舱门口,他蹲看了半响抬头,“室内除去船长一人的脚印外并无多余痕迹,但从尸体躺下处到门口,一共有三道不同脚印,小的那个很好辨认是曲的,寒穿42码鞋,还有一道是脚长约一尺宽约十公分,鞋穿46码。”
  听到这,几道视线都掠向了阿蛮的脚,就连疯子听了也低头去看,还弯腰拿手丈量,等他直起腰来时,天真地问:“阿蛮你是穿46码鞋吗?”我很觉无语,这是告诉大家此地有银三百两啊。本以为阿蛮会不予理会,但他敛目垂视了一眼后答:“不知道,都是小九帮我准备的。”疯子旁若无人地又问:“不可能啊,你以前穿多少码不知道吗?”
  阿蛮答:“以前不穿鞋。”
  不知是否之前一场生死改变了谢锐的脾性,他并不像我两次见的那般沉暗若定,这时又一次怒喝出声:“别废话,事实俱在,你是唯一一个进到这房间的人,快说凶器在哪?”
  疯子乐了,呵呵笑着问:“怎么就是唯一一个了?我秦老三不是人?啊呸呸呸,说错话了,应该是你不是人?他、她、他不是人?当然,我家小匣子肯定是个人。”说完还朝我挤眉弄眼一番。
  我没有笑,疯子看似胡搅蛮缠,实则却在话中暗藏了玄机。在场这许多人,不能以阿蛮符合那两项可能,然后有脚印留下就此判断他是凶手。杀人得有动机,阿蛮的动机是什么?
  谢锐被抢白之后并没恼羞成怒,而是站在高城身后侧位置,接下来该做定夺的是高城了。
  无声回流中气氛顿变凝滞,高城的目光与阿蛮的在空中交汇,感觉激战一触即发。我脑中一热,向前迈出一步,错身而站在高城身前,看得是疯子:“清者自清,既然是因身怀利器而被怀疑,那就不妨坦然拿出来。”
  可是在我说完后疯子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看了眼船长脖颈处后道:“小匣子,如果说没有利器,你信吗?”我微怔,还没来得及回答,落景寒已经忍不住先开口驳斥:“不可能!甲板切面那般齐平光滑,不是用的利器难道还是徒手?”
  哪知疯子眼冒兴奋的光:“嘿,真是徒手。阿蛮,表演个给他们看。”
  静默数十秒,阿蛮不动。疯子拿手肘顶了顶他,压低声说:“诶,给个面子啊。”然后就在他话落时,突见阿蛮身影掠动,一种奇异的声音抵进耳膜,只不过眨眼就看阿蛮已经又站定在疯子身侧了。这时疯子傲娇地伸出一只脚,在空中勾画了两下后点向面前的船板,惊异的事发生了,只听哗啦一声,一块齐整的正方形船板陷落了下去。
  别说我看得吃惊了,就连落景寒他们也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目之所及,船板厚度约四五公分,切面平整光滑。目光移向阿蛮,自我见他以来,始终都看他穿得是一件紧身黑衣,天气如此寒冷也没看他披外套。再去看他垂在两侧的手,袖管微微上捋,露出一小截手臂,手掌极大,手指修长,最关键的是……他的指甲长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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