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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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静躺着的少女骤然睁开了双眸,露出了两只完全异色的眼眸,一只如白金,一只如海洋,这样的搭配无疑是炫目且妖异的。本身就是容易引人觊觎的预言者,又长着这样与众不同的外貌,还手无缚鸡之力……谁有一样就够悲剧了,结果她还三样叠加起来,某种意义上说也真是倒霉到了无可比拟的地步。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后,凌晓默默松开强掰开对方嘴巴的手,转而将药剂递了过去:“自己喝吧。”
  后者愣了下后,动作微弱地点了下头,随即,缓缓从床上爬起身。可惜才一起身,就立即又摔下去了。少女抿了抿唇,继续挣扎着往起爬。
  爬起。
  摔下。
  爬起。
  摔下。
  爬起。
  摔下。
  ……
  如此三番后,凌晓也是无奈。
  她直接伸出手把这少女扶着坐了起来。
  少女低着头,脸上浮起两朵红晕,似乎为现在的姿势感到害羞。
  凌晓:“……”害羞个毛啊!就算她现在是男性外貌,这妹纸身为预言者也该知道她其实是妹纸好么么么!
  她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药剂递过去:“打得开吗?”
  少女声音细如蚊蚋地回答说:“嗯。”然后就开始努力地和瓶塞战斗了起来。
  拔。
  拔不动。
  拔。
  拔不动。
  拔。
  拔不动。
  ……
  如此三番后,她没放弃,凌晓却放弃了“围观”。她一把抢过少女手中的药剂,“砰”的一下拔开,很是无奈地问:“自己喝总没问题吧?”不至于还需要她喂喂喂喂喂吧!
  少女悄无声息地点了下头。
  好在,凌晓的不好预感总算没有成真。
  接连喝下两管药剂后,少女的脸色好了很多,从“惨无人色”变成了“普通的面色苍白”——毕竟身体亏损成这样,不可能立即好转过来。
  她也没有再次躺下,只是悄然注视着在药柜中四处乱翻的凌晓。好一会后,才小声问:“你在找什么?”
  “药材。”
  “似乎是在那个柜子里。”
  “嗯?”凌晓转过头,看向少女指向的柜子,走过去后将其打开,发现果然如此。
  “有吗?”
  “有。”凌晓头也不回地回答说,“谢了。你是叫辛西娅没错吧?”
  “嗯,辛西娅·因克斯。”
  “凌晓。”
  “……我知道。”少女藏在被中的手无声地攥紧,“那个人一直在找你。”
  凌晓的动作顿住,毫无疑问,这件事对于她们两人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好回忆。对于这种事,安慰其实是没有多大卵用的,难道不痛不痒地说上句“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就能全部被抹去吗?那不可能。比起这个,她想这妹纸目前最想听的话应该是——
  “他不会再有机会骚扰你了。”
  “……谢谢。”
  “不客气。”凌晓背对着人摆了摆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问道,“等下,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名叫“辛西娅”的少女歪了下头,似乎对她要问的事很是好奇。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预言——”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纠缠至死”的预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
  少女沉默了片刻,才张开口,她说——
  第297章
  “其实……”说到这里,辛西娅的话音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继续,直到片刻后,她才再次开口,“关于那个预言,我当时——”
  就在此时,凌晓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打断了她的话。
  原因无它,遍寻不见妹纸的莫尔往这边走来了。虽说她很想知道答案,却并没有同时也让其他人知晓的兴趣,所以两人的这场谈话注定只能到此为止了。好在,之后也应该并不缺乏机会。
  凌晓弯下腰将需要用的药草挑出来,恰在此时,莫尔也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凌晓身上,紧接着又转到了辛西娅的身上,虽说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复杂——这就是等待多年的结果,与他有关的“两个人”。如今终于都见到了,却不知道他的身体是否真的能够恢复。
  如此想着的他缓步朝少女走近,换来的却是她惊恐的眼神和颤抖的叫喊:“别过来!”毫无疑问,在经受过那样一番折磨后,她对于男性有了几乎可以说是烙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感。如果说之前她还在勉强压抑这种感觉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在意识到自己“安全”之后,它完完全全地爆发了出来。
  莫尔顿住脚步,用一种隐含求助意味的眼神看向凌晓。
  凌晓的思绪却一百八十度大拐弯,跑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等等!为什么这妹纸不怕她?为什么还娇羞地跟她道谢?就算这妹纸知道她是女的,她现在也是男装打扮好吗?难道说是不够男子汉气概?她记得之前看过有人卖“雄性荷尔蒙散发剂”的,要不要买个浓郁版本试试?
  好在,她总算想起了眼前的局面,把狂奔到星空那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轻咳了声:“把那张纸给她看看吧。”
  莫尔从善如流地取出随身携带的那张纸——都不需要临时准备,因为若干年内一直如此。
  他原本还在想该如何把它交给床上那瑟缩成一团的少女,却没成想,后者在看到这张纸的瞬间就激动到几乎站起身来:“那是——”毫无疑问,她认出了自己父亲的笔迹。
  接下来的过程不必赘述,总之,在已逝之人的铺垫下,几乎可以说被托付给了莫尔的辛西娅对前者虽说依旧排斥,却并不像最开始那般排斥。
  而凌晓也愉快地配置出了一大批解毒剂,并且成功地给中招的人们灌了下去。
  莫尔对于这件事有些惊讶,他才一喝下那瓶滋味极其难以忍受的药剂时就意识到,那并不是常用药,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专门常用的解毒剂。若想得到,必须要专门制造。结果,只是短短的时间内,她就做到了这一点。毫无疑问,这位原本就笼罩着神秘面纱的“疑似基佬”的少年……还是少女来着?……好吧,这位性别不明的年轻人在这一方面相当有造诣。
  只是,惊讶的似乎只有他一人,难道说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莫尔的疑惑,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伊泽: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了啊,还跟她买过药呢,完全不需要惊讶。
  长老:晓是个聪明的孩子。
  炎:老师很厉害。
  部落众人:很牛吗?这很牛吗?从前晓在部落时也经常这样做呀,习惯了。
  包工头:啾?啾!
  胖达:吼?吼!
  ……
  于是,说到底只是莫尔他还和凌晓不够熟而已,否则绝不至于因为这种事而惊讶。
  无论如何,部落的这次危机总算是过去了,但是,比起即将来临的那场“终极危机”,这真的只是盘开胃菜而已,还不够人吃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他们有飞船了。
  顺带一提,他们在飞船自带的“监狱”中找到了原本身处福里雅星的人,虽说大多被揍得凄凄惨惨戚戚,但总算没有人员伤亡,也算是万幸了,毕竟之前发生过那么大的爆炸,房屋也倒塌了。
  刘大力和老裴是唯二两个只受了轻伤的。
  前者爆炸发生时正身处自己的工作间里,经过改装的房间抗震性不错,而他在发觉不对后果断将讯息传递给了凌晓——这很奇怪,按道理来说这里无法与外界联系,内部的联系也明显受限,但这个问题现在居然改善了,思来想去,只能说大概是因为“特殊的环境”吧。笼罩着星球的“固化”不明物质化为了“汽化”,也带来了诸多改变。
  总之,刘大力在传递了讯息后,衡量了下局势,自知难以逃过对方的搜查,便索性主动出了实验室,略微挣扎后就束手就擒。
  莫尔找到他时,他已经把监狱的锁解了一半了,只能说“技术宅都是万能的”。
  至于老裴,据他的说法是“爆炸一响,他就被炸晕了,然后一直昏迷到现在”,但真相究竟为何,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凌晓觉得他估计也做好了某种准备,只是实施之前就被救出来了而已。
  而其余人,重伤的经过紧急治疗都已经脱离危险了,其余人自不必说。
  出于某种考虑,部落已经开始了紧急搬迁计划,好在血鹰的飞船足够大,容纳这个几百人的部落并没有太大的问题。顺带还可以把胖达以及包工头的族人全部给带上,至于其他动物……虽然有些残忍,但想把整颗星球都搬空必然是不可能的。
  “有舍才有得”,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至于血鹰原本的成员,都暂时被关押了起来,虽说这群人恶贯满盈,很适合直接处死,不过部落中人虽说风格彪悍,却极少杀人——毕竟每一个族人都是可贵的存在。当着他们的面,谁也很难说出直接处死百来个人的话,所以只能暂且扣押了。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暂时都无法使用手脚了。
  最后是“重中之重”的变态,虽说他是这群人中最该死的一位,然而,显然也是能最难死的。
  至少,只要长老还在,这个长得和苏天星一模一样的家伙就很难命归黄泉。
  只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再相继卸了他的手脚关节又给他灌了一堆“负buff”效果的药剂后,凌晓依旧不能放心。因为在她心中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自带反派boss属性的家伙,只要留给他一口气,他就能继续蹦达,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
  到最后,她不得不每天不定时地检查下他的状况。
  没办法,若是放手给其他人,天知道会不会被他钻空子。
  现在只能希望接下来所有人能顺利安全地离开这颗星球,然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这家伙给送进监狱,嗯,顺带还可以领取奖金若干,刷名望若干。至于这家伙未来会不会逃狱……那就不是她该思考的问题了,反正一旦进了那种地方,依他这种恶迹,不死也要脱掉半层皮,出来后还不知多少人会找他报仇呢。啧啧,想起来也是酸爽。
  嗯,遥想美好的未来,再看看残酷的现在,凌晓默默地心酸了。
  如此想着的她随手把盘子里的最后一点牛排连盘子一起交给包工头,一边站起身,说了句:“我去看看伤员。”
  不过凑巧的是,不少原本居住在福里雅星的人都在医务室中,于是她想了想后,转而决定去监牢溜达上一圈。正所谓“伐开心的时候看到别人不开心,她就开心了”,嗯,就是这么率直!
  她到达地方时,刚好看到长老站在监牢外,一手拄着木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惋惜之色。
  可惜,出于安全考虑,除了极个别外,其他人都不能进入监牢。尤其像长老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旦进去那简直就是天然的人质。而这位老人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来来探望时都是站在门口,就这样看着,一看就是若干小时。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天星。
  就在凌晓决定悄然退去时,长老动了。
  凌晓想了想,没有避开,于是老人一转头,就恰好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她。后者怔了下后,冲她微微一笑,颔首说:“来看玉衡?”
  “……算是吧。”凌晓嘴角略抽搐,比起“看”,用“检查”这个词大概更合适吧?她接着说道,“既然您在,我就先回……”
  “不用了。”长老却摇了摇头,朝她走了过来。到达她面前时,他停下脚步,轻声说,“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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