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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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夸完徐相爷,一下朝人就找了过来,脸虎虎的:“陛下。”
  岑睿正打算换了便服要出宫,一看他来了示意来喜先行退出去:“相爷来所谓何事?”
  何事!徐相爷内心咆哮,陛下,人家很久没有欺男霸女、逼良为娼、鱼肉百姓了好不好!为什么要排挤我,为什么要排挤我!好哀怨啊真的好哀怨!
  徐相爷装模作样地喝了口茶,和自家茶叶评比了下,心里平衡了些,道:“臣家小女已是适龄待嫁,想请陛下来做个主。”
  岑睿手抽了下筋,放过我吧爱卿!我对你家女儿真的没兴趣啊!!!
  “小女属意太傅大人已久,但请陛下钦赐良缘,以结两家秦晋之好。”
  “……”岑睿手里的笔重重落下,污了一方白净素纸。
  鉴于徐相爷和他一干同党最近吃了不少瘪,岑睿是有给他们点甜头的打算,却完全没想过要把傅诤赏给徐师做女婿。但一想,徐师的提议虽是突然,但也有他的道理。从帝王角度来看,自己手下一方大势力之女嫁给谁都要顾虑再三、但傅诤无党无派,家底清白,又是帝师,徐相与他联姻,无论从哪点来看都是桩两全其美、不赔本的买卖。
  太傅大人要成为徐相爷准女婿一事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徐相爷放□段亲自向皇帝求这门亲事,,百官站在岑睿的角度,没给皇帝陛下找到任何得罪半个朝廷顶梁柱的徐氏的理由哪。
  连在太傅府的傅夫人也从街市上听到了这消息,捉着傅诤问:“这个徐家小姐可就是阿睿?”
  傅诤抿紧唇:“不是。”
  傅夫人咋舌,半天:“这如何是好?”看傅诤脸色深沉如水,想是仍没得到阿睿那姑娘的原谅,便劝道:“儿啊,缘分这事不得强求,既然你两有缘无分,便罢了吧。我听说那徐家小姐是位名门淑媛,我虽不看好你和世族结亲,但若对方真是一好姑娘……”
  “我不会娶她。”傅诤鼻翼一皱,眉间攒着淡淡阴霾,风夹着簌簌枯叶旋在他袖边,萧索冷寂:“这天下女子再多,我想娶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傅夫人看着他道:“哪怕她心中不再有你?”
  傅诤低声道:“不会的。”
  傅夫人不屑地哼了声:“她若心中有你,为何听到你要与别家结亲还是无动于衷?”
  傅诤容色一滞,不仅无动于衷,说不定现在她就在想是否要促成这门亲事……
  看傅诤的表情傅夫人就知道自己说中了,拎着帕子摇了摇:“郎有意妾无心,我看你还是早死心吧。”
  低头想了想,傅诤吐出三个字:“没关系。”
  傅夫人冷笑一声:“我看阿睿年纪也到了,迟早是要嫁人的。到时候你就终身不娶么?”
  “无所谓。”傅诤固执道。
  “蠢货!”傅夫人终于忍不住骂出声,反身回屋:“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死心眼的蠢儿子!”
  所有人都以为岑睿能有今日离不开身为首辅的他,却无人知真正离不开的人其实是他。他从知事起就行走在阴谋诡谲之中,直至遇上岑睿才像个独行在黑暗中的瞎子终于见到了一缕光明。这一生里哪怕有再多欺骗、背叛,只要想到她在身边就觉得自己还是个知冷知热的活人。她爱他也好,不爱也罢,他始终会站在他的位置,将她护在羽翼之下,替她安排打理好前方未知的风波险阻。
  除了岑睿,在这世间他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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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开初,恭国皇帝的赐婚圣旨颁下,刹那吸引了全国八卦势力的所有眼球。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调整作息,早睡了,所以没有更新……对不起大家,以后我都会尽量写早点早早更新的。咳,这章是傅大人的心声表白~
  之前socrates童鞋提出个bug,在这里改一下。确实不是岑睿颁布的第一道赐婚圣旨了,我写晕了……
  感谢陌上堇夏、囚坞童鞋投的地雷╭(╯3╰)╮
  69【陆玖】转折
  岑睿下圣旨前走了一趟太师府,秦英虽在宜平里有了自己的宅子,但为了照顾年迈的太师,大多时候仍是住在太师府里。这日是沐休,岑睿去的时候,爷孙两坐在亭间焚香静读。
  下人来通报时,秦英搁下誊录经文的笔,匆匆将岑睿迎了进来。
  岑睿看他一身灰蓝道衣,执扇指着他笑道:“侍中郎你这是要辞官入道,为国祈福去?”
  秦英被她说得略为赧颜:“太公近年来好天师道而已。”
  “哦,”岑睿打趣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秦英看她明显心不在焉,道:“陛下是为了徐傅两家的联姻而来?”
  岑睿愣了一下,纸扇轻摆:“此事待会再谈,我先去看看老太师。”
  秦英将岑睿送到亭外五步处便不再向前,看着她撩了帘子进去,陛下的身影似乎有些……落寞。
  “陛下好久没来看老臣了,老臣以为陛下都忘记还有老臣这个人了。”岑睿一进去,秦太师似真似假地埋怨起来。
  岑睿盘腿坐下,拿起案上经卷看了看:“太师从江阴归来,我自然才能来看您。秦英这几年长进不少,你之前的担心也该放下了,他是个做官的好材料。”
  秦太师衔着茶壶嘴道:“老臣的孙子老臣最是了解,这小子在几年内走到这个位子,大半还是靠陛下和傅诤的提拔。”垂耷的褶皱眼皮挑了挑:“陛下心不静的话,就随老臣打打坐、诵诵经,或许便能拨开迷雾,澄明心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岑睿颔首,就着秦英没誊抄完的经卷往后书写。
  一个时辰后,岑睿从亭中出来,看见秦英立在原地,目光集在一丛忍冬上,上前敲敲他的肩:“随朕走走。”
  君臣默默走了段路,秦英道:“徐师要的是陛下给他和徐家一个保障而已。”
  “朕知道,他急了。”岑睿拿着扇子遮住刺眼的日光:“德懿公主远嫁塞北,后宫里无一徐姓女,云亭定又时不时刺他一刺,最重要的是徐氏小辈里找不出一个能挑大梁的,所以他等不及了。”
  提起傅诤,秦英眸里流露恭肃之色,道:“臣希望陛下……不要允了这门婚事。”
  岑睿诧异地看向他:“朕以为你要劝朕答应的。”
  “太傅得先帝乃至陛下的倚重,独掌大权而不受百官责难,正是因为他不偏不倚没有参与到任何一派之中去。如果陛下成就了他和徐氏的姻亲,他就彻底失去这层中立性。”秦英愈说语速愈快,神情也有了波动:“有多少人曾畏惧他的权势,现在便有多少人等着除之而后快!”
  “没想到最为他着想的人竟是你。”岑睿喃喃道,秦英看去却没在她脸上寻到一丝玩笑之意思,反是捕捉到了极快闪过的惆怅,那缕惆怅很快为笑意为取代:“你说得句句有理,但徐师那边朕也不好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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