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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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开来一看,是一整套豪华版变形金刚的组合乐高,这一套可不便宜啊,林可儿收得更是于心有愧,其实这份礼是算在温暖头上的,她更加不好意思。
  赵玟轩有意安抚人心,笑着说:“我干儿子喜欢就行。”
  宋名扬注意到他的时候,神情顿了顿,随后慢慢绕过圆桌,走到他面前,众人都憋着一口气看着前度和现任的会晤,暗自揣想,两人会不会“恶语相向”。
  结果宋名扬却礼貌地对他伸出手,笑着说:“赵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众人皆是一怔,温暖也很惊讶,不由抬头瞄了赵玟轩一眼,却见他带着同样的淡笑与宋名扬回握:“宋先生,久违了。”
  这可真是狗血淋淋齐聚头。
  宋名扬瞥了站在一旁的温暖一眼,又把视线落回到赵玟轩身上,刚才他喊梁子瑜“干儿子”,当下他和温暖的关系也就非常明确了,只是没想到缘分这种东西,给人造成的不仅仅只有惊喜,还有更多错综复杂的纠葛。
  刘昊奇怪地问:“原来你们俩还认识?”
  赵玟轩他是见过一面的,也听说了一些有关他的事迹,只是宋名扬一直身处国外,居然也认识他,这实在匪夷所思。
  现在两人的关系俨然就是情敌见面,分外……貌似从表面看上去很平和,并没有互看眼红。
  不过不得不说,真是一场孽缘……
  宋名扬沉默片刻,没有回答。
  反而是赵玟轩先开了口:“我之前跟宋先生在英国见过一面。”
  刘昊不解地看向宋名扬,他只一笔带过:“机缘巧合下认识的,赵先生曾经帮过我的忙。”
  所有人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眼下的局势就更微妙了,纷纷拿眼瞟温暖。
  温暖作为被集体注视的众矢之的,这会儿一直在汗颜。
  短暂的插曲谢幕,所有人各怀心思地上桌就餐,气氛依旧和谐热络,实则波涛暗涌。
  “新欢旧爱”齐聚一堂,大伙儿都很识相地没有再把话题围绕到主人公身上,毕竟三角关系处理起来实在有点棘手,没人愿意去触这霉头。
  而温暖,由始至终都没有被众人放弃过偷窥的机会,顶着一室八卦淫民的揣测目光,只能低头默默扒菜。
  唉唉,她现在是谁都不想搭理了,总之心里一团糟,真是后悔来参加这次同学会,晚上回去还得抵挡住全班人民的轮番轰炸,这么一想,恨不得当场就开溜。
  她身边坐着的分别是赵玟轩和林可儿,对面则是有意无意将目光递过来的宋名扬,每每一抬起头,总能跟他的视线无缝接洽。
  这时候,他还会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对着她微微一笑,或是举杯当敬过。
  温暖皮笑肉不笑还礼,到最后脸都笑僵了。
  林可儿在桌子底下扯她的裙子,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是说,打死你,今年都不来参加同学会的吗?”
  温暖后知后觉她那用心良苦的挤眉弄眼,咬着牙说:“那是还没找到下家的前提下……”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餐盘被塞进来一只被剥好的蟹肉,她忙不迭侧头看,就见赵玟轩专心地低着头剥着另一只龙虾,去掉头和钳子,用叉子一支,捏住尾部,一块连体的嫩肉就完整地剥脱下来,手法干练,却不失优雅。
  说专注做事的男人很有魅力,其实专注剥虾的男人魅力也是百分百,这个角度隐在光晕下的赵玟轩,无疑夺目得让人挪不开眼。
  温暖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已经体贴地将虾肉放到她盘里,在场不少女士频频投来羡慕的目光,有赵玟轩这一max男友力作为标榜,作女们开始撺掇自己男友或老公给她们剥虾。
  倘若她和赵玟轩的感情已经足够深到亲密无间的程度,说不定温暖还会矫情地要求他亲手将虾肉喂到她嘴里,以此来一雪过去那被众人嘲笑数年的前耻。
  可惜,如今他们的感情才刚刚起步,况且还有个前任在现场,她也就只能极力配合来满足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虚荣心。
  温暖咬着鲜美的蟹肉,觉察到对面投过来的一道灼热目光,焦灼之盛,完全是她无法忽视的高度存在感。
  她不敢抬头,因为已经能预测到目光的主人是谁。
  可她越是回避,灼热的目光就越毫不讳忌,明目张胆地锁定在她身上,像是不给她一丝逃避的机会。
  她心里有些恼火,实在受不了宋名扬这种意味不明的态度,本来一切好好的,他来搅什么局,现在跟警察监视犯人似的盯着她,又是闹哪一出?
  今天的赵玟轩话也出奇的少,她就只能自己找话题,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回答得懒懒的,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她知道赵玟轩此时的意兴阑珊很可能跟宋名扬的存在有关,但又不知道该怎样哄得他高兴,一时愁眉莫展。
  其实赵玟轩很好收买,如果这时候温暖去拉拉他的手指,甚至只是叫叫他的名字,他可能就心气全消了。
  可她就是反应太迟钝,而且自信心严重匮乏,她不认为撒娇这种事可以令赵玟轩动容,一直以来,他在她的眼里,仅仅是一个“恨娶”的人,自己只不过刚好成了他心中那个适合步入爱情坟墓的女人。
  她放弃了讨好的机会,便借口放水出去透透气。
  一楼大堂依旧喧嚣不断,宽敞的长廊走道是清一色的米黄大理石瓷砖,让人分不清分岔路口。
  她慢慢向前走,每碰到一个路过的招待就问洗手间的方向,好像这样才足够证明她还正常活着,并没有因为宋名扬的出现方寸大乱。
  没错,这样的重逢远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不是?她既没有像丧魂落魄的呆头鹅一样无从反应,亦没有像穷摇女主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喊:“死鬼,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
  这样的重逢简直不能太好了,就像跟一个无关紧要的老同学见面,简单问候,简单对视,简单地和凑成一桌的男男女女们家长里短。
  只是……如果他的眼神稍微不那么晦涩,她的心底稍稍没那么忐忑,一切就更圆满了。
  刚这么想完,身后就隐约传来不缓不慢的脚步声,离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追上来。
  她没有回头,维持着原始的步伐。
  可身后的脚步也一直这样跟着,像是她脚步的一个影子,她停一下,他顿一下,出人意表比云同步还同步。
  心中的预测得到证实,她慢慢停了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如期终止。
  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停靠在走廊路边,两个人相隔不到两米,彼此却像是站了一整条银河,中间是跨越不了的鸿沟。
  ☆、被壁咚了
  温暖不明白他追上来为了什么,只能等着他主动走上来,如果是想要回那枚戒指,那就趁早还给他,她也趁早死了这条心,免得赵玟轩守着她这个心猿意马的女友都寝食难安。
  可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他一直不追上来,温暖也没辙,心里沉了一下,踩着高跟鞋就隐进了拐角。
  他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怔了一下,却没有追上去,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就站在拐角处,看着他取出一根烟,在手指上绕了一圈,一副要抽不抽的样子,最后还是塞了回去。
  她靠着墙慢慢蹲下身,抱住膝盖。
  如果她的内心足够强大,就算他不来找她,她这时候也应该走过去,对他笑一笑,像老同学一样挥手寒暄,可她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做不到分手还是朋友,所以只能没出息地躲在这儿息事宁人。
  良久,一双黑色皮鞋仓促地出现在她眼前,她慢慢抬起头,男人的身形高得如同参天大树,立在她面前望不到边。
  他低头看着她,从背后投射过来一道光影,看不真切他此时的眉眼。
  温暖立刻直起了背,掩饰性地说:“高跟鞋穿得脚痛,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这是她出于职业病的应激反应,为了不让自己此时的情绪泄露,为了不让他误会自己像个失足少妇一样蹲在这是因为他的归来。
  可惜蹲得太久,脚有些麻,她一时站不起身来,宋名扬拉了她一把。
  起身的同时,她竭力将重心靠后,免得惯性太大扑到对方的怀里。
  她紧贴着墙说:“谢谢。”
  他却不说话,一直低头看着她,把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她终于忍不住,一点点往边上挪不出去,笑着说:“对了,我是要去洗手间的,再……”
  话还没说完,他长臂一挥,挡住了她的去路,然后就形成了被壁咚的局面。
  她被惊了一大跳,而他将手撑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温暖,这么久没见,你怎么一点儿也没变?”
  这话是在夸她?夸她容颜不老芳华常驻?
  温暖只能这么理解,被人夸赞,良好的职业素养总是会让她慷慨自己的赞美词,同样回赞他:“呵呵,你也是,魅力不减当年啊。”
  说完就想抽自己嘴巴,夸他什么不好,非说这个,说得好像她当年对他的风华绝代有多痴迷似的。
  果然,他低声笑了:“还和以前一样的傻。”傻得叫人心疼,总是这么极力掩饰自己,高兴表现在脸上,不高兴就藏在心里,粉饰太平。
  温暖突然不笑了,面无表情地说:“可以放我走了吗?”
  宋名扬挑了挑眉,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她拿手去推他,却被他一把捉住了手。
  “你干什么啊”她恼羞成怒。
  他刚想说话,她又匆忙打断,举着手说:“别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这样的俗话,也不要问我现在幸不幸福这类酸掉渣的问题……”
  “小呆瓜,我回来了。”
  她浑身一震,如同被惊堂木拍得定了罪一般,动弹不得。
  他慢慢俯下身,轻轻环住她的身体,将头埋进她颈窝,声音有些闷沉的慵懒:“我很想你。”
  这一句“小呆瓜”可真是历史悠久,久违得让人都记不清读音是第几声。
  它的由来可以说是一段血染的历史。
  上大学那会儿,他们两人同在篮球社,宋名扬是篮球社社长,指导大家练球时像个教练似的经常吹哨,她有时候一听到那一声哨声,就条件反射地回头肃然起敬。
  球场无眼绝对是对赛中的一项弊病,不少人吃了被当篮筐砸中的亏,她也不例外,不过她吃的亏就冤多了,只是因为那一声响亮的号角。
  当时她正在发呆,被那哨声一吹,立刻惯性回头,结果当头就是一记近射,那打击力度简直比拿你的脸当篮筐盖帽都酸爽。
  顿时间,她那个血泪纵横,一抹鼻子就是满手殷红的血,然后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是宋名扬将她抱去医务室的。
  醒来的时候,他就坐在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开口就叫她:“阿呆。”
  那时候两人还没在一起,后来逐渐熟络起来,他便改口叫她“小呆瓜”,一叫就是一年半载,随着他出国的前一晚,逐步在如烟前尘中被风干。
  现在翻出来叫那么一声,都有种石头风化碎裂的疼痛。
  她鼻子酸得难受,使劲攥紧了拳头,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他说他想她了?
  呵,这句话都可以竞选年度最短笑话了。
  她忿忿地用力推他:“你给我起开!”
  他不动,牢牢地禁锢她的身体,气得她差点哭出来,可越是用力推搡,愤怒的情绪就越发高涨。
  她怕自己真就在他面前哭出来,于是慢慢放弃了挣扎,只冷冷地说:“宋名扬,你这是干嘛?别告诉我,你想跟我旧情复炽?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单身。”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震,半晌才从喉咙发出低靡的声音:“我知道。”
  知道还来招惹我?温暖真想把他拍晕,或是把自己拍晕,她恨自己此时的留恋,对他那不明真假的温柔有所留恋。
  “可是你真的爱他吗?”宋名扬慢慢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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