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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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二位的好消息。”说完就走了,妈的,说请我们吃早点,都不先把账结了。我被这帮无耻之徒气的想揍人,哪里还喝的下什么北京豆汁儿,便道:“老板,现在怎么办,就顺他们的意”
  谭龟毛道:“这是韩梓桐和他们之间的事,不然你还能怎么样”
  我有些泄气,确实,这事儿只能韩梓桐自己做选择。不过这一招太损了,韩梓桐能为了韩绪离家,但不代表她能为了韩绪不要自己父母的命啊,她是痴情,不是狼心狗肺。
  钟恭的话一带到,韩梓桐会怎么选,还用猜吗但是我们现在,却不得不担当这个传话筒。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刚才干嘛不找钟恭要八字儿,那样不省事儿些吗”
  谭龟毛道:“如果你是韩梓桐的父母,你会把女儿的八字告诉那帮明显不怀好意的人吗”
  我想了想,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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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3章 陈宅
  谭刃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回答,道:“我以为你会肯定的说不会。”
  我道:“我看网络,看电视,看报纸,看周围的人,父母对于儿女,似乎都心甘情愿的付出,父母的爱,好像都是无私的。可是老板,你忘了我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吗”
  谭刃沉默了一下。
  我接着道:“我在福利院里,有很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那些哥哥和弟弟们,因为身体有病,因为残疾,给家里带来负担,不能给父母创造价值,所以被扔了;那些姐姐妹妹们,因为传统观念觉得女儿要去别人家,不能给自己养老,没有价值,也被扔了;你知道福利院有多少人吗你知道还有多少孩子,连进福利院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没有价值死了吗当然,福利院里还有一种人,他们是因为父母出了意外,没有亲朋愿意接手才被送进来的,那样的人,其实是福利院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因为他们至少拥有过。”
  “所以,哪里有什么无私呢”
  谭刃不咸不淡道:“当然有,不过,这个看运气,运气好的人,生下来就健康、聪明;运气不好的人,生下来就疾病、弱智;你们那帮人,运气从头到脚就不好,上辈子造孽太多了。”
  我囧了一下,对谭刃最后一句话深表赞同,我上辈子肯定是干什么缺德事了。
  “所以,老板,我不知道韩梓桐的父母会怎么做,毕竟当年是她不孝在先,和韩绪一走就那么多年。我虽然敬佩她对韩绪的情义,但是我要养个女儿,就扔下我和她妈两个老人家不管,跟个男人跑了,我会气死的。这么多年了,韩梓桐干的这事儿,于韩绪是有情有义,于那老两口而言,是白眼狼,是不孝,恐怕心都凉透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做呢”
  谭刃想了想,道:“他们还是不会说。”
  我有些意外,道:“我不信。”
  谭龟毛慢悠悠的说道:“我信。”
  我觉得不理解,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谭刃想了想,道:“我从小身患重病,那个年代很穷,没钱看病,我的父母就把我送去了道观,希望神仙能救我。”我第一次听谭刃说起他的身世,不由精神大振。
  “然后呢”
  谭刃道:“道医很有一套,师父把我治好了,我就和师父在一起修行。”接着就不说话了。
  我道:“没啦”
  谭刃看了我一眼,道:“那个时候观里很破,外面大雨,屋内小雨,也没有香火,但是经常会有一对衣着破烂的夫妻,隔三差五就会来添香油钱,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吃的。”
  我有些回过味儿来,猜测道:“那对夫妻,是你的父母吗”
  谭刃点了点头,我道:“后来呢”
  谭龟毛道:“后来他们老死了,但死的前一年,还是经常会来添香油。”顿了顿,谭刃道:“我这一生,没有给他们创造过任何价值和利益。”说着,谭龟毛闭上了眼,似乎在养神,但放在桌上的手指却轻轻的敲击起来,我了解谭刃,这是他回忆时的小动作。
  我失神了片刻,道:“看样子,真的是我运气不好。如此说来,你刚才不要八字的决定是正确的。”
  谭刃嗯了一声。
  我端起豆汁儿,道:“这味儿真怪,吃吧,吃完干活儿。”
  我俩吃完东西,谭刃直接用筷子沾了水,在桌面排了个盘,测算了一下大致方位。这个方位很笼统,靠近出京的郊区,那一片位置很大,要找起一个人来并非易事,那边不属于居民区,国道边上都是荒地,并不是一个适合藏人的地方,如果不是对谭刃的推算能力有信心,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弄错了。
  接着,我们二人便打车去了郊外,在靠边的地方停车,下车时我问那司机师傅;“您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什么大院的”
  韩梓桐当时跟我通话,这是我唯一听的比较清楚的两个字,或许和她的下落有关。
  司机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院,出京的荒地,不准搞建筑。怎么,你们是要找什么地方那你们可能走错了。”
  无奈,我只得问道:“我看着附近没什么人,最近的人家在哪儿知道吗”
  司机指了指回头的地方,道:“往前走十分钟,那儿有个小卖部,你们去那儿打听打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见拐弯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平方,看着近,但绕过去确实得十多分钟。这小卖部一看就属于那种不规范的,建在路边,一般给长途的司机卖卖水和面包一类的。
  我和谭刃徒步走过去时,才发现里面看店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穿着简朴,正在着一架已经过时很久的迷你黑白电视,一见着我们,连忙起来招呼,一看就属于经济比较窘迫的。
  我也不好直接问,便先买了包烟,才道;“大娘,跟你打听个地方,这附近有没有叫什么大院的”
  “大院”老人家虽然满头白发,但耳朵却不背,嘴里嘶了一声,似乎在回忆,道:“这附近没有别的人家,大院到是有两处。”
  两处这到让我有些意外,我道:“哪两处”
  老人家道:“都是破落建筑,里面的一些老东西,也早就被一些淘宝的人搬光了。老婆子我没有住处,在其中一个大院里收拾了个地方住下了,还有一个大院,离这里比较远,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好像以前是一户姓陈的人家在住,后来那户人家突然消失了,房子就荒废了,你们要找的,是哪个大院”
  我和谭刃对视一眼,我便道:“老人家,你这两天,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挺漂亮的单身姑娘,大约三十多岁。”
  她摇头说没有。
  我又道:“也没有姑娘靠近你住的那个院子”
  她道:“荒的到处是老鼠,谁会来,要不是我命苦哎,谁会住那种地方啊。”
  没有去她的大院,那想必就是那个什么程家大院了,于是我道:“老家人,能不能告诉我们,陈家大院在哪个位置”
  老人家神情变了下,道;“你们要去陈家大院去哪儿干嘛”
  我道:“找那个姑娘,我们怀疑她去那儿了。”
  老人家连忙道:“不行不行,外人不知道,我可是北京城土生土长的,要不是哎,不提了,不过我可是听老一辈人讲过,那陈家大院不干净,闹鬼”
  闹鬼
  我觉得奇怪,问那陈家大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这老人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致是说,那陈家在战争以前,一直都是这一片的大户,后来一整家族的人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到是留下了一屋子的家伙摆件。
  后来有些小贼想去偷东西,但东西没偷着,一个个都吓的屁滚尿流的出来,直说里面有鬼。
  由于位置偏僻,已经荒废快八十多年了,也没人去动它,就这么保留了下来,老人家曾经远远的望过一眼,那地方被荒草淹没,古藤爬满,难辨踪迹,只能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大白天看了,也觉得阴气森森的。
  我听她这么一形容,不禁也有些打怵,这么个地方,韩梓桐会躲里面去吗不太可能吧但转念一想,韩梓桐历来胆大,那陈家大院虽然传闻恐怖,但确实不失为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这会儿是白天,我们大白天去找人,就算真闹鬼,也不至于白天来找我们麻烦吧退一步说,现在的我,也不是之前的我了,真有鬼怪,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厉鬼,我自认还是能对付的。当下我俩向老人家问明了方位,又买了两支水,便往陈家大院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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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4章 尸体
  陈家大院的位置很偏,谭刃走了没多久,就说:“这个陈家,祖上应该不是做什么正经行当的。”
  我想了想,道;“是啊,这地段看起来,就算是在过去,那也是很荒的,大门大院,谁会把宅子修到这种地方来。”
  谭刃道:“这边虽然荒芜,但地势还算平坦,那边隆起的都是新土,应该是以前的建筑废土,把这些东西清一清,整体地势一马平川,所以在过去,这地方不能算荒,应该算京郊的大宅。”
  我道:“就相当于现在郊区富豪的大别墅是吗”
  谭龟毛嗯了一声,道:“但过去车马没这么方便,这种宅院相对比较少,这陈家还这么建宅子,肯定有蹊跷。”我也觉得奇怪,一大家子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呢放下这么大的家业,未免也太离奇了。
  但这也只是题外话,毕竟这个什么陈家,跟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地方原本应该是一马平川的,但早年北京发展的时候,有些不规范的渣土倾倒,所以现在地形如同馒头筛子,再加上天长日久,长起来的野草,人离了马路,往里一钻,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从北京一步跨到了内蒙古大草原呢。
  我和谭刃在其间走了二十多分钟,才眺望到了老太太所说的那片陈家大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真瞧不出那地方有宅子,一眼看去,只见郁郁葱葱的一片藤蔓杂草,隐约露出一些见菱见线的结构,才让人意识到那地方有人工建筑的痕迹。又走了十来分钟,我们才真正靠近了陈家老宅。
  一到地儿,我就知道自己来对了。
  这是栋明清结构的古宅,占地面积多大,看不出来,站在入口处,只能看到衰草和藤蔓,隐约可见一块匾额,上面的字儿早已脱漆,看不清楚。
  这古色古香的老宅,被藤蔓覆盖着不见天日,但入口处的一根柱子处,有一部分的藤蔓,却被人为的清理过,使得那一块柱子露了出来,上面还有明显用尖锐物刻上去的图案。
  这个图案我认识,这是我们和韩梓桐刚认识,第一次搭伙时,我们队伍里约定的暗号。
  这种内部的暗号是没有规定的,一般是内部成员在某一时间所约定的暗号,防止出现意外,一般探险队、驴友组织,都会事先约定一个属于他们自己队伍的暗号,当然,队伍解散,这个暗号也就没有意义了。
  而此刻,刻在柱子上的这个图案非常的抽象,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是谁无意间划拉上去的线条,但我们却知道,这线条的每一个转折点,其实都是设计好的。
  所以,这个记号,是韩梓桐专门留给我们的
  她在里面
  我立刻喊她的名字,但喊了好几声,里面却都没有人回应,相反的,我们站在这阴森森的古宅门口,反而有些瘆的慌。我不由得琢磨:韩梓桐莫非已经离开这儿了便在此时,我耳里突然听到了吱呀一声响,紧接着,便见一片藤蔓抖动,藤蔓后面打了一扇门,一张人脸从里面探了出来。这绿叶丛中,突然探出一张惨白的人脸,就仿佛那脸是从藤蔓上长出来的妖魔一样,还怪渗人的,我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瞧,不由大骇:“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却见那赫然是韩梓桐的脸,紧接着,她整个人从里面挤了出来,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和以往的形象大为不同,也是因为如此,刚才第一眼我才没认出她来。
  她紧张的看了看我和谭龟毛身后,整个人消瘦的非常厉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道:“他们在抓我。”
  我道:“我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却答非所问:“如果你再不来,我可能就撑不下去了。”说话间,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灰布袋装着的东西,塞给我,说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不能让颛家的人知道,我知道你投靠了黄天,但是他也不可靠,我找到了一个可靠的人,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我几乎要疯了,因为我发现韩梓桐的状态很不对劲,她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说这段话,就跟交待遗言一样,而且每说一句,就如同喘不上气来的似的,仿佛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连谭刃都有些不明白了,伸手抓着韩梓桐的衣服扶了一把,沉声道:“他是指谁”
  韩梓桐剧烈的喘息着,手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这栋古宅,道:“陈、成家的当家人,我没有见过他,但我已经联系上了,他会来这儿取这个东西,一定要交给他。”
  我道:“去你妈的,韩梓桐你给我说清楚你现在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父母被颛家的人逮住了韩绪已经死了,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韩梓桐闻言,喘息声更大了,声音也嘶哑起来:“我即便想继续执迷不悟,也不可能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立刻打开钥匙扣上的折叠军刀,打算不管怎么样,先割血给她灌一口吊命再说,但我刚要动手,韩梓桐按住了我的手,说:“没用的,你救不了我。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放过我的家人,我、我终究不过”她突然古怪的笑起来,道:“值了,值了。”
  说完,就跟疯了似的,也不管我和谭刃,径自走向了陈家的大门,我刚要追上去,谭刃猛地拦了我一把,说:“不要去。”
  我急的要命,道:“没看出她现在不对劲吗不管怎么说,赶紧逮住她”
  谭刃眯了眯眼,道:“这栋大宅,有问题。”
  我道:“这阴气森森的,是人都知道有问题,老板,你就别废话了,你不进去,你别拽着我啊。”
  谭刃摇了摇头,将手松来了,道:“那你自己进去看看。”
  我立刻顺着韩梓桐进去的大门跟着往里一钻,但紧接着,我看到了让我几乎晕倒的一幕。
  尸体。
  一具已经爬了虫子的尸体。
  是韩梓桐。
  而这扇门的后面,也没有什么陈家大院,只是片密密麻麻的藤蔓,而我所进来的这道门,其实就是一块被风雨侵蚀的破破烂烂的门板,连门栓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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