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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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心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凤景弘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朕听说皇祖母醒了是吗?”
  凤景弘一踏进来就看见了靠在床上的太皇太后,正笑吟吟的望着他,他眼睛顿时一红,快步走了过去,像小时候那样依偎进她温暖的怀抱里,紧紧的抱着她。
  “皇祖母……可担心死孙儿了。”
  太皇太后想着伸手摸了摸凤景弘的头道:“吓坏景弘了吧?皇祖母现在没事了,别怕。”
  凤景弘在太皇太后的怀抱里歪腻了一会儿,到了上朝的时间才依依不舍的去上朝了。
  孙嬷嬷等人也退下了,就剩下太皇太后和莲心两个人在内殿里。
  “莲儿,你老实跟哀家说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哀家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太皇太后板着脸问道。
  莲心便将太皇太后衣服上和帷幔上的事告诉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听了气得脸色一阵发青,嘴里道:“好啊,真是好啊!居然敢动到哀家的头上来了,这几年是哀家的脾气太好了,所以让这些人都得意忘形了吗?”
  也难怪太皇太后生气了,不管是以前太上先皇还在世时,还是先皇在世的时候,甚至是现在,她都是后宫高高在上的人物,是后宫的第一人。而且现在因为皇帝还小,宫里没有什么妃嫔,环境相比起太上先皇的时候简单了许多,就得她和太后两个人独大。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敢对自己下毒,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胆大妄为!
  而下毒的这个人,她用脚趾头都猜得到是谁了,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她了。
  “是不是冯君兰做的?”太皇太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问道。
  太皇太后一猜就中,莲心也不觉得意外。太皇太后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是都看不出来,也不会坐上后宫之主的位置,一坐就是几十年了。
  只是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
  “老祖宗,到底是不是太后娘娘还是要等查清楚找到证据才好说。只是季大夫进宫的时候经过太后娘娘的身边,闻到了和老祖宗你所中的那中毒同样的气味,所以现在只是怀疑太后娘娘是不是参与了这件事。阿睿正在派人审问尚服局那边的人。”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道:“除了冯君兰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之外,没有其他人敢对哀家下毒的了!哀家以前真是太纵容她了!如果这次的事真的跟她有关系,哀家不会再饶了她的!”
  以前她容忍她,是因为麒儿临终前的话,她看在麒儿的面子上还有景弘的面子上才一直容忍她在后宫里搞事搞非,没想到最后容忍出一头狼来了,居然敢对她下毒?她还真以为有了麒儿临终前的遗言她就高枕无忧了是吗?那只是遗言可不是遗诏!
  太皇太后再次后悔当初留下了冯君兰,她的存在不但没有成为景弘的助力,反而成为了阻力。麒儿糊涂她怎么也跟着糊涂起来了呢?如果麒儿去的时候把冯君兰也带走,今天哪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景弘也会少受罪!
  而且冯君兰这个贱人,居然敢……敢在皇宫里和人私通!真是气死她了,麒儿一心一意的对她,可是她居然给麒儿戴绿帽子!简直就是混账!丢尽了皇室的脸面!冯君兰她死不足惜!
  以前她就觉得她有点不安分,但是却一直以为她不管怎么样都是有分寸的,不至于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她对阿睿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但是看在她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举动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如果闹起来瑞阿睿也是不好。
  可是她到底是她高估了冯君兰这个女人,她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居然敢在宫里和侍卫私通,如果那天不是她突然起意要出去走走,身边也没带多少人,到了西苑的时候又临时支走了孙嬷嬷,她还不会撞见这个贱女人在那里光着身子……她差点当场就气晕过去了。
  如果不是顾忌到麒儿和景弘,她定会让她血溅当场!将她光着身子拉出去,暴露在世人面前,再将她凌迟处死!还要诛她的九族!居然养出了这样不知羞耻的淫娃荡妇,还嫁进了皇家,不可饶恕!
  太皇太后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无意之中撞见的丑事,登时被气得眼前一阵发黑发晕,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吓了莲心一跳。
  “老祖宗,你别生气,先冷静冷静,小心身子啊,为了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可不划算。”莲心一手扶着太皇太后,一手轻柔的在太皇太后胸前轻拍着,帮她顺着气。
  太皇太后侧头看着莲心,只见她面上满是真切的担忧,太皇太后眼神一晃不禁感叹道:“如果当初麒儿娶到的人像莲儿你一样那就好了。”或许麒儿就不会英年早逝,留下景弘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莲心笑了笑道:“是老祖宗太过赞誉我了,我其实也没老祖宗说的那样好。”
  太皇太后眼一瞪,说道:“谁说你不好了?哀家说你好就是好。”
  “好好好,老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老祖宗你现在就什么事都不用管了,先好好的养身体,毒虽然解了,但是到底伤身,以后可得注意,不能像以前那样了。”莲心面含笑容,耐心的说道。
  太皇太后面上的笑容一收,淡声道:“这次哀家的毒如果真的是冯君兰下的,就绝对不能再姑息她了。她留着始终都是个祸害。”
  皇家的事莲心觉得自己不好插嘴,于是道:“阿睿待会儿就该过来了,老祖宗还是和阿睿商量看看吧,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太后,处理不好传到前朝去影响也不好。”
  冯君兰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才有些有恃无恐的感觉。因为她是太后,不能像普通的嫔妃那样随便就处置了。
  想想莲心也是想吐槽那位先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眼光才看上了冯君兰这个女人啊,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冯君兰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他居然还娶她做皇后,真是够了,这人的眼光和阿睿的眼光真是没法比!
  好在阿睿没有像他那位先皇大哥一样没眼光,喜欢一个披着美人皮,实则上却是骷髅骨的美人。
  莲心在吐槽先皇的时候还不忘表扬下自己的男人,也间接的表扬下自己。
  太皇太后望了眼莲心,笑了笑不说话。
  另一边凤宸睿派人尚服局将相关人士全部捉了起来,这么一来,太皇太后中毒的事就瞒不住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想瞒住,母后的毒已经解了,现在是要揪出凶手,他心里也猜到了这件事铁定就是冯君兰这个女人做的。
  闹开了,最后查出来是她做的才更好处置,谋杀太皇太后这个罪名足以将她搬到冷宫度过余生了吧?还有她的太后之位也别想要了!
  母后因为皇兄的关系可以有所顾忌,景弘因为她是亲母也不能动手,但他和冯君兰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是摄政王,他想废了她,易如反掌。
  以前是他太仁慈了,他不应该顾念到皇兄临终前留给他的话,让他护着冯君兰不让她受到欺负,让她在他驾崩后依然可以享受无上的光荣和荣华富贵。
  如果冯君兰是个聪明的懂得收敛的女人,那他是真的不介意履行对皇兄的承若。但是冯君兰她是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他了。皇兄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将自己的母亲和儿子置之于不顾,这不是一个男人所为,更加不是一个君王所为。
  凤宸睿大肆的将尚服局的人捉了起来,不但后宫里人人都知道了,甚至是前朝上也都知道了。
  凤景弘在上朝的时候对着满朝的官员将太皇太后中毒的事说了出来,引起了满朝震惊。
  太皇太后可不是普通人啊,那可是和太上先皇一同走过了数十个春秋后又辅助过先皇,现在依然健在,继续和摄政王辅助教育皇上的人啊!可算得上是他们南越的第一女人了。
  现在居然有人敢对太皇太后下毒?绝对不能轻饶了,必须把真凶捉出来,狠狠的惩罚,以正风纪和皇室威严!对太皇太后下毒分明就是在蔑视皇室,将整个南越的纲纪法规不看在眼内,这种人捉到了就算是碎尸万段也不以为过。
  一众大臣在朝堂上严辞要求皇上尽快缉拿凶手,然后绳之于法云云的,凤景弘也异常严肃威严的说一定要将下毒之人揪出来,绝对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太皇太后中毒了这件事很快就传出了宫,温琼渊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禁一沉。果然是太皇太后出事了,在皇宫里敢对太皇太后下毒的人屈指可数,他们心里都有了怀疑的人选。
  只是莲儿还在宫里,他们担心的是莲儿会牵扯到这件事里惹来一身腥,但是他们又没办法进宫,只能在府里干急了。
  栖梧宫里冯君兰听到太皇太后中了毒但是毒已经解了的时候惊得从软塌上猛的坐了起来,差点摔了下来。
  “那老太婆的毒解了?”冯君兰瞪着一双妩媚的眼不敢置信的问。
  陈姑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娘娘,那边传来的话是这么时候的。听说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而且……”陈姑姑犹豫着不敢说下面的话。
  “而且什么,说!”冯君兰用力的一拍,拍在软塌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太皇太后不但醒了,精神看起来还很不错,中毒对她似乎没有影响。而且摄政王已经找出了中毒的原因就在那几套冬衣和帷幔上,正带着人往尚服局去呢。”
  冯君兰地站了起来,然后又软软的倒回了软塌上,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怎么会查出来?不是说这个毒整个南越没有一个大夫知道的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不但解了还知道了这个毒是怎么中的,那……”冯君兰不由得一阵心慌。
  陈姑姑见状忙安抚道:“娘娘,你不必惊慌,这件事和咱们没关系。”陈姑姑在没关系三个字上咬了重音。
  冯君兰用力的闭了闭眼迅速冷静了下来,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冷然了。
  “哼,这个老太婆倒是命大,这样都不死!”冯君兰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睛里满是怨毒之光,娇媚的面容在大殿层层的纱帘遮挡下若隐若现,面上的狰狞之色也是时隐时现,看得陈姑姑心里不禁哆嗦了下,赶紧垂下了头。
  “尚服局那边审问出什么了吗?还有这件事是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陈姑姑斟酌了一下说道:“殿下这么一闹估计就是没想着隐瞒,而且皇上在今天上朝的时候也说了太皇太后中毒的事。可能是知道瞒不住了,所以才想着说出去吧。”
  陈姑姑不敢说皇上和殿下这次恐怕是恼火了,想着将事情闹大,等到捉到凶手的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理了。
  陈姑姑更加不敢说自己这次隐隐觉得娘娘似乎会……她心里有一种恐惧不安正在迅速蔓延扩大。
  第五章 废后
  冯君兰听到陈姑姑的话眼睛一眯,露出了浓浓的不满,恨声道:“别人生的是儿子,本宫生的是讨债的冤家!在他心里,就连温莲那个贱人都比本宫重要!早知道当日先皇驾崩的时候留下遗言要保本宫,本宫就不生下这个孽障来了!”
  陈姑姑大惊失色的叫道:“娘娘,慎言啊!”
  冯君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姑姑,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两叔侄这么做不就是想等着捉到凶手好光明正大的处理吗?哼,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了。”冯君兰轻哼道。
  这件事如果她没有确保是万无一失又怎么会贸然下手?说来说去都是怪那个老太婆,她居然撞见自己的好事了,以她对她的不满来看,这次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既然如此,她就先下手为强,毒死她。
  可惜了,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这么命大,连睡美人都没有毒死她,还被解毒了,完好无事,老天爷真是太不长眼了。
  只是这次老不死的醒过来没事了,那等她完全康复了岂不是轮到她倒霉了?她撞见自己和侍卫私通,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的,这可怎么办?她是不可能再找得到第二次下手的机会了,或者她可以找一个刺客进宫来刺杀她?
  冯君兰有些忐忑不安的在心里打算了起来。
  她虽然是太后,但是却被那个老太婆压着,她的儿子是皇帝和她又不亲近,摄政王独揽大权是她的小叔,对她又厌恶到了恨不得立刻杀了她,她看似风光实则却是一个空架子,什么权利都没有。
  想到凤宸睿,冯君兰就不由自的想起最后一次和凤宸睿的碰面。心里刚刚压下的怨恨,愤怒,委屈,惊恐担忧又一下子从心底窜了上来,让她一双妩媚的眼睛霎时间就被这种种的情绪逼得泛起了血丝。
  都是阿睿,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如果不是他上次那样打击她,她又怎么会堕落到去和一个低贱的侍卫私通?
  越是想冯君兰心里就越是不忿,手上不自觉的用力狠狠的扯着用上好的丝绸绣成的帕子,眼神一时没控制住露出来的阴鸷之色黑沉如墨汁,几乎将她整个瞳孔都晕染满了。
  “娘娘,您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您就稍安勿躁吧!那次虽然被太皇太后撞见了,但是当时除了娘娘,太皇太后还有那个狂徒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了。现在那个狂徒不是已经被娘娘碎尸万段了吗?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太皇太后应该是不会将这件事闹开的。”陈姑姑冷静的分析道。
  况且太皇太后一向重视皇室声誉,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南越的皇室岂不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吗?还有皇上和先皇的名誉也会受损,依照太皇太后对皇上和先皇的看重,不管怎么样都会将这件事遮掩起来,尽量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的。
  冯君兰眼里的阴沉之色稍微退了点,神智也恢复了一点,可以认真冷静的思考了。
  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冷空气,冲进腹腔的冰凉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些许,紧绷得情绪一放松顿时就觉得有些疲倦了,对着陈姑姑蔫蔫的挥了挥手道:“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是,娘娘。”
  陈姑姑退下去之后整个大殿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寂静空荡。
  冯君兰睁着眼有些茫然的望着这华丽孤寂又空荡的宫殿,即使她再不想承认,她心里的空虚寂寞在这个时候还是争先恐后的涌上了心头。
  为什么他们都要逼她?她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来陪陪她而已,难道这样都有错吗?她还这么的年轻,怎么可能就这样在深宫里孤独的度过一辈子,浪费自己的生命?凭什么要她这样?
  她没有出宫从新嫁人,只是偶尔在宫里找个男人来慰籍一下自己而已,才多大的事?
  景弘不亲她,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不喜欢她,阿睿也讨厌她,这个皇宫里除了那些奉承自己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待她的。唯一一个真心对待她的人却短命的在几年前就走了!
  想到短命的先皇,冯君兰心里一瞬间真的是有些恨他。如果他还在世,那她一定还是那个被捧在手心里,备受疼宠的皇后娘娘,不管是景弘,还是那个老太婆,甚至是阿睿都不敢对她像现在这种态度。
  都是他,既然把她娶进了这深宫,为什么又年纪轻轻的驾崩,让她陷入了这种境地,他不是说要宠着她一辈子的吗?结果呢,才几年而已,为了那几年她就要付出自己的一辈子,被困在这冷寂的皇宫里!
  早知道有今日她当初怎么也不会同意嫁给他的!冯君兰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受得住一时的诱惑而答应嫁入皇宫,嫁给先皇,如果她再等等,等阿睿回来,未必就不能嫁给阿睿,如果她嫁的人是阿睿,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冯君兰永远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她从来不会反省,为什么自己的亲儿子跟她不亲,为什么自己的婆婆不喜欢她,为什么她的小叔也对她厌恶不已。
  她只看得见别人对她的不满,却从来不想想原因,只是一味的怪责别人对她不好,冷落了她。
  就像莲心说的,冯君兰这个人心里只有她自己,她爱的也只有她自己。她嘴里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喜欢凤宸睿,其实不过是因为凤宸睿现在是风光无限的摄政王罢了,如果凤宸睿回京之后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魄皇子,她大概又会非常庆幸自己当初选择嫁给先皇的了。
  她所谓的喜欢都是建立在物质权势的基础上,一旦这些东西没有了,她的喜欢也会跟随着消失,就像对先皇那样。
  冯君兰越想就越伤心,身子伏趴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直到宫殿外传来了喧哗吵闹声。
  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听到自己的宫殿外吵闹不止,冯君兰的火气一下子又冒了上来。
  “陈姑姑!陈姑姑!”
  陈姑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只是话还没有说,冯君兰就先是迎头一顿斥责。
  “外面的人都死了吗?这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眼里还有没有本宫了?通通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陈姑姑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娘娘,不好了,外面……”
  冯君兰的心咯噔了一下,“外面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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