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临好烦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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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俩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凌晨,我跟梁临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因为一直都没睡好,所以躺在床上就昏昏欲睡起来。
  迷迷糊糊间,梁临把我揽到他的怀里,沉着嗓子吐出了句:“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好热啊。”我试图推开梁临。
  “或者你的发热期什么时候到?”梁临自顾自地又问道。
  梁临顿了顿,突然说道:“其实,我觉得我现在好像能够控制我的信息素了。”
  我没怎么听清楚梁临说什么,只嗯嗯应他,隔了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正凝神苦想。
  夜晚房间非常安静,阳台处的窗帘缝隙中有月光透到了地板上,那道莹白的月光正好打到了我从梁今那拿来的弓上。
  我骤然想起我忘记了的事情:“对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后来跟我聊天的男人,还替我拍灰的男人,我怎么今天没在你家看见他?他们不是一起来的吗,他去哪儿了?”
  我话才说完,突然鼻尖闻到了梁临信息素的味道,像是饭点的炊烟一般袅袅升起。
  我伸手捂了下自己的鼻子,掀开被子,赤脚走到了我的书桌前,快速地拿起了抑制剂。
  梁临打开了床头的台灯,他喊了我一声。
  我拿着抑制剂走到了他床边,准备给他扎针,再嗅了嗅觉得又闻不到那微弱的信息素气味了。
  “……”我看了梁临一眼。
  梁临咳了一声,他往后一倒,声音中带着点心如死灰的意思:“完啦。你以后闻到我信息素的味道,只会条件反射给我打抑制剂了。”
  “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弄这种事情了!”我吹了下自己的额前的头发,不死心地拿针在梁临胳膊上比了比。
  梁临的脸其实已经有些轻微的红了起来,我也觉得体温有些升高。
  现在本来就热,还故意散发出信息素的味道,我气道:“你现在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了不起了。”
  梁临伸手搭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讨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试一下。”
  梁临顿了会儿,突然慢条斯理地说道:“那等这群人走之后,等我们不累也不困的时候,我再试试。”
  “……”我垂下眼睛盯着梁临看了一会儿,最后起身把抑制剂放回了原地。
  随后我径直走到了浴室门口,我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我得洗个澡。”
  梁临躺在床上,他撑起自己的半身,看向我。
  我伸出右手,朝他勾了勾:“来。”
  梁临在床上冲我挑了下眉。
  我盯着他看,凶他道:“赶紧过来,还不是怪你。”
  梁临从床爬了起来,他慢腾腾地朝我走过来,看起来悠哉自在,笑眯眯地对我说道:“来了。”
  第83章
  第二天一早,我跟梁临是被楼下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因为昨天晚上,我们两还是没有早睡,一大早又被吵醒过来,让我的心情非常不好。
  我把被子拉到头上,试图盖住一些声音,感觉到身边的梁临从床上爬了起来,我哼哼了一声:“哪里在吵啊?”
  梁临轻声应道:“我去看下。”
  他的脚步声轻轻地到了门口,房门被打开的吱吖声音传来,吵闹的声音从被打开的门缝里传了进来,听起来更加清晰了。
  梁临把房门带上的时候,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没顾上穿鞋,赤脚跑了出去。
  打开门后才确认自己刚刚没有听错,竟然是赵闻礼听起来有些愤怒的声音,我长这么大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赵闻礼生气,更别说他带着明显愤怒的声音。
  梁临见我出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脱口道:“鞋——”
  我皱起眉头,走到了楼梯处,梁临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我去帮你拿鞋。”
  我道了一声谢,站在楼梯口往下看。
  赵闻礼背对着我站在家门口,门口站了个人,我看不大清脸跟身体,不能确定是谁。
  我板着脸从楼梯上走下去。
  听见赵闻礼愤怒而克制的声音:“麻烦您离开,不要到我们家里来说这种奇怪的话。”
  我叫了声赵闻礼,赵闻礼侧头看了我一眼,他沉着脸,在见到我的时候表情才缓了缓,他视线在我身上巡视了一圈:“你得穿鞋。”
  “门口谁啊?”我试图通过赵闻礼的身体去看来人。
  梁临正好这个时候把我的拖鞋拿了过来,他把鞋防在我脚边,也皱起眉头看向门口:“谁?”
  我随意地踩进拖鞋里,急速地跟梁临道了声谢,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赵闻礼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他转头看向门口,“麻烦您离开。”
  门口的人突然对我说道:“小赵是吧,你还记得我吧,昨天我们还见过。”
  我走下楼后,才从赵闻礼身体的缝隙中,看见了这个人正是昨天那个我没找到的林姓男人,我愣了下,警惕地问道:“您好?请问您大早上来我们家门口是要做什么?”
  我眼角瞥了一眼赵闻礼,看见他的脸色已经铁青了起来,我从没见过赵闻礼怎么生气的模样,我快速地看了梁临一眼。
  梁临在下一秒就切换出了热情的笑容,他直接越过我,挤过了面色铁青的赵闻礼,走到了门口,笑眯眯地跟这个姓林的说道:“林叔叔啊,我昨天还在想您去哪儿了呢?怎么大早上到这边来了,是不是走错了?我带您到我们家那边去吧。”
  梁临的行动非常果断,雷厉风行地把姓林的男人从我家门口拉远了几步,赵闻礼“啪”得一声直接把房门给关上了。
  他的怒气之大,让我觉得这个关门的动作甚至让我们的房子震动了起来。
  “……”我看了赵闻礼片刻,转头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佩佩阿姨呢。”
  赵闻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非常疲惫:“一早就出门买东西了,早饭在做好了在桌上,梁二如果回来的话就让他一起来吃。”
  我问赵闻礼:“今天不要工作吗?”
  赵闻礼叹了口气说:“要,反倒是你,请了几天假?”
  “梁临帮我请了两天。”我顿了顿,伸手朝外面指了指:“那是个外来人,你原来跟他有过节吗,你看起来非常生气。”
  赵闻礼看了我片刻,他看起来不是很想要告诉我。
  赵闻礼这么犹豫的模样,让我理所当然地思索了起来:“所以,是跟我有关的事情吗?”
  我看见赵闻礼的腮帮子紧了紧,他看起来仍旧对于对方的出现非常生气,甚至可以说对方的出现或许会影响了他一整天的心情。
  赵闻礼在安静地咬了咬后槽牙好一会儿,突然泄气了般,他温和地看着我,问我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读初中的时候不是对外面很感兴趣吗?你初中毕业的时候,还跟我说你发现了森林后面的大海。”
  我点了下头,非常耐心地等待赵闻礼话语中的铺垫。
  赵闻礼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说可以带你到外面去见一个全新的世界,你想要去吗?”
  我看向赵闻礼。
  赵闻礼温和地看我:“不用考虑我,问你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还没说话,赵闻礼又补充道:“但这只是我的想法,梁二的态度还得你自己去问他。”
  我没忍住笑了下,我伸手抓了下自己睡醒后乱糟糟的头发:“我有一个好爸爸,还有一个好男友,他们都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赵闻礼闻言愣了下,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梁临那种性格,也会跟他对待我的想法一样,他失笑,伸手摸了我的头发:“刚刚那个男人,他说,他可以带你离开我们这个地方。”
  赵闻礼走到沙发上坐下,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我往关着的门看了一眼,缓慢地哦了一声,随后走到了赵闻礼身边坐下。
  赵闻礼说:“我出生在下城,十几岁的时候在垃圾堆里捡到了一些几乎成为废纸的医疗书籍,我有些感兴趣,所以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我在下城的时候,整个下城的粮食产量非常有限,对于我来说每天能不能吃上饭都是一件无法确定的事情。”
  赵闻礼顿了顿,他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在认真回忆那些非常久远的记忆。
  我问道:“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赵闻礼眼睛微微眯了眯,他鼻腔里轻笑了一声,他看向我摇了下头:“在我的概念里,我不确定我有没有父母,我甚至不确定我是怎么长大的。”
  我不了解下城,对于赵闻礼的描述感觉有些疑惑。
  赵闻礼仍旧半眯着眼睛,他眼角的纹路明显。年过半百的赵闻礼,在回忆自己没着没落的少年时期,看起来岁月感更重了。
  我不喜欢这种,逐步发现赵闻礼在衰老的感觉,我打断赵闻礼的回忆:“那之后呢?”
  “十几岁二十岁的时候,上城的人到下城来招人,”赵闻礼顿了顿,他看向我,轻描淡写地告诉我说,“我就来了。”
  “嗯?”我总觉得赵闻礼这轻描淡写的语气,省略掉了非常多的内容。
  赵闻礼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对于下城来说,上城的生活非常安稳健康,只要你认真工作,那么你就不用过每天饿肚子的日子,也不会每天在街头看见互相打斗的alpha而担心自己随时没命的日子,你还能够拥有一个家,有属于自己的家人。”
  赵闻礼仍旧说的轻描淡写,但我却不自觉地感到有些心酸,我往赵闻礼身上贴了贴,小声说:“辛苦啦。”
  赵闻礼笑了一声,又说:“对于上城来说,下城无疑是落后的野蛮地。”他看向我,“刚刚那人男人说的没错,或许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也是个落后无能的地方。”
  赵闻礼微微扬了下头,他眯眼看向远处的虚空,不知道是在跟我对话,还是跟自己记忆里的某个人对话:“人总是会想要往上走的。”
  我打断赵闻礼:“爸爸,你说这么多,是在鼓励我跟那个男人走吗?你不担心外面的世界可能更加威胁,那个男人在我离开我的土地的一瞬间,把我关起来了怎么办呢?”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应该是,凭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梁临,不是梁今,不是任何一个其他人?
  这个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赵闻礼看我:“我不想要这么说,但是从生物学上来讲,他今早告诉我说,他可能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沉默,非常不情愿地摇了下头,“他可真讨厌。”
  我看见赵闻礼的腮帮子又紧了紧,他似乎很不齿把这个男人为我生父的事情讲出来。
  “那我的妈妈是……?”我顿了顿。
  赵闻礼叹了口气,他看起来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犹豫。
  “我十八岁了,赵闻礼。”我笑道。
  他看了我一眼:“就是你妈妈。”
  他没头没尾地这么一句,让我愣了下。
  “贺静姻嫁给我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已经很大了。”赵闻礼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缓慢地说道,“你应该知道贺家在我们上城是个很大的家族吧?我娶她,然后成为梁家的家庭医生,能够有抑制剂的使用权这件事情,你现在能够理解吗?”
  我看了赵闻礼好一会儿,仿佛我长到了十八岁,才第一次真正地认识了赵闻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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