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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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旅馆藏在居民区巷子里,本来就不打算做见光的生意,民水民电都舍不得用,更不要提供浴室洗澡了。
  不过房间里好歹是有一个狭窄的洗手间,一盏半瞎的黄色灯泡发出残余灯光,晃晃悠悠地被包了绝缘胶的电线掉在头顶。
  一个小小的盥洗面盆,透过暗黄的污渍估摸着可以看出它原本应该是白色的。
  季年环顾四周,扒开唯一可能出水的水龙头,凉水从带着斑驳锈渍的空头口喷出来,左等右等也没有热水。
  现在天热,他手捧着凉水往自己身上浇了浇,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第一下确实有点凉,但身体本就热, 多来也逐渐接受。
  草草把身上简单打湿清理后,季年一脸黑线地发现一个问题,这里没毛巾。
  要说没有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一块泛黄浴巾一样的东西半耷拉在连着电灯的电线上,还象征性迭了一层。
  这玩意儿连他都嫌脏,更不用说季忆了。
  经过了刚才那一遭,季忆昏昏欲睡地躺在床上,半眯着的眼睛从眼帘缝里看到季年光着身子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身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还带着水珠。他胯间的那东西还没彻底软下去,半硬半软地从在胯间耷拉着,随着他两条大长腿的交替走动而上下耸动。
  季年想了一个办法,他用这个小房间除电灯以外的唯一电器——电水壶——烧了一壶水,兑了龙头里的凉水,手探了探水温,刚刚好。
  因为没有干净的毛巾,他没擦身子,反正他的身子热,走动走动也就干了,倒是季忆,一副遭了罪的样子瘫软在床上,眼光扫过整个房间,除了他衣服以外,好想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干净东西可以用力勉强当块毛巾了。
  季忆的衣服他是不用肖想的,只剩自己的衣服了。裤子得留下,还得在江陵做人,做人还得要脸。
  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短袖,用温水打湿再拧到半干。用半湿半干的衣服帮季忆也简单擦了擦。
  刚刚已经赤裸相见了,现在也不必害羞了。
  季忆累得不想动弹,任他摆布。
  简单收拾完,季年在季忆身边躺下。
  季忆被他翻来覆去,困意已经散了大半。她抽了一个枕头放在腰后垫着,一手撑着脑袋侧头看着季年。
  季年把手臂从她的脖子后穿过去,手腕很放松,手掌垂下来,刚好覆盖在季忆的酥胸上。
  虽说已经接近吃干抹净,坦然相见了,但那都是迷迷蒙蒙色欲昏心了的时候,现在可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季忆没做声,悄然往下滑了滑。
  “啪!”
  右侧胸脯被季年一把抓住,像是打蚊子。
  “你有病啊,季年!”季忆声音高了八度,又羞又气,羞是羞他就这样一手握住,气是气他居然还用了力道,打出声音。
  季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先是一愣,后来低头看见季忆的右胸像是白馒头被他抓在手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季忆看到笑更来气,撑起身子就要打他。
  季年抬手投降,任她巴掌落在自己肩膀上,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季忆。我没多想,我以为你滑下去了,我随手一抓。”
  季忆简直要被他气得翻白眼,低头去看,豆腐一样白嫩的乳肉上透着五道刚刚印上去的巴掌印,巴掌印的中间是淡粉的乳晕,挺立的乳尖外围有一圈淡淡的痕迹,一看便是季年留下的牙印,刚才季年埋首在她胸前,淫水肆流的画面重现在脑海里。
  脸红起来。
  抬头,撞见季年的目光和她的目光落到一处,瞳孔里肉眼可见地又烧起一把火,被子下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顺着季忆的肚脐向小腹滑去。
  他们是中午来的,折腾来折腾去,季忆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在被子下拦住季年做乱的手。
  “可以了。”
  季年手没再往下,却也没拿开,不上不下地放在那里,反问季忆:“可以了吗?姐姐?”
  尾音上扬,带着缠绵过后的沙哑和旖旎,季忆刚刚褪下颜色的脸又唰一下红起来。
  “原来姐姐是这个时候叫的。”
  同一个的称呼,同一个声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带回刚刚激烈淫靡的场景。
  她现在听不得季年凑到她耳边叫姐姐!
  季年在很多时候都很混,但唯独在季忆面前知道见好就收。
  趁季忆的巴掌再落下来之前,他赶紧把手拿出来,揽过季忆的肩膀,“我这不是怕你还觉得我不行吗?”
  季忆被他这个“还”弄得莫名其妙,以前把季年当地弟弟看,似乎也没和他开过这样的玩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季年装委屈,低头用脑袋蹭了蹭季忆的肩窝,“上次从医院回来的公交车上。”
  季忆一脸黑线。
  她想起来了,但……那也只是想想吧……这种想法以后就不需要姐弟间的默契了吧……
  这表是杨锦华给买的,本来是给的季忆考试看时间用的,后来马连胜新官上任,给教室统一装了的挂钟,这表排不上用场,季忆嫌麻烦就丢给季年了。
  “这表你还随身带着在?”
  “嗯。”季年看了眼时间, 还没到点, 他举起来在季忆面前晃了晃,“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又是故意惹她脸红,欠揍!
  季年笑着躲开,顺势抬手又搂住她的肩膀。
  “你不累?睡一下吧,过半个小时我叫你。”
  季忆确实有点累,但没困意,没好气地说:“瞌睡都被你气跑了。”
  房间里的床是老式的木头靠背,上面还有几道陷下去凹槽,横在上面做装饰,背靠上去有些硌得慌,枕在季年的手臂上也只能拯救颈椎。
  季忆挪了挪身子,找到最舒服的位置还是完全枕靠在旁边这个人肉垫子上。
  季年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加了一把力,让她完全靠在自己胸口。
  侧耳听见他心跳,沉稳有力。
  季忆的目光永远眺望远方, 她的孤独不在于没有家,而是她的心从来就不肯靠岸,就好像搏击翱翔的鹰宁肯在漫无目的盘旋也不肯落地停歇。但是这这一刻,她莫名地有一种想要停靠的冲动。
  在这个狭小的,带着潮湿霉味的房间里,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和无力,想要停下来,靠在季年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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