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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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他深深皱眉说道:“这可是一个学校发展的大好机会,难道你们忍心看着这种机会从面前溜走?”
  “再过几天,等秦皇朝的报纸新闻刊登出来,你们是想和别人合作还的看别人愿不愿意。今天别人厂长亲自来到,摆明了自己的诚意,三思啊!”
  下方众人,喝茶的喝茶,看桌面的看桌面,不发一语。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葛校长坚持举着手,足足一分钟,才颓然放下,长叹一声:“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算了……算了……请秦厂长进来吧……”
  “老葛,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严重。”最开始说话的男子劝道:“咱们的资料费,系里的经费,很多都靠教育局批,谁都知道这是直属教育部的局……市长就算再有心也不好管……咱们也是没办法。”
  葛校长没说话,坐在位置上沉默了好几秒,才苦笑地摇了摇头:“好一个没办法……那你们自己去和那些学生说。”
  他站了起来,挥了挥手:“我不管了,也管不了,明天我就去北京开交流会,九月前不回来。自己看着办吧。”
  秦远峰,徐翔,久保正雄,以及他们带着的秘书助理,八人很快就来到了这间房间。葛校长第一个笑着站了起来:“秦厂长,初次见面。你好你好。”
  热情的握手之后,在座的人都诧异地打量着这位厂长。
  无它,太过年轻了,看样子……顶多二十五二十六岁吧?
  这就是日本著名的新兴产业,电子娱乐业的著名品牌秦皇朝的厂长?资金两亿美金以上?每年赚一个亿?
  “来,秦厂长,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周副校长,马副校长,齐书记……”
  一一握过手之后,秦远峰一行人笑着坐了下来。这个会议室很朴素,透露着这年代特有的时代气息,凳子根本不是以后会议室的塑胶转椅,而是日后几乎看不到的圆形木凳,桌子也完全不是棕色的实木会议桌,而是一张特制的长方形桌子,用了有些年头了,上面还能看到斑驳的油漆脱落的痕迹。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毛主席的画像,旁边挂着好几副警示的语句。整个房间很普通,普通到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中国鼎鼎大名的复旦会议室。
  “这是本公司的徐翔徐董事,和久保正雄久保董事。”
  日本人?
  众人只是诧异了一秒,就笑着握过手,秦远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笑道:“各位,今天秦皇朝来,是想和大家谈一笔生意。”
  葛校长脸上的笑容停滞了片刻,心中暗暗发苦。
  这年代,有国家撑着,企业才每年最高两千万,这还是上海。这些钱还大部分要上缴国家,公有制,大锅饭,进入一个大企业几乎等于后半辈子都有了保障。但是自从89年开始,公有制开始迅速地消失,与之相随的,就是大锅饭随之消失。
  虽然后半辈子要靠自己拼了,但是这种拼能带给大锅饭想都不敢想的工资,以及更重要的机遇。现在的大学生,数量并不算多,并且刚毕业谁不是血气方刚?哪个不想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努力一把?
  和秦皇朝建立合作关系,好几个电子系,这些个国家都看重的系,占学校大约八分之一的学生,出去就有了对口专业,优厚的待遇,这对于学校是多大的诱惑?再清明的地方官,谁不为自己的成绩着想?
  而且……这还代表了更尖端的技术,更精深的管理经验,日后只要出来了另一位知名人士,就是对学校最大的回报!
  学校,求的就是个名,有了名,就有了生源,有了生源,就有了经费。葛校长如何不想和秦皇朝合作?
  但是,想起刚才表决的结果,他只感觉心都在抽痛,多好的机会……就因为某些人的关照,复旦不得不放弃。
  心中憋闷地生痛,脸上却不好意思表露出来,笑着问:“秦厂长客气了,能和秦皇朝这样的公司合作,也是双赢的事情。不知道是怎样的合作方式?”
  秦远峰笑着端过花浮影放上的茶,眼中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闪过。
  有人插手了,那批保守派终于按捺不住了,不管是提点,还是警告,或者阻拦,彭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就等于默认。他现在要知道的是,插手的是谁,对这些学校的影响有多大。
  “这笔生意,叫做‘造血计划’。”他并没有开口,久保正雄操着日趋流利的中文笑道:“各位领导,现在中国公改私进行的如火如荼,但是我想各位比我更清楚中国的环境,一旦抽走国有资本,即便是在上海,有多少企业能够活得下来?”
  “我调查过,现在上海一个小一点的厂子,都要养一万多人,如果不是国家连续补助,那些效益并不好的小厂能养得起?”他抿了口茶,接着说了下去:“所以,随着公改私的进行,越来越多的厂子倒闭,上海又是试点地区,现在下岗职工恐怕不少吧?只有几家著名企业能保证盈利,但是上海又有多少大学?呵呵,宝钢这些,养了几万人有吧?公改私一开始,他们内部消化都是困难,还能招收新学生?”
  在座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大自然,这就是他们最担心的。
  公改私之后,工厂面临着增多粥少的局面,还有一大批人浮于事的领导。大锅饭一旦吃不成了,这些弊端都暴露了出来。自己解决多余的劳动力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招大学生这种新手?
  恐怕只有学校最顶尖的那批毕业生,才能得到进研究所的机会,和以前那样一毕业想进什么公司,对方听到大学生三个字立刻就招进去的情况,随着今年初正式公改私的红头文件下来,恐怕再不复存在了。
  校领导们都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正是他们担心的。一旦大批学子找不到工作,这必定会影响到学校的声望。
  葛校长感觉喉咙都有些发堵,但是久保正雄下一句话,差点让全场的人都跳了起来。
  “秦皇朝,目前只有二百四十余人。”
  第0414章 心理加码
  “什么?”“两百多人?两亿美元的公司?”“你……是说一个分公司两百人吧?还是一个销售点?”
  葛校长,周副校长,齐书记等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远峰,眼珠子都瞪圆了。
  两百四十人,这要是只和复旦一家合作,这个结果简直太过美妙!
  各位系主任都在场,在座的几位经济金融方面的主任立刻就叫了出来:“秦厂长,是全厂两百四十人?!您确定?”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秦远峰,直到他笑着点了点头。
  瞬间,一种打了鸡血一样的感觉从他们大脑直接冲到脊髓。
  两亿美元的公司,没有上千数千人绝对忙不过来!秦皇朝现在人太少了!根本不敢想他们怎么撑到现在的!就是文案,前台,服务员,这都绝对要上百人!
  更不要说分公司!出国的机会!外国分公司的布置,各位高层领导,中层领导的秘书,后勤单位林林总总负责各大项目的业务员,他们地位虽然不高,但是一个公司没有这些人绝对会垮!
  就像秦远峰再先知,都必须放权那样,一个人一天就这么点时间,他就是机器人也忙不过来。
  坐车不要时间?做事不要时间?签字不要时间?考虑不要时间?
  总总时间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两个字:效率。
  这是公司的生命线之一,没有效率,直接影响到利润的收支。
  而秦皇朝……现在居然才两百人!
  他们呼吸都有些粗重了起来,不停交换着眼色,其中隐含的机遇,实在太过吸引人!
  想想吧,全国学校毕业生都开始不好找工作的时候,复旦毕业生全部包安排,这是多吸引人的消息?
  “秦厂长。”葛校长心跳都加快了好几拍,连忙沉声问道:“贵厂……可是打算在上海招人?”
  “这就是造血计划了。”徐翔适时地开口了,他知道,这一句话,就是给学校这种特殊单位,在这种特殊环境下打了激素,久保正雄平时的中文还行,这时候面对七嘴八舌肯定应付不过来。
  他笑着说:“我们秦皇朝,立足上海,并不是仅仅为了做游戏。说实话,大家可能还以为这次只招电子业的人才吧?”
  “难道还有?”齐书记第一个就喊了出来:“还要招别人?”
  “当然。”徐翔会意地点了点头:“不瞒各位,秦皇朝正在筹划一部大制作的动画片。”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培育出来的学生放到什么地方才有人要。
  心中的甜蜜和苦楚,此刻一起翻涌上了心头,多好的机会,却因为一句话,一句话让自己眼睁睁看得到吃不到!
  不等他们考虑,徐翔接着说:“我们会特别为此组建一个动画部门,而且,这部动画,我们将会和上海美术制片厂签订数年的合约。并且……”
  他看了一眼秦远峰,秦远峰点了点头,接了上去:“并且,我们的计划中,未来两到三年,会为这部游戏改编的动画制作电影圣诞版。同时推出大量周边。”
  “咕咚……”不知道是谁,喉咙吞咽唾沫的声音响得吓人,就像老饕看到了一席盛宴。
  两百人,要扩充到数千人。这还不算,还要制作一部动画片,时间为两三年,还有电影!
  “各位该不会以为秦皇朝只做游戏吧?”秦远峰看着他们再也掩盖不住心中的渴望,急速变换的脸色,笑道:“游戏是秦皇朝的立身之本。但是这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游戏,可以衍生到动画,版权,电影,音乐……我们这才刚刚起步。好了,言归正传,这次,我们要招的人……”
  心中再痛,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文案策划,美术人才,点子人才,管理人才,经济金融方面的人才,可能达到数百,另外,还有上千名普通员工,不瞒各位,现在秦皇朝的员工大多采用租借的形式,我想是时候结束这种状态了,还是本公司的人更值得信任。相应,他们也会得到更多机会。”
  每个人的心都加速跳动了起来。同时,一抹难耐的苦涩,也挥之不去。
  “经过我们的讨论,我们内定工资是一人一个月五十。”
  这么少?几位校领导和系主任全部愣住了,马副校长皱眉道:“秦厂长,我知道他们是试用,但是……五十块钱,未免太少了吧……很多外地学子,吃饭,租房都不够。”
  葛校长没有说话,不到两秒,他脸色红的如同喝醉酒一样,压着声音忽然问:“是美元?”
  美元?!
  全部人的目光探照灯一样“刷刷刷”看向秦远峰。
  对啊,怎么忘了,他们听说是世界级企业,用的都是美元啊!
  五十美元,四百多人民币!这年代刚进厂哪有这种待遇?两百五十到三百都算顶好的了,随着时间增长才会有工龄工资。这要是美元……
  看着他们灼灼的目光,徐翔笑道:“抱歉,忘记说了,本公司结算全部采用美元。以前是日元,不过最近弃用了。”
  周副校长嘴巴张了好几次,感觉干得厉害。想说却说不出来。
  条件越好,他越感觉心绞痛。
  刚才,他就是没有举手的人。但是就算如此,他也知道,这年代的中国,对“世界级”“外汇”这两个词看的有多重。
  他也更加明白,生源,这是一个声口相传的事情,一旦一批学子得到了满意的安排,他们会自发地推荐自己的学校,为了自己的学校而骄傲,这就是一个简单的蝴蝶效应。
  但是现在……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已经不想听秦皇朝的人说下去,越说,他的心痛的越厉害。
  无形之中,不少人都对那位矗立在云层顶端的姜副部长,萌生了一种埋怨的心态。
  不见其人,未闻其声,一个电话,上海所有的学校全部噤若寒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关心朝堂上的事。他们只知道,这个造血计划对他们太为有利了!
  无论那个学校,单独吃下这个大业务,恐怕明年生源都要多一倍!就算平摊到上海,这么多名校分润,那也是个了不得的数字!
  甚至一年毕业生二分之一都能被秦皇朝包干!
  “哎……”周副校长无声地叹了口气,却发现周围寂静了。
  他诧异地睁开眼,发现秦远峰笑着看着他:“周副校长,这不是好事?叹气干嘛?”
  周副校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葛校长,眼中满满都是挣扎,刚才他也没举手。之后呢?葛校长说了,事情你们决定的,你们收拾这个摊子。
  这么好的条件,他们怎么对学生说?
  告诉他进去就有每年拿,有世界著名的电子娱乐公司教你们如何进入这一行,你学的美术?没关系,别人有动画部。你学的音乐?游戏难道不要音乐了?ddr是什么?
  但是,你们不能去,因为举手否决了。
  89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们根本不敢这么说。学校,就像一艘大船,学生就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闹不好,复旦的赫赫威名就能一届掉下去。
  不过,他还没有想好说辞,下一句话,秦远峰直接让他们哑口无言。
  “哦,对了,我希望九月能在上海各大校区招收到顶尖的人才,刚才我可能忘了说。”他笑着看着众人:“这次的动画片,是全球公映的动画片,想必各位知道乔布斯先生。噢,就是苹果上一任总裁,他会帮助我的欧美分公司在欧美市场同时上映。另外,日本,香港的上映我亲自负责。同时,还会和上美同期制作新年版动画电影。我会争取这部电影的全国上映权。”
  你是忘了说?
  徐翔和久保正雄按捺住嘴角浮起的笑容,他们非常清楚,上头,恐怕有些人在动手了。
  政见不同而已,秦皇朝现在就是明显站在改革派一边,并且是中国改革的弄潮儿,自然会有人想要“提点”一下。
  而秦远峰,就是在给这些学校一点点地加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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