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厂职工独生女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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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文雅忍了太久,哭得有些停不下来。断断续续之中,说出了自己被许大山打的事。
  听到她被打,本来冷眼坐在餐桌前看连环画得包惜惜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
  眼前的许文雅,虽然头发有些凌乱,但从表露在外的身体情况来看,倒也看不出挨打。
  许大山打许涛的狠劲她是见过的,许文雅哭的这么惨,难不成被打在看不到的地方?
  不过她并不关心许文雅被打在哪里,提醒道:“许大山打你,你应该去找公安,而不是来这里。”
  许文雅太过意外听到这样的话,突然哭都忘了,但因为此前哭的正起劲,这会说停就停,猛打了个嗝。
  她满眼泪水,指责包惜惜:“你怎么那么冷血?我都被打了,你还说的出这样无情的话。”
  包惜惜诚恳说道:“真的,你来找我爸妈也解决不了问题。难不成想让我爸妈去找许大山打一架?”
  许文雅哑言,好一会才说:“我不是这意思……”
  “既然不是这意思,你对着我们哭诉有有什么意思呢?心里觉得怨恨,就去报公安。”
  报公安报公安,许文雅最近听得太多‘报公安’三个字,人都快要疯掉了。
  她真没想到那天冲动之下在公安局举报母亲后会是这样的。
  那天从公安局出来她就不敢再回那个家,一直住在学校里。
  她以为公安很快就能去许家村抓人,到啥时候父母被抓,她就有借口回来找养父母了。然而等啊等,偷偷摸摸跑回村子打探了几次,都没听说有公安来过。
  她又等啊等,终于有公安来了,却是来学校找她。
  他们带着她回了家,当着她的面询问父母当年李惠兰调换婴儿的事。
  她真的好怕,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不能在她不在场的时候进行。可事已至此,她没有办法回头了,牙一咬,当着父母的面再一次把四年前在包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这件事不止她一个证人,养父母,甚至包惜惜都是。
  还好最后公安还是带走了母亲,她则暂时平安回到学校。
  只是这一件事,不知怎么在学校传开来了,大家都在背后直至点带你,说她举报自己亲生母亲。就连老师,当初在公安局门口告诉她做错了事应该要受到惩罚的老师,都说她不应该去报公安的。
  她受不了了,想走,但是身上却没有钱。
  为了能离开,她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回一趟家。
  她大概知道父母藏钱的地方,她想冒险试一试能不能找到钱。
  进到村子后,她从村里那些上车夫的谈话中偷听到,李惠兰被抓走的这段时间,许大山也很少在家,在城里为了媳妇的事奔波。
  她心想太好了,许大山不在家,只有一个许涛和许二丫,她办起事来就更方便了。
  谁知道就在她找到了钱准备走出院子时,竟迎面撞到许大山。
  许大山看到她就跟看到仇人一样,脱了一只鞋就追着她打。
  她真害怕极了,心里清楚的很,如果这次被抓到肯定会被打死。
  她一直跑,许大山在后面一直追。
  她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可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怎么跑的过正值壮年的许大山。
  最后,她还是被许大山抓到了,拖回家一顿打。打累了就讲她关在房间里,也不给东西吃。
  她被关了一天,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才寻到机会翻窗逃了。
  她暗暗庆幸,还好自己白天被许大山追的时候,她机智的将其中一部分钱丢到了路边的杂草丛里,回去找果然找到了。十八块零五毛。
  她用这笔钱,坐上了去县城的车,再从县城专车,费劲周折才来到这里。
  想到这一路的艰辛,许文雅真的无比心酸和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同时也更加怨恨包惜惜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但是,比起怨恨包惜惜的无情,许文雅更惶惶不安的是从许大山那知道的那个消息。
  她不知道怎么办,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旁观第三者:你们就怎么就没想着,沈子清对惜惜这么好,直接让女儿嫁给他呢?
  ---
  今天彻底退烧了,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好像连带着写出来的东西都有点甜,呜呜,真的好喜欢写他们的小日常。评论里小可爱说的那药多咽喉痛是真有效果。
  ? 第30章
  即使是再重来一次, 许文雅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个方向发展的。
  她之前设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有人站出来举报,李惠兰就会抓走。李惠兰被抓, 许家也基本散了。她无家可归,养父母一定会于心不忍,她再趁势提出想回来,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然谁能想到都被抓进公安局的李惠兰竟然会被放出来, 现在好好的在医院里住着。
  从许大山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几乎要疯了。
  这是不是代表, 等李惠兰身体养好了,就能从医院回家?那她去公安局揭发母亲有什么意义?
  许文雅越想越害怕,这段时间她虽然一直待在学校, 也不代表绝对安全。许大山不过是为了妻子的事忙到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罢了。
  一起生活了四年,她自问是了解他们的。
  等李惠兰回来,他们夫妻一定会联合起来收拾她的。
  想通这一点, 她没有犹豫,拽着钱就往那个破车站跑。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要进城。
  坐在又脏又臭的小巴上, 许文雅想起当年她第一次从城里回许家村,真觉得这半天的路程比半年还漫长。
  这一段路仿佛时她短短十四岁人生里的一道分界线。
  踏上这段路途之前,人生虽说也有委屈和难过, 但更多时候还是幸福的。踏上这段路途之后, 那四年的生活堪比炼狱。
  四年前选择离开养父母,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然而不过四年, 她却悔的恨不能回到四年前一巴掌抽死自己。
  越想越难受, 她低声哭泣, 忏悔,祈求。
  她真的后悔了,只要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回到养父母身边,她一定不会再离开。
  迷茫与恐惧充斥着她,不过再不安,有一点始终是没变的,那就是回来这个家生活。
  然而她又想到,以许大山和李惠兰的性格,很可能哪怕自己回到养父母身边生活,他们也会因为怨恨而一直纠缠不清。
  但很快她心李又生起了另一个希望。也许她回来了,养父母能有办法让李惠兰夫妻不再纠缠呢,毕竟他们那么疼她。
  许文雅的恐惧和悔恨无法用语言表达。
  她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思绪也慢慢回来,揣揣不安看向眼前的李慧妍,想从这里获取小许安慰。
  然而这个曾经熟悉的母亲,却已变得好陌生好陌生。
  她的眼里有关心有担忧,也有着刻意的疏离。
  这一发现让她更加怨恨包惜惜。
  许文雅嘴张了张,终于在眼泪滑落的同时告诉他们,李惠兰被公安放出来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的表现都是统一的震惊,不过并不是震惊李惠兰被放出来,而是她什么时候被抓了?
  李慧妍出问出困惑,那次公安过来找他们录口供,并没听说李惠兰被抓起来了。
  许文雅说了个时间及大概经过,当然是站在美化自己的角度。
  她一边说一边焦虑往里面看,心里烦躁想着,为什么还不让她进去。
  李慧妍和包家明可算搞清楚了,原来那次公安来厂里找他们没多久后就去了许家村,还把李惠兰带走了。
  抓走又放出来,难不成这事过去太久真没办法查?
  许文雅摇了摇头,悲痛告诉他们,因为李惠兰怀孕了。
  在许文雅的断断续续述说中,包惜惜是最先弄明白的。
  李惠兰怀孕了,可是因为瘦,加上刚怀孕几个月,孕肚不明显,所以初初被关在公安局时,公安通知并没有察觉。然可能是因为受到过度惊吓,李惠兰被关了几天后见红了。公安同志知道她怀孕了,立刻把她送到了医院。许大山那天正是从医院回来,准备从家里些钱过去给李惠兰办理住院的。而许文雅呢,听到李惠兰在医院,就以为她被放出来了。当然了,这以为也可能时许大山故意这么说的。
  说实话,听到李惠兰怀孕这消息,包惜惜表示很愕然。
  不是愕然她怀孕,而是愕然她每次怀孕的时机,只能说送子娘娘太会安排了。
  要知道当年父亲苏醒过来后,包惜惜没有鼓励父母去公安局报案,主要考虑有二,其中就有李惠兰怀孕这一项。
  第一,顾虑到父母对许文雅十年的感情,她理解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是说剥离就能立刻剥离的。特别时像父母这样本性善良的人,即便嘴上没说i过什么,但包惜惜知道,他们心里当然还是希望按个曾经养在身边十年的孩子离开自己以后也能过的好。
  第二,李惠兰正怀着孕。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犯人怀孕会怎样,但是在后世,如果犯人有身孕或者哺乳期,死刑都是可以缓期的。她想着这时候应该也差不多吧,那不如就先不折腾了,把精力都放在如何自渡上。毕竟他们家,也只是堪堪跨过那一劫。
  后来,四年过去。
  在这四年时间里,看着周遭邻居发生的事,她又明白了一个道理,生存不易。
  以前高中那会学历史,她一直没办法去理解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区别。
  教课书上说两者的根本区别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不同,可是她理解不了,封建社会那些签了卖身契的家奴不也是奴隶吗?直到有一天,她看了一本小说,看到女主给一等丫鬟加工资,才猛的悟到了,原来以前自己钻错牛角尖了。
  奴隶社会,奴隶干活,奴隶主是不给报酬的。但是封建社会,即便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主人也是要给月钱的。就这给钱和不给钱的区别,决定了两种社会性质。
  当然了,现在再想起这个并不是要去琢磨两者社会制度关系。而不过是觉得,世上制度关系也许会有所不同,但于普通人而言有一样是不变的,适者生存。
  奴隶为了活下去,依附于奴隶主。家奴为了活下去,依附于家主。
  同理,在法制社会人们可以依靠法律,但在法律制度不那么完善的时候,不能什么都指望着法律。
  在这四年,她接受了现实,选择把许文雅一家从自己的世界里剔除。
  毕竟他们一家日子越来越好,没必要被这一群破鱼烂虾纠缠。
  然看着眼前的许文雅,包惜惜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小看了破鱼烂虾的脸皮,眼下还真有些麻烦了。
  许文雅豁出去举报亲生母亲,目的就是想让养父母重新接纳她。现在她以为举报失败了,那个家也不敢回去了,更加会死皮赖脸求养父母接纳。
  果然,许文雅哭着哭着开始进入正题了,说自己想养父母,想回来这个家。
  包惜惜听得眉头一挑,只想说这个人虽然被看的透透的,但一点都不妨碍她敢想敢拼。
  她正准备开口说许文雅两句,母亲却转过头来喊了她名字,告诉她沈子清找。
  沈子清是奉奶奶之命,端热好的牛奶给包惜惜喝。
  人刚出了家门,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哭,哭声好像还是从包惜惜家传来的,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下楼。
  转了个弯,就看到不久之前出现过的许文雅站在门口哭,李阿姨一脸不知所措站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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