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宿敌成双对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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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指挥使言词向来左右逢源,一番话说完两位将军脸上都有面子。
  隋策:“长/枪营的情况我大致有数了,回头等安排好了人,再来与二位详谈。”
  “好说,好说。”
  他其实压根没有数,一整日神游天外去了,都不晓得枪营的主将扯了些什么淡。
  好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所以他不着痕迹地捡了个高深莫测的回复搪塞过去,打算把烂摊子丢给王校尉收拾。
  从营中回城是徒步,今日事务结束得早,便不必再回卫所了,难得能提前下职,他从城门方向往公主府走,偏巧途经花鸟街市。
  隋策平日里对这类玩意几乎没给过一个侧目,眼下行于其间,看着周遭百卉千葩的盆栽花木,却无端挪不动腿,驻足在店外探头观望。
  “客官买花儿吗?”
  小贩见他打量许久,忙热情洋溢地对着那盆桔梗吹捧,“这花好养活,花期也长,照顾得当一整年都能开呢,您瞧瞧,象牙白的有,雪青色的也有,漂亮得很。”
  隋策轻轻颔首,立时爽快地付钱:“拿一盆开得最好的。”
  作者有话说:
  我来更新辽!
  目前这个情况是,你和你的同桌调开座位之后的故事……
  隋宝儿长大了,终于知道给老婆买花了。
  桔梗记得买白色的啊!花语是永生永世爱你唷www
  好久没见~~五一放假陪家里人去了,顺便调整一下状态。之后应该会慢慢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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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四章
  商音平日用晚膳的时辰是酉时, 这是她自小到大雷打不动的习惯。对于隋策,她向来是能赶上就勉为其难一块儿吃,赶不上就让驸马爷自个儿叫厨房另做新菜, 从不会纡尊降贵饿着肚子等人。
  禁军琐事繁杂,乍然有个什么变故谁也说不准, 总没有叫公主殿下受委屈的道理。
  但今天的酉时早过了两炷香,她破天荒地竟没喊后厨上菜, 只坐在桌边就着一碟炒花生下凉茶, 偶尔往院外投去一眼。
  今秋和一干小丫鬟们安静地站于两侧, 各自眼观鼻鼻观心, 皆未表露出半分异样。
  倒不是今日情况特殊, 事实上公主已经连着三天将用膳的时间往后挪了一个时辰。
  为着什么谁也不敢妄自揣度, 毕竟天威难测,只是遗憾驸马这些日子都归家略晚, 总是蹭不上这顿饭食。
  约莫到酉正时分,底下便陆陆续续地开始摆碗筷杯盘了。
  刚端上两道菜, 门外的小丫鬟激动不已地跳进来,跑得双颊绯红,“殿下殿下, 驸马回府了。”
  不知怎的,满屋子的人闻言都跟着一振,纷纷有了精神。
  商音眼底的光彩倏忽闪烁, 然而很快她就收敛容色, 似模似样地握着筷子摆出一副正准备进餐的姿态, 在盘中挑拣。
  隋大将军不知情, 他单手托着一盆花走入厅内, 见居然还有热菜吃, 顿时当做意外之喜。
  “唷,刚摆饭呢?”
  隋某人把盆儿换了只胳膊,堆起笑上前去,打量着满桌的佳肴,“看样子我今儿运气不错啊。”
  商音佯作风轻云淡地示意道,“既然回来了,坐下一块儿吃吧。”
  而后视线颇为“漫不经心”地往边上一瞥,手里还在夹菜,“买的什么呀?”
  见她发问,隋策立刻将花盆摆到桌上,带着几分献宝的意味,坐下时犹将椅子朝她身边蹭了蹭。
  “路过花市,发现这花开得挺好看,就买来了,你不是喜欢养花吗——怎么样?”
  他说完不免期盼地等她“验收”,“老板说品相上乘,是难得的西洋花种。容易照顾,花期还很长,正适合种在屋中做摆设。”
  草木蓦地凑到她眼前。
  商音就瞧见那盆里被晒得近乎贫瘠的土壤,靠近根茎的地方全是干枯萎靡的叶片,分明是株“十日花”——放回家活不过十日的花。
  她眼尾的筋肉艰难地抽了几下,表情竟维持得甚好,很给面子地捧他的场,“还、还行的。”
  隋策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听得此话不禁跃起喜色,“真的啊?”
  他脸上顿然浮出惊喜又明净的笑,看着居然有点孩子气,“我对这些也不怎么懂,原是胡乱买的,既然你说还行,那总归没砸错银子。”
  商音两手捧住那花盆,见他低头扒饭,语气试探道:“你……买给我的啊?”
  “是啊。”隋某人只顾拿菜堵嘴,“这家里除了你谁还懂莳花弄草,难不成我买给自己折腾的吗?”
  末了还冲她一笑,夹起一筷子白斩鸡,动作自然地放到商音碗里。
  后者戳了戳白米饭,用抿唇来遮掩嘴角上翘的弧度,她猫儿似的啄了几粒饭,伸手去把几盘隋策爱吃的菜放到他近前,格外体贴地劝道:
  “来吃肉啊,多吃点儿。”
  这天夜里,重华公主坐在窗边的案几前给那盆开完就死的桔梗花改头换面。
  她先把土全数换成了最肥沃的花土,接着修剪底下多余的杂根,用小锄压平石子儿再松松土,拿剪刀裁那些参差不齐的枯叶枝桠。
  一鼓捣就是半大宿,比照顾她那些娇气的兰花还要尽心尽力。
  等灯罩下的红烛“啪”地爆了颗火星子,商音才猛然回过神。
  她握着小金剪怔愣地注视着精心打理过的花木,脑子里一瞬莫名其妙。
  奇了怪了,干嘛对这破玩意儿那么上心思。
  本来就不值什么高价,养再好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何况都糟蹋得半死不活了,光是之后的照料都消磨精力。
  做这白费功夫的事情干什么呢?
  她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对这盆桔梗那么在乎,也开始无端烦躁而恼怒于不受控制的心神不属。
  商音愤懑地四下扫视,发了一通无名火,干脆把剪子泄愤般往桌上丢去,什么都不管了,兀自潦草地梳洗更衣,爬到拔步床上打算睡觉。
  “本公主貌美如花,作甚么伺候这盆破烂草。”
  抖了抖被褥又碎碎念。
  “以为送几朵花就想讨好我,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用心不纯,动机成迷,没安好心!”
  她闭目深吸了口气,自我赞同道,“对……肯定是这样。”
  商音自信且坚定地点头,“本公主一向心宽豁达,岂会被牛鬼蛇神所扰,今晚必然很快能睡着的。”
  便将薄被一拉盖过了脑袋。
  子夜三更天。
  公主府的高墙外,梆子声敲得有一搭没一搭。
  湘妃色的锦缎被褥让人一把撩开。
  黑夜之下是重华公主一双亮得晶莹的星目。
  商音睁着灼灼的瞳眸,理直气壮地想:睡不着。
  她有气无力地翻身而起,在床上先是坐了一阵,又光脚下地走了两圈,盯着月色发呆,撩拨几下帐幔的流苏,简直百无聊赖到了极致。
  那目光最后落在酸枝小榻旁的桔梗花上。
  商音越想越感觉心中不平,忍不住撅起嘴。
  “都多久了,难道仅我一个人不适应吗?他就睡得很香?”
  不行。
  她心道,我得去看看姓隋的在干什么。
  商音说行动便行动,跻上绣鞋把外袍随意一披,轻手轻脚地拉开门。为了不吵醒今秋,她还踮脚走了一段路,待行至曲廊才敢大胆地放开步子。
  “晚间似乎因为应酬的事,他出门了一趟,也不晓得这会儿回来没。”
  商音自言自语,一面系着胸前的衣带,一面扶着廊柱探头探脑地前行。
  重华府只两位主子,平时又无夜宴的喜好,几乎是一到亥初,除去守夜值夜之人,上上下下就都睡了。
  周遭寂静又安谧,她摸黑很快寻得隋策所住的东厢小院。
  院内并无灯光,想来里头的人已经歇下。
  商音觉得好奇,看那窗户留了个缝隙,于是消没声息地猫腰溜过去。
  太巧了,这窗正对的居然就是隋策的卧房,从此处都能隐约望见床榻——他不喜欢屏风,原来的那扇没多久便叫人撤了。
  重华公主在自己家当贼当得挺欢实刺激,小心翼翼扒拉着窗沿,用手指拨开一缕,虚起眼睛往里打量。
  房内分明有人,不仅有人,迎面还扑来股湿气。但她只来得及瞥见一抹白色,冰凉冷硬的暗器便擦着手指宽的间隙,极其刁钻地正中眉心。
  “砰”地一声清脆。
  商音不由轻呼,捂住额头定睛看去。
  脚下的“暗器”滴溜打转——竟是枚扣子!
  耳边很快响起对方微微带哑的嗓音,“怎么是你?”
  青年好似凭空出现在她面前,鬼魅一样,神色却透着讶然,“大半夜的,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商音的脑袋正疼得她眼冒金星,刚挺直胸脯要控诉,“你”字堪堪出口,撞上隋某人衣衫不整,半露半遮的尊荣,控诉当场拐了个弯,变成惊吓。
  她迅速别过脸,用手遮住视线。
  “你!……你干嘛啊?衣服不穿四处晃悠,无、无耻!”
  隋策像被公主殿下这反应取悦到了,索性就让胸怀敞着,十分不讲德行地抱住两臂,故意逗她:“诶,你也知道咱俩住一块儿诸多不便。现下我独占一室,想不穿衣裳就不穿衣裳,碍不着谁的吧?”
  商音先是扭头要说话,又怕被扎着眼睛,扭了一半赶紧拿手挡住,“那你也不能裸着身子出门吧?这、这像话吗!”
  “怎么能叫裸呢?”他垂首扇动单薄的里衣,甚是不解,“这不是还特地套了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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