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和她们的朋友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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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开王文,估计都这么觉得。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牵着的那只手,说:“要不是你,我就揍他。”
  小麦也有点看好戏的意思,说:“你俩干脆打一架吧。”
  也不劝,平常可不这样。
  王文疑问道:“真的假的?”
  小麦反问道:“你说呢?”
  就随口一说,他还真想打啊。
  王文看她护弟弟的劲就知道,悻悻说:“开玩笑的。”
  样子看着可不像。
  不是小麦看不起他,摇摇头说:“你不一定打得过。”
  弟弟是从小跟着她干粗活,挑担走二十里地不带喘,哪像他,一看就疏于锻炼,长得怪斯文的。
  王文不服气,把短袖扒拉开给她看,说:“瞧不起谁?”
  常年不晒太阳的这一段,白白嫩嫩的,和下半截手臂形成反差。
  小麦嘴角抽抽,说:“没谁。”
  王文听着就觉得是骗人,说:“从今天起我就跟我爸练拳。”
  他爸也是部队里出来的,虽然现在颇有中年发福的趋势,但素质还是不错的,寻常年轻人都比不上。
  人家说儿子像爸,他想想自己进机关以后,确实也没顾上什么运动,念书的时候还一天打两场球,现在仅剩的估计就是每天这几步路。
  这样下去,别他到四十也胖起来,那得多吓人啊。
  他下意识按着自己的肚子,说:“你觉得我胖吗?“
  胖,肯定是论不上的。
  不过看着挺弱不禁风倒是实话,尤其是脸,就不像风里来雨里去的人。
  小麦诚实表达自己的观点,给他看自己的手说:“一看你就没吃过苦。“
  人生过的每一天,都会诚实地反应在身上的每一处。
  王文摸着那双手,没觉得出什么大区别,但想得起来,也就是现在日子好点,有钱折腾别的,以前一到冬天里,都裂得不像样。
  家里总是有那么多活要干,还得忙着挣钱,有回秋收被镰刀划过老大一个口子,她自己没怎么样,把自家妹妹心疼坏了,回家把所有补血的东西全抱走。
  那年头,还是吃供应,红枣枸杞都得凭票,要不是他妈在火车上工作,可以到处淘换,哪家养得起这样败家的姑娘。
  现在是败家的归别人,带回来一个不太爱花钱的。
  王文摸摸自己的口袋,琢磨着就单位那点工资,想败也败不起。
  把自己这些天琢磨的事说出来,道:“我想换份工作。”
  小麦有些震惊道:“调哪儿去?”
  “哪也不去,有家合作过的外企,想让我去做经理。”
  现在外企待遇好啊,工资岂止是翻倍,是天差地别。
  奔钱去的话,倒是条好路子,但小麦一直以为他想从政,说:“怎么忽然想换?”
  也不是忽然,就是时代的潮流下,大家有更多的路子可以走,不像原来一样,默认毕业就是进国家单位。
  王文是前两年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不过没下决定,他自觉是老大,做事得比小的更谨慎,更何况一家里头,要是男人工资比媳妇差太多,面上也挂不住。
  他说:“也不是忽然,接触过好几次的公司,价格开得越来越高,我这不是把持不住了。”
  这也是实话,给的钱太多,他自然越来越动摇。
  都不是小孩子,小麦支持他所有的想法,说:“你要是想去就去。”
  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毕竟“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王文也不是需要别人给太多意见,但支持总是想获取的,手上更用力,说:“好。”
  第41章 咯噔 第一更
  九月一号, 是震旦的报到日。
  苗苗难得做一回主人公,领路带着表姐去学校。
  按这样看,她还是挺有长大的样子。
  王成高哥俩跟在身后看, 互相点点头, 觉得十七岁, 也不能再把她当小孩子看, 只是回去之后对着小姨一顿夸。
  就这夸法, 还是跟对着孩子似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妹妹开学后, 王成高和弟弟就得回去, 心里还是挺放心不下的。
  尤其是王成高,他是操惯心的,有一千一万句话要说。
  王灵灵就已经像出笼的小鸟,把哥哥们打发走, 内心全是期待。
  本来按以往,她都是跟禾儿要好一些, 毕竟两个人就差一岁。
  但现在毕竟是一个有工作, 一个在上学, 只得转而跟着小表妹玩。
  苗苗还是挺愿意的, 放假就带着她四处转悠。
  有时候去远一点的地方,就找周杨开车带。
  本来嘛, 妈妈想把外甥女和周杨凑一块的事,家里人都知道。
  禾儿心里嘀咕着,不知道是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打发让高明去问。
  正赶上大米从深圳回来,几个男人聚在一块说话,高明奉命打听道:“你觉得灵灵怎么样?”
  周杨哪能听不出来, 摆摆手说:“特别好,不适合我。”
  人嘛,总得看个合适不合适。
  不过高明仍有疑虑,说:“我还以为你有意思,不然怎么回回出门都殷勤接送。”
  那哪是对王灵灵殷勤,周杨手摆得都快断,说:“别瞎说啊,我是找苗苗练口语。”
  现在又不是考出租公司那会,事业上这么忙,怎么开始用功读书了。
  高明心里闪过一丝念头,说:“你要是想学,找我们谁都行啊。”
  周杨振振有词道:“少来,你们谁有空不是陪对象去,能跟我折腾?”
  他也是挺直白的,说:“我就想把本科学历进修出来,这不是想着外语还算过得去,学这个最容易嘛。”
  这倒是真的,他当年就是靠着外语优势,才有现在这份工作的,不过这两年市里一批又一批采购出租车,招聘条件反而放低。
  高明觉得自己也不能把人想得太复杂,点头说:“苗苗还是挺喜欢做老师的。”
  别看姐妹俩性格不大一样,很多小习惯几乎是一脉相承。
  都是人家问一句,恨不得当场把课开起来的主。
  周杨这点还是同意的,说:“可不是,我哪天偷懒,她还一直催我。”
  在学习上一点不肯给放松。
  高明连肩膀都舒缓下来,说:“还会给你出考卷,考差等着挨骂吧。”
  周杨还真刚考完,就苗苗那性子,两句话都骂不出来,只是眼睛一瞪,你都觉得自己犯全天下最大的错。
  他摇头说:“看得你都不敢不好学。”
  又很是感叹道:“就她这脾气,能考状元不意外。”
  有天赋,肯努力,就已经打败世上许多人。
  高明想想,觉得姐妹俩多半像赵阿姨,太要强。
  以至于他当时都很担心,觉得禾儿把目标定得太死,又太努力,要是没考到不知道得怎么哄,知道成绩后很是松口气,很是心有戚戚焉附和道:“想做什么,就得做到,打小就这样。”
  虽然是小时候都在家属院长大,但周杨跟苗苗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他回忆起来,比划说:“小时候就这么大一个,成天牵着小狗转悠。”
  那都得上小学以后的事,高明像家长一样叹口气说:“那会都算懂事,以前你是不知道。”
  周杨是不知道,洗耳恭听。
  两个人聊得还挺好,唯有大米左右看,寻思今天不是来听他这回在深圳的新见闻的吗,怎么现在改成回忆往昔。
  但对苗苗,他以前也是“受害者”,索性加入说:“有一回她捡了块蓝色的石头,还别说,挺漂亮的,半道上自己摔一跤,石头掉进池塘里,你是没看见那动静,哭得跟孟姜女似的,谁劝都不好使,非要那块,我俩下去捞三回都没找到,方叔亲自出马都不行,我们绕着石头堆半个月礼拜,才给找出块颜色差不多的。”
  掐指一算,哭的次数和别的孩子比起来是不多,架不住这劲,一般孩子也没有,想起来就每次都跟“噩梦”似的。
  周杨听着好笑,回过头特意买了一串绿松石的手串,说贵也不算贵,难得是颜色正。
  趁着要接她去郊外画枫叶的时候送出去。
  苗苗一看就喜欢,戴在手上又摘下来说:“我不要。”
  姐姐和妈妈一准要骂人的。
  周杨哪里管她,说:“几十块钱的东西,不要扔了吧。”
  苗苗心想,那多糟蹋钱,扒拉着出租车的座椅说:“那我请你吃饭吧。”
  她自从学画出师以后,每年也有那么几幅画能卖出价,虽然还比不上老师赵千,但在国画界的青年画家里,还是颇有名气,一幅画就值好几百。
  艺术家也要吃饭啊,别的不提,她学画这些年,多少钱就砸下去,总不能一点回报都没有吧,那她都替父母鸣不平。
  更别提大人日日接送的心血。
  周杨知道她口袋从没缺过钱,打着方向盘说:“行啊,小馄饨。”
  现在也涨价,一碗要八毛。
  苗苗扁着嘴不说话,作势又要把手串拿下来。
  真是祖宗,周杨失笑出声道:“红房子,红房子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苗苗满意点点头,不过到家还是如实汇报道:“杨哥送我这个,我请他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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