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伶牙利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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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商翻身上马,城门大开,纵马舞刀狂杀而出。
  大魏皇帝亲临战阵,魏军将士们更是斗志昂扬,在陶商的率领下,一路望风穷追而去。
  冒顿是狼狈而逃,幸亏后边还留有慕容垂一路接应兵马,两军会合,军心稍稍安稳。
  冒顿这时又闻知石勒被杀的消息,斗志全无之下,不敢再逗留一步,继续向晋阳方向仓皇逃去。
  冒顿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陶商率领着四万步骑大军,在后边穷追不舍,沿途太原郡所属诸城守将们,纷纷打开城门,一路截杀败逃的鲜卑人。
  而晋阳一线,卫青,霍去病和张合等大将,也率军杀出,对晋阳一线的耶律休哥,发动了反击。
  一时间,太原郡是从北到南,十万魏军发动了全面反击,杀到鲜卑人是手足无措,根本不敢迎敌,纷纷溃败。
  冒顿南取并州,染指中原的美梦,就此化为了泡影,在付出了近五万兵的死伤之后,总算是从太原郡撤出来,惶恐的向着北面五郡逃去。
  陶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冒顿,率领十万大军一路穷追,接连收复了狼孟,阳曲,原平诸城,杀入了雁门关一线。
  冒顿被陶商追的太急,惊恐之下,便强行留下马超,率五千兵马屯于长城以南的楼烦城,以阻挡魏军追击,为冒顿的主力北遁争取时间。
  马超当然知道,这是冒顿不愿损伤自己的嫡系鲜卑军,所以才要牺牲他马超,来阻挡魏军追击。
  马超却无可奈何,违抗冒顿之命只有死路一条,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留在了楼烦城,摆出一副决死守城之势。
  就在马超脚刚入楼烦,陶商后脚就率十万大军杀至,把整个楼烦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军安营已毕,陶商才有机会歇一口气,遂于帐中计点战损。
  这一场仗打下来,十万鲜卑铁骑损失过半,大将石勒也为李牧所杀,而己军损失不过八千余人而已。
  可以说,这场仗过后,鲜卑人元气大伤,至少在数年之内无法再对大魏发动战略进攻,只能处于守势。
  此时的陶商知冒顿已远遁,想要一举将之覆灭也非易事,他的目光已转向了东面的冀州,准备去收拾正嚣张的刘备。
  令陶商没想到的是,冒顿临逃之前,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份大礼:
  马超。
  这员西凉大将,武道已达到了满百的半步武圣境界,又精统于骑兵作战,实乃一员大将。
  陶商今攻陷了秦国,得到了西北养马之地,将来必会重新组织凉州铁骑,以用来对付刘备的幽燕铁骑,甚至是将来出塞,扫灭鲜卑铁骑。
  马超乃西凉人氏,又是一员满百武将,若是收降了这员大将,对大魏将来的战略,自然是有莫大的好处。
  而且,马超虽与自己几次交手,更被自己从秦国赶到了鲜卑,但实际上跟他却并无不可化解的仇恨,这就给陶商召降他,留下了可能性。
  所以,陶商在围城之后,明明以十万大军,可以轻松把楼烦城夷为平地,却并没有立刻下令进攻,以免破城之后,马超拼个鱼死网破,死在乱军这中,那就有些可惜了。
  大帐中,陶商便在琢磨着,怎么能想方设法,逼降了马超。
  这时,随后赶到的徐晃,却来参拜陶商,还给他带来了一份大礼。
  那是一名俘虏,这名俘虏名叫马岱。
  “马岱么,公明啊,你给朕立了一大功。”陶商眼前一亮,把徐晃大赞了一番,便叫将马岱传进来。
  片刻之后,五花大绑的马岱,便被拖进了大帐之中。
  徐晃等一双双肃杀的目光,齐齐射向了马岱,如刀刃一般,仿佛能把他刮下三层皮来。
  那马岱却一脸怒色,昂然无惧,站在那里不跪也不吭声,一副慷慨无畏之势。
  陶商冷冷道:“马岱,你马家跟朕作对,先是跟了曹操,再在又帮着鲜卑人,现在你成了朕的阶下囚,你还有什么说的。”
  马岱冷哼一声,“成者王侯,败者寇,现在是你胜了,我马岱无话可说,却也不后悔追随我大哥,要杀要剐你随便。”
  这马岱,倒也是坦坦荡荡,不像是装腔作势之人,这一点倒是让陶商有些欣赏。
  他便鹰目肃杀,用最后通碟的语气道:“朕念你是一员将才,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归降于朕,朕就饶你一死,否则朕就将你五马分尸!”
  马岱连身形都没有颤动一下,面对死亡的威胁,依旧是昂然无惧,只闭上眼睛,傲然道:“我马家儿郎,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徒,要杀便杀,我决不会背叛我大哥降你。”
  “倒是个硬骨气的汉子……”
  陶商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欣赏,却故作勃然大怒,拍案喝道:“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朕就成全你,来人啊,把马岱推下去,给朕五马分尸!”
  圣旨下达,左右武卫卒一拥而上,拖着马岱就往帐外而去。
  陶商则盯着马岱,看看他是否是色厉内荏,只是表面上慷慨无畏,内心中其实也是个怕死的草包而已。
  马岱却由始至终都巍然无惧,一副慷慨赴死的气概,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帐门时,依旧没有开口求饶。
  “嗯,看来果然是个表里如一的汉子啊……”陶商暗自赞叹,遂是一扬手,喝道:“且慢。”
  武卫卒们得令,又把马岱给拉了回来。
  马岱反而有些不耐烦了,瞪着陶商道:“陶商,你要杀就杀,给个痛快,休要婆婆妈妈,有什么意思。”
  陶商脸上的杀气却已隐去,反是玩味的一笑,“就这么杀了你,倒是便宜了你,在杀你之前,朕先要叫人给你讲讲道理,好好给你上一课。”
  马岱就懵了,一脸茫然,不知陶商是什么意思。
  “来人啊,速所上官婉儿给朕传过来。”陶商却忽然喝道。
  马岱又愣怔了,听这上官婉儿的名字,应该是个女人,这陶商宣个女人前来做什么?
  难道是想给他施美人计,诱他归降吗?
  马岱脑子里立刻迸出这么个念头,旋即冷哼一声,讽刺道:“陶商,我马岱是铁铮铮的汉子,岂会为美色所诱就降了你,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陶商就乐了,心想这马岱还真是想象力丰富,竟然能联想到自己对他施美人计,显然他是不够了解自己,有美人的话,陶商自己享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送给他。
  “马岱,你别自作多情,朕叫上官婉儿来,只是让她给你讲讲道理,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作大彻大悟的感觉。”陶商冷笑道。
  大彻大悟?
  马岱满怀着狐疑,猜测之时,帐帘已经掀起,上官婉儿盈盈步入,向陶商福身施礼拜见。
  “婉儿平身吧。”陶商拂了拂手,指着马岱道:“此人叫作马岱,是马云禄那头母狮子的堂兄,也是马超的堂弟,死也不肯归降于朕,朕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费点唇舌,好好给他讲讲道理,辛苦你了。”
  上官婉儿一笑,“臣妾能为陛下略尽绵力,那婉儿的福份,一点都不辛苦,婉儿就尽力试试看吧。”
  说着,上官婉儿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马岱几眼,略略酝酿了一下言辞,清了清嗓子,就准备开口。
  恍然省悟的马岱,这才明白过来陶商的意图,赶紧竟然是叫了这女人前来,想要充当说客,说服自己投降。
  刹那间,马岱心中就涌起了一股恼火,就感觉自己是在被陶商羞辱,便冲着上官婉儿喝道:“臭娘们儿,我马岱是什么人,岂会被你一个女流之辈说动,你趁早给我闭嘴,休要自取其辱。”
  “哎哟,这位马将军火气还真是大啊,还这么瞧不起我们女人。”上官婉儿杏眼一瞪,小嘴一嘟,“你越是如此,我越是要跟你说道说道了,你给我好好听着……”
  接下来,上官婉儿就开启了“劝降”模式,开始滔滔不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降起了马岱。
  陶商倒是好奇,上官婉儿究竟有何伶牙俐齿,有什么犀利至理的言语,能够轻易说服别人投降。
  于是,陶商便一边品酒,一边好奇的瞧着上官婉儿是如何劝降。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陶商有些失望了。
  上官婉儿小嘴虽利,但那些所谓的大道理,都是自寻常不过的道理,什么良臣择主而事,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类的,听起来并没什么过人之处。
  “正常情况下,就她说的这些劝降之词,能把人给劝降了才怪了……”陶商心中暗想。
  就在陶商猜测时,他却惊奇的发现,马岱的情绪表情,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
  先前的时候,马岱还是一副慷慨无畏的样子,甚至还要还嘴讽刺上官婉儿几句,但随着上官婉儿的滔滔不绝,马岱便渐渐沉默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沉思,紧接着,他的脸上就掠起了几分愧色,竟似乎在为自己的拒不投降而感到惭愧。
  再然后,马岱竟被上官婉儿说到哑口无言,低垂下了头,一副作错了事,心中自责懊悔的孩童样子。
  “这样也行啊,不愧是劝降天赋啊……”陶商暗暗称奇,不由啧啧赞叹。
  旁边刘基等谋士们,却是越看越觉新奇,皆想就上官婉儿这大道理,讲的连自己顺溜都没有,那马岱是怎么回事,竟然看样子还被说动了。
  “陛下这个红颜知己这张小嘴,莫非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不成?”刘基和张良对视了一眼,两位王佐之士交流着惊奇的眼神。
  “好了,我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你自己跟陛下讲吧。”上官婉儿终于结束了劝降。
  陶商好奇的目光,再次射向了马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上官婉儿的说降成果。
  众目睽睽之下,马岱面向了陶商,一脸惭愧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方才深吸一口气,向着陶商长身一揖下去。
  “罪将马岱,现在恍然惊悟,陛下才是天命之主,罪将归顺陛下,乃是顺天而行,先将罪将所为,实在是惭愧之及,还望陛下能恕罪将之罪。”说着,马岱已深深拜倒在地。
  大帐中,顿时一片惊哗议论,无论是刘基还是张良,个个都是一脸震惊。
  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片刻有连死都不怕的这个马岱,片刻之后,竟然就这样服软求饶了,而且还服的这么彻底,这么发自内心。
  一双双惊异的目光,跟着就望向了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抿嘴暗笑,俏脸上流露出几分得意,眸中却又难掩几分惊奇兴奋,似乎连她自怀也不敢相信,她竟然继说降徐晃之后,再次做到了,把视死如归的马岱也给说降了。
  陶商也笑了,放声大笑,放声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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