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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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门,雪郁换上拖鞋,转身就看见男人捻住衣角往上掀,那身线条流畅的腰腹露了出来。
  开端逼近不可言说的小电影。
  雪郁也没想到他在派出所是一副嘴脸,进了酒店立刻原形毕露,人都软了,后退贴住墙根。
  周卿淋了水的头发向后敞,露出疲惫野性的眉和眼,他安抚雪郁:“放心,我就换件衣服。”
  镇灵师所有的武器都是根据恶灵的弱点专门研制的,方识许打的那两枪,挑起了周卿所有痛感,他需要精力恢复。
  这晚周卿手脚很安分,换上雪郁较宽大的衣服,憋憋屈屈地占用了沙发的位置,没对雪郁做什么,不过雪郁依旧没睡着,他的手机一直在亮。
  [路窦:醒着没。]
  [路窦:他在做什么?]
  [路窦:你门口有个灭火器,用力点能砸死人。]
  雪郁:“……”
  雪郁一开始还有耐心逐条回复,到最后,直接设置了自动回复,然后缩进被子里睡觉,他瞥了眼沙发上的人,闷闷吞咽了下,忐忑又警惕地保持着几分清醒。
  这样坚持到凌晨,他实在受不了,睡过去了。
  还是周卿把他叫起来的。
  周卿不似昨晚萎靡的状态,可以说得上容光焕发,被打出来的黑洞还在,但他昨晚换上了新衣服,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男人拉了拉被雪郁紧拽着的被子,心跳微微加速地低声提醒道:“亲爱的,我们该去车站了。”
  雪郁迷迷糊糊,小脸蹭在枕头上闷了闷,“……别这么叫我。”
  声音柔润得像能掐出水,明明还没睡醒,但潜意识里却听不得这么轻浮的叫法,本能就排斥地不许让他叫。
  周卿后背麻了麻,视线磨过雪郁露出的圆润肩头上,喉咙吞咽着道:“还困是不是?那我给你换衣服?你只要抬抬手就好。”
  在昨天那出公然胁迫后,周卿身上束缚的绳子和手铐都被摘掉,他有充分的自由,男人睨了眼桌上弹出消息的手机,没当回事。
  他穿过雪郁的腰,轻轻把人从被窝里抱起来,哄着雪郁抬起胳膊,趁此机会把他身上那件衣服换下来。
  雪郁爱干净,这件衣服他昨天穿了一天没机会脱下来,肯定觉得又酸又脏。
  “亲爱的。”
  周卿目光灼热,趁雪郁意识不清醒紧紧搂住他,闷在他脖颈附近闻他身上的味道,仿佛这样做能恢复元气似的,“换好了,去刷牙吧。”
  雪郁头发睡了一晚有些乱,小脸白皙,浓密的睫毛塌下来,不肯动。
  等他真正恢复了意识,嘴里正含着一口清水,有一次性牙刷在他牙齿上动。
  雪郁愣了足足两分钟,眼睛猛地睁大。
  一面沾染着几粒水珠的镜子里,他被周卿抱着腰,后背抵在男人怀里,脚下还踩着男人的鞋,而他就像柔弱不能自理的人一样,任周卿摆弄。
  “……出去!”雪郁声音都颤了。
  周卿被他撵了出去,还被照脸摔了下门,但没有一点火气。
  十几分钟后,雪郁出来,看也没看周卿一眼,按照昨晚和警方商量的路线往宾馆外走去,一路到上车坐到窗边也没和周卿说话。
  倒是周卿坚持不懈在和他说,“真不理我吗?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男人在说“最后”两个字时,微妙地顿了下,有种极其复杂深沉的情绪一闪而过。
  雪郁是很能捕捉别人变化的人,抿了抿嘴巴,终于开口道:“你有什么没做完的事吗?”
  如果是不耗费时间的,可以等周卿做完,了无牵挂后再去坟包村。
  周卿微顿:“没有。”
  确实没有,他没有一个想要告别的朋友,也没有需要交代的事情。
  他和周生,对这个世界而言,是孤僻又不合群的存在。
  雪郁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干巴巴说:“那你,想不想和周生告个别?”
  周卿表情不变:“不用,没什么必要,我们本来就做好了这件事之后再也见不到的准备。”
  雪郁词汇量贫瘠,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周卿没有任何被影响到的意思,他好像有更关心的事,看着雪郁调整座椅,见缝插针道:“周生肯定还要见你,他也想亲你,你别同意。”
  在这件事上,哪怕是周生他也不想多让。
  雪郁有点点无语,想忽视不回答,但那火热的视线实在没办法装看不到,他赏脸般出声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周卿执着道:“你答应我。”
  雪郁抿唇,像应付无理取闹的小狗,敷衍地嗯嗯道:“嗯,答应你。”
  他本来也不会随便让人亲……
  讨到想要的承诺后,周卿眉梢微霁,也许雪郁绵绵软软的声音给了他可以得寸进尺的错觉,他又暗示般道:“我有点困。”
  雪郁颇为不解地眨眼:“那你就睡啊。”
  “想靠着你睡。”周卿在后面慢腾腾补充,暴露真实的目的。
  雪郁:“……”
  他很有原则,也不轻易妥协,语气冷漠道:“哦,那你就想着吧。”
  周卿落寞地垂下眼皮,眸光也黯淡下来,从审讯室开始他便掐准了雪郁的死穴,熟稔地运用这副仿佛奄奄一息浑身脏泥的模样。
  是有效的,而且对雪郁来说或许会一直有效。
  雪郁看着窗外,妥协道:“只能十分钟,你太重了。”
  几乎在他话落的一刻,男人就把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周卿从小搬重物练就的手臂很可怖,肩也宽,这样并排坐着把雪郁显得小了不止半圈,雪郁的腿修长细直,他的腿还要再长上许多。
  可能是错觉,雪郁感觉周卿心情亢奋,恍惚间有一条尾巴在扫着自己脸一样。这让雪郁既不解又疑惑,周卿好像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这点纷杂情绪在十分钟后消失殆尽。
  雪郁手也酸,脖子也酸,十分钟前男人规矩靠在他肩膀上的睡姿,进化成环住他的腰,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雪郁原本怀疑周卿是在装睡,但叫了几次他都不醒。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飘阵雨,很冷,但被男人毫无缝隙地抱这么久后,雪郁难免感觉到火辣辣的热,同时口也渴起来。
  所幸这时有乘务员推着车从远处走来,雪郁挣扎着把那颗埋在他脖子的脑袋推开了点,在高挑女人走过来时,出声道。
  “麻烦给我一瓶水。”
  “水是吗?好的。”
  乘务员保持着甜美无缺的微笑,从推车上拿出一瓶水递给雪郁,目光在看到那黏住他的大型犬后,人傻一般讷讷说:“那这位先生,需不需要饮料呢?”
  雪郁手指暗中掐着搂住他的精壮手臂,面上对着乘务员,勉力挤出一点笑:“他要一杯苦咖啡,谢谢。”
  乘务员:“……”
  原来长相这么乖的人,也能露出杀气。
  乘务员把咖啡递给他,推着车走远。
  雪郁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一直等到到站,才终于忍无可忍用泌着细密汗珠的掌心去推周卿的脸,周卿在他不遗余力的推动下悠悠转醒。
  下车后,周卿就当了个称职的保镖,拎这个提那个,大包小包的,为自己的言而无信和得寸进尺赔罪。
  坟包村里住着的人没怎么出过山,身上是一股纯天然的淳朴憨厚,见村里来了两个长相异常夺目的人,都纷纷看过来。
  有些人是见过原主的,却有些不敢认。
  雪郁像只怕生的猫般埋着头,本来就够羞耻的了,身边的人还一直嘚吧嘚吧,哼哼唧唧地吐槽。
  “上次来没好好看,原来你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好小,好破,要是我早点遇见你,你就不会长这么小了。”
  “不是说小点不好,我觉得挺可爱的。”
  “而且你也不是营养不良,身上也不干瘪,像大腿这些地方就挺有肉。”
  雪郁:“……”
  他拿出一枚铜钱,以及原主的日记本,红着脸道:“闭嘴。”
  周卿安静下来,但下一刻,他微俯上半身,凑在雪郁肩膀边看那本子上歪七扭八的封印说明。
  眉头皱紧,流露出不满,“还要割手指?不割不行吗?”
  “只有你的血可以?别人的行不行。”
  “亲爱的,你这字也太丑了。”
  雪郁:“……”
  雪郁懒得争口舌之快,拿出把小刀,在男人恨不得吃了制定割手规则的镇灵祖师爷的目光下,用刀锋轻划拇指。
  殷红的血从割口凝聚,坠落在铜钱表面。
  沾了镇灵师血的铜钱有了。
  空置的坟包有了。
  需要关押的恶灵也有了。
  那么接下来就要……
  不知怎么,刚才一直嘚吧的男人忽然沉默下来。
  苍白的指节攥了下,男人开口:“进去之前,让我先说几句话吧。”
  “……嗯。”
  周卿嘴角弧度退去,没有了装出的坦然和轻松,他脸上的表情是雪郁从没见过的,不是杀人时的残酷冰冷,不是逗他时的散漫恶劣。
  是一种难得正经专注的表情,让雪郁莫名觉得他要说很重要的事,而这件事会让他听了之后六神无主地想要逃跑。
  周卿一路上没喝水,喉咙干痛,但还是说道。
  “除了这起案子,我是个正常的人,有正常的感情,所以你能不能回应一下,我昨天的表白。”
  雪郁没想到他要说这个,张口结舌。
  周卿很有耐心,不催促,不逼问,给他足够的思考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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