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笛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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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知道“我愿意”这么简短的回答,可以拥有如此强劲的冲击力。陈楚楚半边身子瞬间软了一半。
  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陈楚楚撑着方旭尧的胸膛,想要收回贴在方旭尧小腿的那只脚,他却突然搂紧她的腰,将她推到旁边的大树下, 垂头盯着她的眼睛:“还想听什么。”
  ……不,不想听了, 心脏受不了。
  尤其是离方旭尧最近的那只耳朵,已经麻痹得失去知觉。陈楚楚心里是这么想的,却对方旭尧露出一个挑衅的笑,“你还想说什么。”
  “你..猜?”
  方旭尧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离她更近了一些, 学着她之前的动作,将鞋尖顶进她的双脚间。陈楚楚不由自主地步步后退, 直到后背紧紧贴在树干上。
  很多时候, 一些过于亲密的动作,并不会给身体带去任何快感。就像现在,要是其他人对陈楚楚做这个动作, 她可能会逃得远远的, 方旭尧这么做,却差点让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湿润的晚风拂过面颊, 陈楚楚稍稍清醒了几分, 清了清喉咙, 正要转移话题,方旭尧已经低下头,轻碰了一下她的唇。很轻的一下,犹如蜻蜓点水。
  “娘子。”
  说着,方旭尧又碰了一下她的唇,“够了么,娘子。”
  够了,真的够了。明明都是现代来的,用此等称谓总有种别样的情调,像是在调情。陈楚楚耳根已经烧到了脖子根,方旭尧却将手指抵在她的唇上,声音渐渐透出情迷意乱,“但我觉得不够。”
  ……
  后来,方旭尧还说了什么,她渐渐记不清了,只记得彼此的心跳越来越强烈,几乎覆没了喧闹嘈杂的人声。
  深蓝色的星空下,方旭尧的眼神是那么温柔。陈楚楚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温柔的神色,整颗心都快要融化。如果这是一个美梦,她希望在下一个美梦到来前,不要醒来。
  可惜的是,美好的梦境很快被打破——红花传到了他们这边。不知道是哪个坏家伙,用力把红花丢进了她的怀里,同时鼓声刚好停下。
  陈楚楚抱着花,有些傻眼地走到篝火前。周围响起热闹的欢呼声和鼓掌声。方旭尧没有丝毫不悦,倚靠在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拿到红花的人,需要表演一个节目。陈楚楚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剑,其实不太适合跳舞。陈楚楚沉思了一阵子,走到不远处卖酒的小贩前,买了一杯棕色调的果酒。
  等她再回头时,发现方旭尧已经坐到了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支不知从哪里来的玉笛。他的头微微侧歪,随性地试了几个音,乐声流畅而悠扬。那双骨感而修长的手,果然是适合抚摸乐器的手,轻描淡写地就演奏出其他人练习多年,都无法演奏出的优美乐音。
  试完音,方旭尧对她扬了扬下巴。既然他都下场作伴,那么她也没有不奉陪的道理。
  陈楚楚仰头喝了一半酒液,把杯子抛进了篝火里,明艳的火焰一下蹿高。虽没有如何舞蹈基础,但人也不是四肢不协调,她跟随着方旭尧的笛音翩翩起舞。
  这时,陈楚楚看见一个女孩有手鼓,脚尖抵着脚后跟,旋转着来到她的身边,做了个请求的动作,希望女孩能把手鼓借给她。
  这个动作是临时起意,方旭尧却毫无停顿地弹奏出相配的音乐。陈楚楚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他不会是即兴创作的曲子吧?
  女孩把手鼓递给她。她接过手鼓,双手举过头顶,试探性地拍打了几个凌乱的鼓点。奇迹发生了,方旭尧竟然再一次毫无停顿地演奏出了合适的音符,无论是风格,还是节奏,都和她的鼓点非常合适……但她根本不会打手鼓啊。
  这个男人究竟还会什么,连曲子都能即兴演奏,若不是见识过他的狠厉手段,陈楚楚几乎要以为他是个过于俊美的乐士。
  接着,陈楚楚又试了几种古怪的鼓点,都被方旭尧的乐声衬成了完美的节拍。说起来,方旭尧的笛声轻松热烈,若是只听笛声,她一定会认为弹奏这首曲子的人,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乐士,现实却是,方旭尧不管是凌厉分明的下颚线,还是骨感修长的手指,都散发着清冷疏离的气息,跟感情丰富完全不沾边。
  他一直如此,需要把手掌压在他的胸腔处,才能感受到他炙热而汹涌的情感。莫名地,陈楚楚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想看方旭尧失控的恶趣味。趁着表演时间还没结束,她提着裙摆,两叁步转到方旭尧的身边,把手鼓送到他的眼前,轻拍了两下。
  方旭尧顿了一下,抬眼望向她。
  对上方旭尧的眼睛的一刹那,陈楚楚想看他失控的愿望更强烈了。她吞了口唾沫,凭着想蛊惑方旭尧的本能,把手鼓放在臀部的位置,再度拍了两下。
  这一次,方旭尧的手指停滞,没能跟上她的节奏。陈楚楚看见方旭尧的视线上移,停在手鼓的位置,喉结滚动了一下。
  见方旭尧的情绪被她调动,这种满足感不亚于打败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或解决了一道世纪难题。陈楚楚把手鼓举过头顶,方旭尧的目光也追着手鼓的影子上爬。
  与方旭尧对视的瞬间,陈楚楚忽然感觉这一刻的自己幸福极了。
  虽然现世的纠葛还未结束,也许离开这座岛屿,就会陷入一些难缠的纠纷,但至少这时,她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不需要再掩饰自己的行踪和行为,短暂地摆脱了过去的一切……
  刚好此时,表演时间到。陈楚楚干脆坐进了方旭尧的怀里,将手鼓压在他心口的位置,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透过鼓面,“我好喜欢你呀,方旭尧。”
  “我也喜欢你。”方旭尧不动声色地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你醉了,楚楚。回客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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