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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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唐伯虎都被牵连进科举舞弊案,被贬黜成了小吏,这会元公看来要去守水塘了。”有人叹息。
  杜越泽认真的听着,嘴角露出笑意。
  他有八成的把握,这次会试舞弊了,那些老东西懂什么数理化。但是,要是真的没有舞弊,又会怎么样呢?
  他检举揭发科举舞弊大案,就是检举揭发错了,也是一颗拳拳之心,华国又不应言获罪,骂皇帝都没事,他多半是不会有事的。
  顶多就是他当众狠狠的打自己几个耳光,给会试的主考官磕头认错,难道那个官员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发飙不成,只能是咬着牙,笑眯眯的道,不知者不罪,下次休要鲁莽了。
  但他就因此会有机会见到各个朝廷大佬,有机会见到女帝,有机会表现他的才华,他的风度气质,自然就会被破例提拔。
  杜越泽笑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进可攻,退可守。
  他开始酝酿见到皇帝,该用什么表情。
  几个衙役上了茶楼,四处张望。
  杜越泽笑,终于来了,慢慢的挺直了身体,开始默默背诵准备好的台词,等会衙役一到,抓他去审讯的路上,他就要靠这些台词煽动民心,刷声望了。
  果然,几个衙役张望一会,很快就走到了杜越泽的面前。
  “你就是杜越泽?是你贴了科举舞弊的张贴?”衙役问道。
  “正是鄙人。”杜越泽端坐不动,缓缓的道,脸上泛起一股英气。
  “拿下了。”衙役道。
  杜越泽微笑,吸气,准备大声的背诵准备好的台词。
  忽然,一只黑袋子从头上套下,把他整个脸罩住。
  “干什么?”杜越泽惊慌的叫。
  “这是华国的人道主义,嫌疑犯在过堂之前,用不着丢人现眼。”衙役安慰道。
  忒么的p个人道主义,戴了这头套,再喊些口号,念几首绝命诗,像个小丑好不好。
  衙门门口的告示牌上,贴出了三张试卷。会元的,杜越泽的,还有标准答卷。
  到底有没有舞弊,在数理化试卷上一目了然,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该几分就是几分。
  “把那个谁谁谁的功名夺了,一辈子不准进入仕途。”胡灵珊随意的道。
  “不杀了?”严复微笑,懂得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可以用杀解决的,不容易啊。
  “杀?朕是天子,犯得着理会这种小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胡灵珊奇道。
  在胡灵珊的眼中,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连记住姓名的资格都没有。
  严复点头,杜越泽这个蠢货,言不获罪,不代表可以诬告,胡说八道的代价,是极其重大的。
  被夺去功名,只是朝廷的正式责罚,还有更大的惩罚等着杜越泽。
  不知道有多少会试官员和会试的举人,因为无辜的舞弊案件,认为受到了羞辱,觉得是奇耻大辱,怎么可能放过杜越泽,用不了多久,杜越泽就会生不如死。
  ……
  华国科举舞弊案,被传的华夏人尽皆知,倒不是因为这是丑闻,而是因为被张贴出来的考卷,被记者完整的拍照,刊登。
  华夏其余地区的学子,忽然就熄灭了去华国考科举的心思。
  数理化,谁忒么的懂啊。
  从小学儒学的学子们愤怒了,这根本是西洋妖术。
  湖广地区忽然宣布,湖广也开科举,今年就开放所有院试,乡试,会试,殿试,考试内容依然是四书五经和八股,并承认满清已经得到的功名,不用像华国一样,竟然要举人重头考童生。
  一时全华夏文人纷纷向湖广地区涌去。
  “嘿嘿,胡灵珊果然不懂。”张之洞放下手里的报告,笑道。
  关卡处报告,一直不间断的人才外流,不但终止了,还有华国的学子进入湖广的迹象。
  “人才难得,半部论语治天下,胡灵珊采用莫名其妙的数理化,又怎么管理天下,又怎么让人才心服?”
  辜鸿铭微笑着点头。
  这是胡灵珊的一个大破绽。
  延绵千年的儒家思想,有根深蒂固的传统。为了当官,会有很多人去华夏唯一继续进行科举的华国,咬牙重新学习数理化,但是,当发现数理化的世界是如此的艰难,而偏偏湖广又同样有科举,同样能出人头地后,儒家弟子的选择,已经异常的简单明了。
  谁愿意去学数学啊,爱谁谁去!
  但偏偏有钱读书的,有钱念四书五经的,要么是家族巨大,要么家产不薄,一旦这些人认为在四书五经上的通过几率比该死的数理化更高,那么,整个家族以及产业,就会疯狂的流出华国,进入湖广。
  “胡灵珊不肯给高官厚禄,我肯。”张之洞决定按照标准的科举制度进行,状元该进翰林就进翰林,举人该当县丞就当县丞,绝对不会像胡灵珊一样,不把举人当官老爷。
  天下想要出人头地的人,不管是文人,还是不识字,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的农民,都会迁移到前途更广阔的湖广。
  至于湖广的前途真的比华国巨大吗?
  当然不是。
  华国在印度极度缺乏官员,随便就能安排出几千个官老爷的位置。
  可惜,大多数p民不知道。
  张之洞冷笑,只要如此几年,华国的人口只有外流,没有进入后,华国就会爆发另一个破绽。
  民族问题。
  华国的汉人,实在太少了。
  当华国的印度人,德国人,日本人的数量,远远的超过了汉人,走在街上全是印度语德语日语,随便说句话,随便做件事,就有可能违反了印度人德国人日本人的风俗,必须三思而后行的时候,华国的汉人就会加速的离去。
  印度人德国人日本人成为主流后,又怎么可能不进入朝廷体制,时间越久,这些异族的力量就越大,作为少数民族的胡灵珊的统治,就会彻底崩溃。
  张之洞不费一枪一弹,完胜胡灵珊。
  正文 90.酒后乱性
  海宁。
  木家祠堂内, 静静的坐着几百人, 男女老少都有,连海宁木家的偏支,也尽数叫了回来。
  到了决定全族人未来生死的时候, 再怎么以为族长的权利至高无上, 也没人敢承担这个责任。
  “皇上的秉性, 这几年来, 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只怕是不会放过我们木家的。”族长平静的说着。
  底下一些人微微有了骚动,特别是年轻男女,很是怀疑的样子。
  “皇上虽然是在咱大清朝出生的, 血脉就算不是大清皇族, 也和老佛爷有着千丝万缕的机会, 不然老佛爷不至于如此照顾。”
  很多人点头,在这些在满清当点小官, 有点权利,有点家产, 却偏偏又远离中枢的人们看来, 慈禧对胡灵珊可以算是宠爱至极了。
  “但皇上毫不犹豫的推翻了大清, 处处以大明子孙自居,如此,我们木家,只怕就要面临祸事了。”
  胡灵珊的行为,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看得清楚,对满清是毫无感觉的,甚至不时的带着深深的厌恶,满清还在,胡灵珊就敢在杭州下令学生剪去辫子,就是大逆不道的明证。
  放在康熙年间,胡灵珊就是一个前明余孽。
  “你们这些小的,或者会问,为什么我们木家在华国,在皇上的面前,会倒大霉呢?”族长看看那些不以为然的年轻男女,缓缓的说道。
  很多男女不由自主的点头。
  当年胡灵珊刚刚得了杭州,稍稍有点气象,木家就考虑过要投靠胡灵珊,木家从来都是懂得政治投机的,靠这个才在满清300年过的舒舒服服的,早早安排个旁支子弟,投机胡灵珊,谋个从龙之功,也是很划算的,但正好遇到忽然胡灵珊干掉上海英国大使馆,眼看就要倒大霉,急忙就止住了,之后胡灵珊一连串的开战,一直在钢丝绳上跳舞,自然就没敢再下注投靠,一晃眼,就拖到了现在。
  眼看胡灵珊得天下的大势已经非常的明显,木家不赶紧下注,竟然还以为要大难临头,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们木家,起家的过程可不怎么光彩。”
  族长的这句话,引起了很多人的惊讶,有人忍不住道:“我们木家,不是因为救了混入满清的天地会的大力将军,这才托福发家致富的吗?”
  一群中老年人苦笑。
  真是孩子啊,连这种鬼话都信。
  幸好召开了全族大会,不然真不知道有这么多木家人,连自家的老底子都没搞明白。
  族长叹息:“要是这样就好了。”
  事实恰恰相反,木家是主动出卖别人,掀起文字狱的始作俑者,正因为这种毫无遮掩的出卖汉人投靠满清的行为,获得了满清的欣赏,成为了招揽汉人的旗帜,这才让海宁木家进入了满清的体制内,每一代都有人在满清当官。
  “就是说,我们家其实是汉奸?”某个年青人颤抖的道,“那大力将军的故事呢?”
  “是后人为了面子,伪造的。”族长慢慢的道。
  这下不用解释了,谁都知道了木家要倒大霉的原因了。
  胡灵珊平生最恨叛徒,出卖大明的汉奸,基本是被鄙视到死。那些满清康熙年间的汉族功臣,个个都被胡灵珊大骂过。
  有个关于此的谣传很说明问题。
  “胡灵珊还是杭州知府的时候,胡远志带某个英俊青年回家做客,英俊青年自我介绍,在下姓范,祖上乃大清开国大臣范文程……
  胡灵珊大惊,范文程?就是那个生在大明,长在大明,读圣贤书,却在21岁时主动投靠蛮夷努(尔)哈赤,一心一意帮助蛮夷杀汉人的汉奸渣渣?你丫一个汉奸的后代,不找个地方改名换姓隐姓埋名拿块抹布挡住脸,竟然还嘚瑟了?
  英俊青年捂脸而出。”
  这个谣传的真假非常的不可考据,但看老胡家,以及华国朝廷没有丝毫的阻止的意思,已经可以说明,胡灵珊对明末清初,投靠满清的汉人的深深鄙视与成见。
  木家的发家史,知道的人太多太多了。
  当年文字狱的时候,就有木家的门人沈起,大摇大摆的在所撰《先生年谱》中,详细的叙述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后来又有陈去病所著《五石脂》,同样详细的记载了海宁木家与文字狱的详细关系,天下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想赖也赖不掉的。
  胡灵珊现在是没有记起木家来,一旦想起来,以胡灵珊动不动砍人脑袋杀人全家的手段,木家族灭,完全不是玩笑。
  有年青人吓得大哭,还以为自己文采很好,和“轻轻地来”可以一拼,今后必将大放光彩,没想到原来脑袋上悬着宝剑,随时人头落地。
  “朝廷越是稳定,皇上越是有可能夺得天下,我们木家就越是大难临头。”
  如今族长说这句话,已经没有人质疑。
  “为今之计,要么离开华国,要么等着族灭。”
  所有人开始深思,离开华国毫无异议,但是,该去哪里呢?华夏虽大,但多半要落在胡灵珊的手里。
  “木家几百年昌盛,最大的诀窍,就是分散投资。”族长坚定的道,“湖广,满洲,日本,美国,英国,我们都派出一支人去,互相扶持,以我们木家的底蕴,怎么也不可能全灭的。”
  举族逃离,被朝廷知道了,会不会被(干)掉啊?
  族长笑了:“不,现在正是举族离开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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