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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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的那种压迫感,阴森而诡异。
  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地盘了,或者说,谢长虞从未真正控制过谢府。
  她屏息凝神,眼观八方只能瞧见悠悠灯火。事不宜迟,谢长鱼动身来到谢府后院,这处是整个谢府最荒凉的地方,从后院一路探到谢长亭的玉凤阁,乃最优路线。
  轻车就熟地翻墙而过,谢长鱼稳稳站在荒院一角,四周没有一星半点的灯火,她全凭着记忆与月光引路。
  脚下踩着枯黄的杂草,就算谢长鱼身轻如燕,且刻意放轻了脚步也能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好在这处废弃的小院是正常的,待她走出荒院,刚要转角从游廊过路时,一队整齐排列的侍卫走了过来。
  谢长鱼心下奇怪,这块地方,她从未有派侍卫巡逻过。因为是她从小到大的秘密基地,小时候贪玩,为了躲避长公主,谢长虞每次都从这面墙翻出去和陆文京喝酒。
  到她长大了,为了掩人耳目,出行不至于造成盛京交通瘫痪,谢长虞也会翻墙掩藏自己身份去“玩耍”。
  她躲在一扇拱门后,看到这队侍卫从假山走了过去。
  是玉风阁的方向。
  她走出来正要上前一步跟着那队侍卫时,地上两道人影走了过来。
  “叫你去云锦院拿家主换洗的衣物,你来这个鬼地方作甚?”
  “姐姐,对不住,实在是妹妹记性不好,这谢府太大了,奴婢始终记不住路啊。”
  “唉,你以后迷了路就原地站着等府上的侍卫巡逻,切忌不要胡乱瞎跑。这处废院好还,你要敢跑到承虞阁定然连命都丢了。”
  “姐姐,这是为何?”
  “你刚来不知道,这承虞阁在闹鬼,凡是在夜间路过承虞阁的丫鬟不出二日就会丧命,家主找人来做了法都不顶用,据说啊……是承虞郡主心有不甘,魂魄迟迟不下地狱……”
  “但承虞阁不应该是府上最奢华的府邸吗,这样空着也太浪费了。”
  那年长点的婢女哼声道:“你说错了,承虞阁反而是整个谢府最没看头的,要说奢华还得说玉风阁那位。”
  “啊,世子?”
  “嘘,你小声点。”
  胆小的婢女压低声音:“但是妹妹来府上也有半个月了,却从未见到过世子,姐姐,听说世子是个瘸子,这是真的吗?”
  “这我也没见过,只有之前拜月节去打扫过,已经积了许多尘灰,而世子也不在府上。”
  “唉,要不是大世家给的工钱高,我都想溜了。”
  “……”
  声音渐渐远去,无人后,谢长鱼从拱门冒了只脚出来,脑袋里思考刚才两名婢女的对话。
  她脚下依旧不停,可到走玉风阁……隔着老远,谢长鱼又闻到那股腥味儿。不对!这里的味道应该是陈年的药香味。
  玉凤阁的大殿,门前锁落了灰,谢长鱼便飞上屋顶,从天窗进入。
  长久的黑暗,丝毫没有生人的气息,但腥味儿越发浓厚。谢长鱼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现在的身体有问题。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总是问到血腥味呢?
  “咻!”
  一道凌厉的箭影袭来,谢长鱼睁大美眸,侧身撞倒了一架金石屏风,一缕发丝旋转着飘落到地面上,她触目心跳急剧加快,刚才,好险。
  若非堪堪躲过利箭,那么先才穿过的便是自己的喉咙。
  “你是谁。”
  黑暗中,谢长鱼对上一抹阴森可怖的目光。
  她冷静道:“你又是谁?”
  不能硬上,对面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以她现在这副身躯,根本不是对面人的对手。
  更甚,他想对自己下杀手,跟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呵!受死!”
  利刃在月光下发出暗芒,直直朝她胸口刺去。
  在绝对的武力之下,聪明往往落了下沉。
  谢长鱼虽艰难避开,但还是被内力所伤,胸口沉闷,一丝鲜血溢出她棱角分明的嘴唇。
  逃命!
  脑袋里只有这一个词。
  她捂着胸口,拼命往靠角的窗柩跑去,手指飞快打开铜扣,后面那人却紧追而上,根本没有放过谢长鱼的意思。
  跳出窗,谢长鱼在乌衣巷的房顶飞奔。
  “去死吧。”身后传来沙哑的低笑。
  分不清黑衣人的声音,他明显有刻意遮掩,说话用上最低的语气,带着病态的笑容。
  “有病!”
  谢长鱼骂了声,迫不得已转身迎面黑衣人的利剑。
  娘的!她抽出腰间的软剑,双手握住剑柄才得以架住黑衣人劈头而下的利剑。
  “你到底是谁!”谢长鱼咬牙切齿道。
  他绝不是谢府的暗卫。
  黑衣人未曾答话,沉重的面具下,黑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死人,不配知道自己身份。
  “哐呲!”
  谢长鱼被逼的后退十几步,重重砸在某家屋顶上,瓦片碎了一堆。
  “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吧!”谢长鱼还在奢望能后再拖下时间。
  她真快不行了。
  “受死。”
  剑光袭来,谢长鱼将箭甩过去,使出吃奶的劲逃命。
  已经到青衣巷的街尾了。谢长鱼加起上辈子头一次对丞相官邸生出救命稻草的情感。
  还是昨夜的书房,灯还亮着!!!
  谢长鱼激动的难以言喻,她的命有救了!顺带还可以报仇!
  黑衣人手里翻覆着一层雄厚的内力,酝酿了一阵,凶狠地朝前方只管逃命的女子打去。
  “啊!”
  尖叫声伴随着屋瓦的破碎声,一坨肉将丞相府的书房砸了个洞。
  江宴脸还阴沉着,要不是他反应敏捷,这东西指不定砸自个儿身上了。
  而被压榻的书桌,被陈列好的奏折七七八八散落在地上,沾了满地的瓦砖碎渣。
  玄墨听闻声音推门进来,看到这样一幕场景,目瞪口呆。
  然而,突变还没有结束。
  一黑衣连帽的刺客首朝下,从屋顶降下,剑指谢长鱼。
  疯狗!
  谢长鱼心中有着被单方面殴打的失落与挫败,抬头对上江宴冷漠的视线,她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跪着爬了过去。
  “主子!救小人一命吧!都怪小人大意,没有完成您下达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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