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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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他的消息,请及时通知我。”我说。
  贾茹应了下来,最后补充了一句说:“或许你去问方亦和,她或许知道一点什么线索。”
  如果我还在帝都,一定会找方亦和,现在我已经回到了h市,想了想没必要给方亦和打电话,一个男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去向告诉自己的前妻。
  这一次回来,司机一早就在机场等着,我打了电话以后,他到出口处帮我拿行李,同时说:“小徐总。徐总让我直接送您去公司。”
  我嗯了一声,给老爸打电话确认情况,没想到我这才离开三天,老徐居然又去公司上班了。
  那件事发生以后,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仅再也不坐晚上的航班,而且有了一个怪毛病,一定要有人接,如果没有接,我宁愿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那一场恶梦一样的经历。让我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夜里总能做恶梦,那些梦都是在那个三层小楼里,我被重新控制了起来,没了自由,任人欺辱。
  半夜醒来,往往都是一身冷汗,盯着天花板半天才能清楚的明白自己在自己家里,一切都过去了,然后摸一摸身边的球球,他小小的温暖柔软的身体让我紧绷着的神经放松。
  这样的经历,基本一夜一次。
  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人永远也不知道,这种经历对人的精神折磨有多大。
  我来到公司时,刘秘书正在门口抱着一堆文件等着。我准备推门进去,她对我打了个手势,说里面有客人。
  我一愣停下手,问:“谁在里面?”
  她左右看了看说:“严妍。”
  一听到严妍的名字,我头都大了,真的不能理解这个女人怎么又回来了呢?她这是阴魂不散啊!
  既然是她,我就没必要在外面等了,抬手准备再一次进去,刘秘书挡住我说:“小徐总。别让我为难,徐总叮嘱过的,谁也不能进去,还说尤其是你。”
  我一听这话,只得站住,然后拉出一把刘秘书桌子边的小椅子坐下来问:“这几天有什么急事?”
  她一听我这话就知道我放弃闯进去了,松了一口气,把手头的文件分成了三堆,把其中一摞放到我手里说:“小徐总,这些是需要今天就给批复意见的。”
  我在她的位置上,开始办公。
  差不多等了四十分钟。我把最紧急的文件处理完以后,终于听到老爸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高跟鞋的声音先传了出来,抬头我就看到了光彩照人的严妍。
  说实话,看到状态这么好的严妍,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上一次看到她时,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才多久就重新容光焕发了?
  严妍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我,站定在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徐图,你瘦得挺厉害的,有啥减肥绝招吗?说出来让我也试试。”
  严妍不胖。但女人都觉得自己胖。
  我不知道我的事她听说了没有,但是听到她这样问,我知道大概她是不知道的吧。以这种经历和心理创伤换来的身体消瘦,是不健康的,而且很有可能会引发其它问题,但是面对一脸笑意的严妍,我也没法开口就恶言相向,于是面无表情的说:“需要自己给自己付生活费时,自然就瘦下来了。”
  严妍居然没理会我话里的讽刺,笑了笑:“那我是没这个命了。”
  “你来做什么?”我不解的问。
  她抬头从自己白色的小坤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请柬对我说:“给你老爸送我的结婚请柬,你要不要去观礼。说实话,要不是为了穿上定制的那套婚纱,我才不愿意减肥呢。但是除了那套以外,其它的婚纱我也试了不少,没一件喜欢的。”
  我知道她说的婚纱是我剪开的那件,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勉强笑了笑掩饰过去。
  现在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再回想自己那段时间的表现,忽然觉得有点幼稚。了。
  “欢迎你来观礼。”严妍一封请柬放到我手上说,“不过,我觉得以大小姐的脾气,一定不会来的。你要来,我欢迎,你不来,我也不生气。毕竟我的结婚对象是你曾经的未婚夫。”她笑了笑,这一次笑意里带上了挑衅,“被自己的小妈抢了未婚夫,是不是很不甘心?”
  我什么也没说,捏着请柬的手不自主的抖了一下。
  严妍笑了笑,向我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刚才我与严妍交锋时,刘秘书一直努力的把自己融入到白墙里去,把自己伪装成了空气。看到严妍一走,她马上也要抬腿走。
  我叫住她,平心静气的说:“刘秘书,麻烦你把分好的文件抱到办公室去吧,今天下午我和老爸一起办公。”
  刘秘书看我没提刚才的事,松了一口气,麻溜的干活去了。
  来到办公室,我看到老爸专心的在看电脑,不由问了一句:“在忙什么?”老爸抬头瞟了我一眼,重新把目光转到电脑上,问我:“帝都的事办砸了吧?我看到了声明,这一次顾长山还来真的了。”
  “老爸,我这样做对不对?”我有些犹豫的问。
  “还是那句话,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选择了这条路,就得这么走下去。其实,我觉得现在你完全可以帮顾覃之一把,他一个大男人为你落了这么一个下场,确实也算是真心全托付出来了,你要不管,不仁不义啊。”
  “我想管。但是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你要我怎么管?”我苦笑着问。
  “想管?”老爸反问,“你想好管了以后怎么办吗?你会嫁给他吗?你还是想单纯的给他一点经济上的帮助?甚至给他一份工作?”
  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我不知道我找到顾覃之以后怎么样,就是本能的觉得不能让他这样委屈下去。
  可是,找到以后呢?老爸说的每一个问题都很现实。
  老徐看到我不说话,低声继续看自己的东西,最后又说了一句:“年轻人啊,先想好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末了,他好像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其实女人身边还是要有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这样至少晚上做恶梦的时候,没那么害怕。”
  我一怔,原来每天晚上我做恶梦,老徐是知道的。
  但是,他没再抬头,没让我看到他的表情,低头忙着自己的事。
  我虽然和老徐一样在看东西,但心索乱成一团,基本上什么也干不下去。杜衡的结婚,顾覃之的失踪,这些让我心乱如麻。
  ☆、137 顾覃之的下落
  老徐没再理会我,他把这个问题扔给了我,然后让我苦恼了一整天。下班以后,我回到家里,看到球球的笑脸才把这个难解决的问题扔到了脑后,可是只扔了三分钟,球球现在越长越大,脸上与顾覃之相似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特别是眉眼间的相似度差不多有七八成,让我看到他,就不由想到了顾覃之。
  晚上,球球睡了,我却睡不着了。
  顾覃之现在在哪儿?他到底怎么样了?出了什么事?他放弃了顾氏的一切,自己还有多少钱?能养活自己吗?
  到天色将亮时,我才发现自己一宿没睡。
  原来,关心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我看着蒙蒙发亮的窗帘,忽然想到我的每一次一夜无眠都好像与顾覃之有关系,我居然没为别人这样过。
  我对杜衡没这样过,对齐越也没这样过!
  眼睁睁的看着天色越来越亮,第一缕橘红色的朝阳照进房间里时,我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不管怎么样。我要找到顾覃之。顾长山不要他了,我要!
  好容易熬到时钟走到了八点半,我掐着点儿给方亦和打了电话过去。她没想到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语气里却带上了不屑和不耐烦,问:“你找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顾覃之和你离婚那天有没有说自己去哪儿,或者说他有没有说自己有什么计划?”我也不想拐弯抹角,把自己的语气弄得很好,甚至还自觉的在语气里带上了讨好的语气。
  “这个你应该去问他自己,如果这些事他告诉我了,我们还会离婚吗?”方亦和反问。
  我被她呛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叹了一口气说:“算了,算我白问。”
  就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方亦和忽然在电话那头开了声:“我如果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一听心里一动,这应该是知道的意思。于是说:“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
  “在商言商。”方亦和顿了顿,“我和钱没仇,如果我告诉你那天他都和我说了什么,你把你手里那个海运项目让给我。”方亦和说。
  我没想到她会提这个条件,想了下问:“为什么?”
  方亦和说的项目就是我和顾覃之合作的那个,后来因为顾氏单方面的毁约,整个项目都停了下来,我不知道顾氏怎么们,我们这边是损失严重的。现在,这个项目还是一堆烂摊子,我们没找到合适的合作商。当然,也有人眼红这个项目,但他们开出来的条件简直都是需要徐氏白送的,所以我都没答应,准备再找找其它公司。但是,项目停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现在我一想到这个项目就觉得头大。方亦和要这个项目做什么?难道她有办法盘活这一切?
  我就在想的时候,方亦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反正这个项目在你手里也没什么用,你何不废物利用一样。”
  “你出什么价?”我问。
  她呵呵一笑:“你项目造价的六折,觉得合适就给我,否则就当我没说,给你一天考虑时间。”
  说完她啪一下挂了电话。
  她既然把电话挂了,我也没要在自己考虑清楚以前打过去。但是顾覃之的一个消息,她开出这个价码,确实也够黑的。打完六价以后,我们也就只收回了三分之二的成本,净赔三分之一。
  何况,项目的事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有整个董事会看着呢。
  徐氏做了这些年,虽然发展的不错,但现在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大家都寄希望于这个项目能给公司带来新的出路,让我平白转出去,怕是不可能的。
  想来想去,我也没敢向老爸说起这个事,心里权当方亦和没说。
  又等了三天,顾覃之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方亦和也没再打电话追问这件事。我甚至心里有了主动联系她的想法,但拿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
  眨眼就到了严妍结婚的日子,还正好是个周末,我原本也没打算要去,谁知下楼吃早餐时,老爸放下豆浆杯子看着我说:“严妍今天的婚礼,等一下你陪我去?”
  我眼睛一下就瞪大了,马上说:“老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前任的婚礼你还要去,是你不怕丢人呢,还是那一对不怕丢人呢?”
  老爸笑了笑:“要去的,放她走了,我就要去,她敢送请柬,我为什么不能去?”
  “你是有点不服气吧?”我看着他的脸色问。
  “瞎猜什么,和这些没关系,我就是想去和杜衡的爸妈聊聊。”老爸说。
  看着他嘴角的笑,我忽然觉得这样也挺有意义的,不知道杜衡看到我是什么表情。一想到杜衡,我又不想去了,我这样的身份去,差不多就是给杜衡找难堪的。可是,严妍都把请柬送来了,我为什么不去呢?
  想到这里,我麻溜的喝光了最后一口豆浆,然后放下包子对老爸说:“我去,我带着球球去。”
  老爸点头,示意我上楼换衣服。
  杜衡的婚礼现场在h市,这一点出乎我意料,后来打听了才知道,严妍的娘家就是h市附近的,她执意要在h市办婚礼,而且办的是极其盛大的,把她认识的所有人都请了,甚至当中有一些来宾,还是严妍通过我老爸认识的。
  我们到的时候,客人们来了很多,婚礼是布置在一个有名的庄园里,先签到,奉上红包,然后进了大厅,大厅是举行酒宴的地方。大厅所有朝外的门都开着,外面是一大片的草坪,草坪上都布置好了花门观礼台,一路的路引花球用的都是红玫瑰,红艳艳的让人看着就喜欢。
  现在仪式还没开始,有工作人员忙前忙后的准备着伴手礼香槟甜点等等,来宾们三个五个围坐一团,都在闲聊。
  我找了个靠着大厅门的位置,身后是一人高的金钱木,面前是一张桌子,老爸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们本来准备看看严妍有什么妖蛾子。没想要故意生事的。没想到,我们才坐了下来,就有几个人看到了,他们也走过来,问老爸道:“老徐,这是你女儿?”
  既然是话家常的语气,老爸自然是要让座的,谁知来人坐下来就看着球球笑了起来,问:“这孩子眉眼还长得真有点像今天的新郎。”
  老爸脸一下就扔下来了,看着他说:“这孩子是我外孙子,和姓杜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别瞎说。”
  他看到老爸居然生气了,马上说:“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新娘子说的,我这不才当了真嘛。对不住,对不住,我不和你说这个了。”
  老爸看了他一眼:“老刘,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都是成年人了,你这年龄都和我差不多了,怎么会相信这种话。”
  那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离开。有几个站在外围等着看热闹的,一听这话也都各自散去了。
  我忽然意识到不太妙,把球球往自己身上端了端问:“你觉得严妍会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再看看吧,今天我就是来找杜衡他老爸叙叙旧,要是被要找茬儿,丢的可不是我的人。”老爸扫了一眼全场,马上对我指了一个方向说,“走,家属在那个房间里休息。”
  来参加严妍婚礼的人有不少认识我老爸,但是上前打招呼的很好。估计大家都在心里编排,不知道老徐为什么要来。
  想想我们这关系也是醉了,老爸的小妻与我的未婚夫搞到了一起,真是狗血出天际了。
  这件事搞得家里乱成一团,甚至还直接引发了我后面那些难忘的难堪的经历,如果不来观礼真的亏了。
  可是,杜衡他希望我来吗?或者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对待杜衡?
  我还在胡想着,老爸就推开了家属休息室的门。真的是,是直接推,没有敲门这个动作。
  门开了以后,里面的人都抬眼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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