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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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昭阳嗯了一声,古玉衡又说:“昨晚上我满脑袋都是阳。”
  傅昭阳的嘴角便翘起来,昏暗的光线里脸上也爬上点红晕似的,微微垂下眼看他。两人的视线触到一起,古玉衡忍不住拽着他的衣角向下拉,想索吻似的,一双眼睛在傅昭阳的脸上唇上转来转去。
  傅昭阳强忍着不为所动,任他拽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说:“我得去工作了,你再睡一会儿。”
  古玉衡这才恋恋不舍收了手。
  天色大亮时一行人浩浩荡荡查房到古玉衡这里,以陆友良首,问了实习生几个问题。一行人观摩学习着,傅昭阳只是立在旁边看,古玉衡顿时一点精神也没有了,像被人抽了脊椎骨似的,软绵绵瘫在床上,一天之中位数不多能够单独相处的时光还让人搅和了,亏他特意把张岩支走。
  小医生们出去的时候,有几个古玉衡的影迷想留下来问他要签名,傅昭阳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知道他这懒洋洋的样子心情不甚明朗,便留在最后替他挡了,说:“马上就要查下一间了,陆主任实习评语可是写得很严格的。”
  一群小实习生这才恋恋不舍走了,傅昭阳倒是利用职务之便留了下来。古玉衡一看他留下来,脸上又忍不住荡起笑容,一双眼睛钩子似的看着他,说:“你不用跟着查下间房?”
  “一会儿再去。”他这样说,好像很舍不得古玉衡似的,连这一分一秒都要偷来跟他私会。
  古玉衡嘴巴抿着笑,红着耳根,手里揪着被单小声说:“发短信的时候那么没耐心,又是专业术语又是问号的,这时候留下来干什么?”
  第18章
  傅昭阳两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古玉衡被他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好意思了,两眼游移着看向别处,嘴里却还是很大胆,问:“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再帮我数羊?我录下来,以后……以后失眠的时候可以用。”他差点儿就把实话说出来。
  傅昭阳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戳穿,他得让古玉衡多惦记一会儿,等到习惯他的好处、不只图那一夜情的时候,才能亮出底牌,因此只是点了点头,说:“好,我晚上打给你。”
  好像真的只是为了看古玉衡两眼似的,他说完就抄着手准备走,道:“那我去查房了。”
  “诶?”古玉衡情不自禁喊了一声,蹙着眉撅着嘴,说:“这么快就走啊?”
  傅昭阳便站住了,看着他,听见他委委屈屈地继续说:“你休息时间能不能抽空来看看我啊?或者下班之前也行,不然每天就见这几分钟,短信你也不好好回……”
  古玉衡恋恋不舍的样子似乎纯然发自真心,一点也不像对约炮对象的态度,倒像是对正儿八经的男朋友撒娇。傅昭阳的一颗心立刻就软了,想直接大大方方地向他表白,但心底却知道这不是个好时机,对上古玉衡那双眼,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今天上午有门诊,大概会很忙,晚上走之前来看你,但不确定什么时间。”
  古玉衡知道外科医生很忙,但没什么具体概念,听他这样说,大概也知道应该是真的很忙了,又怕傅昭阳觉得他不懂事,赶紧说:“那你赶快去忙吧,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要是没时间就不用来了。”
  傅昭阳翘起嘴角笑了笑,说:“还是要来的。”
  古玉衡便也跟着抿嘴笑了,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两眼含色欲说还休,眼巴巴盯着傅昭阳走出病房。等他走了,又想起来昨天上午被围观流口水的事,心想下回可不能再这样。
  过了一会儿张岩磨蹭回来,便听他嘱咐:“下回傅医生过来,大嘴巴抽我也得给我叫起来,听见没有?”
  张岩心想:那这就好办了,抽大嘴巴谁还不会啊。
  这一天傅昭阳果然很忙,古玉衡一直坐在床头等到晚上九点,手里捧着一本刚撕掉价签的《红与黑》,装得很像那么回事。
  张岩说他:“别等了,装了一下午了,一章都没看完。”
  古玉衡本来就挺累,听他这样说,便把书扔到了床头,心想,今天傅昭阳大概是不会来了。谁知他刚瘫在床上拿出手机准备玩儿游戏,便听到门响,傅昭阳风尘仆仆走进来,连气息都有些不匀,向他解释道:“今天下午有个病人出了点状况,刚刚做了修复手术。”
  “……”古玉衡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刚刚扔在床头的《红与黑》,简直不知道是该高兴傅昭阳百忙之中抽空来看自己,还是可惜自己装了一下午就差一哆嗦就成了的文艺青年形象。
  傅昭阳随着他的视线看到床头的书,把书名念了出来,说:“红与黑?你还看这种书?”
  是啊,看了一下午,睡着五六次,末了连前言都没看完。张岩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知趣的自己默默滚了出去。
  古玉衡嗯了一声,又怕他继续问书里的内容,他连简介都没看完,于是赶紧主动拉过话题问:“那你不是还没吃晚饭?”
  “没关系,一会儿回去路上随便吃点。”傅昭阳说,他一直惦记着跟古玉衡的约定,一忙完就过来了,想想也觉得自己可笑,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古玉衡看着他忙得头发丝都乱了,又一路跑过来的样子,不自禁有些心动,心想:把约炮改成谈恋爱怎么样?可傅朝晖知道了会不会砍死他?搞别人弟弟一次也就算了,竟然还惦记着一直搞……
  “你靠我近一点。”古玉衡坐在床上说。傅昭阳便走近了两步。他又说:“你低低头。”
  “……”傅昭阳的脸有些红了,毕竟是什么都没干过的处男,他还以为古玉衡想吻他,犹豫了一会儿,便弯腰凑过来。两人的脸对着脸,眼对着眼,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傅昭阳哑着嗓子问:“你想干什么?”
  古玉衡的脸也红了,他有些想吻上去,可又怕太莽撞叫傅昭阳觉得他不矜持,最终也只是伸手过去,挑起傅昭阳额上散落的发丝,轻轻帮他理到后面去,做完这些,连指尖也红了。傅昭阳还一直看着他,两人凑得很近,连呼吸都快扑到脸上。古玉衡摸过头发的指尖麻酥酥的,上面有电流似的,他收回手指握住,微微低了头,小声说:“好了,你刚刚头发有点乱。”
  傅昭阳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一样,却又什么都不做,古玉衡有点疑惑了,傅昭阳明明就很想跟他干点什么啊,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天性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速战速决不好吗?
  他两只手绞在一起,小声说:“你想干什么就干啊,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说完飞快地看了傅昭阳一眼,这简直是明晃晃的索吻邀约了,他还轻轻闭上了眼,只要傅昭阳稍稍往前凑一点,就能吻到他的嘴唇。
  傅昭阳两手撑在床沿上,看着古玉衡近在咫尺的脸,上面睫毛轻颤,像两只羞怯的蝴蝶,他只要轻轻凑上去,就能吻到……
  古玉衡微微仰着脸,等了半晌没等到,忍不住偷偷掀了一只眼皮看,结果正对上傅昭阳的眼,那人见他睁开眼,便笑了,俊朗的五官像化开的冰川,温柔的不像话。古玉衡看着看着,就有些忍不住了,他努力向前探着身子,打着‘山不就我我来就山’的主意,却被傅昭阳仰头躲开了。
  古玉衡:“……”好尴尬……他觉得有点丢人,又恨傅昭阳撩他不负责,撅了嘴把脸扭到另一边。
  傅昭阳只是看着他的侧脸笑,过了一会儿,伸了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扭过来。古玉衡的胡子刮得很干净,他毛发又软,摸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胡茬儿。傅昭阳的食指轻轻蹭了蹭他的下颌,古玉衡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紧,转眼就把刚刚的小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又期待起来。
  傅昭阳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那两瓣浅色的嘴唇,直到古玉衡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轻轻嘟起来,他才笑着用拇指在上面很轻地蹭了蹭。古玉衡就像条好不容易抓到猎物的蛇,吐出舌头对着他的拇指指腹舔了两下。
  傅昭阳:“……”
  傅医生像被什么东西烫着似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像盛放的玫瑰的颜色。
  古玉衡还意犹未尽似的,用舌尖轻轻舔了舔他刚刚蹭过的地方,小声嗔道:“笨死了。”也不知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傅昭阳。
  傅医生的耳根还红着,下半身的小士兵立起来,所幸有白大褂遮掩着,外面看不出来。他微微佝偻着直起了身,嗓子发紧,说:“那我先走了,夜里给你打电话。”
  古玉衡简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傅昭阳明明对他有意思,连隔着电话替他数羊这种事都干,可真到了该领福利的时候却连亲他一下都不干。
  “你到底在怕什么啊?”古玉衡终于忍不住说:“你是怕朝晖知道吗?”
  傅昭阳看着他没说话。
  古玉衡又说:“我又不会跟他说,咱俩神不知鬼不觉的干上一炮,以后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没人会知道的。”
  傅昭阳一颗心凉了半截,他本来以为,以古玉衡现在每天期待他的这个状态,已经代表着有点喜欢他了,到头来却还是‘以后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古玉衡冲动之下说出口,小眉小眼地觑着傅昭阳的神色,又有些后悔了,小声说:“你要实在不愿意,就算了,这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
  他话还没说完,傅昭阳已经寒着一张脸转身走了,大长腿几步就迈出了房门。古玉衡心想:走那么快,刚刚理好的头发肯定又乱了。一开始动手动脚摸头摸脸的,一言不合掉头就走,颜值高很了不起吗?都没有黑猴子时期那么乖了。
  他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过了一会儿,心里又不甘不愿下了个结论:是挺了不起的。
  ……
  傅昭阳一路憋着气回到家里,连晚饭也没吃,洗了澡直接倒在床上。手机滋滋颤了两声,是古玉衡发来的道歉短信: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虽说是道歉,但古玉衡根本就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里。傅昭阳把手机扔到一边,想着以现在这个升级速度,等这货出院以后他俩大概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过了一会儿,古玉衡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大概是反省犹豫了很长时间,上面写着:如果一直以来你只是把我当哥哥看,我为自己的误解和轻浮感到抱歉,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对不起。
  哪个弟弟会跟哥哥调情打电话数羊啊?!傅昭阳也快炸了。
  第19章
  古玉衡觉得自己承认错误的态度是很诚恳的,对自己人的时候,他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尤其傅昭阳又是他好朋友的亲弟弟,小时候的情分在。
  虽然他从开始安的就不是什么正经心,但这事儿你情我愿,大家都是gay,也不存在谁掰弯谁。圈子里那么乱,他拿小雏菊来欢迎傅昭阳,又不要他负责,都是老熟人,知根知底的,互相也更能体谅,作为炮友来说,应该算是很良心了吧?
  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撩了那么长时间,别到最后全是他自作多情,那这个事情就很尴尬了。他倒是也往谈恋爱那边想过,但有句话说‘情人不能永远陪伴你,但朋友可以’。万一等将来分手了,中间还有傅朝晖这层关系在,傅昭阳出没出柜还两说,本来都是亲叔叔亲阿姨,这事儿要是暴露了,那将来只能是勾引儿子的老妖精了,以后还怎么处?
  再者,古玉衡也害怕,他对爱情这种东西是没什么信心的。
  他想明白了,才给傅昭阳发了短信,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信,说:我没有睡前给哥哥数羊的习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被古玉衡当成阅读理解做了大半天。那也就是说,还是可以发展一下亲情以外的一起吃泡面的友谊的?可这也没说到底约还是不约啊。
  古玉衡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揪着床单考虑了半天,决定打电话说清楚,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简直没有比他更贴心的受了。
  傅昭阳那边接电话倒是很快,就是没说话,古玉衡喂了一声,他才用鼻音答应:“嗯。”
  古玉衡也有点小情绪了,心想你那屌上是金镶钻了吗?到时候家伙亮出来,要是尺寸不够哥哥照样把你踹下床,这样想着,嘴里也有些不客气了:“傅昭阳,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他这样说,傅昭阳反倒没那么气了,心想这人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直来直去,却难得打直球不招人反感。“你生什么气?”
  “你又不要当我弟弟,又不要当我炮友,你到底想当什么?”到底对着可发展对象,古玉衡连声音都比平时显得可爱点儿似的,明明说着生气的话,语气却像撒娇:“那么高的大男人,gay里gay气的。”
  “……”傅昭阳有些无语,心想我本来就是gay啊。但接到古玉衡的电话,他还是很高兴的。刚刚他躺在床上自我开解了一番,想到之前无望的单恋,又想到现在男神主动的邀约,最起码说明古玉衡对他还是有点儿那方面的意思的,是个好兆头。这样想着,古玉衡说过的‘以后该怎么办还怎么办’那些话就显得没那么可恶了。傅昭阳故意说:“比你穿着裤头儿背心在病床上蹭被子还gay里gay气?”
  隔着那么远的电磁波,古玉衡听到傅昭阳的嗓音说出这句话,脸噌的红了,过了半晌才羞答答说:“你还记得那件事啊?”明明刚刚还要吵架,这个时候又不自禁调起情。
  傅昭阳嗯了一声。
  古玉衡又被他的鼻音撩到,在脑子乱套之前,想了想说:“昭阳,你要是真没有那个心思,就别撩我了。我知道你是正经人,约炮这事儿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挺难接受的……要不然,就算了吧。”
  “……”傅昭阳一听这句‘算了吧’,心里紧张起来,这可不能算了!“那个……你现在腿还伤着,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那好了就能干?”古玉衡的语气一下子显得非常兴奋。
  “……”傅昭阳咽了口口水,嗓子有点紧,问:“你是想……找个长期固定的炮友,还是一夜情?”
  “活儿好的话,就长期,活儿不好就一次性。”古玉衡说起这些一点也不害臊,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
  傅昭阳被他的熟练又气着了,可是一想这事儿竟然还有试用的,先回忆了一遍男性人体构造图,又想了想男性获得性快感的几种方式,对自己初哥的技巧有些没信心。可技巧这个东西可以练,机会没了就再也不会来了,他思考了一会儿,声音还是很镇定很攻的:“你腿伤还没好,行房最起码要三个月以后了,这期间,我有一些小要求,如果你……”作为一个有脸有皮的处男,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三个月那么久啊。”傅昭阳一听三个月,就叹了一大口气。又问:“什么小要求?”
  “这三个月期间,你不能跟其他人……那个,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有排他性,起码在这段时间,我们是对方的唯一。”他故意含含糊糊地说‘在一起’。
  古玉衡没在意,他一边沉醉在傅昭阳低沉性感的声线里,一边想了想,自以为猜出了傅昭阳的心思,大大方方说:“我懂,你怕不干净是不是?其实……”他说起来也有些害羞:“其实我是第一次,还没跟其他人做过呢,身体健康上你放心,除了腿上的伤我再没有其他病了。至于排他性什么的,我这么长时间也就看上了个你。”
  古玉衡也是个处?古玉衡也是个处!
  傅昭阳倒没有处子情结,只是娱乐圈里太乱,古玉衡又一上来就约,他才想当然了,还以为男神也跟着学坏了……这么说……
  他半晌没说出话来,古玉衡听不见回应,喂了几声:“傅昭阳?”
  “嗯?”傅昭阳被他叫了几声才回过神。
  古玉衡在那边抿了抿嘴唇,有点羞涩,黏糊糊说:“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一百个行,一万个行!傅昭阳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嘴上却故作淡定地说:“可以……那你这段时间好好养身体。”末了还要撩一下,古玉衡也是不经撩,一听他说‘好好养身体’就嘿嘿笑起来,整个儿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饥渴小处男。
  大家把话都说开,古玉衡也不憋着了,小声问:“傅昭阳,骨折期间能自慰吗?”
  “……”傅昭阳一听,就知道他心里有些小想法了,第一次就来电话play,这车是不是有点超速啊?然而嘴上却说:“可以。”
  “那你数羊给我听。”古玉衡说。
  “……”傅昭阳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他的声音对男神这么有魅力,连数羊都能当自慰背景音?“你旁边没人吗?张岩不在屋里?”
  “……把他给忘了。”古玉衡有点小失望。“他正睡觉呢。”
  傅昭阳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沉沉的性感。古玉衡听见了,心尖先是一颤,又哼了一声,问:“你笑什么?二十八岁的处男,饥渴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嗯,正常。”傅昭阳很温柔地附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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