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不是卖惨,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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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挂电话那一刻,徐皎也没答应裘闻和他出去。
  倒是程霄寻,很快就从校外回来,来徐皎宿舍找她。
  “你不是说去外面买东西了嘛。”穿上最厚的棉服,徐皎从宿舍楼出来,脸上浅笑盈盈,来到程霄寻身边,“很冷吧,脸都冻红了。”
  程霄寻清俊面容上这一路沾染的风霜,都在此刻被她的温柔化解,他把她温热的小手揣入自己棉袄口袋,轻笑摇头:“不冷,怕你不吃饭,过来找你一起。”
  “好啊。”
  徐皎没有缩手,一路被他牵着,边走边和他讨论这场大家期盼已久的大雪。
  远远望去,两人的身影就是大学校园中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恩爱非常。
  裘闻从校外开车赶回来,路上都是环卫来不及清除的积雪,他克制又急迫地开了一路,只想在这个传闻浪漫的日子里见徐皎一面。
  偏偏,他费力赶来看到的是她和其他男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她和程霄寻靠得那般近,她的手被他握在手中,整个人被他爱护着拢在身边。
  这一刻,裘闻感受到的不是衣着单薄收聚到的寒意,是那冰冷刺骨的刀刃穿过衣服布料,径直凶猛地刺入他心的痛感,好像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揪住,狠狠地拧着劲儿。
  他疼得忘记了自己身处天寒地冻中,往日多情的桃花眼在风雪中变红,硬生生透出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前方的男女身影越来越模糊。
  在徐皎高三的时候,他可以随时冲到她面前,嚣张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警告她只能喜欢自己一个。但时过境迁,现在横亘在他面前的,是真心和尊重都追不回来的徐皎。
  他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私。
  冻到僵硬的手掏出手机,他的声音颓丧低迷:“在学校吗?在的话来食堂陪我吃饭。”
  “没空。”相鹤言语态利落,“外面下雪了,太冷。”
  裘闻许久没说话,喉咙上下滚动,半天才发出声音,姿态并不高:“鹤言……”
  他甚至什么都没有多说,就让铜墙铁壁的相鹤言缴械投降,一举从温热的床上爬起来,嘴上却敷衍得很:“知道了知道了,那就请我吃顿好的。”
  相鹤言赶到食堂,在电话中被告知的位置看到了裘闻。
  他的手冻到能看出发紫的经脉纹路,红通通得担在桌沿。甚至,他身上只穿着加了一层棉的厚夹克,露出的脖子被冻得生出明显的红块,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高烧还没烧够是吗?”
  相鹤言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见不得自己的朋友狼狈。他最讨厌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人,尤其是男人,柔弱得令他作呕。
  偏偏,裘闻硬生生把自己折磨到这个地步,每天为了徐皎自虐。
  “你看,他们说说笑笑已经很久了。”
  顺着裘闻的目光,相鹤言转头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坐在一起的徐皎和程霄寻,徐皎面朝着他们的方向,脸上确实一直挂满笑容。
  吃个饭,至于这么开心?
  收回视线,他冷呵一声:“看不惯去砸场子不得了。”
  裘闻还在看,看到眼睛发酸发涩,缓缓摇头:“没身份去打扰她。”
  徐皎从来不是属于他的。
  相鹤言没这么细腻的心思,也不想了解徐皎这号人物,他此时单纯是出来陪裘闻吃饭的,不想听他感怀春秋。但裘闻要是冲上去打架的话,他肯定帮他。
  “吃什么?”
  他直接无视裘闻的伤痛。
  裘闻刚要开口说话,就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浑身瑟瑟发抖,倒抽一口冷气。
  相鹤言这时才发了善意:“买回宿舍吃吧,你别冻挺尸在这儿。”
  裘闻刚想说没事,就听他说着风言风语:“就算你死在食堂,徐皎该不看还是不会看。”
  “……”
  “说话。”闷得像石头的男人惹相鹤言心烦,“吃还是不吃?”
  裘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着自己在意的事,“你说她怎么双标呢,我犯错就死无葬身之地,程霄寻就不一样,他都那样了,徐皎还和他卿卿我我。”
  相鹤言没懂:“他哪样儿?”
  “他……”裘闻突然噤声,眼睫轻眨,把话全咽回去,及时改口:“反正徐皎对他比对我好。”
  “人家是男女朋友,你是什么。”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相鹤言掏出手机。垂眼看了看,他语态敷衍:“我有点事,晚上不回来了。”
  “喂……”
  裘闻不满的话还没吐出,相鹤言就转身走出食堂,那速度,比来找他吃饭积极多了。
  很明显,牡丹花下死。
  拖着快冻僵的身子,裘闻在食堂买了一碗热汤面,吃饭过程中,他明显听到背后有人议论自己。他没想到,当众道歉那件事已经过去两个月,还有女生见到他就提一遍渣男。
  嘴角嘲弄勾挑,他食欲一般,只吃了几口就起身离开。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徐皎的方向,她正用纸巾帮程霄寻擦嘴,神态温柔,举止体贴。
  看一眼伤一次,裘闻眼神瞬息冷冽下来,顶着户外寒气森森的冬雪,孤身走了漫长的一段路。回到寝室,他没洗澡,拉紧窗帘,在满室漆黑中脱了外套上床。
  在外面冻得头疼,裘闻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精神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他那双眼闭上又睁开,空洞地幻想着追回徐皎的上百种方法。
  越想,头越疼,他疼到举起拳头敲打,却丝毫不见效。
  生病吧,生病了她或许会可怜自己?
  这般想,裘闻脱掉身上的T恤和短裤,只着内裤走进浴室。下一秒,他拧开一天没被人使用过的喷头。
  寒冬腊月,他紧咬着牙,被冰得刺骨的凉水浇了个满身,足足淋了半小时。
  再从浴室出来时,裘闻苍白的面色露出一丝笑意,双肩止不住的颤栗。他知道自己容易发烧,只是这次徐皎能来看看他就好了。
  果然,在外面被冻了很久,又冲了凉水澡的裘闻夜里开始发烧,烧到眼睛通红,呼出的气息烫得他感觉自己要喷火。
  双人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借着最后一股力气和神智,拨出了徐皎的号码。
  女生寝室——
  熄灯后玩了一会手机,徐皎正准备睡觉,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嗡的震动,吓得她头皮发麻。怕打扰别人,她看了眼备注,连忙翻身接听:“大晚上的又干嘛?”
  她压低声音,用气声抱怨。
  裘闻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头疼得要裂开,身上虚脱无力,说话音量格外低:“我高烧……要热死了……喘不上气……”
  现在已经不是卖惨了,是求生的本能。时而清醒的片刻,他知道自己这次玩脱了。
  徐皎一愣,但没迷失理智:“你找相鹤言啊,找我有什么用。”
  远水解不了近渴。
  再说,现在男女寝室都闭了寝,不是她说出去就能出去的。
  话筒内没有声音,只有裘闻越来越重的喘气声,许久之后,他模糊的声音才传来:“他出去约会了……宿舍没人……”
  徐皎不傻,装的和真的她能分辨出来。况且,裘闻倒是没有装病骗人的前科。
  “那你现在还能起来吗?”她从床上坐起。
  “不行……”话还没说完,手机那边传来嘶嘶啦啦的声音,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徐皎被这突然的安静吓了一跳,赶紧拿着手机从床上爬下来。囫囵穿好外套,她和还没睡的舍友打了招呼才走。
  她硬着头皮去敲宿管阿姨的窗户,咚咚咚的声音在夜里尤为突兀。
  很快,阿姨开灯,披着外套推开窗户,语气有些不悦:“有什么事?”
  无意打扰阿姨休息,徐皎脸上一片歉然:“阿姨,我朋友发高烧,刚刚给我打电话时就没意识了,我得过去看看他。”
  “男生女生?”
  人命关天,徐皎没撒谎:“男生,他是双人寝,他舍友今天不在。”
  见她诚实,阿姨很痛快地拿钥匙给她开门,还在嘱咐:“现在时间很晚了,你一会儿到男寝楼好好和宿管说,全程都让他跟着,不然传出什么,对你不好听。”
  徐皎连连点头,“谢谢阿姨。”
  宿舍门打开,徐皎急着往下走,在一米多的台阶处滑了一下,身形踉跄要栽倒,吓得她低叫出声。手疾眼快地扶住身侧护栏,她才不至于真摔下去。
  阿姨站在她身后,语态不放心:“雪后路滑,你再着急也得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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