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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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鹤征的声音, 他好像很累, 有些沙哑,但依旧温柔。
  温鲤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很轻地“嗯”了一下,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手心发软,还有点发痒,像落了一片白色的羽毛。
  “你今天打电话给我了?”他说, “抱歉, 我没有接到。”
  温鲤觉得陈鹤征的声音好听至极, 好听到她的心跳都酥了, 连忙回应:“没关系的, 你不要道歉。我没什么要紧的事, 而且, 我也不喜欢听你道歉。”
  陈鹤征听出她话音里的急切, 不由地笑起来,缠着她问:“为什么不喜欢听我道歉?”
  “不喜欢你在没有做错事的前提下,跟我道歉,”温鲤连声音都乖,耐心地同他解释,“会让我觉得是我在欺负你。”
  欺负——
  陈鹤征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个词,笑音不由更重,问她:“你欺负我?确定吗?明明每一次都是你哭着求我啊。”
  温鲤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欺负”这两个字是有歧义的,几乎面红耳赤,“你正经一点,不然我要挂电话了!”
  陈鹤征拦住她,疲惫感让他的声线更沉,轻声说:“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有时间听听你的声音,再跟我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呢?
  温鲤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题,她抬头,看到贴在冰箱门上的便利贴,待办事项里有一条是提醒自己去买牛奶,存货快要喝光了。
  鬼使神差的,温鲤对电话那端的人说:“阿征,你是不是很累啊?我想倒一杯热牛奶给你,看着你全部喝完,然后让你好好睡上一觉,谁也不许打扰你。”
  话音落下,陈鹤征没有立即应声,听筒里只剩细微的呼吸,显得夜色愈发安静。
  温鲤忽然觉得自己真幼稚,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正要换个话题,陈鹤征却在这时开口,低声问她:“鲤鲤,现在你想不想见到我?”
  想不想见到陈鹤征——
  这个问题。
  何止是现在想啊,早在结束练习,跟陶思说“我们是彼此的初恋”时,就想见他了。
  温鲤咬着唇,矜持和直白,摆在她面前,她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果断选了后者,点头说:“当然想见你啊,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
  她想说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来日方长,慢一点见面也是好的,可以存下好多好多期待。
  陈鹤征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干脆利落地说:“那就见面吧,现在。”
  温鲤“啊”了一声,有些反应过不来,重复着:“见面?”
  “是的,”陈鹤征笃定,“我到你住的地方了,就在外面。”
  温鲤立即推开身旁的窗户,夜风吹在脸上,她才想起来,厨房的窗子看不到小区外面的路。
  于此同时,耳边再度传来陈鹤征的声音,沉沉的,又温和,对她说:“想见我的话,当然要让你见到啊。”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太喜欢看见你失望。”
  他又说了这样一句。
  心口处,那个种着玫瑰的地方,像是被人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红丝绒似的花瓣飞扬起来。
  温鲤握着手机,站在那里,眨眼之间,落了满身馨香的悸动。
  *
  温鲤急着出门,随手从衣柜里拿了条长裤,剪裁风格偏慵懒,带一点垂坠感,吊带上衣外搭了一件薄软的针织开衫,长发束成马尾,整个人干净极了,特别温婉。
  客厅里的两个人正组队打游戏,傅染宁奇怪道:“你要出去吗?”
  温鲤坐在玄关处换鞋,闻言,不太自然地应了一句:“家里没有牛奶了,我出去买,很快就回来。”
  傅染宁刚想说“我陪你吧”,郑嘉珣拦了一下,挑眉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们鲤鲤不单是出去买牛奶,恐怕还要顺路喂个猫,那种又嘴馋又粘人还吃不饱的猫!”
  傅染宁似懂非懂,再看温鲤,薄红的颜色,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她几乎不敢跟郑嘉珣对视,推门跑了出去。
  进了电梯,温鲤的心脏依然怦怦在跳,莫名其妙的,脑袋里全是郑嘉珣那句“吃不饱”。
  说谁吃不饱呢!
  明明……
  温鲤一路跑着,脚步又轻又快,期待的神色全都写在脸上。她很快下楼,穿过小路,跑到小区的大门外,不必仔细去找,一眼就能看到陈鹤征。
  他那么年轻,一贯耀眼,背倚着车门,立在那里,颀长的身形清傲而锋利。月光落在他身上,像涂了层霜雪,冷淡到极致,反而衍出一种勾人的欲,好看到让人上瘾。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他,幻想着要得到,谁不想看看高高在上的人低下头,该是一段多么美妙的好风景。
  这风景,如今是温鲤一个人的。
  这个念头骤然出现,温鲤觉得她的心跳已经不能单纯地用过快或者过慢来形容了,胸腔的位置,满满的都是陈鹤征,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直接跑过去,像急于取暖的小动物,一头撞进陈鹤征怀里,整个人贴着他,抱紧,说什么都不放。
  突如其来的一抱,手臂圈在他腰上,陈鹤征都愣了。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温鲤垫脚,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亲得有点重,声音鲜明。
  温鲤似乎忘了害羞,看着他的眼睛,说:“外面有风,你怎么不在车里等啊?”
  陈鹤征被她又亲又抱的,心跳都软了,他单手捧着温鲤的脸颊,用拇指指腹摩挲她的下颚,轻声说:“想让你一眼就能看到我,坐在车里,你会看不见。”
  甜腻的感觉太重,温鲤觉得喉咙发干,无论吞咽多少次,都无法缓解。
  这是条小路,周围看不见路人,只有昏暗的街灯和些许树影。
  温鲤的胆子大了一些,她双手搭在陈鹤征的腰上,手指握着他腰间的衣服,声音有些微弱地说:“阿征,我好想亲你啊,在这里可以吗?还是去车上?”
  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陈鹤征的目光变得很深。他垂眸,盯着她,眼神之中隐隐透出贪婪的味道。
  温鲤与他对视着,莫名有点慌,支吾着:“你是不是不喜欢……”
  陈鹤征的性情一贯冷淡,不太喜欢跟人肢体接触,在公共场合,这样亲密地抱他,还亲他,大概让他觉得不舒服了吧。
  温鲤也觉得自己也有点没分寸,正要松开手臂,陈鹤征却在这时低头,凑近她,气息与味道,骤然离她极近。
  温鲤几乎僵住,一动不动的,眸子里有清浅的光。
  陈鹤征控制着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对她说:“去车上。”
  不等温鲤回应,他又说:“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被我亲吻时的样子。”
  霸道又强势的甜,温鲤觉得指尖发软,整个人软绵绵的,似乎要醉在他怀里。
  温鲤被陈鹤征半抱着,带上车,车门开启之后,温鲤才注意到驾驶位上有司机。
  她立即涨红了脸,扶着敞开的车门小声抱怨:“有外人呢……”
  “不怕,”陈鹤征一手护在温鲤头上,趁机亲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声说,“车上有隔断。”
  这会儿,温鲤的脑袋完全是乱的,思考功能全线溃败,陈鹤征说什么她都信,于是,乖乖坐了进去。
  闭合的车窗和车门,挡住了夏夜的风,车厢内舒服又安静,还有很好闻的淡香气。
  温鲤陷在柔软的座椅里,说不清是困倦还是萎靡,只觉懒懒的,提不起力气,陈鹤征从另一侧也上了车,静谧之下,车门合拢的声音格外清晰。
  没来由的,温鲤又想起郑嘉珣那句“喂不饱”猫,仿佛触发了什么奇妙的开关,血液瞬间热起来,燃烧一般。
  她的脸颊都变红。
  陈鹤征刚参加完一场晚宴,身上还穿着正装,精良的做工很衬他高大的身材。
  上车后,他先将外套脱下,搭在一边,白衬衫衣领挺直,大概箍得他难受,他又伸手过去,指尖慢慢捻动,将衣扣挑开两颗,露出喉结精致的线条。
  做这些动作时,陈鹤征保持着侧头的姿势,目光落在温鲤脸上,盯着她,让她将每一处细节都看清。
  随着衣扣被松开,温鲤觉得她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节奏全乱,不上不下,手心里出现鲜明的汗湿。
  她有点受不了那种痴缠的氛围,正要移开视线不看他,陈鹤征却在这时覆过来,暗色的身形将她严严笼罩。
  温鲤也说不清她到底是慌乱,还是期待,握着陈鹤征的手臂小声提醒:“隔断还没升。”
  陈鹤征轻笑着,有点坏,故意说:“你到底打算对我做什么啊?非要升起隔断不可。”
  第62章
  温鲤叫陈鹤征逗得面红耳赤, 几乎要翻脸,她伸手去推闭合的车门,陈鹤征连忙拦住。
  两人在身形以及力量上都差距悬殊, 陈鹤征不必使太大的力气, 单手就能将温鲤的两只手同时擒住。
  小姑娘纤细的腕,带一条同样细的银质手链,落在陈鹤征的五指之间。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拇指指腹反复摩挲着温鲤的手腕内侧, 那一小块软而细白皮肤, 好似上瘾。
  细微的痒意,从温鲤腕骨的地方升起来,一路向上, 蔓延到胸口。她不受控制地咬唇, 仰着头,用一种渴求又无措的眼神,看着这个将她困住的男人。
  被她这样看着,陈鹤征的目光似乎又沉了几分,他用另一只手,清瘦的食指关节,抵了抵温鲤的下颚, 气息很低地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会想把心都掏出来给你。
  离得近了, 温鲤才闻到陈鹤征身上有一股酒气, 很醇郁的味道。
  “你喝酒了吗?”她小声问他, “今天一直在应酬?”
  听到温鲤的话, 陈鹤征才发觉自己身上的味道可能不太好, 立即松开她, 向旁边移了移, 同时说:“熏着你了?”
  “没有。”
  温鲤摇头,伸手过去,贴在陈鹤征的颈侧,掌心下的皮肤,果然是热的。
  喝了酒的人,体温都高。
  “喝了酒还站在外面吹风,感冒了怎么办?”
  温鲤觉得心疼,声音里带着嗔怪的味道。
  被人这样在意,是件极温暖的事。
  陈鹤征的眼角眉梢都透出软意,他浅笑着,说:“不嫌我身上的味道难闻,就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
  座椅之间的隔断已经升起来,车窗也被挡住,一个封闭又安全的小空间。
  温鲤没做声,没有回应他,身形却动了动,弯腰移过去,侧坐在陈鹤征腿上。
  她搂住他的脖子,垂眸凝视他,两人的视线碰撞着,似有火星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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