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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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她此时再能若无其事地甜美一笑,得体的屈一个万福,无疑便是将那耳刮子扇得更响些。
  可惜眼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悄悄扶着武松, 把自己想象成艺冠华山的侠女,深呼吸, 沉稳地跟王寅打了声招呼。
  “梁山的诚意,先生应已看到了。此中……必是有些误会, 不知先生能否给个机会, 让……让我们面见方教主,当面解释清楚?”
  一面说, 一面心里暗暗感慨。以她的外行眼睛, 以往觉得方金芝武功高强, 至少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而眼下,圣女几乎是瞬间就被几位叔叔伯伯控制在了院内,毫无反抗逃脱的可能, 可见这些“叔叔伯伯”才是真正的高手。
  再看看武松压在王寅“王伯伯”脖颈上的那把刀, 心里别提多美, 方才的恐惧忘了大半。
  而配合她这句话,武松立刻将刀撤了回来。也算是给王尚书一个面子,不让他在自己人面前太丢脸。以王寅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 要是不买账,这满院子白衣教徒应该都看不下去。
  眼看着手下人倒成一片,鲁智深等三人也跨过一地伤员,齐齐聚拢过来。王寅知道这是“城下之盟”,不答应不行了。
  跟旁边老吕轻声商量几句,叫过几个没受伤的手下,拿着些架子,说道:“既如此,先把几位朋友请到里面休息。”
  鲁智深笑道:“这次里面没猫腻吧?”
  王寅脸色一黑,瞧不起他们!
  刚想严肃回一句,鲁智深却又呵呵笑了:“没事,有埋伏洒家们也不怕。进去进去!洒家渴了!有酒没?……”
  方腊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本来就是一张威风凛凛长方国字脸,一双平眉,鼻梁直挺,微有髭须,算不上凶,却有一股天然的威严。但此时国字脸摆着一副臭脾气,额头皱纹纵深,一双眉眼耷拉着,好好一张国字脸,从简体变成了繁体。
  谁能想到梁山送来的“人质”竟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阿晓得是何处寻来的!手下的人只会执行他的命令,一点也不晓变通。这要真的一哄而上把她剁成肉泥,传出去,以后明教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与梁山争一争倒数第一了。
  可若真如此推理,倒像是感谢这几个梁山“好汉”混进城来,阻止王寅他们向潘六娘痛下杀手了?——派女人的也是他们,救女人的也是他们,这一出“钓鱼执法”,可把他方腊的一张老脸扇的够响。
  要是己方真的无毒不丈夫,将这些人通通就地杀死灭口,倒也罢了,方腊自认也不是没有这份魄力;偏偏梁山来的都是百年不遇的硬手。四个人里面,三个能征善战的前军官,剩下一个武松,曾经来江南做客,跟明教一帮高手切磋,拳打脚踢一大片,无人不服。而据那王寅说,武松近来又是进步飞速,故意扔下一柄刀,一只手将“人质”护得牢牢的,仿佛是在炫耀:我用一只手都能打赢你。
  那些被揍的小头目前来禀报时,无一不气急败坏,求教主给这些莽汉一点颜色看看。但方腊毕竟智谋见识高人一筹,知道对方的行径不像是来寻衅寻仇的:整个府衙里虽然一片哀嚎,却意外的一个人没死,这份诚意,明显是冲着对话来的。
  况且方金芝听到这个消息,阿爸的面还没见到,已经跟他闹上了脾气,只托人甩过去两个字:道歉!
  方腊自然不会自降身份,跟几个梁山糙汉鞠躬道歉——再说,就算要道歉,那也得是梁山先来啊。
  只能按照待客的礼节,把他们请进行宫。这回进来的几个人倒都挺稳重,没有像上次那俩水鬼一样,乡下人进城似的到处乱看。
  跨过池塘上的小桥,走过青石板路,进了府衙大门。几句不尴不尬的寒暄过后,武松开门见山。
  “宋大哥的所作所为,我兄弟几个都觉得不妥。眼下宋大哥不幸身故,由我代理梁山事务。特率人来,请与明教重新结盟。江北的官兵对此尚不知情。就算没有梁山,他们也是要南下‘剿匪’,不见功劳不回京的。我们愿帮你们共同抗敌,弥补往昔之过!”
  鲁智深在旁边笑呵呵补充一句:“只是你们休要见了洒家们就喊打喊杀就成了。”
  方腊不信。他可不信宋江会平白无故的“身故”——听武松话中口气,倒像是梁山集体哗变了?但既然是哗变,为何还恭恭敬敬地称着“宋大哥”?
  虽然除了武松的解释,他也想不出对方能有什么其他的意图,值得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冒险前来对话。
  仔细将来的四个人审视了一遍,又看了看武松身边那个女子。听小囡说,就是她出钱请人,策划的那次劫狱?是她提供了藏匿的地点,给小囡寻医问药?
  还是冷哼一声,说道:“放着朝廷御封的军衔官职弗要,荣华富贵弗要,倒来万里迢迢跟我南国叛军合作,这梁山数万兵马都是傻子?”
  武松微笑道:“照方教主如此说,这‘傻子’当得也未免容易了些。你问问你身边这些英雄豪杰,倘若朝廷前来封赏,用军衔官职、荣华富贵来诱他们背叛教门,他们之中,又会有几个真的去做那‘聪明人’?”
  方腊不动声色,手里转着鸽子蛋,威风凛凛的眼睛微微左右扫了一圈。身边的教中骨干,什么王寅、吕师囊、石宝,连忙不约而同地目露坚定之色,表示自己坚决团结在教主左右,绝不会被朝廷劝降了去,乃是武松口中不折不扣的“傻子”。
  堂下杨志忽然开口,笑道:“况且洒家们闲散之心已久,若是朝廷政治清明也就罢了,眼下这般牛鬼蛇神横行,要洒家们再去和高俅那种败类共事,受他的气,洒家是第一个不干的。这位林教头更是跟高俅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会答应跟他同朝为官!”
  林冲不说话,一个阴暗暗的眼神说明一切。
  方腊知己知彼,也听说过梁山前期加盟的这些好汉,多有被朝廷高官坑害的经历。杨志被高俅坑去了前程,而林冲是被高俅坑得家破人亡,这在江湖上几乎已是尽人皆知了。
  当初宋江张罗招安时,用尽十八般手段,提大局,提义气,造石碑,兄弟之间合纵连横的游说,甚至自己以死相挟,才算把大伙这股怨气稍微平衡下去。林冲、杨志等人,看在多年同生共死的情分上,也只好忍气吞声。
  但如今宋江既倒,牵头的换了个快意恩仇的武松,整个梁山的血性似乎一下子卷土重来。就连最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也活出了堂堂正正的江湖好汉样儿。一路上和刘光世刘都督的队伍同行,虽然梁山方面严格没露底儿,但官匪照面时,好汉们也免不得朝那些羸弱腐败的官兵甩个脸子、讥刺几句,让那刘都督又是窝火,又是头疼,不止一次地想:这么一群桀骜不驯的山匪,当初是怎么让朝廷有心招安的!简直想象不出来这些人跪下听圣旨的样儿。
  堂上众人见了林冲、杨志的神色,便知他们不是弄虚作假之徒。但梁山兵马千万,总不会人人都像他俩一样苦大仇深吧。
  南北双方其实原本也算不上和睦,既已被骗了一次结盟,如何肯轻信第二次。
  堂上忽有人大声喝问:“那那那……你们这、这一次瞒、瞒天过海,直、直、直下江南,又……又、又又是来做做何赐教的?”
  说话的长眉方耳,脸上一副凶相,武松却认得,乃是八天王里的南离元帅石宝。从头到脚哪哪儿都厉害,就是有些口吃——没人敢笑他。
  石宝喘几口气,他没遮没拦的,把方腊说不太出口的疑惑给说出来了:这当口冒险合作,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鲁智深哼一声:“若不合作,难道就互相打个两败俱伤?你们乐意,洒家们还不乐意呢!俺们梁山兄弟们的命值钱!”
  说完直裰一撩,直接盘腿往地上一坐。左右看看,意思是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寥寥几句话,大家伙也都多少看出了这和尚的性子。方腊也懒得计较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不是“明教兄弟的命不值钱”,使个眼色,说:“梁山的朋友们累了,给看座。”
  鲁智深谢一声,大摇大摆地坐椅子上了。林冲杨志都谦虚推辞,这厅上还有一半的明教骨干都站着呢。
  倒是都照顾女眷,“弟妹坐下歇息一会儿。让武松兄弟跟方教主谈就够了。”
  这种明枪暗箭的江湖谈判,潘小园也确实不敢胡乱掺和。但要她学鲁智深,大摇大摆坐下去,也似乎没那么厚的脸皮。
  倒是鲁智深十分大方地拍拍旁边的椅子背,说:“过来过来,他们这椅子软,比咱梁山的交椅舒服。”
  她这才战战兢兢坐了。小心打量这满屋子的明教首脑,也瞧不出武功修为到底如何。只落得感叹江南多才俊,不得不说,无论老的少的,平均颜值比梁山高了一个等级:王寅温和,吕师囊儒雅,方腊这个中年大叔一看就是不会骂人的;就连那个最凶悍的石宝,一双袖口也翻折得整整齐齐,细一看,手臂上纹着一只娇小可爱画眉鸟。
  武松朝方腊一作揖,正色道:“武松是个粗人,我们梁山上大部分兄弟也都是粗卤之人,不会讲书本上的大道理。但我知道倘若我们双方互相攻打消耗,得利的一方必定不是我们——闻得方教主反叛起事,并非为一人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江南百姓福祉。就算贵教最终能够得胜,到时江南兵祸连绵,民生凋敝,给你剩下一具空壳。方教主面南之时,难道会全然心安?”
  但凡劝和讲和,所用的理由不外乎“倘若你们输了,下场如何如何”。而武松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就假设对方赢了,却依然后果悲惨,让人感慨谦虚无私之余,不免也让在座诸人——不论哪一派——胆战心惊。
  只有石宝大大咧咧笑道:“嘿,讲啥民……民民民生凋敝,阿拉干、干你们梁、梁山……山,举重若……若轻,教、教你们扬子江都过过过、不得,哪……哪会有什么兵祸!”
  这话说得磕磕绊绊,仍然十分有气势。然而有点脑子的都没跟着起哄。都知道以梁山的实力,就算己方超常发挥,也远远不会把这帮山东大汉轻松收拾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结局。
  然而若是不打呢?一番窝囊气白受了?圣女白吃苦了?
  武松环顾四周,此时没人追着他打打杀杀,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话,不慌不忙说出来:“我们从梁山出发的时候,因着青州地方大雪封路,特地绕道北上,多走了三百里地。到了村子里想要驻扎起灶,却发现百姓们听说大军经过,早就逃得人去屋空。问那些留下的老弱病残,都说若是官兵过境,无一不是雁过拔毛,纵容军士恃强凌弱,以致黎民深受其害。更有甚者,若是偶尔跑来了落单或是前哨探路的辽军,更是视民为害,纵横掳掠,杀伤人命。因此早就跑了干净。”
  一席话说得众人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纷纷道:“x卵蛋个官兵,迟早都给杀干净!”
  方腊也说:“大宋军队羸弱无能,非止一日,胡乱征讨,打仗却又不行,祸害百姓倒是内行,可见气数已尽。”
  武松笑笑:“我们南下近扬州时,那里已无北伐之患。可就算不掠不抢,沿途依旧见着一座座空村,百姓见了官兵,如避恶鬼。问时才知,都说朝廷要讨伐南面‘方大王’,所以赶紧走为上策。拖家带口逃得太急,还竟有将初生婴儿丢在自家空房里的。那个小婴儿,如今让我们军中顾大嫂收养着,方教主也许很快就能看到。”
  明教诸人这回半信半疑。吕师囊问道:“却又是为何?”
  “因为官军若是出战不利,必定会将这些百姓当做‘叛党’,或杀或捉,拿去充军功;而若是你方教主占了江北,这些百姓家里或有服兵役的,或有被官兵掠夺了家产的。到时难道不会被算作‘朝廷同党’,同样遭你们清算?因此不管是朝廷得胜,还是你‘方大王’得胜,这些百姓里外不是人,难道能有好日子过?……”
  几人同时叫出来:“阿拉明教军不会做这等事!”
  武松冷笑:“我们身后那些官兵,可也是这么说的。”
  意思很明显。你们的态度并不重要,百姓可是因着你们而切切实实地遭了祸。再者,就算方腊爱民如子,就算他手下的骨干们统统大仁大义,能保证十几万明教军,一个个的都是道德楷模,绝无作奸犯科之事?
  方腊森然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武松跟几位同伴对望一眼,掂量一下措辞:“如今世道多艰,朝廷腐败昏庸,为获一时之利,弃了北方百年之好,结豺狼之邻,酿他日之祸,内忧外患,人所共睹。咱们混江湖的,不论黑道白道,总要做配得起自己本事的行径不是?——看方教主也并非贪图富贵享乐之人,若有志于救江南,为何不顺带……救天下?”
  最后三个字咬得清清楚楚。方腊神色一动,髭须不住颤抖。
  脱口道:“你们……你们要拥立我……为君?”
  武松不卑不亢地凝视他:“皇帝不是说立就立的。方教主是江湖人,也须知名声头衔都是拿行动挣出来的。倘若天下百姓都爱戴你,我武松自然没话;但倘若没人买你的帐,你却非要黄袍加身,我武松拼着一死,也要挡你的路。”
  鲁智深哂笑一声,大喇喇对武松说:“但这人眼下就考虑什么当皇帝,也忒性急了些!依洒家看,这皇帝当不成,嘿嘿。”
  口无遮拦。方腊一张脸微微胀红,也知道是被对方抓住了话柄,冷然道:“讲讲而已。”
  王寅等明教骨干都对这臭和尚怒目而视。鲁智深坦然而笑,还问旁边潘小园:“你说是不是?”
  大和尚也并非全然蠢。仗着自己的鲁莽名声,跟武松一唱一和,把那些不方便说的话,都强行摆到台面上——别人还拿他没办法。
  潘小园察言观色。明教诸豪杰也不像是战争狂人,但不论是梁山还是官兵,在他们眼里通通算作“外敌”。倘若外敌来了还不抵御,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深吸一口气,非常礼貌地插一句嘴:“恕奴家多一句嘴,咱们南北双方要是真打起来,要消耗多少金银钱粮,江南地方要多少年才能补足亏空?——方教主,你们的……嗯,这个,掌管钱粮……”
  明教里,掌管钱粮的家伙应该怎么称呼?总财会?财政大臣?光明左使?
  而方腊听了她这句问话,先是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然后转头问左右:“这位小娘子问我伲打仗要花几多钱!你们怎么看?吕枢密,侬讲讲?”
  吕师囊捋着长胡子,想了一想,说道:“这个嘛……”
  眼珠一转,冷冷道:“也用不着你们操心。阿拉还能被拖垮了不成!”
  潘小园难以置信的抿出一个笑。看明教诸人的表情,明显是对此毫无准备嘛!
  也难怪。明教和梁山不一样。食菜事魔的教徒们由于崇尚节俭,戒荤禁酒,生活开支本来就较常人压缩了不少。加上相亲相恤,财产公有,一家有事,同党之人皆出力救援,原本用不着操心财富分配的事儿。
  况且明教的势力范围远大于梁山。占州据县,有现成的百姓税收可以支配,只要策反了当地的地方官,就有人源源不断的每个月送钱来。
  因此偌大一个明教,轰轰烈烈发展到如今,鲜少发生过财政危机,也就连一个像样的财政专家都没培养出来!
  那就不客气地给他们上上课:“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梁山士兵的口粮,以每日两升半计算,一万军马就是每日两百五十石。再加些许副食,折合成粮食,合起来就算每日三百石。贵教有多少兵马我们不管,方教主自行计算;江南去年遭灾,不知明教各辖区内的粮食储备如何?战船维护一日要几许银子?死伤士兵的抚恤又要多少?倘若你们‘国库’里钱财不够,是不是要向民间征集?借钱不要利息?——退一万步,倘若大伙粮草都充足,咱们谁也不跟谁谦虚,假如你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预备好折掉十二万兵马。这些还都是各自家中壮丁,倘若失了,至少十二万户家庭失了顶梁柱,江南元气几年能复?再开春时,谁人下地种粮?倘若不巧让我们梁山争得了一州一县,那府库里面的积年税收,我们可都是敬取不谢的。反复争夺几次,还能剩下多少?都是穷苦百姓,跟着方教主,那是期盼过好日子的。若是江浙地方反倒被折腾得千疮百孔,方教主这‘为民做主’四个字,可说得有些勉强了吧?”
  竹筒倒豆一席话,声音不大,竟容不得旁人插嘴的机会。伶牙俐齿一笔账算下来,江南明教前景黯淡,俨然已经到达了破产边缘。
  吕师囊见方腊似面有不悦,立刻站出来。
  “危言耸听!大道理谁都会扯!我伲凭什么听你们的!既不尊方教主为首,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套磁呢!”
  但语气已无当初的咄咄逼人。鲁智深呵呵一笑,再次口无遮拦:“南方佬就是斤斤计较!你们不就是想算梁山那笔撕毁盟约的账?要怎的才算两清,洒家们赔你们!是不是得往洒家身上砸两拳,才算出气?来啊,来啊,洒家给你们揍!”
  一边说一边擂胸膛。连方腊都看得忍俊不禁。当这是小儿当街打架呢!
  王寅叫道:“我伲也不揍你们!江湖人就按江湖规矩办事。听闻你们梁山向来不是拳头说话,拳头硬个便是有理?那就劳烦几位朋友和我伲比划比划,倘若能赢得过我教中高手,那么既往不咎!否则请自便!教主,侬看如何?”
  王寅一番话绕来绕去,厅中不乏直性子的血性男子汉,纷纷附和叫道:“正是!你们若有真本事,才跟你们讲道理!否则不如和官兵决一死战!”
  方腊说:“也好。两方分歧,留给老天去定夺,也免得再纠缠不清。”
  武松、鲁智深、林冲、杨志,四个北方大汉对望一眼,齐声道:“可以!”
  第231章 五局三胜
  这才是最痛快的解决方式, 四个都艺高人胆大,若是能以武力让对方心服口服,也免得他们出尔反尔,徒费口舌。来润州之前, 也已料到了这种局面。
  鲁智深兴高采烈的压腿开胯,手腕子掰得咔咔响,几个明教小头目见了他这副气场, 吓得吐吐舌头:幸亏自己职位低,一会儿轮不到自己。
  行宫外面里顷刻间清出一片空场。十几人吭哧吭哧搬来兵器架, 刀枪剑戟矛锤链棍,一字排开摆在池塘边;另外几人拖来一叠软垫子, 铺在青石板地面上。
  杨志笑道:“洒家们身子板结实, 用不着垫儿。”
  林冲将在场一众武功高强之人都巡视了一番,不慌不忙问:“敢问你们出哪四位?”
  方腊笑而不语。吕师囊拈着长胡子, 眼珠一转, 笑道:“如何是四位?你们梁山好汉明明来了五个, 女子也是人,是伐?五局三胜才能定输赢,是伐?”
  明教众人哄然笑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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