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温僖贵妃在线养老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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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初对康熙是有一点父女之情的,但不多,主要是小孩子的记忆能力有限,一个多月不见,汗阿玛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康熙笑眯眯地将她抱起来,她皱着小眉头缩着脖子目光严肃地打量了康熙好久,才在敏若的逗弄下赏脸勉强一笑。
  康熙心瞬间被打击得分裂成一瓣一瓣,唉声叹气地道:“小七你从前与阿玛最好了,你都不记得了吗?”
  敏若笑着轻轻抚着瑞初的后背,瑞初也是个体面人,略带敷衍地伸出胳膊圈住了康熙的脖子,头往他的身上一栽,刺绣的纹样磨得她有些痒痒的,她便自个坐在康熙怀里转了个身,跌坐在他腿上,背倚着康熙的肚子,“咯咯”地直笑。
  软乎乎、小小的与自己血脉相牵的一团全心依赖、依偎在自己怀里,任是七尺硬汉这会也该被软化了,何况康熙这个傻爹预备役。
  敏若看着康熙脸上露出类似被融化了的神情,知道这家伙离再跳回坑里是不远了。
  她家瑞初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萌化别人的心,没有人顶得住她的甜蜜炮弹。敏若在旁边看了一会,瑞初见她坐得时间长,便伸出手臂冲她“啊——啊——”地叫唤,敏若笑着倾身将她抱过来,瑞初拱在她怀里,小脑袋贴着她的肩膀,又是“咯咯”地一串笑声。
  康熙颇为眼热,等敏若抱着瑞初坐了一会,又开始不断拿玩具勾引瑞初,许久才说起正事来,“罗刹国的国主来书议和,希望两国使臣于后年在色冷格地方谈判。法喀他为此早有准备,若去谈判,他也确实是不二人选,只是……朕想着他到底还年轻了些,经验不足,想叫索额图与他同领使团前去。索额图总管谈判事宜,他领兵统辖随行兵事,有什么事他们二人一文一武,相互商量着来,也更稳妥些。”
  敏若立刻就知道康熙的意思了,想来这事是法喀早就预料到的,这几年他也确实苦学罗刹语言,想来正是为了这场谈判做准备。
  这事康熙不可能不知道,又或者还跟法喀许诺过什么,所以这会才会在她这里提起,且说起来倒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一般。
  索额图在家待了几年,如今虽是康熙为太子再度起复他,但朝中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占着的,他只再受了领侍卫内大臣的官衔,到底没什么实权,也做不出什么政绩,官名听着好听罢了。
  若是与罗刹国的谈判能谈出来,就真正是一条能名留青史的政绩,太子如今在朝中无甚根基,索额图最好做两桩能让人夸得出的差事,才对局面有利。
  敏若细想了想,似乎原本历史上的《尼布楚条约》也是索额图与俄方签订的,只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尼布楚条约》是在尼布楚签订的,怎么如今却成了色冷格?
  而且年份好像也不大对得上,她对清朝历史了解得不甚深刻,只记得《尼布楚条约》签订时正好赶上清国内噶尔丹作乱,为了尽早抽出手来全心对付噶尔丹,在签订条约上,清方让步不少。
  若如康熙所言,于后年谈判签订条约,虽然与噶尔丹作乱会有一部分重叠时间,但如果快刀斩乱麻,未必没有在噶尔丹作乱之前快刀斩乱麻完成谈判的可能。
  那这里面的变数究竟在哪呢?
  因为事关法喀,敏若心中细细思忖着,一面分出神来听康熙的话,只听康熙继续道:“索额图其人,狡诈恋权贪妄自大,却也有缜密练达之处。”
  他知道敏若、法喀与索额图的旧怨,因而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感觉怀里的瑞初有点沉重,但到底还是说出口的了,“他与法喀同行,则谈判之事朕可以放心松手于他二人。法喀这两年苦学罗刹语,朕知道他的抱负,议和之事虽名义上由索额图领队,但谈判之时还是由他主导,这一点可以叫他放心。朕怕他不愿与索额图同行谋事,明日散朝,朕叫法喀过来,你好生劝慰劝慰他。”
  “有什么可劝慰的,为您办差,您怎么吩咐便得怎么来,有他在里头耍小性的份?都是大人了,入朝当差这么多年,若还不知道大局为重,他不如回盛京老家放羊去!多大人了,这世上事哪有能处处遂他心意的,若只因一时不合心就对君主心生怨怼,那他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敏若说得干脆,似乎并不在意索额图之事。
  康熙心里顿时一松,又有几分好笑,“盛京老家也没多少放羊……法喀是懂事,只是有时候脾气直了些,朕这样安排,他会认,只是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你做姐姐的好生宽慰宽慰他,果心和你们额娘都不在了,人说长姐如母……你别总是对法喀冷嘲热讽的,他对你可是一腔尊敬信任。”
  “您还替他抱上不平了?”敏若指指安儿瑞初,“您瞧瞧这两个孩子,我和法喀,与您孰亲孰远啊?”
  康熙振振有词道:“朕只站理!”
  “得,您老人家呀,去抱您的理吧!”敏若探身伸手将瑞初抱了过来,顺脚把在地上玩小木马的安儿也扒拉了过来,轻哼着道。
  康熙摇头叹道:“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1啊。”
  敏若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烦这句话。
  领导,是领导。
  她如是告诉自己。
  “女子和小人就不伺候了,皇上您去哪,请便吧!”敏若扬眉轻哼一声,康熙叹了口气,“都做人额娘的了,你这般任性,也不怕带坏了安儿和瑞初。”
  敏若心道要论带坏孩子,这世上哪个能和您比,面上非常优雅客气地低头看向安儿,“额娘带坏你了吗?”
  她语调轻轻柔柔如三月的和风细雨,入耳只令人感觉如春风拂面。安儿却敏锐地从中察觉到隐藏在半空中即将可能会被挥舞起来的鸡毛掸子,忙快速上前抱住敏若的小腿,清甜的小奶音掷地有声,“额娘最好了!”
  敏若冲着康熙露出微笑,“这就是公理人心。”
  康熙无奈,“安儿自然向着你了……来瑞初,过来,到汗阿玛怀里来。你额娘啊,就是这世上最不讲理的女子,你大了可千万不要与你额娘学……学一学倒是也无妨,你看这普天之下,有谁能欺负得了你额娘?”
  敏若是真有些累了,懒得做戏应付他,次日散朝后,法喀果然过来,敏若才用过早膳,坐在前殿书房窗前,垂着风赏花。
  时值八月,正是桂花的好时候,花房往各宫都送了桂花,敏若这尤其多些,金桂与丹桂交杂错列,香飘三里。
  法喀进了殿来,施礼请了安,敏若抬手挥退宫人,叫他在对面坐了,抬手斟茶给他,将康熙昨日所言之事娓娓道来。
  法喀道:“皇上既然如此安排,必是有皇上的用心,臣绝无异议。”
  “皇上是怕你心里不高兴,叫我哄哄你,还说让我对你温柔些,说我平日里对你不是打、就是骂的,不够慈爱!”敏若撇了撇嘴,眯着眼盯着法喀,“我对你,凶吗?”
  “姐姐对我一向温柔慈爱,谆谆关怀令我心常如在七月艳阳之下……”法喀忙道。
  敏若听了一半,抬抬手,“得了,别拍我马屁了。”
  她冲外道:“兰芳啊,你去小厨房瞧瞧我叫乌希哈做的松瓤奶酥好了没有……下月的月例也该去内务府领了吧?”
  法喀注意到兰芳应是转身之后支走廊下的一个宫女,他眉心微蹙,有些忧色地看着敏若。
  敏若笑笑,低声道:“宫内惯例如此,没什么……虽说谈判还有两年的功夫,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大安稳,怕到时候再出什么事。”
  法喀镇定道:“皇上如今隐约透露出的意思是要罗刹国人退出黑龙江全境、永不犯我国土,黑龙江流域全境我们都势在必得,罗刹国两次战败,谈判我们自然占上风。罗刹国到底国力强盛,不可能轻易松口,谈判时或许会有些波折。皇上命我于驻京师附近,八旗、绿林军中选拔精锐训练,罗刹国的使团如今想是已经上了路,等打探到随行军队多少,便算有底了。”
  敏若看了他一会,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在你和索额图之间,皇上还是偏向你的。只是太子业已出阁讲学,将要入朝,皇上必得为太子谋划打算。”
  法喀道:“姐姐放心,我都明白。”他声音愈低,几乎是气声,只有与他离得很近的敏若能隐约听出他在说什么,“当年索额图意图谋害你之事,我永不会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索额图行事嚣张居功自傲,皇上对他早有不满,有我为姐姐出气的那一天。”
  敏若道:“真算起来,索额图当年应该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才是……你的心我知道了。话也差不多了,去瞧瞧安儿和瑞初吧,你送的木剑安儿很喜欢,常握着不离手,上回九阿哥来玩,瞧了多眼热,好声好气地和安儿商量许久也没能讨了去。”
  九阿哥是宜妃与郭络罗常在的心头肉,在翊坤宫里横行霸道的小霸王,来了永寿宫可不敢嚣张。一开始是闹了一回,在地上撒泼打滚,可不仅没能如愿,还被姐姐“替师行道”揍了一顿。
  恬雅往日颇疼这个弟弟,忽然横眉立目地把九阿哥吓得够呛,小屁股也正经疼了两天,郭络罗常在有心训恬雅两句,架不住宜妃护着恬雅(敏若给宜妃留下的心理阴影颇深,当时九阿哥一撒泼,她就心尖直颤,生怕敏若抄起殿里的鸡毛掸子就削九阿哥一顿,可以说恬雅的动作在她心里不是削九阿哥,那是在救九阿哥!),经历了一顿胖揍,恬雅在九阿哥心里的威信逐渐树立起来,翊坤宫小霸王有了个怕的人,叫宜妃与郭络罗常在好不欣喜,也叫九阿哥再不敢在永寿宫放肆。
  那之后,再眼热安儿的小木剑,他也只能好声好气地求,安儿倒是大方,虽没送给他,但偶尔也叫他玩一玩,被教训过一顿之后,偶尔玩一会都格外让九阿哥高兴。
  法喀听了笑道:“我还又刻了一把小木刀,仿照御前侍卫佩刀的样子做的,回头给安儿送进来。”
  姐弟二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起身往另一边暖阁里去。法喀难得入宫一次,总是有许多话想与敏若说,敏若也难得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回应他的关心,法喀直留到用了晚膳,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论语·第十七章·阳货篇》。
  第七十三章
  到了九月,京师的天气愈见凉爽,热气总算被驱逐出境。京师的秋日总是来得晚些,凉爽来得更晚。
  总算不是好像天上下火一般,略一活动便一身黏糊糊的汗,安儿的快乐天终于到来,再也不是每日穿着小裤衩小褂子满院跑的时候了。
  这日是初八,御膳房将新制的重阳花糕献了两盒来,花房送了名品菊花,有黄、红、白、紫四色,诸如“玉带飘香”、“蜜西施”、“紫霞觞”1、“连珠玛瑙”等名品不胜枚举,在前殿堂下花坛上密密铺了一层,秋风拂过菊浪翻涌,浓浓秋意扑面而来。
  以“辣手摧花”为好的安儿可是欢喜极了,绕着小花坛连跑了四五圈,折下一朵怒放的嫣紫菊花来小跑到凉棚下乘凉的敏若身边,献宝一样地道:“额娘!花!好看!”
  他总是兴冲冲、精神勃勃的样子,时时刻刻都活力满满,真是叫人佩服。敏若笑着低身,安儿踮着脚给她簪在鬓边,拍手夸道:“好看!最好看!”
  “是花儿好看,还是你额娘好看啊?”在旁坐着的荣妃笑吟吟地打趣道,安儿不假思索地道:“额娘最好看!”胖嘟嘟的手指一指敏若鬓边的那朵花,“最好看的花!给额娘最好看!”
  荣妃一时茫然,阿娜日拈了花糕来尝,笑着给荣妃解释道:“是说,额娘最好看,给额娘戴的花是花坛里头最好看的,额娘带上之后更是最最好看的了——宣娘娘说得对不对?”
  安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荣妃心都化了,笑道:“我就最羡慕贵妃你了,两个孩子都是这样小小的、最贴心乖巧的时候,胤祉和绣莹都大了,没有如安儿这般黏着撒娇、嘴甜的时候了。皇上说今年就给胤祉挑出福晋的人选,订了婚事等大些成婚,我哪懂那些?还是得请皇贵妃替我相看着才是——”
  她说着,转头看向那边静坐着笑看安儿玩闹的皇贵妃,皇贵妃回过神来,摇头笑道:“取新妇看的不过是第一个眼缘,你的儿媳妇,往后朝夕相对的,得挑合你和胤祉心的才对。我也看了几家,留了名帖,你后儿个来我宫里瞧。正日子上多看几个,粗粗看定几个,留着日后再选,日子长着呢,总能看出人品心性如何。”
  荣妃道:“惠妃姐姐也是这么与我说的,她算是选到合心顺意的儿媳了,这过了年,大阿哥还不迎新妇了?”
  皇贵妃抿唇轻笑:“皇上已经叫钦天监择吉日了。”
  她说着,微微侧过头去咳嗽几声,这一年她的身形愈见消瘦了,秋风起时咳嗽得愈发厉害。
  敏若剥着橘子,关切道:“叫太医好好开几个方子吃着,秋日是进补调养身子的好时候。”
  皇贵妃道:“从你这要的蒸梨的方子,禛儿倒是日日催着小厨房做给我,吃了一段日子,觉着咳得没那么厉害了。太医也不过是老一套的说法,没什么好方子。”
  荣妃仔细看她的面色,皇贵妃妆容精致,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身形愈显瘦削。
  她叹道:“皇贵妃你还年轻,可不要不把身子当回事,好生调养着,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四阿哥眼看是个孝顺孩子,皇贵妃你的福气在后头啊。”
  说着,荣妃又转头笑看敏若:“你的福分也在后头呢,人说三岁看老,安儿小小的就这么孝顺,大了那还了得?瑞初也是个有福的,你的儿孙福都在后头呢。赫舍里妹妹和宣嫔妹妹也该想想要个孩子的事儿了,这女人啊,活一辈子……”
  “绣莹过来了,她们的画怕是画好了。”敏若笑盈盈地冲捧着画纸走过来的绣莹招手,荣妃顿将方才的感慨劝导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伸着脖子看绣莹的画,不住夸道:“可比我画得好处十万八千里去了。”
  敏若斜她一眼,笑道:“孩子有你这么夸啊,往后保准是差不了。……画得不错,去喊你大姐姐她们,说锅子预备得差不多了,都先将笔撂下,来用膳吧。”
  今儿永寿宫人这么多,是她约了人来吃菊花锅子的缘故。这时节,吃菊花锅子就是讨个新鲜合时令,用鳜鱼锅底,汤里有些鲜虾燕窝,吊得很鲜的高汤,撒入新鲜洗净的菊花瓣,一时清香四溢,汤底已是浓郁的奶白色,黄、紫二色的菊花瓣在其中随汤波翻涌,更是好看。
  桌上有水灵灵的时令菜蔬、白净净的豆腐菌菇、片得薄如纸红艳艳的牛肉片、净白透光的鳜鱼肉,热菜有蟹肉烩茶腿、杂果煨苏鸡这种清淡口味,也有浓油赤酱如烧鹿蹄筋、酱焖菌菇,均是一式两样的预备,后院的葡萄架下备了两桌,敏若、皇贵妃、荣妃等人一桌,容慈带领妹妹们坐一桌。
  宜妃代郭络罗常在作为恬雅的母亲出席,兆佳常在偶感风寒故未前来,却叫静彤带来了亲手制的果子一盒,现筛了澄澈的葡萄玫瑰露来,还有一壶海棠酒、一壶木樨酿,孩子们有热水沏的蜜柚浆和香饮子。
  这算半个敏若办的家长招待宴吧,反正几个孩子的额娘都请了,皇贵妃那里原是客气一番,哪想她听说先头活动是公主们画菊花便来了,这很出乎敏若意料。
  阿娜日与书芳算是敏若这固定的蹭饭人口了,有好吃的岂有不来之理。
  入座后,敏若趁大家没动筷,先命人取了两个食盒来,盛两碗高汤、拣些茶腿、菌菇在碗里,两盒分别送往慈宁宫和永寿宫。
  甭管这菜送过去太皇太后是喂鸡还是喂狗,礼数总归尽到了。
  既然曾经有过“蜜月期”,哪怕现在不蜜里调油甚至差点反目成仇了,对外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阿娜日现在对敏若都有几分佩服,皇贵妃笑道:“到底是贵妃的孝心,我们就都没想到呢。”
  “一点子小事,谁想不到的?不过是越不过我这个主人家罢了。”敏若招呼道:“都动筷吧,容慈,照看好妹妹们。”
  安儿也在容慈她们那桌加了餐椅,有白妈妈帮着夹菜,他自己就能拿着小勺子吭吭哧哧吃得很香了,不需要容慈她们特殊照顾。
  不过容慈还是时刻注意着安儿的动作,抬手给他夹菜添汤,几个小妹妹也都被她照顾得周到。
  皇贵妃看在眼中,夸道:“大公主是真不错。”
  “可不是,比我那个好出十万八千里呢。皇贵妃——我的儿媳妇就比着这个样子找了,能有个七八分我就知足了。你说你也没有个年岁相当的侄女什么的。”荣妃话说到一半,转过头来对敏若唉声叹气道:“你若是有个侄女,我如今就不必愁了。”
  “我家美玉才不大点,你要诚心想娶,我倒是也能替她阿玛额娘应下,就是苦了三阿哥了,这等的年头有些长啊——”敏若笑吟吟地打趣,荣妃嗔怪地白她一眼,“偏你不正经!”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不正经的。
  不过容慈的优秀出挑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用过膳,大家又在前院围坐在凉棚里喝消食茶,瑞初蜷在敏若腿边困得眼睛好像都黏上了,敏若取了毯子来搭在瑞初身上,一面轻轻拍着。
  皇贵妃不经意间瞥到,不由恍神愣愣地看了半刻,忽然回过神来,急忙别过头去,那边安儿跟着迎春去给敏若剪插瓶的菊花,回来的时候神气极了,敏若将瑞初哄睡了,叫乳母抱进去,与安儿低低说了两句话。
  公主们先后住笔,回道菊花图画毕了,彼时皇贵妃已望着她们绘图的模样出神许久,看了公主们的画,笑道:“我那有新得的菊花珠花十二支,是用小米珠穿着,点缀翡翠、碧玺珠子制成的,你们四个每人三支,分了吧。嘉奖你们花画的好。果然都得了贵妃的真传了。”
  几人连忙谢恩,敏若道:“这师父多少也沾点光吧……”
  “那一批珠花可不是你先选的?”皇贵妃斜她一眼,“得了好处转头就不认账了……得了,新得的一幅织紫霞觞的月白底织锦,回头给你送来。”
  敏若也不客气,笑嘻嘻地谢了,素日她们之间珠花料子的往来都平常,众人又煮着茶说了半日话,茶雾滚滚,小茶炉子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庭前菊花怒放、石榴树上硕果累累,正是一片人间烟火气。
  这样的天地间,好像岁月也温柔。
  众人直聚到天色将晚,方依依不舍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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