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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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警惕地看向江川:“疼我可不做!”后者无奈地笑起来,揉了揉他的头:“明天就是周六,白小少爷要来看你,我们可是先说好了的,你可别被他策反了!”
  “江爸爸,你不仗义!”陆离白了江川一眼:“哪有你这样做老子的,自己搞不定的人,让儿子去搞定!”
  江川被噎得一愣一愣的,就见陆离瘪了瘪嘴:“白小少爷可不是那么好搞定的,你给我点时间。”陆离说着,伸出了小拇指晃了晃:“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了,就绝对不会跑路的!”
  江川被他逗笑,伸过手去,和他拉了个钩,见这小子还对自己眨了眨眼,江川忽然就觉得,自己反倒被这小子给吃死了!
  *
  果然如江川所说,白瑾辰周六一大早,就来基地报道了。他轻车熟路地直奔监护室,并没有看见小老虎,又跑去活动区,可除了满地的小毛球,却没见那只白色的大毛球,正皱眉纳闷,就看见陆离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抱着一只小奶虎从育婴房走了出来。
  白瑾辰一愣,大步朝陆离走去。
  陆离一抬头,就发现眼前一黑,白瑾辰已经冲到他面前了,他有点愣怔,抱紧了怀里的小老虎,张了张嘴,就被劈头盖脸地问道:“江川激活你了?伤好利索了吗?”
  难得白小少爷话这么多,陆离却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他不激活我,难道要牵着一只老虎去参加46号的葬礼吗?”
  “你知道了?”白瑾辰目光忽然沉下来。
  陆离嗯了一声,蹲下身把小奶虎放下,拍拍它的屁股,小老虎立刻嗷嗷叫着,扭动着爬走了。
  “江大叔说,白家会厚葬每一个在任务中牺牲的人,还专门为他们建了一个陵园。”
  白瑾辰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站在陆离旁边,手掌轻轻按在他的头顶,摩挲了一下。陆离轻轻一颤,白瑾辰掌心的热度传递过来,让他鼻子忽然发酸,一歪头靠在白瑾辰的腿上,脑子里浮现出46号还是小老虎的时候,和自己一起狩猎的画面……
  白瑾辰的手缓缓抚上他的后脑勺,安抚地摸了摸,随即蹲下身,将陆离松松揽在怀里,像抚摸一只小老虎似的,顺了顺他的背。
  明明在江川面前还能保持泰然自若的样子,陆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白瑾辰一抱就怂了,又委屈又难过,还特别不甘心,明明知道这件事其实不能怪白瑾辰,却又忍不住要和他耍脾气。
  “作为雇主,你有保护好每一个属下的责任。”陆离嘟囔道。
  “你说的对。”白瑾辰微微皱眉,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不算一个称职的雇主。
  “从我记事时起,外面就一直在打仗,我父亲在前线,保护我和母亲的,是他的一个小队。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是敌军空袭的时候,那个小队的队长抱着我去地下室避难,一颗流弹击中了他,他的背被炸了粉碎,我被他死死压在胸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白瑾辰用平静的声音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语气冷淡的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他说完,顿了顿:“那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闭上眼,就梦到那个小队长的脸。再后来,梦里的脸孔越来越多,再后来,忽然有一天,我突然就不会再做梦了。”
  “你习惯了?”陆离抬起头,盯着白瑾辰波澜不惊的眼睛,一时间心口有些发闷。
  “大概,”白瑾辰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我天生就是个冷血的人。”
  他说着,垂眸看了一眼陆离,单方面结束了这个话题:“江川给了我父亲一份你的健康报告,说你现在的身体素已经达不到白家保镖的要求,请求把你召回,我父亲已经批准了。”
  陆离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也批准了?”
  “江川说,你也想留在这。”白瑾辰凝视着陆离琥珀色的眼睛:“的确,这里比白少爷的身边要安全。”
  “你在征求我的意见?”陆离愣了愣。
  “显而易见。”白瑾辰挑起眉。
  “我如果说,我的确想要留在这呢?”
  “理由?”
  “我想训练他们,”陆离眼神忽然变得坚定:“我不想还有下一个46号!我讨厌葬礼!”
  白瑾辰眼睛微微眯起来,陆离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恐怕还是说得太早了,白瑾辰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呢……
  “不……不行?”陆离故意歪歪头,一副懵懵然的样子:“是你要我说的……”
  白瑾辰嘴角一扯,忽然凑到陆离跟前,鼻尖几乎要和他撞到一起,陆离被吓了一跳,双眼瞪圆,鼻孔都因为慌张扩大了一圈,热乎乎的气息喷在白瑾辰脸上,让白瑾辰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我真想说不行!”白瑾辰冷冷说完,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陆离这下真的懵了,他印象中的白小公子,是这么好说话的吗?
  这真的是那个,为了几个牛肉干和午餐肉罐头,和他讨价还价的白瑾辰吗!
  *
  活动区的栅栏外,江川叼着一根烟,静静站着。白瑾辰从他身边走过,脚步顿了顿,侧头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赢了。”
  江川笑了笑:“抱歉了,小少爷。”
  他和白瑾辰打了个赌。
  赌陆离肯不肯跟他走。
  如果陆离愿意和他走,江川发誓自己不会阻拦;但如果陆离决定留下,白瑾辰也要无条件地放手。
  本来志在必得的白小少爷碰了个大钉子,看上去心情很糟糕。江川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再去触白小公子的眉头,毕竟……他用了那么多小伎俩,也的确是赢的很不光彩。
  但是,他倒是没想到,白瑾辰真的能对陆离坚持的东西让步。
  江川目送着白瑾辰的背影渐渐消失,又扭头看向院子里抱着小老虎发呆的47号,莫名之间,竟然觉得有点内疚。
  奇怪了,他内疚个什么劲儿呢!
  江川莫名其妙地摇摇头,低头狠狠嘬了一口烟屁股。
  第118章
  就这么顺理成章的,陆离地在实验基地留了下来。相比于在学校念天书,他自然更喜欢这里,虽然照顾老虎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每天和大毛球小毛球生活在一起却让他很幸福。
  白瑾辰还保持着每周来看他一次的频率,今天也是周末,还是45号需要回来进行健康检测的日子,正赶上产房里又刚出生了一批小老虎,江川最近可谓忙得不可开交,陆离一大早就被叫起来,去育婴师帮忙。
  陆离一边冲奶粉,一边瞥着玻璃隔板后面,刚出生一周的小老虎们正在婴儿床上滚来滚去,毛发稀疏,就是个粉红色的小肉球。陆离撇撇嘴,听江川调侃他:“你小时候,比它们还丑呢!”
  陆离白了江川一眼:“我昨天晚上查字典,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霍——”江川夸张地拖长了尾音。
  “陆离。”陆离得意道:“光怪陆离的那个陆离。”
  没想到47号取的是这种有点水平名字,江川先是愣住,随即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看着陆离继续自言自语着:“给他们也取个名字吧,这种数字编号,一点互动感都没有……”
  这时候,江川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电话那边是负责成年老虎的饲养员:“江博士,45号已经到了,不过表现有些异常,您过来一下好吗?”
  陆离竖起耳朵,全都偷听了去,和江川对视一眼,一边利落的把奶瓶和喂奶胶管连接好,一边擦了擦手,丝毫不掩饰自己偷听了别人的电话:“我也去!”
  *
  陆离和江川赶到检测中心的时候,45号正被白瑾辰的保镖和几个检测员按住,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江川快步上前,摸了摸45号的颈部,又扒开眼皮和嘴巴观察,最后摸了摸他手臂皮肤上浮现的斑纹,忽然扭头看了一眼陆离:“你先出去!”
  “为什么?”陆离有些莫名其妙。
  “你会被同类的兽化现象影响,快出去!”江川又催促一遍,转而让检测员准备缓释剂,同时,有两个工作人员上前把陆离“请”了出去。
  陆离一出来,就在走廊里遇到了白瑾辰,忍不住问道:“45号这是被什么刺激了?”
  白瑾辰板着一张酷脸,摇了摇头,陆离嘴巴一撇,靠在了墙上。大理石的墙面有些冷,他这才发现自己跟着紧张得浑身冒汗。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两个人沉默着等了几分钟,江川推开门,目光落在陆离身上:“陆离,你也进来检查一下吧。”
  陆离奇怪地“嗯?”了一声,还来不及问别的,白瑾辰忽然质疑道:“陆离?”他先是瞥了一眼陆离,随即冷眼看向江川:“你给他取的名字?”
  陆离懵然眨眨眼,抬头看着白瑾辰,只觉得他眼睛里要冒出火来,张了张嘴,却又被江川抢白:“有什么问题么?”
  白瑾辰眼睛一眯,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大字。
  不开心!
  “毫无新意!”白瑾辰哼声。
  “陆离挺喜欢的,”江川朝着陆离挑挑眉:“是吧?”
  “那什么,不是要我进去检查么……”陆离一低头,迅速地溜进门缝里,从直男诡异的战场里逃了出来。
  一进门,他发现45号竟然已经恢复了老虎形态,因为被注射过缓释剂,正在昏睡。这时,江川也进来了,拉陆离到一边坐下,让检测员帮他抽血化验。
  “45号进入发情期了,比我们预计的早了一个月。”江川解释道:“你和他是同期的杂交体,所以也很危险。”
  听到发情两个字,陆离立刻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瞪着眼道:“呃,具体……什么意思?”
  “杂交体的第一次发情,相当于性成熟的标志,表示他们已经可以正常交配。”江川耐心讲解着:“一般这个时期,我们会将杂交体召回进行,安排交配。对于一些发情期比较暴躁,难以控制的杂交体,就进行结扎。”
  陆离一愣,脑子里浮现出他和一只母老虎圈圈叉叉的画面,立刻打了个激灵,心有余悸地看着江川爸爸:“就没有那种,不需要交配也不用结扎的案例吗?”
  江川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让陆离不寒而栗的笑容:“你是优质基因携带者,必须交配!”说着,他揉了揉陆离的头:“不过,我可以让你自己选老婆。”
  谢谢!他并不想要老婆好吗!
  陆离一脸苦大仇深,脑子飞速运转着:“发情期要多久?”
  “一个月左右。”江川取好血样,笑眯眯地看着陆离,颇有一副江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相,啧啧两声:“我看你还挺期待?”
  呸!
  陆离翻了个白眼,起身闷头走了,门被甩上的一瞬间,江川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崽子,还知道不好意思呢!”
  白瑾辰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陆离臭着脸冲了出来,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江川欺负你了?”
  “没有……”陆离嘟囔一句,他总不能告诉白瑾辰,自己快到发情期了,要和母老虎交配吧?
  陆离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拉着白瑾辰往小老虎的活动区走:“45号已经稳定了,但是江川说他进入了发情期,要留在基地一个月,进行例行的交配。”陆离说着,两个人已经来到虎崽的活动房。
  这一批小虎崽刚刚一个月,是新的培养计划下第一批小老虎,陆离作为这个计划的主要参与人,每天都要和这些小崽子混在一起,从小教育他们识别人类的语言。陆离是从小老虎长起来的,和小老虎们沟通没有障碍,但他同时又拥有人类的大脑,可以随时将人类的语言和习惯转换成老虎的语言让小家伙们理解。因此,即便是这些小毛球们并没有陆离那样发达的大脑,通过这种训练,还是能比之前的杂交体智商开发得更好一些。
  陆离的目标是让他们在人形转化后,可以掌握人类的语言,并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小老虎们都非常粘陆离,一见他就兴奋地围拢过来,陆离席地而坐,小崽子们就不安分地往他身上爬,几秒之间,陆离的怀里、大腿,甚至肩膀都被小老虎占据了,还有不甘心的想要叠罗汉似的往上爬……
  白瑾辰冷着脸提拎下来几只太过调皮的,用指关节敲了敲头,小老虎都很怕他,立刻安分了很多,缩到陆离腿边,发出委屈的呜咽。
  “都别闹!开始上课了!”陆离“双语教学”,一会说人话,一会儿嗷呜嗷呜的叫,但是老虎的叫声毕竟没有人类的语言丰富,陆离还时不时要用肢体语言来解释,于是这堂课发展到后面,陆离已经和小老虎们滚作一团,浑身沾满了草梗子。
  喝奶的时间到了,饲养员抱着奶瓶进来时,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忙看向唯一冷静的白瑾辰,后者示意她把奶瓶放下,脸上竟然有一丝浅浅的笑意。送奶的小姑娘顿时被电到,红着脸跑了。
  小老虎们嗅到奶味儿,立刻冷落了陆离,百米冲刺似的朝奶瓶跑过来,可看见守着奶瓶的白瑾辰,又一只只都怂了,定在安全距离,嗷呜着,谁也不敢上前。陆离怕打着身上的草木屑站起身,看到这副场景,笑得不行。
  “哈哈哈……要不然你喂吧,奶瓶到我手里,他们又要造反了!”
  白瑾辰瞥了他一眼,没拒绝,他拿起一只奶瓶,朝着小老虎们挑眉,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只勇敢的,战战兢兢地朝他挪了过去……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在白瑾辰强大的气场面前,小老虎们竟然排起了队,一个一个依次去喝,陆离在一边都要笑疯了,玻璃房子外面,还有不少饲养员在录像。
  “让他们把视频都删了!”白瑾辰不爽道。
  “哈哈哈,白少爷你就放心吧!会给你打马赛克的!”对于白瑾辰的命令,陆离完全不介意,还和他打起了商量。
  白瑾辰白了他一眼,陆离立刻赔笑卖萌,反正系统里好感度的数据都到60了,他才不怕这个人虚张声势!白瑾辰眉头一皱,别过脸懒得看他,陆离就凑过去,笑嘻嘻道:“郭竣下周过生日了,说请不动你呢?”
  虽然陆离不去上学了,却一直和郭竣蒋思明有联系,他们并不知道陆离是杂交体,只当他是白瑾辰的保镖,郭竣还为陆离不会来上学,惋惜了好一阵子,一直撺掇着想和陆离再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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