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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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拍摄期间呆的地方都是阳光灿烂,虽然晒太阳很舒服,但是他的眼睛不太舒服,现在每天都在室内,他又无心避讳太多,戴不戴墨镜也并不是什么问题了。
  林晓琪的体征非常平稳,她活得好好的,只是不能醒来,医生们隔几天就要诊治一番,可是找不到病因,温以良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这不是病理上的原因,而是因为失了魂魄导致的。
  最初他每天都要跟林晓琪说很多话,后来有几天他的嗓子发炎了,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把这些话写下来,然后再读给她听。
  温以良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人类了,之前他看不上的这些人类沟通的方式,他现在恨不得都能用上。他做导演,编织一个又一个人间故事,控制观众的喜怒哀乐。
  曾经他觉得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人类只不过是一群妄自称大的种群,他站在幕后带着一种嘲弄,可是现在,他仿佛看到了,红尘之中,那只翻云覆雨手。
  这一天,他又照例坐在床边给林晓琪说话。
  “我今天看到了一首诗,是你们人类写的,以前读过,却没有感觉,现在读起来,才觉得真情优美。”
  “shall i 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我能不能把你比作夏日,)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你比夏天更美丽温婉。)
  ……
  so long as men breathe or eyes see, (只要世间尚有人吟诵我的诗篇,)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这诗就将不朽,永葆你的芳颜。)”
  他读得很用心,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把人类各国各地各时代的情诗都找出来读了一遍,为了读给她听,也为了探究自己的内心。
  在最早,他觉得爱情就是相互吸引,后来发觉爱还需要相互了解,再后来,相处融洽,互相思慕都是必不可少的因素,直到现在——
  不离不弃。
  在它忘掉了她的时候,她夜夜哭泣,可是依然对她如初。
  不会因为遗忘就失去这份感情,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猫也会不停地换□□对象,可是人类之所以比其他生物强大,是因为人类的感情,能够这样纯粹且长情。
  他是真的很想和她结婚,用一纸婚书成为一生的契约。
  读完了诗,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盒子,拿出一枚戒指,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
  林晓琪昏迷了一个多月,虽然每天都有输送营养物质,但还是慢慢清瘦下来,本来手指就纤细,这下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就显得更松了。
  “好像买的不是很合适啊……”温以良自言自语,笑了一下,“没关系,等你醒了,我带着你再去挑一枚你喜欢的。”
  他正端详着那只戒指,忽然发觉她的手指似乎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他一惊,抬头去看她,但见林晓琪的眼睛轻轻睁开,无意识地看了一下,那一眼好像看到了她又好像没有,继而又闭上了。
  温以良激动得浑身颤抖,半天才想起来,冲出病房:“医生!”
  医生匆忙赶来,检查了一下,不无遗憾地说道:“植物人病人有时候会无意识地睁开眼睛,所以这个不能代表她一定会好起来,不过你可以继续跟她讲话,对她的后期治疗肯定有好处。”
  温以良曾经不相信人类的医疗技术,可是现在他们说什么他都信。
  只要她能醒过来!
  莫古抽空来看过,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听温以良读诗,心头一阵感慨,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大概又过了几天,林晓琪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次持续了一会儿才重新闭上,仍然是毫无意识的动作。温以良和她并排躺在病床上,伸手揽着她的腰。
  “虽然你冷落了我好久,但是你看我一眼呀,”他轻轻哄着她,“看我一眼我就亲你一口,好不好?”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上方,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
  他还是不死心:“那我让你亲一口也行啊!”
  她仍然没反应。
  等她再度陷入沉睡,他心头一阵落寞,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
  这样,林晓琪隔三差五会睁开眼睛,但是意识并不清醒,所以不能算真正醒来,温以良非常有耐心地哄着她,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吻她。
  这天深夜,他正伏在床头休息,忽然听见叮铃叮铃的声音,好像是风铃一样的东西在响。温以良猛地坐起来,这么晚了,在医院里听见这种声音,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病房里开着一盏灯,门外走廊上静悄悄的,护士站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听不见护士们说话的声音。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紧接着,数条红色缎带缠在窗子上面,缓缓地拉开了窗户,一条红色的裙摆显现出来。
  几乎是一瞬间,温以良变成了黑猫,站在床上,背后护着林晓琪,眼睛则瞪着窗口。
  红夫人慢慢从窗口走了进来,落在地上。
  “好久不见啊,殿下。”她笑得很开心,“你们可真会躲,害我找了你们好久。要不然前段时间在人类的资料上,看见你在这里,我还得再找一段时间。”
  黑猫冷冷地看着她:“我现在已经恢复了,你最好别乱来。”
  “哎哟,看你说的,怎么会乱来呢?我其实是想找回少爷,把原本属于我的灵力拿回去,顺便再跟你们算笔账而已。人类说有白眼狼,没想到我养了只白眼猫。”
  黑猫怒道:“明明是因为他当初失去了记忆,你隐瞒了真相,现在却把责任都推给我大哥?他现在在猫族,你找不到他的。”
  红夫人笑得很娇媚:“我知道他不在这儿,所以要请你帮个忙呢。”
  “我不会帮你的,想都别想。”
  “别把话说得这么绝嘛,来来来,你看这是什么?”她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是透明的,里面似乎有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团雾气一样的东西,红夫人笑,“当初,你大哥把灵丹送了这个小姑娘,我在救他的时候,也顺便带走了一样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黑猫几乎跳起来:“还给我!”
  “哟,你倒是好眼光,一下子就知道是什么了。当时这小姑娘死了,魂魄就在旁边,勾魂使者还没到,我瞧着她也挺可怜的,就一起带走了。现在床上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就缺了这个?”
  黑猫扑了过去,红夫人闪开了。
  “想从我手上拿到东西也没那么容易,我们来做个买卖吧,你把少爷叫到这里来,我就把这个小盒子送给你。要不然,床上的女人若是断了气,她的魂魄又没有在地府册子里,连重新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红夫人微笑:“做个决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在微博上看见有七箱猫被运送到某地,就为了吃……结果路上就死了很多,看得很痛心,龙虎斗这个菜为什么一直都存在呢!
  第46章
  病房里静了下来,一阵微风拂过, 红夫人的裙摆轻轻飘动, 她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很闲散,手指却在慢慢收紧。
  黑猫猛地扑了过去:“我哪个都不选, 自己抢!”
  红夫人身子往后一闪, 想要躲开黑猫的袭击,没想到黑猫忽然在半空中将身子一拧,就朝着她的手抓了过去,勾上了她的手背, 就是一道细细的血口。红夫人手上吃痛,小盒子掉在了地上, 咕噜噜地滚了几下,刚好滚到了病床下面。
  她立刻将身子前倾,就要扑上去捡。
  黑猫比她动作更快,鬼魅一样冲到床下,把盒子叼在嘴里。
  红夫人怒:“快给我!”
  黑猫不理她, 径直跳上病床, 把盒子咬在嘴里,冷冷地瞪着她。
  红夫人低喝一声, 就要冲过来, 只听得门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在说话,应该是护士来查房了。果不其然,隔壁的房门被敲响, 接着就护士的声音响起,推门进去了。
  “快点还给我!”红夫人有些急了,她再次向前扑过来,黑猫立刻跳到旁边,却见她伸手便去抓床上的林晓琪。
  黑猫立刻冲回床上,和红夫人撞在了一起。
  这时门口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是朝着这边来了。
  “你不把那个盒子还给我,我就把她的身体抓走,这样你还是没办法把她救活!”红夫人真是急红眼了,她不能在人类面前现身。
  黑猫屏息看着她,忽然朝着窗口用力一甩,那盒子便朝着窗子飞过去了。红夫人立刻转了方向去抓,就在她快要抓到的一瞬间,另一只手从窗外伸了过来,接住了盒子。
  莫古坐在窗台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夫人,让你失望了哟!”
  红夫人气得半死,正在犹豫去继续追盒子,还是折返回来把林晓琪抓走,门口已经响起了敲门声,接着门把拧动的声音响起,她不得不立刻退出了窗外,追着莫古跳了下去。
  护士打开了房门,轻轻“咦”了一声:“今天温导居然没有在旁边看护?”
  另一个说道:“可能是去洗手间了吧,没看见他立刻医院啊。”
  “或许吧。”护士们走过来,给林晓琪做了个检查,“一切正常,哎,我都希望她快点醒过来了。”
  “变成植物人哪有那么容易清醒的,咱们先出去吧。”
  黑猫一直躲在床下,等护士们走了,关好了房门,它才再度跳出来,卧在林晓琪的床头,用鼻子碰了碰她的脸颊。
  林晓琪蓦地睁开了眼睛,黑猫只当她是无意识的,默默地看着她,却见她的目光流转,最后居然落在了他身上。
  “猫?”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他还是听到了,这是近两个月来,林晓琪第一次发出声音,而且她居然认出来看到的是一只猫。
  这说明她开始恢复意识了?
  黑猫还没来得及细想,窗口又传来了声响,抬头一看,莫古跳了进来。
  “我暂时把她甩掉了,”莫古气喘吁吁,“不过她肯定很快就会追过来,我们要速度快一些。”
  “她刚才说话了。”黑猫有些激动。
  “嗯,也许是感应到自己的魂魄就在附近,所以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莫古拿出小盒子,“不过她现在还是什么都不会记得,更不会认识你,得把这个东西放回去才行。”
  黑猫站在床头:“开始吧。”
  莫古把盒子打开,他把病床升起来,这样林晓琪几乎可以保持坐起来的姿势,然后他盘膝坐在床边,手握住她的手臂,把盒子放在两个人中间,开始轻声念着什么,黑猫紧张地注视着。
  “殿下,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莫古说道,“把你的手指放在她的眉心处,不要动。”
  黑猫重新变回人形,也不管没有穿衣服,把手指按在她的眉心,只觉得触手之处,疼痛难忍,但是他咬着牙一直都没有松开。
  “很好,”莫古低声说道,“还差一点。”
  窗口处忽然传来风声,温以良想都没想,就立刻冲了过去,用力去关窗子,红夫人头发散乱,一脸怒气,脸色发青。
  “你们猫族果然奸诈!”她发出一声低啸,仿佛从地底传来了震动,有什么东西在跑动,整个大楼都在颤动。
  “她又在召集鼠群!”莫古惊道,“我还只差一点点,你先拦住她!”
  温以良恢复人形之后,就和普通人类一样了,没有特殊能力,变回黑猫的时间又不到,他冲过去,把所有房门窗子都关紧,红夫人站在窗外冷笑,过不多时,门口便有什么东西开始啃咬,走廊上此刻并没有人,这些鼠群也只啃咬这一个房间,所以没有惊动到旁人。
  温以良用力抵住门,只听得莫古叫了一声:“好了!”
  这边的门也被咬破了。
  莫古刚做完法术,消耗比较多,暂时没有能力和鼠群对抗,他冲到洗手间,拿起拖把和扫帚,塞了一个在温以良的手里,两个人便开始和鼠群对抗,只是鼠群越来越多,整个屋子里都是。
  床上响起一声尖叫,温以良脸色一变,立刻跑了过去,看见林晓琪正坐在床上,一群老鼠把她围住了。他扑过去,用被子把她裹起来抱住,一脚踢飞两只老鼠。
  “我们到外面去吧!”他对莫古说道。
  莫古正要说话,就看见房门从外面打开了,门口站了一个男人,和温以良同样俊美的容貌,却是文晓。他笑了笑,口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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