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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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苏何犹豫,因为她今晚确实不用加班。
  辛肆月察言观色,立即道:“那苏医生,就这么说定了,等你下班,我让人来接你。”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看了辛黔城一眼。
  苏何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辛黔城。奈何辛黔城侧过身子,只留下了半边侧脸给她。
  苏何在心里默默地唾弃了一把,呵呵!随后又笑着和辛肆月道:“谢谢沈太太盛情邀请了,有空的话,我会赶过去的。”
  “好,苏医生,那晚上等候你大驾光临。”
  苏何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虽说她也能感觉到辛肆月的平易近人,而且这邀请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她就是直觉这可能是个坑。
  辛肆月挖了一个大坑,等着她跳进去。
  不过,这想法,在送走沈家和辛家一行人之后,她便顾不上了。她有一个重要手术要做,大概需要好几个小时。她没有精力和心思去思考这些。
  回去的车上,沈斯南边搂着她,边不满地说道:“你刚醒来,能不费脑子想这些事情吗?”
  “想什么事情了?”辛肆月不解。
  沈斯南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你邀请那位医生晚上过来,难道不是想为辛黔城牵线搭桥吗?”
  辛肆月眨了眨眼,眸光盈盈地看着他道:“这你也知道?”
  沈斯南不以为然:“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了。就这点小伎俩,也就骗骗那医生还有当局者迷的辛黔城了。”
  辛肆月忍不住笑出了声,“哦,原来我嫁给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啊?”
  “你现在才知道?”
  辛肆月笑着往他怀里钻,悠悠说道:“其实这一次来回一遭后,我才发现在这边我有很多的牵挂。我担心我就这么死了,我爸妈伤心难过,我怕我哥这一生找不到一个可以相伴的人,一个人孤孤单单。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就算是很关心你,也从不在表面上说出口。你得自己去感受。我担心就他这样木头一样的人,一辈子都找不幸福。”
  沈斯南沉吟了一下,问道:“那我呢?”
  “我也担心。”辛肆月抬头,凝视着他道:“我担心你傻傻的就一辈子守着我……”
  “嗯,永远等你醒来。”
  辛肆月笑着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好在,一切都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晚上的庆祝会,其实大抵也可以说是朋友聚会,毛士源、庄著、纪译、顾瞳、钟勤、就连夏桥都出席了。
  辛肆月恍然一见夏桥,发现他还是旧时的模样,便笑了道:“好久不见。”
  两人似乎从辛肆月的婚礼结束后便没再见过。
  夏桥见她,也恍若隔世。“看到你生龙活虎的,我就放心了,要是你再不醒来,主持人的金牌话筒就该我来了。”
  辛肆月笑了笑,“各凭本事。”
  夏桥也笑了。
  辛肆月看了看大家,嗯,熟悉的人都在身边。
  这种感觉真好。
  庆祝会还是等不来苏何。辛肆月费了很多口舌才说服了辛黔城过去医院那边接人,结果等了两个多小时,辛黔城还是空手而归。
  辛肆月问起原因,辛黔城只是冷淡地回道:“她有手术要做。”
  辛肆月莫名地从他脸上看到了灰头土脸的感觉,索性也不好再多问。
  苏何没有出现,莫北倒是出现了。
  辛肆月见他一晚上的笑意极少,暗地里问沈斯南:“莫北这是工作不顺还是情场失意?”
  沈斯南伸手将她搂回怀里,不满道:“我发现你担心的人真多。”
  “嘻嘻,就是关心一下。”
  “你是关心他,还是关心盛温阳?”沈斯南突然道。
  “盛温阳?”他不提,辛肆月倒是差点忘了她和施诗了。
  “对了!她现在怎样?还有施诗呢?”
  沈斯南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施诗死了。自杀。”
  其实他没有告诉辛肆月的是,在她昏睡期间,盛温阳三番五次地想要见他,甚至可以说是阴魂不散。她自视清高自己是唯一可以陪他走完这一生的人。沈斯南自然不予理会。
  但是,莫北却不一样了。知道自己自始至终掏心掏肺爱着的人,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会难过,会受挫,会失望,那都是正常的。
  沈斯南倒是觉得,这样也好,让莫北早一日看清楚——盛温阳和他,不合适。
  话题,就在辛肆月的静默中掀了过去。
  纷纷送走了众人,回了沈晨安的小房子,和孩子玩了一会儿后,沈斯南便说时间到了,得哄他睡觉。
  辛肆月在一旁,看他熟练地给孩子换尿布,冲奶粉,一时感慨:“你这个爸爸当得比我这个妈妈称职多了。”
  沈斯南看了看她,笑道:“来日方长,你有很多的时间和机会慢慢表现。”
  辛肆月笑着点头:“也对。”
  小安安估计是今天太兴奋了,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辛肆月回卧室洗完澡后,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回房的沈斯南早已躺在了床上,一手翻着一本书,也不知看进去了多少。
  沈斯南听到动静之后,抬头看向浴室的方向,就见穿着粉色吊带睡裙的她略显局促地站在浴室门口处。
  辛肆月原本皮肤就白,经过这三个月,肤色更是通体莹白。
  沈斯南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流连,许久,放下书,才出声道:“过来。”
  辛肆月看着他那幽深的眸光,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笑着走了过去,本想往他身上扑去,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他就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床上拽去。
  天旋地转,辛肆月的背部刚触碰到了柔软的床单,沈斯南就动作极快地压了上去,将她圈在了自己的身下。
  两人距离极近,辛肆月似乎都能数清楚他浓黑的眼睫毛。她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抚摸过他的眉峰,他的鼻梁,他的脸颊。
  “想我吗?”沈斯南低头,在她耳畔落下吻。
  “想。”辛肆月微微仰起头,“很想。”
  沈斯南停下吻,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这些天,你经历了什么?”
  那所有似遥远又仿佛刚刚才发生过的痛苦的事情,经他这话一牵引,一帧又一帧又重新浮现。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身边,我重新回了我之前的世界。遇见你之前,我从楼梯摔下来,摔到了脑袋,在那边也沉睡不起。我妈为了我,卖房贷款,负债累累。我认清了现实之后,拼命努力工作,就为了让我和我妈的生活好过些。我还努力地想找到那本书,可是当我发现施诗在那边已经过世的时候,我完全没了神。那本书,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直到,我遇见了沈君行……”
  第95章
  “沈君行?”沈斯南微微眯眸回味着三个字。
  “嗯。沈君行。”
  “什么人?”直觉告诉他, 这个人并不普通,竟然也姓沈?
  “嗯,我说实话,你别生气。”辛肆月忙先提醒道。
  沈斯南默默地看她一眼,在她心底里他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我是那么爱生气的人?”他问。
  辛肆月当即就笑弯了眉眼, “嗯,你不小气。”
  “所以,这个沈君行是什么来头?”
  “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更神奇的是,他的专业也和你一样,只是不同的是,他从事那一个行业,而你没有。”
  “是吗?”沈斯南反应淡淡。
  “他和施诗,曾经住一个小区。施诗也认识他。施诗将那一本书现有的, 全部都烧毁掉了,唯独送了一本给他。我过了好几年才得知事情真相,看完了那本书,知道你还在苦苦等着我, 我便拼命地想回来找你。”
  沈斯南听完, 沉思许久,问道:“你怎么回来的?”
  “我后来在那边找了个杂志社当记者, 有一个省份地震灾情严重,社里没有同事去,我毛遂自荐了。”
  沈斯南从这话里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你……出事了?”
  辛肆月淡淡一笑,“嗯,出事了。余震,当时我正在帮忙抢救伤员,没能逃出来。”
  哪怕此时她完好无损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可光想想当时的环境,想想她的无助,想想她死前的孤苦无依,沈斯南就觉得心被狠狠扯了一下。他那么爱着的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人,在另一个他所不知的地方,竟受了这么多的苦。
  太多的话,不知如何说出。
  沈斯南沉声道:“以后,有我护着你。”
  “嗯。我知道。沈斯南,我妈妈死了,因为胃癌死了。她说她很高兴我能平安无事,她说临死之前的半个多月,有我一直陪着她,她很心满意足了。可是,我仍旧觉得愧疚,我还是太没有用,连她都保护不了。”
  “不,命由天定,她走得安心,这就够了。”
  辛肆月想起了她妈妈临死之前说的话,便同他讲道:“我妈说她遗憾没能见我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我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了。”辛肆月看着他,柔声道:“我已经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了,只是我没有机会将你带到她面前,让她见一见。”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补足的遗憾。
  沈斯南静默了会儿,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低声道:“她老人家会在天堂上看着我们幸福地在一起的。别难过。”
  “嗯,我知道。”只要有你在身边,便有了无穷的自信与力量。
  辛肆月眨了眨眼,发觉困意袭来,正想合眼,就听到沈斯南问:“所以那个沈君行和你是什么关系?”
  “嗯?”辛肆月睁眸看他,“什么什么关系?”
  “和我长得相似,和我同专业,性格还和我差不多……”
  辛肆月哪里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深意,故意笑着反驳道:“哦,你错了,他的性格可和你不一样,他比你温柔绅士多了。”
  “呵,比我温柔?比我绅士?”
  “那是!沈君行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可惜……”辛肆月在他越发深邃的眸光里,渐渐弱了声音。
  “可惜什么?可惜你没能和他长相厮守?还是可惜,你没能和他相濡以沫?”
  “嗯,我是可惜,没能看到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沈君行的好,辛肆月铭记在心。若不是有他在,在失去亲人的那一段艰难的日子里,怕是她自己也会六神无主,撑不住。
  “沈斯南……”
  “嗯?”
  “不管去到哪里,只要我的记忆里还有你的存在,我便不会抛弃你。不管你在哪里,我对我们感情的忠贞,就如同你对我一般。”辛肆月轻声道:“就算他和你长得一样,很多地方都一模一样,可我就是知道,他不是你。你是你,你是我的沈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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