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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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大家都很喜欢这种味道,周琳有了一个想法,光靠福生卖木雕,又慢赚钱又不多,还不如她做了骨汤麻辣烫去镇上卖。需要的工具也简单,一个笊篱,一个炉子,一罐子麻酱以及葱姜等作料。早上早点去,现买了骨头现熬底料,等街上人多了,汤底也熬好了。
  不过骨汤麻辣烫在这里虽然新鲜,但是也容易被人复制,只要是做吃食的,多尝尝多试试,要不了多久就能琢磨出来其中的门道。
  不过周琳倒是没打算长久卖这个,她就打算占个先机卖一段时间,攒够了钱他们还是要开铺子的。开了铺子做了东西打上店里的记号,做出口碑来就不怕了,再说福生的手艺也不容易被人学去。
  ☆、第37章 入v三合一大章
  做麻辣烫需要不少蔬菜和粉条,这其实是个问题。要是春夏时节, 自然有吃不完的菜, 现在可吃的菜就少多了, 只有白菜、萝卜、冬葵这样耐寒的蔬菜。不过她意外地在蒋家的菜园子里发现了菠菜, 还有篱笆上的一大丛胭脂菜, 都是适合做麻辣烫的叶子菜。
  吃麻辣烫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就是丸子了,她做了萝卜丸子、冬葵丸子和菠菜丸子三种素丸子,又买了几条鱼, 做了一簸箕鱼丸。牛肉丸就无能为力了, 在这里想要杀牛, 对不起, 县老爷会请你吃牢饭, 打板子的。
  等到了镇上,周琳和福生先去买了熬汤的大骨头, 又买了一篮子猪血,没有鸭血, 就拿猪血代替吧。他们两个找到酒铺的王小哥借了水把骨头洗净敲碎, 升起炉子就炖了起来。炖汤这个功夫,周琳又吩咐福生去买了粉条和豆腐、豆皮还有几截藕。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掏钱的福生感觉肉都是疼的。
  等东西买齐全了, 福生把摆放蔬菜的木架子放好, 又把一张条桌和两个条凳摆好,就在旁边摆开了自己的摊子。把木雕摆放好,福生就和媳妇一起备菜了, 蔬菜在家的时候都洗净了才带来,只需要按种类一格一格摆到架子上就行了。但是猪血、豆腐和藕都要现切了,切好之后和蔬菜一起摆了上去。本来周琳准备的还有豆芽菜,可惜刚生上,还得过两天才能吃。
  忙忙碌碌,等到太阳一竿高的时候终于收拾利落了,剩下的就等着汤好客人来了。
  也许是骨汤麻辣烫对这里的人来说实在太陌生,一直没有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周琳都顾不得害羞,开始招揽客人了,可是好半天还没有一个人。急中生智的她想到一个法子,她让福生找王满仓过来帮个忙,自己则打开锅盖,开始煮了起来。等福生和王满仓过来时,两碗有丸子有菜有肉的麻辣烫,淋了一层香喷喷的麻酱,热气腾腾地就端到两个人面前了。
  “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们了,请您吃碗麻辣烫,以后没事也经常过来吃,也算是给我们捧个人场。”周琳招呼着王小哥,这可是现成的托啊。福生似乎也明白了媳妇的意思,二话不说就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吧嗒嘴,一副吃得很香甜的样子。
  王满仓也很快领会了其中的深意,配合着吃了起来,还像模像样地夸着,“这样的天一碗麻辣烫下去,真是全身都舒坦。唉!小娘子厚道啊,八文钱的麻辣烫,居然还放了这么多肉!”呵!他还真演上了。
  还别说,真有两个人听了他的话走过来了,年长的开口问周琳,“小娘子,这是卖的什么吃食?”周琳赶紧热情地上前介绍,“这是骨汤麻辣烫,用新鲜上好的骨头熬了快一个时辰的汤底,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菜放进去煮。”她指着旁边的架子给人看,“这些菜可以任选,选的东西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不过像这两个小哥吃的有肉片有肉丸子的,也不过才八文钱。”
  这两人听着心动了,吃碗面也得三文钱呢,这花上五六文就能加上一个荤菜了,似乎很划算?更重要的是这味道确实很诱人,早上空着肚子走了十几里路来赶集,这肚子闻着味道就开始造反了,干脆来一碗吧。
  没多大会儿,两碗麻辣烫就好了,周琳在上面又淋上一勺麻酱,放到了客人面前的条桌上。两个汉子,年长的选了肉片,年轻的那个选了肉丸,两个人迫不及待地先把荤食吃下了肚,感觉鲜得舌头都要吃下去了,都觉得自己的比对方的好吃。互相交换一块后,终于承认还是老板娘的手艺太好了,就连用骨汤煮出来的蔬菜都能吃出肉味来,这五文钱花得值。
  好像人都有从众心理,一张条桌两个条凳,四个坐得满满当当的,看得人莫名觉得这叫麻辣烫的吃食很好吃的样子,忍不住过来选了菜。有两个手快的,让凳子上的人往里坐坐,自己挤了进去,后来的一个汉子只能站着等了起来。要不是福生和王满仓赶紧吃完让了位置出来,这汉子估计还想端着碗站着吃呢。
  从这会儿起,客人就渐渐多了起来,一个炉子一个不太大的锅,周琳都煮不及了。不过她还是先煮了满满一碗给王满仓带回去给张掌柜吃,以后还要经常麻烦人家,去人家家里挑水,她准备每次来都煮一碗碗实在的麻辣烫送过去。
  早上的时候周琳还担心这么多菜要卖不完怎么办,这个季节买菜可不便宜,带回去自家吃还是有点舍不得,想着要是不行摊子就多摆一会儿。她来的时候都做好摸黑回家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还没到申时,都卖的干干净净了。带来的客流量让福生的摊子也跟着受了益,东西卖的七七八八了。
  锅里剩下的汤她是不准备带回去的,也不方便,就拿碗舀了分给边上一起摆摊的摊主,这让有几个看红了眼的摊主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周琳哪里不知道这些,一起在街边摆摊子的,看着别人生意红火,难免心里不是滋味。不过吃人的嘴短,看他们喝了她的汤还好不好意思说酸话。她有些坏心眼地想着。
  又等了半个时辰,福生的木雕也卖完了,可以收摊了。两个人就把炉子,菜架子和桌子凳子都装上了牛车,开始往家走。
  等晚上回到家,顾不上吃饭,两个人就先开始算账,除去摊位租金,菜肉成本还有用娘家牛车一天的十文钱也除去,这一天净赚了有一百多文。福生吓了一跳,“媳妇,这比我卖木雕赚得多多了,要不咱们回头开店就卖这个得了。”
  不过周琳并没有那么乐观,“我估计再过三五个集,就该有人跟着也卖这个了。到时候卖的人多了,一天肯定挣不了这么多了,更不用说开店了。不过,眼下能多赚一点是一点,下集多带点菜过去,我这几天也多做点丸子。”
  几天后,第二个集并没有竞争对手出现,周琳也松了一口气,对手出现的越晚,她就能多赚点钱了。但是她高兴地太早了,第四个集上,周琳的对手就出现了,而且还是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这人正是吴春华,她看这段时间弟妹一家忙忙叨叨的,逢了集带了一车子东西去,空着车回来,眼红得要滴血。等发现周琳卖的骨汤麻辣烫跟燎锅底那天做的锅子没多大区别后,她就动了心思。也是周琳没有防备,当时吴春华问锅子的做法时,她想着都是妯娌,不好拒绝,就全跟她说了,哪想到她会厚着脸皮跟自己抢生意。
  等周琳发现客人少得不正常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一个熟客道破了其中的天机,“小娘子,最近街那头也有了一个麻辣烫摊子,跟您的做法挺像的,价格却便宜不少。不过我还是爱吃您做的,这丸子一吃就知道用料足,味道也好,那边的吃着总觉得差了什么。”
  周琳对这个大嫂不知道说什么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妯娌,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真的好吗?虽然说同行早晚会出现,不是吴春华也会是别人,但是看到第一个是嫂子的时候,周琳心里还是别别扭扭的,福生也难得对嫂子有了怨言。
  等第二天在村里遇到吴春华时,她亲热地上来跟周琳打招呼,周琳只觉得内心有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她怎么那么大脸呢?她还以为这人见了她会躲着走呢,谁知道人家还主动凑上来了。
  “弟妹用过饭了?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吧?也不早点跟我说,发了财也别忘了带挈一下我们啊。我家和福生可是亲兄弟,弟妹自己吃独食就见外了啊!”吴春华还有怨言呢,就昨儿个一天她就赚了四十多文钱,要是早做几天,指定能多赚不少。
  周琳呵呵了,“这不是一开始也不知道赚钱不赚钱嘛,就没跟嫂子说。不过嫂子耳目这么灵敏,不用我说你不也做上了?只是怎么卖得便宜那么多,可少赚不少吧?”
  “可不,要是跟弟妹卖一个价,那就赚多了,可惜嫂子手艺比不上弟妹你。要不,回头弟妹你做丸子的时候,我给你打个下手,咱们一起做?”吴春华惋惜地说,弟妹一碗最多能卖到八文钱呢,她顶多卖到五文,但是一样的价钱,人家可宁愿多走几步去弟妹那边吃。说着她就想让弟妹把自家的丸子一起做了,到时候自家的就能卖上价了。
  这是糊弄三岁孩子呢,周琳只觉得好笑,真是人有多大脸,地有多大产,“嫂子这话说得,就几个丸子,也没什么难做的,用不了那么多人。再说了,嫂子卖的便宜,多的人愿意去吃呢,昨天我们的菜可剩了不少带回来呢。”
  终于听懂了弟妹话里的意思,吴春华讪讪地转身走了,这弟妹心眼子倒是不大,整天只想着吃独食,一家子骨肉兄弟,只想着自己吃肉,就不许亲哥嫂家喝口汤?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吴春华朝着斜后方啐了一口,抬头挺胸,趾高气昂地走了。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和能吃的蔬菜越来越少相反的是,骨汤麻辣烫的摊子越来越多了,就连屠户那里的大骨头价格都翻了一番。天气也越来越冷了,挣的钱又越来越少,感觉付出的辛苦和回报不成正比了,周琳干脆收手不做了。就这两个人也攒了有小二两银子,开铺子的缺口越来越小了。
  尝到甜头的吴春华虽然不想就此罢手,无奈她最近更是赚不到几个钱,还得花钱借人家的牛车。晚上回来一算账,也不过赚上一二十文钱。她成日里惦记着生意,做饭洗衣都敷衍起来了,吃不好穿不好的蒋大终于爆发了,“成天就弄你那个破摊子,家是不要了吧?也没见往家里拿几个钱!”
  吴春华有点不服气,“也就最近生意难做了点,前段时间可好着呢,一天轻轻松松就能赚个几十文钱,不做了多可惜。”
  “好啊,你这婆娘现在少说也攒了有半贯钱了吧?钱呢?”蒋大有了种不好的感觉,这钱要是在她手里,早就跟他炫耀自己的本事了,哪会没有一点动静。
  坏了,说漏嘴了,吴春华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她左顾右看,眼看男人盯着他,非要她给个解释,才心虚地说,“我小弟今年订亲了,家里拿不出银子,我娘在我跟前都急哭了,我就把钱给她了。”她也没办法啊,就这么一个弟弟,总不能让他娶不上媳妇啊,老吴家就靠他延续香火了呢。
  蒋大更是生气,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他强忍住没有动手,给妻子下了最后通牒,“吴氏,你现在是蒋吴氏,是我蒋家人,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惦记着你娘家你弟弟?就你弟弟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那就是个吃人的无底洞!你下次要还这样,就直接回娘家吧,回你们吴家去,我蒋家庙小,装不下你这大佛。”
  吴春华虽然不满丈夫这样说弟弟,但是也不敢反驳了,要是真被送回娘家,就没法活了。嫁过来三年多了,没有一儿半女,蒋大要休她,理由都是现成的。被休的女人本就不好再嫁,要是“无子”,更没有人愿意娶了。毕竟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贫民百姓,都信奉多子多福,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在时下真的没有什么出路。
  至此,吴春华不但收了摊子,也不再隔三差五就大包小包地回娘家了。蒋大是满意了,却惹得刘老娘剁着砧板骂了蒋家好几天,蒋家上下十八代都骂了进去,连自家闺女都没漏过,更不用说周琳,也无辜躺枪了。
  可惜,吴春华老实起来了,事情却主动找上了她。能跟她小弟那种十里八村有名的混子订亲的,会是什么好人家。这次见吴家三两银子的彩礼给的这么干脆,又要求婚前必须盖一栋至少三间的青砖瓦房,不然不会把女儿嫁过来的。虽然说退亲也不是不成,但架不住吴小弟鬼迷心窍,非娶不可,否则就绝食。
  只饿了一天,刘老娘就抱着吴小弟心肝肉地哭了起来,心疼得要撅过去,拍着胸脯表示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他盖房子。只是,别说砸锅卖铁,就算把刘老娘两口子论斤称了卖了,砸了骨头卖了血,也买不齐砖瓦。
  要不说吴小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眼看着大房子没有影子,媳妇就要飞了,他直接拎了刀跟他爹娘说,“没钱你们就去我姐她们家去要,哭也好,骗也好,怎么都得把钱给我拿回来,不然我先一刀砍了你们,再把我三个姐姐全家都剁了。”
  就这刘老娘和吴老爹也舍不得怪罪儿子,只哭着自己没用,然后挨个去闺女家要钱,不给就满村子数落着女儿的不孝。也许是怕爹娘说自己不孝,更多的也许是怕弟弟真的上门砍了自己一家,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知道那个二愣子能干出什么事。三个姐姐每家拿了二两银子出来,就当破财免灾了。
  因为这二两银子,蒋大家里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发现钱不见了的蒋大,扯着吴春华就往族长家去,这回他非休了这婆娘不可。蒋大这次下定了决心,可是最后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吴春华在大门口晕倒了,找了大夫一把脉,有孕两个月了……
  这回落到吴春华得意了,她抱着肚子哭到了公婆面前,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哭哭啼啼,说蒋大要是休了她,她就打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省得孩子生出来就没有爹。
  蒋大之前气得再狠,也抵不过得了孩子的欢喜,毕竟他都二十了,村里同龄的男人孩子都满地跑了,他这地里还没一根苗。之前想休了吴春华,一个原因是实在忍不了她无休止地贴娘家,另一个原因也跟吴春华一直没怀上孩子有关。
  蒋大这两年一直猜测,这地里不出苗,恐怕不是他的种子不好,二十吴春华这块地有问题吧。他担心吴氏要是一直怀不上,他可就绝后了。要是直接用无子的名义休了她,自己的名声也会受影响。本来他打着小算盘,想借着吴小弟的事情,把吴氏休回家,没成想她居然怀上了。
  不过对蒋家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了,毕竟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来得还这么不易。不但蒋大不敢在吴春华面前大声说话,生怕吓着了他的宝贝儿子,就连陈氏都换着花样做了好吃的给大儿媳妇。
  周琳也应景地拿了半匹柔软的布料送了过去,让大嫂留着给孩子做衣服。因为蒋大和吴春华张口闭口都是儿子,周琳很谨慎地没有送颜色鲜嫩的布料,省得被大嫂说自己没安好心,盼着她生闺女。
  吴春华掏干了蒋大的家底给娘家弟弟盖房子的事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现在她最喜欢的就是一手扶腰,一手抱着肚子,站在街头见人就搭话,三句话不离自己的肚子,说自己这胎多么不容易,肚子里的孩子怎样折腾她。全村的妇人都偷偷笑话她,当谁没生过孩子似的。
  周琳只觉得大嫂这造型真像一个双耳的茶壶,要是过段时间肚子大起来,就更形象了。她偷偷跟福生说了,福生当时就一口水喷了出来,又觉得这样背后笑话大嫂不厚道,赶紧提醒媳妇别往外说。周琳又不是村里的那些长舌妇人,她也就跟自己男人说说罢了。
  吴春华却像不知道背后人们怎么议论她的一样,每次见了周琳都苦口婆心地跟她说,“弟妹,你这进门也有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不会是你……”说着状似担忧地看着周琳的肚子。
  这样说了不下十次,周琳终于忍无可忍了,直接跟她说,“说起来大嫂你进门也有四年了吧,现在才怀上,真是不容易啊,可要好好保养了。”真是老鸹落到猪身上,自己看不见自己黑。吴氏自己进门都四年了都没动静,这刚怀上就来看自己笑话了。
  周琳本来就想着这个身体年龄还小,先不急着生孩子,怎么也得过了十八岁再说啊。因此每次都避开了排卵期行事,她可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在古代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不见身边多少难产而亡的女人,不幸都是在十五六岁生头胎的时候发生的。
  之前因为前头有个嫂子挡着,周琳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生孩子的压力,不过这次大嫂都怀上了,等腾出了功夫,婆婆估计该来催自己了。
  周琳试探地问了福生,“你看大嫂怀了孩子,大哥高兴成那样,你就不想要孩子?”她总不能一直瞒着福生避孕,要不然三年不生孩子,枕边的男人却不知情,对他也不公平。
  “要什么孩子,我们现在还年轻着呢,家里的铺子还没开起来,哪有什么心思放到孩子身上。媳妇你放心,你要是不想生孩子,我就跟娘说是我身体有问题,不容易有孩子。”福生又不是个木头人,媳妇每个月总有几天死活都不让他亲近,他再傻也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了。
  一直都觉得这个男人做的多,说得少,根本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情话的周琳,这一刻感动得热泪盈眶,捂着胸口,那种心动的感觉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了。承认吧,她就是爱上了这个男人,这个与前世幻想的长相俊秀,风度翩翩的如玉公子截然不同的农家汉子。
  冲动之下,她脑子一热,一头扑进福生怀里,“福生,要不我现在也给你生个孩子吧?”
  福生听着媳妇柔的能滴出水的声音,身下一紧,就再也听不进去什么话了,把媳妇剥|光了扔到床上,一个挺身就努力耕耘起来了。不过情热之际他还保留着一丝清明,知道媳妇先前的话只是冲动之下的想法,最后关头还是生生忍住抽出来,把万千子孙撒在了周琳的肚皮上了。
  终于恢复清明的周琳摸了一把汗湿的额发,微喘着气一阵庆幸。还好福生没有当真,自己先前真是昏了头了,居然想十五六岁就怀孕生子,真是要男人不要命了。
  福生端了水来给媳妇擦身子,还不忘开解她,“媳妇,你没必要顾虑我的想法勉强自己,我说的也是真的,咱们成婚才几个月,还没亲香够,哪能就弄个孩子在中间。”别说十月怀胎,还要好几个月不能近媳妇的身,就说有了孩子后,媳妇万一只疼孩子,不心疼他了更坏了。
  村里不少成了婚有了孩子的男人没事聚在一起,就互相抱怨,自从有了孩子,婆娘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孩子,做饭也紧着孩子喜欢的做,衣服永远是孩子的先做好,都快忘了家里还有一个男人了。想想刚有了孩子自己的开心,只觉得当初太天真。
  因此,福生说现在不想要孩子也是真心的,他还年轻着呢。十八岁的小男人其实只是一个大孩子,着实不愿意再有一个人冒出来争夺媳妇的注意力,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翻过年四月,吴春华的肚子已经五个多月了,也许是蒋大和陈氏舍得给她吃好的,她自己也能吃,这肚子已经和其他人八个月的大小差不多了。
  看着她锲而不舍地扛着肚子在街头继续炫耀,周琳都替她捏了一把汗。不过因为做惯了农活,村里的妇人身子都没有那么娇贵,不见有些女人九个月了还下地干活,把孩子生在地头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吴春华更不会想着,自己多走几步路孩子就会出什么问题。
  看着吴春华的肚子,周琳确实也想生孩子了,只是她今年才十六,按她的计划,最早也得明年下半年才能怀孕。她的身子骨一般,也没有锻炼的机会,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老想着怀孕这回事,晚上吃饭,她刚喝了一口肉粥,就忍不住干呕起来。她跑到院子里,按着胸口吐了半天,也只吐出几口酸水。
  福生看着媳妇吐得发白的脸色,心疼地不行,马上就要去周家村请周大夫过来看看,他们自己村里是没有大夫的,看病都要去最近的周家村。
  周琳有点担心是不是避|孕失败了,毕竟没有哪种避|孕方式是百分之百保险,也想看下大夫确定一下,不过她并不赞成福生现在去请大夫,“等你到了,大夫估计都吃过饭睡下了,再被你叫起来,也太麻烦人家了。我吐完就好多了,还是明天再去吧。”
  福生却是难得强硬起来,他出门后先拐去老房子,把娘请来坐镇,免得他走了媳妇有了什么意外,自己则健步如飞赶往周家村了。
  陈氏听了儿子描述的情形,怎么都觉得儿媳妇这是怀孕了,抚掌大笑,这两年真是喜事不断,儿子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出门了,还跟男人说,“儿媳妇八成是有了,我得赶紧过去,省得小年轻不知道照顾自己。”
  蒋铁林没有说话,但只看他上扬的眉梢,舒展的皱纹,就知道他心里也是高兴的。早就到了含饴弄孙呢年纪,他空有三个儿子,却只能眼馋地看着别人抱孙子。如今他也要有孙子抱了,还不止一个,还是老话说得有理,好饭不怕晚。
  陈氏一进门没在堂屋看到儿媳妇,就径直去了东屋卧房,果然,周琳正合衣歪在床上,脸色刷白,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婆婆过来,周琳赶紧就要起来,就被陈氏小心又有力地按回床上,“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折腾了。”陈氏坐在床头,取了被子给她盖上,掖了掖被角,这才问周琳,“你上回小日子是哪天?这回是不是迟了?”
  周琳明白婆婆的意思,是问她是不是有了。但是她自己都不确定,“这回也只晚了五六天,还不知道是不是呢?兴许只是身体不舒服呢。”不过陈氏却拒绝相信后者的可能,“是不是不是你一句话的事,等大夫来了就知道了。”
  大门咣当一声被撞开,福生架着周大夫风一般冲了进来。周琳看着揉了揉胳膊,面带苦笑的大夫,一脸歉意,“真是对不住周叔了,这么晚把您叫来,福生这么莽撞也是着急我的身子,是我麻烦您了。”
  福生这时也反应过来,上前就连声道歉,周大夫摆了摆手不在意,二丫也是他看大的,看这小子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二丫有福了,他也只有高兴的。
  周大夫问了周琳哪里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法,然后示意她伸出手,仔细把起了脉。屋里三个人六只眼都盯着他,陈氏和周琳是想知道是不是怀上了,福生则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知道媳妇的病严重不严重。
  感受着周琳的脉相,周大夫忍不住想要叹气,但是人多眼杂,二丫的男人婆婆都在,他只能选择性的说了几句,“二丫这是脾胃不适,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有点行经不畅,我开几剂药先吃着,等吃上七八天,我再过来看看。”
  陈氏来的时候高高兴兴,走的时候又失落的不行,还以为能多个孙子,没想到是虚惊一场。她只能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失望的丈夫,不要急,两个人都年轻,孩子早晚会来的。
  知道媳妇没有大问题,福生也放心了,哪知道这中间还有那么多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陈氏那里拿了煎药的锅子,在院子里升了炉子就煎起了药。
  福生按照大夫的吩咐,把先煎药,后煎药,烊化药一一按要求弄好,最后倒进一个瓷碗里就给媳妇端了进去。
  看着那一碗乌漆麻黑,散发着诡异味道的中药,周琳只觉得头皮发麻。看福生拿个勺子过来,准备一勺一勺地来喂她,赶紧夺过来要自己喝。看电视的时候她就很不理解,既然都知道中药这么难喝,怎么那么多人为男主亲自给女主喂药而感动,觉得很浪漫?
  长痛不如短痛,试了试温度,周琳一手端起碗一手捏着鼻子,一口就闷了进去。看得福生目瞪口呆,赶紧找了块糖给她,去去苦味。周琳摆摆手,只让福生倒了一碗温开水过来,她是不爱甜腻腻的糖,还是喝点开水送送就行了。
  喝了四天,周琳直喝得看见药碗就生理性反胃,忍不住央求福生,“我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小日子也来了,这药就不喝了吧。”福生哪里会同意,要是别的事,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身子的事可是大问题,可由不得她任性,只能安慰她,“再喝几天吧,等周大夫来了,说你没事了才能不喝。什么都没有身子重要,为了自己,也为了我,你就忍几天吧。”
  本以为喝上七天就差不多了,周大夫第二次来把脉时,周琳期待地盯着他问,“周叔,我这是没事了吧?不用再喝药了吧?”说完看着周大夫凝重的表情,心提了起来,难道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赶紧追问,“周叔,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就跟我实说了吧!”
  周大夫这才睁开眼,示意福生先避开一下,“我先跟二丫说一说,要不要跟你说,就看她的决定了。”他终究私心里还是偏心二丫,想让她心里先有个数。福生虽然心里急得跟猫抓一样,还是听话得走到院子里,远远透过敞开的窗子看着房里的两个人说话。
  “二丫你小时候应该受过寒吧?虽然这些年里身体没什么表现,但病根一直都在。这问题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先明确地跟你说,你这病肯定是能治好的,也不用太着急。不过不好的是,一两年里肯定是要不上孩子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周大夫一直相信,病人积极的情绪对治疗有大帮助,所以得让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起来的。
  周琳这才想起让她知道穿越过来时那场意外,她也是傻了,能让前身在当天夜里高烧去了的那次落水,怎么会对她没有影响。也是她睁开眼后就没有生过大病,这才忽略了这件事情,让她以为自己的身子很康健。
  她镇定地跟周大夫说,“我不着急,周叔就给我开药吧,我相信您。”面上看不出什么,她的心里早就打翻了五味瓶,虽然她和福生商量好的,这两年先不要孩子,但是不能生和不想生可是两回事。
  送走了周大夫,周琳郑重地跟福生坦白了这件事,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瞒着福生对他太不公平。只是福生听了第一个担心的却是媳妇的身子,“媳妇,除了这两年不能生孩子,你自己的身体要不要紧?周叔能看好吗?要不要我们再去镇上找个好大夫看看?”
  周琳眼睛一热,把头埋进他的胸口,“我自己没有什么,就是这两年你就算想要孩子也要不成了。”福生抬起她的脸,用拇指擦去她两颊的泪痕,又一左一右啄了一下,才开口,“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有病咱就好好看,孩子的事不用急,我们不是说好了,两年后再要孩子吗?这和我们的打算并不冲突啊。”
  “要是我一直不能生呢?”周琳别过头,不看福生。
  “那也不怕,我娶你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孩子。再说除了我,我爹娘还有两个儿子,大嫂也怀上了,蒋家的香火不缺我这一根。要是真怀不上,咱就抱一个从小养起来,和亲生的不一样吗?再说了,周大夫不是说了,两年后肯定没问题,说这些也太早了。”
  关于生孩子的事,女人总是更在意一些,周琳听了福生的话之后,也渐渐放开了,生孩子不是体现她价值的唯一方式,为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可能,一蹶不振不是她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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